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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公主公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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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北离晚上疲惫地推开门,却发现房间内的每一件物品都换了位置,家具、摆设、甚至墙上的画作,全都变得陌生而疏离,仿佛一夜之间被彻底改造过。
他愣在原地,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不禁用力擦了擦眼睛,再次睁大眼睛仔细查看。
没错啊!就这里啊!
“哥哥,你回来啦!我和你说今日有一个公主,这些都是她给我们的。”陆南归兴致勃勃地讲述着今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他的声音充满了激情,每一个细节都描述得绘声绘色,从他眉飞色舞的神情中,不难看出他今日的兴奋。
陆北离的心神不由自主地飘散开去,被一股无形的引力牵引,飘到了不久前的那顶轿子旁。
那顶轿子静静地停在那里,轿帘微微摇曳,透露出一丝幽深的宁静,思绪在回忆中徘徊。
“你说今日那个公主坐着轿子吗?”陆北离连忙问。
“我没看见......我只看见他步行走进院中,替我找了名师学武艺。”
“既然如此,那你要好好学喔。”
“嗯!我将来学有所成一定要报答那位公主殿下!”
“你小子,心思全写脸上了!人家是公主,我们是质子,高攀不上的。”
“哥哥,我知道啊,我只是想报答她,我在她身边当侍卫就足矣!”
“行,那就努力吧。”陆北离宽慰道。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陆北离立刻警觉地走向门口。
他微微侧身,透过门缝仔细观察,只见一个身披白色大氅的女子站在门外,那件宽大的衣裳随风轻摆,巧妙地遮住了她的面庞。
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身穿素色宫装的宫女,两人都显得颇为神秘。
陆北离微微皱眉,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他轻轻拉开门缝,那女子似乎感受到了门后的目光,微微低下了头,使得陆北离无法窥见她的容颜。
“你是?”陆北离问道。
“旁边的宫女却大声道,今日公主殿下才帮了你二人,怎的这么快就不认识了!”
陆北离闻言立刻打开大门,请公主入内,“臣不知是公主殿下,还望公主殿下恕罪。”
“无事,本公主就是担心手下人做事不精细,特来看看。”
“公主殿下赏赐的自然都是最好的,臣感激不尽。”陆北离微微俯身,态度谦恭至极,他的声音温和而诚挚。
“既然如此,本公主就放心了,小翠,走吧。”
见公主要转身要走,陆北离连忙作揖问询:“臣还不知公主尊讳.....不知要如何报答公主殿下。”
小翠不疾不徐的说,“这是大公主。”
“小翠,怎的嘴这么快。”大公主对陆北离道,“本是好意,不求报答,本公主,你应该是没听过。本公主是宫女所出,不得陛下恩宠,不得兄长关心,所以见到你们兄弟......本公主很能体会你二人的处境.....”
“臣惹出公主这般愁肠来,罪该万死。”陆北离作揖,低头道,“公主殿下,金枝玉叶,夜深露重,快些回宫吧,若是因臣染出风寒来,那臣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罢了,小翠,回宫。”宋盼儿在小翠的搀扶下,逐渐走远,在原地的陆北离,却在原地深思。
大公主宋盼儿,应是今日搭救陆南归之人。
可那日在轿子里的殿下是谁?
至今尚未得知。
“哥,是谁啊?”陆南归走了出来问道,“外面太冷了,哥哥快些和我进屋吧。”
“是今日搭救你的公主,名叫盼儿。”
“真的吗!她怎么不进来。”陆南归连忙往外头看,想看人走远了没。
“你个傻小子,人家是公主,怎会和我两名男子共处一室?”陆北离敲了敲他的头,“快回去睡吧。”
“喔......”
下次我定要好好感谢公主殿下!
兄弟二人在风雪中相互搀扶着,步履蹒跚地回到了温暖的屋内。他们的脸庞被寒风割得生疼,但彼此的陪伴却让他们感受到了温暖。他们一同躺在床上,疲惫不堪的身体终于得到了休息,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屋外,大雪纷飞,寒风如狼似虎地呼啸着,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掉。
然而,屋内的陆南归却裹着厚厚的暖被,舒适地沉睡着,脸上还挂着满足的微笑。
陆北离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深深沉浸的梦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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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你偷东西!叫你偷!”一个尖锐而细弱的声音在空气中炸响,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怒与震惊,大声地呵斥着:“公主的药膳你也敢动!你在找死吗?”你想害死我吗?你看我不打死你!狗杂种,害人精!”
动手的这人是给公主煎药的太监。
他今日轮值煎药却自己打瞌睡误了火候,导致药膳发黑,心虚之下正好碰见来偷东西吃的陆北离,于是就强行栽赃给陆北离。
“不是我.....不是我.....”陆北离双手紧紧捂着头,脸色痛苦扭曲,他的嘴角微微颤抖,嘴里不停地否认着。
这时候的陆北离十六岁,长期的营养不良像无形的锁链,紧紧束缚着他的身体,使他变得极度虚弱。他的身形瘦弱,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他吹倒。
即使是那些身材瘦小的太监,也能轻易地将他打倒在地,让他毫无还手之力。
此时,一辆装饰华丽至极的轿子缓缓地沿着石板路向这边逼近,轿身镶嵌着璀璨夺目的宝石,流光溢彩,显得异常尊贵。
轿子前面的侍卫,身穿锦衣,腰悬宝剑,神态威严,大声地呵斥着:“大胆!见到公主还不跪下!”
“奴才拜.....”
就在那名太监缓缓转身,侍卫瞬间出手,手中的佩刀闪过一道寒光,快捷无比地割开了他的喉咙。
太监的话音未落,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陆北离的脸庞瞬间被血雾染红,大颗的血滴沿着他削瘦的脸颊滑落,沿着肌肤纹理,缓缓流淌,留下了一道道鲜红的血痕。
就在那侍卫提刀走向陆北离时,轿子里的公主说话了,声音却异常轻柔而微弱,“放了他。”
“公主,后宫不得大肆喧哗,此人死罪。”
“放了他。”公主又虚弱的重复了一遍,只是这一遍带上了些威慑。
“是。”
陆北离痴呆的望着那四处不透风的轿子,想看清楚里面那人的容貌简直是不可能。
可是会有谁来帮助他呢?
他在脑中思索不出来。
陆北离身体紧贴地面,双膝跪地,姿态恭敬至极,他双手合并,额头触地,语气充满感激地说道,“臣陆北离拜见公主殿下,谢公主相救不杀之恩。”
下雪了。
雪花漫天飞舞,纷纷扬扬地在庄重严肃的京城皇宫上空盘旋,最终悄无声息地落下一层纯净的白,那雪片轻盈地落在皇城的每一砖每一瓦。
也落在了陆北离被打乱的发梢上。
寒风如刀,透过厚厚的轿帘缝隙,冷冷地侵袭进暖轿。
轿中的公主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她轻轻掀开轿帘的一角,目光透过缝隙,只见跪在轿边的陆北离身形未动。
公主微微蹙眉,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再次抬起眼眸,望向外面的皇宫,此时正飘着细细的雪花,一片洁白,宁静中带着几分肃穆。
一个袋子突然从轿子里抛出,砰然一声,落在陆北离的脚边。陆北离瞪大了眼睛,满脸惊异,他急忙抬起头,目光穿过轿帘的缝隙,却只能看到一只正在缓缓地收回去的手,轿帘随之轻轻摆动,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那是一只几乎没有血色的手,病态的苍白。那是一只几乎透明的手,仿佛内部的血液被完全抽空,只剩下病态的苍白在蔓延。
起轿!
一众宫人小心翼翼地抬着那顶雕饰华丽的轿子,步履缓慢却稳健,身影在大雪纷飞下逐渐变得模糊。他们穿过长廊,在陆北离的视线中一点点隐去,直至消失在远方的宫墙之外。
陆北离不知为何,仍然保持着那个跪地的姿势,仿佛时间在他身上停滞了一般。
周围的雪片轻轻飘落,悄无声息地掩盖了那名太监冰冷的尸体,很快,那具尸体便消失在了白茫茫的雪地之中。
同样被雪掩埋的,还有那个精致的锦袋,它静静地躺在那里。
陆北离连忙打开锦袋一看,里面是一些糕点,各式各样的,他却摸着手感却觉得有些异样,他连忙抖动起那个锦袋,终于看清了隐藏在底下的东西。
金子。
很多碎金子。
他愣住了。
八年的岁月,他犹如一颗被遗弃的棋子,在皇宫的角落里默默承受着欺凌与侮辱。
原本以为自己的骄傲和自尊在那漫长的岁月里已经被磨得支离破碎,不再剩下任何痕迹。
然而,公主的出现,却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
这场大雪,好生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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