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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雪天喷发的火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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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系好鬼咁靚
低沉轰隆在声音断断续续的响起,火山口冒出滚滚黑烟,不断向外喷溅出腥红色的岩浆,从山体上淌下来,流过漆黑的干裂的大地,向远方蔓延,直至耗尽所有。
11月份,是冰岛的冬季,大地上还覆盖着一层刚下的薄薄的冰雪,岩浆淌过时还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好像个黑色的巨人被冻在那里,它愤怒的呻吟从胸口发出,血从里面流出来,想要烫融困住它的枷锁,黑色山体上纵横的沟壑是它无数次挣扎。
我楞楞地盯着喷发的岩浆,直至岩浆流淌过不远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脸部先感受到一阵热气。
不远处的人发出一阵惊叹,语速很快的感叹着什么。
我把落火山口的视线移到不远处流淌的岩浆,各种感叹声音平滑过我没有褶皱光溜溜的大脑,没留下哪怕一点有用的信息。
我皱着眉冥思苦想该用什么词也感叹一下这好看的岩浆,让我也合一下群。
半响,费尽心思才憋出一句,真系好鬼咁靚。
我为自己的溃乏词汇感到羞愧,这羞愧越来越多,突然间我感到一种无地自容。
把脑袋钻进地里都不能阻止我的羞愧持续散发了,得钻进岩浆里才行,哈哈哈。我在心里开了个玩笑,防止我真的钻进去。我又想,也许真的可以,毕竟我来这就是有这个目标。哈哈。我再次在心里干笑一下。
无聊的笑话。我给出一个自认为中肯的评价。
脑袋越来越昏沉了,刚刚的思考让我有点头痛欲裂。我走过去靠近那条岩浆,热气烘烤着我的脸,感到一种干裂的烫意。
一种暖哄哄的感觉,脑袋也变得更加昏沉,被烘烤着,是一种泡在温水的感觉,好舒服。我已经好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每天两眼一睁就是上那该死的班,对付许多该死的人以及熬该死的夜。
把背包放下搁在干裂的地上,我蹲下来让暖意烘烤着我全身。眼睛差不多36个小时没闭过了,被热意一哄,更加干涩难忍。
我忍不住闭上眼睛,大脑在突突地跳,像熊孩子那样大喊大叫着它要休息。放轻松紧绷的大脑,意识逐渐模糊,痛苦慢慢远离,像堕入海里,像从云上坠下。
下一秒,一股的力量把她冲开,像个炮弹那样把她撞翻在地,像不可抵抗的命运的火车那样轰隆隆的驶来,而她是在铁轨发呆的人,没留意到它的声势浩大,却不可抗拒。
谁把火车开来冰岛了?不赞美火山的话就要被火车撞死吗?
两天没吃过东西+没休息好+体虚各种叠buff成功让我被撞成一个破布娃娃,体验了一把云霄飞车,一下子晕过去。
……
伊桑注意她好久了。
其实没多久,从那个有点跌撞的黑色冲锋衣出现在视野里时他就开始注意到她了。
背了个黑色的大包,帽子有点过大了,总是向后掉,露出半个黑色的头。还有从两边掉出来被风吹得飞起来的头发,小半张苍白的侧脸。
像企鹅。找不到大部队的呆企鹅。
伊桑起了点兴趣,举起相机对着她的身影拍了一张。他端详了一下相机里的人,即将喷发的火山脚下,一个人低着头走着,像是在奔赴着什么。
dope。
伊桑收好相机跑上去,试图叫住她。
"excuse me. u are different."
伊桑跑到她前面,抬起头用自己深邃的蓝眼睛注视对方,很多人跨过他眼睛很好看,前女友还说过他看起来比狗都深情,他虽然不可置否,但不妨碍他知道自己在这里有优势。但沾沾自喜的心在他抬起头看见她脸的那一刻凝固了。
扬起的嘴角立即撇下,眉毛立刻皱起。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质问对方,就看见她像没看见他一样绕过他走了?
走了。
皱起的表情凝固了。伊桑拧起眉毛盯着她的身影,心里惊涛骇浪的,各种情绪翻滚着。
她忘记我了?
伊桑压住冲上去的想法,仔细观察起她。刚刚太震惊了没注意到,现在一回想才发现,她的表情木木的,不像是认不出他,更像是没看见他。
失明了?
伊桑拧着眉继续盯着她,脚步有点踉踉跄跄的。是背包太重了吗,还是脚受伤了?
她走走停停的,走一段路就得停下来休息一会,伊桑也走在她后面悄悄的观察着。
轰!
火山喷发了。
伊桑赶紧将相机举起,拍下这令人震撼的一幕。滚滚而上的黑烟,喷溅的腥红,火山是地球跳动的心脏,流淌的血。沉迷于火山喷发的壮观,等伊桑意犹未尽转回头一看,发现那只踉跄的企鹅不知何时跑到流淌下来的岩浆旁,一瞬间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oh shit!企鹅玩岩浆干什么,是想自杀吗?!暗骂一声,伊桑快步走过去,看看她到底想干嘛,一开始装不认识他,现在又在找死,玩这种小把戏吸引他吗。还没去到,就看见她蹲在岩浆旁闭着眼睛摇摇晃晃的栽下去。
心停跳了一下,伊桑立马抛下手里的相机冲过去,把她扑到一旁。
“are u crazy?”
伊桑一骨碌爬起来,手掌愤怒的揪起卫珅黑色的冲锋衣前面立领,还没等他质问,就发现手里的人已经软趴趴的了。他眉毛拧起来,把手里的人放在地上,扒开帽子和散乱的头发,捏捏那张苍白的脸,再撑开紧闭的眼睛看一下,瞳孔没散。
很好,没有死掉。
但是好像被他撞晕了。
伊桑干脆利落地把她抱起来,很轻。把她丢在一旁的背包拿起来垮在一边,换这边手固定住她不滑下去,另一只手就去捡起刚刚丢下的相机。准备去医院真倒霉,镜头在刚刚的力度下已经损坏了。
好消息:这么近拍火山,他已经做好镜头损坏的准备了。坏消息:相机是zve10,很老之前的型号了,相机估计很难换其他的镜头了。
自从遇到她,短短几分钟像坐过山车一样,晦气是风迎面砸来。
正想着,就看见两个亚洲女生面带怀疑的走过来。那两个亚洲女生对他颇为警惕,伊桑瞥见其中一个女生手里还紧紧捏着亮着报警页面的手机,似乎他一有任何轻举妄动,就立马报警抓他。
"why are you holding a girl in a coma?"其中一个女孩大声质问他。她有点害怕,这个男人看上去太壮了。近190的身高,穿着件棕色夹克,看上去壮的像头棕熊。
但他怀里抱着的分明是个亚洲的女孩,而且还是个中国人。先前她就看见这个女生了,长得很精致,但实在冷漠,一个人走着,谁也不理,她怕被拒绝就没有邀请她和她们一起走。
“she kill herself there,and l"伊桑停顿一下,用拿相机的手指了一下自己,强调是,”saved her"毫不犹豫地把自杀的帽子扣在怀里的人身上,再标榜自己为新时代好人,完全忘记了自己才是装晕对方的罪魁祸首,“i broke my camera"展示一下摔坏的镜头,伊桑再次强调。
“she got angry and left without me."伊桑编了一个理由,面上露出一个忧郁的表情。
两名女生顿时被他迷惑了,而且刚刚确实是他扑过去,还紧张的检查对方有没有受伤。再说他那么好看,应该不是坏人吧?其中一个女生凝神打量了他一会儿,恍然大悟般的拉着旁边的女生,对伊桑歉意的笑了一下,用英文说了声”sorry"又祝福他跟他女朋友早日和好。
然后匆匆把好朋友拉到一边,翻出手机输入关键词,找到一场秀。示意好朋友看手机,又偷偷摸摸的指了指已经越过她们走远的伊桑,“他是模特啦,是法国的好像。名字好像叫”
“Ethan-fuavel”
我听见旁边驾驶位上的男人跟我说他的名字,但我只是呆呆地靠在车窗,不想给他任何回应,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尴尬的事情呢?为了来冰岛会撞见在西班牙的初恋男友呢?更别说多年不见,一遇到就看见她脚痛到泪失禁。
可这要怪她吗,还不是被他撞翻在地才扭到脚。
我像条死鱼那样瘫在车门上,掩耳盗铃般地假装在发呆,假装自己没听见。
“Circe?”他又喊了一声。我更羞耻了,因为这是我18岁去西班牙天真无畏给自己取的名字,意为“飞鸟”,可现在她已经24岁了。
我更加摆烂,丝毫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也不想说些什么我已经不是以前的瑟茜之类的狗血的话。
他刚刚抱着我走着的时候我就醒了,一醒来脚腕就传来钻心的痛,一瞬间我以为来到了地狱受刑,有人专门用斧头砍我的脚。我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眼睛不停的流泪,像条正在脱水的死鱼,直到抱着我的的人察觉到不对停下把软塌塌的我放下来。
他一放我下来我就立马软倒在地,他又把我提起来,一边手扶住我的腰,另一边手检查我伤到了哪里。
我就像个坏掉的水龙头,眼泪哗啦啦的流。一开始是脚痛,可眼泪流了一会,头又开始作怪起来,跟着一起痛,于是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脑子在疼痛中慢慢反应过来,眼泪流的更厉害了。他也肉眼可见地看起来越来越慌了,用手抹着我流个不停的眼泪,最后也没检查出啥,匆匆忙忙抱起我就冲向前面去寻找他的车。
他跑起来好颠,我忍了一下,没忍住,头更痛了,眼泪更加汹涌,把他胸前的滴湿一小块。
我流着泪开口,声音被他颠的一顿一顿的,告诉他我其实只是扭到脚了。
最后,在我坚持下拿了他给我拿了一整盒布洛芬,他的样子像是我马上要痛死过去。我哽咽着解释,解释我只是泪失禁,又把裤脚扯上去露出红肿脚腕。
他露出一个神奇的表情,见我还在慢慢的留着眼泪,沉默的用手帮我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