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望》Nirvanv

9、礼物

　　过敏这事让宋梦蝶长了记性，再这么将宋远放养下去，不知道他又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于是她制定了一条家规，每天放学必须给她打十五分钟的电话，宋远觉得这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十五分钟干什么不好，非要去煲电话粥。
　　他开始了非暴力不合作运动，当然，没有人会响应他。陈外婆不用说，女儿常年在外，自己之前也怕打电话打扰到她，有这么回事，那是恨不得自己一个人就讲十四分钟。
　　至于许屹，那更不用说了，宋梦蝶给了他没有在田云燕身上得到的爱，他自然也十分珍惜这难得十五分钟。
　　宋远见振臂一呼，无人回应，也只能灰溜溜地回去。
　　最后，一开始反对的那个，反而一个人聊的最多。
　　丁悦还是时不时来找宋远玩，他两的坏心思总能想到起去，今天把地上的蛞蝓混着蛇莓装在竹筒里一锅炖了，明天就想着把蚯蚓切成几节它们才会死。
　　这两猴子在林子里上蹿下跳的时候，后面总跟着一个许屹，像个老妈子一样，不是叮嘱宋远小心摔了，就是给丁悦扯身上粘上的苍耳。
　　他不喜欢把衣服鞋子弄的脏脏的，所以很是不理解宋远和丁悦从土坡上滑下来，导致裤子屁股被磨破的乐趣在哪。
　　但他总是跟着，看着宋远笑的合不拢嘴，就好像自己也开心了不少。
　　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四年，宋梦蝶在江州那边的工作终于稳定下来，她成了那片地区一个小有名气的包工头，也不用像之前那样到处跑，一个月不见得休息上一天。
　　她决定回家把两个孩子接回江州，也正好到了上初中的年纪，她给陈外婆通了电话。
　　宋远到家的第一步永远是扔书包，第二步就是往椅子上一躺。许屹看着他那副样子，捡起来扔在地上的书包，忍不住道:“下次你懒得放，别扔，我给你放成吗？”
　　宋远翘着二郎腿，摇啊晃的，打趣他道:“买个丫鬟都不一定有你任劳任怨了吧。”
　　许屹不理他这玩笑话，自顾自去厨房帮陈外婆做饭，却没在灶台旁看见熟悉的身影，他正奇怪着，就看见陈外婆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手里还挎着个菜篮子，倒是忘了放下就朝两人走来，许屹赶忙迎上去接过菜篮，宋远也站了起来。
　　“怎么了，外婆?”
　　“梦蝶她啊，要接你们回去了。”
　　宋远和许屹对视一眼，都是一副喜不自胜的样。陈外婆看着俩孩子的样子，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她既舍不得他俩的陪伴，又不想他们跟着自己一个老人在这乡下受苦。城里不比这强太多了。
　　“好了好了，还远着呢，还要等个四五天人才回来，先去做饭吧。”陈外婆瞧瞧地摸了把眼泪，转移了话题。
　　第二天是个周末，宋远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只比许屹晚上五分钟。随着他俩渐渐长大，陈外婆把自己的床搬出了里屋，在厨房后做个隔断，睡在那儿了。
　　这会子屋里就他和许屹两人，他一把拉着穿好衣服准备出去洗漱的许屹，压低声音道:“咱给妈妈准备个礼物咋样?”
　　许屹原以为他又想偷懒不去菜田摘辣椒，本想直接走掉，听见这话，又停了下来，也压低声音道:“你有什么想法?”
　　也不怪两人在自己屋里偷偷摸摸的，陈外婆是个嘴巴大的，保管她下午三点知道，三点一分就穿到宋梦蝶那去了，这还算什么秘密，算什么惊喜?
　　宋远又把许屹往下拉了拉，在他耳边耳语一阵，许屹听完还是有点怀疑，他皱眉道:“你确定?”
　　“信我就是了，”宋远三五下穿好衣服，从床上蹦下来，不给许屹一点思考的时间，“快快快，叫上丁悦，咱三一起去。”
　　等三人一起到了宋远口中的宝地，许屹更加不相信了，他指着那一簇簇绿油油的草，问道:“你确定这是茶叶树?”
　　丁悦扯着那草上的籽粒，也附和道:“对啊大哥，茶树还会长种子吗?”
　　宋远其实自己也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茶树，那天他搞了点这个叶子晒干一泡，味道确定和茶馆里那群人喝的茶叶一模一样，既然味道一样，那不是就是茶叶吗。
　　看他们两个都质疑自己，宋远也不好意思说自己确实不知道，于是他色厉内荏道:“谁说茶树就一种样子的，我见过王叔拿着泡茶了的。”
　　王叔爱喝茶爱到恨不得自己变成个茶缸子，丁悦一听，觉得有道理，开始像模像样的薅叶子。许屹虽然在书上看见过茶叶的讲述，可惜没有图片，也是纸上得来终觉浅，只好加入薅草队伍。
　　不一会功夫，三个人就把带来的塑料袋装满了，又风风火火地冲向丁悦家后院，翻出一块大木板就开始晒“茶叶”。
　　摊开的绿叶沐浴在阳光下，叶片开始脱水焉巴，又慢慢变得卷曲。一个下午过去，原本铺满整个木板的“茶叶”就缩小了一圈。
　　三人约定每天下午都来晒一下午，要是赶上放学，就看太阳见机行事。
　　这点小秘密没有藏住多久，就被发现了。“茶叶”越晒越干，体积也越变越小，宋远担心这点子根本不够，他打算着给妈妈一罐，陈外婆一罐，丁悦一罐，这才将将够两罐，还差丁悦的那一罐。他一寻思，再摘点来晒，不就有了嘛。
　　天不遂人愿，这次宋远去，就给抓了个正着，张家大婶想不明白到底是谁毁了她重的扫把草，小偷就送上门来了。
　　宋远一交代，笑的张婶腰都直不起来了。笑完，打了电话给陈外婆，就一起去端了非法制茶小作坊。
　　许屹收拾完，不见宋远的人影，正要问丁悦见着他哥没，宋远就焉头耷脑地跟在陈外婆和张婶后面走来了。这是丁悦也发现了不对，赶紧将东西往身后藏。
　　陈外婆和张婶看着两个小家伙如临大敌的模样，又是一阵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