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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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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没了我们姐妹三人干活,祖父是甩手掌柜,祖母只能自己忙活,脸上写满了怨念,身上更是累得够呛。
我让二妹和三妹正常做饭就好,野猪则是小灶,给她们补身体的。
祖父祖母饶是不满,也不敢说什么。
李婶送了我一个大背篓,她说我虽然能干,但也注意身体。
我拎着筐掂量,这倒是方便多了。看来李婶虽然嘴上细碎,可心里倒是很为我们姐仨着想,不由得对李婶多了些好感。
这不,今日我刚捉了几只山鸡回来,李婶就赶忙通风报信。
“阿殊,晌午林孝那家子回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我瞅着每次林婶子都让林义去镇上送钱送肉,不年不节的不该回来啊。
这林孝,这次回来脸都是黑的,你和阿想阿念可小心……”
我敷衍几句子,赶忙回了房。
一进门,我就看见祖父祖母端坐在正堂,而我那亲爱的二叔林孝,还有他的媳妇陈氏、女儿林云月正坐在旁边,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几人见我脸上表情各异。
祖父祖母胆怯地不敢直视我,至于二叔倒是不可一世的模样。
不知他到底是经营什么生意的,这些年没见他往家里添什么,倒是祖母,将我爹娘的积蓄给他贴补了大半,连这青瓦房子都是二叔张罗着用爹的抚恤银盖的。
二婶陈氏,因为是读书人之女素来娇贵,嫁入林家之后从不干活,祖父母也不敢说什么,林云月也是娇小姐模样,十指不沾阳春水。
后来我爹娘在边境离世,祖母就彻底使唤我们三姐妹了。
所以,这林云月明明与我同岁,却生得像个瓷娃娃似的,眉眼都是粉雕玉砌的,倒是衬得我们三姐妹黑瘦得像泥猴。
“林殊,你个挨千刀的,还不道歉?”
二叔一嗓子吼得极大,好像我刚才杀人放火一样。
二妹和三妹乖巧地接过我的竹篓,她们习惯性地缩在我旁边,脸也埋得低低的。翻看原主的记忆,每次祖母和二叔打骂时,姐妹三人都是这样。
明明是干活最多的,
明明是吃饭最少的,
明明家中有不少爹娘留下的银钱,
别人做什么都对,为何错的反而是我们三姐妹?
就因为,我们是女孩?
还是因为,我们没有爹娘呵护,可以随意驱使?
心里火苗腾地燃起,我扣住二叔头就往祖父祖母面前一叩。
“说起来,二叔。
这些年你用了我爹娘留下的积蓄都做了什么生意?
怎的林家成日吃糠咽菜的。
那确实该道歉。
你不光对不起祖父祖母,更对不起被压榨的阿想和阿念,更对不起你去世的弟弟和弟妹呢……”
砰砰砰!
我按着二叔的头向地上叩了三下,待我松开手,他的额头已有了鲜血。
陈氏吓得脸色煞白,一抬手就要打我巴掌,让我一耳刮子甩到二叔身上,而那高傲地像公主的林云月,怎么忍心我这个土包子欺负她贵气的父母,拿着桌上的茶杯就向我脸上招呼。
呵呵,天真……
我送她去跟父母团聚吧。
只是一瞬间,这三人就跌在一团,好不狼狈。
最疼的还是二叔,他头皮流血不说,还被自己妻女砸地生疼。
祖父看我的眼神都要滴出血了,祖母本来对我们日日打骂,如今不能骂我,她哪里憋得住,一股脑地骂陈氏头上。
“你说你,回来就要找事。
不好好相夫教子,还让家里小辈数落,真是个没脸玩意。
老二,你摔坏没啊。”
祖母疼惜地将二叔林孝扶起,林孝整个人都呆愣了,就这么被扶回青瓦房。
林云月见陈氏被祖母骂了,正要使自己大小姐脾气。
“云月,你也是,也不劝着点。
云明云远知书达理的,你这个当妹妹的好好学着点!”
林云月从没被祖母骂过,一句苛责都没受过。
再加上她还是二叔家最小的,一直被捧着护着,这次从云端跌下让她根本没法适应,只能灰溜溜地跟着陈氏回房。
二妹和三妹被祖父的眼神吓得不行,回房就问我。
“大姐,咱们这样是不是不对啊,你看祖父都气成那样了。”
在林家,祖母是祖父的枪,祖母做的事背后其实都是祖父默许的。
而祖母生气,一般都是骂得难听和鞭子抽打;而祖父生气,真是把人会往死里打的。
三妹反而安慰起自己二姐来,小黑脸因为最近吃肉,看着红扑扑的。
“二姐,你管他们呢!
本来他们自己的事情,非要怪在我们身上。
要是没有二叔败家,咱们怎能吃不上肉、日日吃糠!
你看村长家的,儿子孙子都有出息,每年光儿子送的米面就够村长一年的吃喝了。”
我没想到三妹小小年纪,活得还挺明白,不由得笑了出来。
三妹见我笑了,也跟着咯咯乐。
二妹边说话边忙活,手下麻利,腊肉已经腌好了。
见我拿了山鸡回来,要炖了山鸡吃肉。
我看着两人乐颠颠的背影,笑意收拢。
那两间青瓦房中审视的目光从未停过,二妹三妹出入厨房,而那充满恶意的眼光如影随形。
二妹和三妹还小,我虽然能保护她们,可我真怕自己不在他们出什么闪失,上一世的经历让我很难相信旁人,尤其是这种恨不得压榨到骨子里的穷亲戚。
我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要尽快与这林家割裂才行,最好能寻一处住所,让二妹和三妹有个安居的避风港。
这两日,主屋那边再也不敢说什么,说话做事都避着我们。
其实二叔隔天就独自回了镇上,留下陈氏和林云月在这吃苦。
李婶子还乐呵地跟我说,乡亲们见林孝顶着满头包都笑得不行。
村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都不傻。
明明名字里有个孝字,林老爷子也日日说自己儿子如何孝顺,还说在镇上和当官的做生意,实际上从不下地帮忙,连雇佣林义的银子都是老俩出的,逢年过节空手回来,就带一张嘴。
乡亲们起初不知实情,对林孝很尊敬,可慢慢地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了,托他办事从未办成,没有这个实力还总扯谎,一句两句还好,可说多了也就没人信了。
这样的孝子,大家都厌恶至极。
也就是看着林云明和林云远两兄弟在城里读书,稍微尊敬一二,其实对二叔林孝半点也不待见。
“阿殊,那天我和大郎媳妇还说呢。
你要是男子就好了,到时候和你这便宜祖父母一分家,带着你爹娘的积蓄和两个妹妹,你们都勤劳肯干,日子也能好些。
谁不知你和阿想这些年在林家做了多少活,那个林义就是个骗子,你祖父也知道,就是抹不开面子。
活了大半辈子土埋眉毛,和兄弟闹得不来往了,还偏要这虚名真是可笑。”
我谢过李婶,又送了她一只品相好些的野鸡。
李婶子一家不光她和大郎帮我们姐妹,平日她家儿媳妇也会带着阿念做点针线活,时不时也送点布头,家里缝补衣裳都是小阿念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