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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pter 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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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好种/
几乎是瞬间,周小心冲上去,看上去像是很真诚,仿佛刚刚大叫有传染病的不是本人,是第五人格。
“不好意思啊大叔,阿姨,事发突然,我阻拦不下来,全是我的责任,医药费我会赔的!”
“你赔得起吗!在你的课上发生这样的事,不是你主动揽责任就能解决的,我要走法律程序!”
男人气急,抬手就要给自己的律师团队打电话。
周小心也是头脑一热了,覃燃的合作商跟他有什么关系,又不会因为他迁怒覃燃的公司,再说了,认得覃燃也认不得周小心啊。
周小心还没想通,就感觉手腕一阵巨力把他往后拉扯。
木天南将他甩出好远,身后的黑西装男士看上去还算彬彬有礼,但还是没什么表情地把电话给了老牛头梗。
“先生,您的电话。”
也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老牛头梗脸色都变了,交谈了几句甚至笑了起来,
“哪里哪里,严重啦!小孩子打闹……哈哈哈……下次宴请您可一定赏光啊!好嘞好嘞,您先忙!”
老牛头梗媳妇儿气得当场要抓他的脸,又是一顿嚷嚷,护士不停地来劝,说再不安静就要被强制性请出去了。
周小心也镇定下来了,他知道老牛头梗没在木天南那边讨到公道,一定会找他麻烦,轻则给校长施压,把他辞了,从此列入教育机构黑名单,重则哪天趁夜黑风高找人给他一顿打,可哪怕如此,校长也不会再留他。
呵,一共就上了三节课,周小心就要回去收拾东西了。
急诊室医生出来了,面色难看,“怎么被打成这样?”又看了看四周,“没报警吗?”
老牛头梗:“小孩子打闹,不至于,医生,孩子情况怎么样?”
“这还不至于?!中度脑震荡,还好没砸坏要命位置,再偏一点绝对挺不到医院,去办住院吧。”
女人又开始嚎叫发疯。
周小心听了心悸,也不想纠缠在这了,这事他本来就一点错没有,莫名其妙,牛头梗是,这个叫木天南的也是。
一个不尊师重道,随便开黄腔,一个有极度暴力倾向,反正他周小心惹不起,不如跑快点。
一群神经病。
招呼也没打,周小心就出来了,打车回去收拾东西。
他现在可不是唯唯诺诺的受气包了,覃燃说别人扇你一巴掌,你要扇他两巴掌,他才不敢扇回来,不然他还要扇你,扇成猪头才作罢。
周小心有好好记着,所以才不会哭哭啼啼地去求不要辞退他,是他自己不想干的。
现在只想回家泡泡澡睡一觉,连续几天熬夜备课,精气神都不好了。
覃燃看他太久不回消息,又瞧着那老牛头梗脸色实在是差劲,不太放心,直接电话call了过来。
“喂?”
停顿了片刻,才听到:“燃燃,我现在要回家了。”
覃燃听见这委屈巴巴的语气眉心一跳,说:“发来地址。”
挂了电话又让人去查老牛头梗在医院干什么。
助理领命飞快溜走,秘书站在一边通知各部门会议时间待定,今日照常下班。
本来车展完美结束,百分之三十薪资已经都补回来了,今天竟然还能照常下班,而且是boss办公室传出的信息,这下什么小官小吏再压着她们打工人埋头苦干可就行不通了!
最重要的!今天是周五,只要下班早就能欺骗自己是放了两天半的假。
打工人清醒的时候少,疯一点也没什么。
覃燃走路带风,甚至没应付员工的招呼,直接进了boss专用电梯。
消息不会一下就查到,正好电梯里也没信号,覃燃就开始瞎想了,那种语气是什么意思,很显然是被人欺负了,欺负到什么程度了?
是终止与牛头梗一家的合作的程度还是覃燃拿刀上门讨说法的程度,暂且未知。
这个点要回家,大概是被辞退或者辞职了,前一天晚上周小心还拿着纸箱子收拾各种各样的东西,小盆栽,桌饰,纸巾湿巾……总之一堆。
这么快就打道回府,难过程度估计要在五级,
照往常经验,五级是会消极两天,大睡一天,在第三天疯狂干饭,吃着吃着掉一顿眼泪,就过去了。
覃燃盘算着抽时间带他上山拜拜,去去晦气。
五点多,覃燃到达,一眼瞧见那张血色全无的脸。
周小心的心现在还突突,收拾东西的时候那疏导师飘过来,透露了重要消息,“木同学的爹妈都在上头身居要职,砸人怕什么?周老师,和木同学是旧相识?”
“你真的是疏导师吗?我怎么觉着心里更堵了……”周小心有气无力地回。
疏导师又跟他说,监控已经在前几分钟被人带走了,备份也不许留,还把现场清理了个干净,现在地板光得能照镜子。
周小心对木天南这种极端暴力处理方式感到后怕,跟这个比起来,那点对于挺身而出的感谢就显得更微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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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周小心还嘟囔,“不知道三节课给不给工资……”
覃燃把手机甩给他,“转。”
周小心象征性地给自己转了几百块钱,转完还是闷闷不乐,低着头不断想起讲台上摆出的侮辱人的图形,还有牛头梗侮辱人的话。
他又不是没脸没皮的人,也不是心胸豁达的人,在意这种事也正常,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短时间内转化掉。
憋在心里又烦闷。
等绿灯的时候,覃燃伸手摸了摸周小心圆滚滚的后脑勺,以示安慰。
难得温柔的时刻,周小心却没心情回应,只是呆呆地盯着窗外。
一路上覃燃报菜名一样,路过一家店就报一下,
“到蛋糕店了,
甜品店,
奶茶店,
鲜果切,
牛腩煲,
干锅鸡……”
周小心一开始不为所动,听到覃燃报“私人影院”时短暂地笑了一下。
回了椿庭,助理发来消息,周小心见他还有事,先进了别墅,一堆东西也没管,还扔在后备箱。
几张图片就能概括所有,覃燃给助理打去电话,
“周末辛苦辛苦,和律师团找找建春集团偷税漏税的证据,匿名举报,再拟好解约合同和赔偿款项。”
要补缴税款,短时间内久供不起大量的零件生产,交不出零件,做出赔偿很合理,正所谓趁火打劫。
不要怪他落井下石,建春手脚不干净惯了,难道料不到自己会是什么下场吗?
助理:“boss,新车刚投入生产,现找零件合作商恐怕需要一些时间,延误交车影响信誉。”
“李秘书那边有备用合作商,跟他对接。”
建春是老私企,生产的零件是不错,但不错的零件生产商太多太多了,如果生产规模都能跟上来,建春迟早玩完。
覃燃突然有了点新想法。
不过目前看来只能延后,覃燃拨了柳洲城的电话,
“少爷下午好,有何贵干?”
“木成松他弟有精神疾病?”
“据说是,我猜是暴躁症,去年把一同学从二楼扔了下去,两条腿两个胳膊全断了,哈哈,不知道怎么弄的,从二楼扔下去会这么严重吗?估计是先打了一顿再扔的,这小子真挺无法无天的,他老子都不敢送他出国读书,放在眼皮子底下还能看着。”
政界和商界分不太开,所以年龄相近的木成松跟他们也玩过一段时间,那人暂且可以形容为温润如玉,上学时成绩顶好,比覃燃他们大一届。
前些年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上完本科就去考公了,报了山沟沟里的扶贫助农岗,柳洲城说木成松大学里的第二学位就是农学。
像个入水鱼雷一样,把这些个公子哥炸了个天翻地覆,谁都不信,以为是谣传,直到某年春节有人上木家拜年,看到木成松穿着灰扑扑的衬衫蹲在阳台上晒山里带回来的板栗才信。
柳洲城对他弟没什么兴趣,反而说了不少木成松的近况,
“去年当上县长了,却还是天天往山里跑,不知道跑什么,这人也挺奇葩的,就他那成绩干什么不行,走哪条路都能是顶好的,先考了首都的公务员,凭他爸妈的关系,三年一升绝对没问题,这下好了,跑山沟沟里苦修去了。”
覃燃笑了笑,懒得跟他打拍拍了,电话挂断停好车,回去了。
别墅里静悄悄,只有阿姨准备晚餐的声音,覃燃上到二楼发现周小心已经睡了。
睡也睡不安稳,热夏时节竟手脚冰凉,覃燃把中央空调调成了恒温模式,又从柜子里拿出绒被披在周小心身上。
梦里,周小心好像又回到了雀山。
他是最漂亮的小孩儿,九岁的时候有一对城里来的夫妇想要以二十万的价格买走他,周爱仙没同意,
她拿着荆棘棍子一路将人打出来,破口大骂,
“老娘就不卖给你们!我天天吃糠咽菜,想带他去过好日子?想都别想!!死也要死一块!跟我一块从山上跳下来你们再带走!”
周小心坐在门口看,周爱仙看见他气不打一出来,将荆棘棍子调了个头,往周小心身上打,
嘴里还在骂,“贱种!杂种!你就给我在这大山里待到死!听到没有?!”
棍子甩在身上很疼,周小心太小了,不懂仙仙为什么要拿着赶鸡赶鸭的棍子打他,只是看到血从仙仙指缝里流出来,流到他的小脚趾上。
刺在扎仙仙的肉,血在侵蚀他的皮。
他和周爱仙血肉相依,共同在雀山沉默又顽强地活。
“仙仙,我是好种!”
周小心不顾身上疼痛,气呼呼地叉腰,这样反驳道。
好妈妈生好种,坏妈妈才生坏种!
周小心冲上去抱住周爱仙的腿,仰头看她,小心翼翼地去闻她手心流出的鲜血。
像个小大人一样,他说:“仙仙,不许伤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