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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刀光剑影 ...

  •   这一回总算明白了何谓“一物降一物”,哪怕是曹晏楚这样冷漠无情的人,任他武功再高,在银票这种天然呆无赖面前,除了垂头丧气,再无别他可能。

      多年之后,每当我重新回忆起与银票这厮的点点滴滴,总忍不住笑出声来,经历风雨变迁,总会有一些东西历久弥新,永远不曾改变。

      这都是后话了。

      话归正题。银票这种近似于胡搅蛮缠的语言风格,不仅让我哑口无言,更是叫曹晏楚额角青筋爆现。我小心翼翼地瞄了眼正坐在桌边,一杯接着一杯饮下早已见凉的茶水,心下不禁念叨起来,估摸着这个家伙也就快要濒临爆发边缘了吧。

      果不其然,还没等银票又要说出什么悖论歪理来,只听“啪”的一声巨响,无辜的圆桌应声断裂。曹晏楚顺势拔出置于桌面上的剑,长剑出鞘,带起银光阵阵。

      口舌之争向来不是他所擅长,而对于曹晏楚而言,多费唇舌也素来不是他的风格。一切,只由剑来说话。

      显然银票没有料到曹晏楚这样的沉不住气,稍一恍惚,当他回过神来急忙闪避的时候,尤是被锋利的剑身削去一缕碎发。

      “喂!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讲理,动手之前好歹打声招呼啊。”银票摸着自己额前被削去了一小撮的头发,又是心疼又是委屈。啧啧,俨然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性子。

      这话说得好生搞笑,他以为这是拍电视剧呢,每每武林中人过招,不论暗箭伤人,抑或出其不意,总要在出招时连带着喊上一嗓子,当人傻呀,听了叫唤还躲不开的,那我只能说,赶紧回家洗洗睡吧。

      不像银票这样多话,曹晏楚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这样突然出招有什么不对之处,漠然回以白眼一枚,同时脚背一勾,圆凳哗哗旋转了几周翻腾上来,又见他伸出脚掌一推,悬空而起的圆凳猛然朝着银票飞去。银票见势凌空一跃,一记回旋踢便将那圆凳踹得支离破碎,整个架子骨都拼不齐整了。

      好家伙,看样子这银票的身手也并不是不堪一击的嘛。

      暗自赞叹一把,眼前形势依旧紧张。

      随着屋子里大大小小的家当陈设一一死于非命,这二人之间再无可以互相搏击的物品,银票自知坐以待毙只会处于下风,索性一个箭步绕过一地残骸,顺手抄起门边上的一把钢棍,腕转飞花,勾带起猛烈而又不安的气流。

      话说这可不是一把普通的钢棍,银票自从学武起便是使的这玩意儿,经由玄铁千锤百炼而成,重三十余斤,随便一棍子敲下去都能够打得人头破血流小命不保。当然,这也都是事后与银票谈及此场争斗时,他洋洋得意地自己炫耀出来的。

      暂且不说远的,回到眼前。曹晏楚与银票,一剑一棍,前者灵敏矫捷,后者刚劲威猛,铿铿锵锵缠斗了好半天,谁都没能占得先机,倒是整个屋子早已是满地狼藉不堪入目。

      我呆呆地坐在床榻上,眼睁睁看着这两人不知尽头在何方的打斗,还得遮挡闪躲不时向我飞来的各种不明物体残骸,当真忍不住窜起一股子无名火来。打打打,有什么好打的,这砸了人家客栈屋子到时候得赔多少钱啊。

      一想到赔偿这个问题,我霍然一握拳,也不知道这个曹晏楚这趟出来带够盘缠了没有,也不知道这黑风寨大当家到底留着多少小金库,总之,有句话说得好,谁污染谁治理,谁砸的家当谁赔钱,到时候我趁乱溜之大吉,谁都别想把我拖下水去。

      袖手旁观虽然不太厚道,但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唯有躲得远远才能够保全自身安全。万一要是被剑刺中一下,被棍子敲上一记,估摸着我的小命也就在这儿玩儿完了。

      缠斗数时,眼前的情势逐渐明朗了起来,起先始终难分高下的两人,慢慢慢慢竟已可见孰优孰劣。银票的钢棍虽然威力强劲迅猛,但在技艺方面始终有欠火候,在面对技高一筹且身手矫健的曹晏楚时,这种技艺上的劣势,随着二人争打的时间推移逐渐显现出来。

      使用三十来斤的玄铁钢棍对于体力的消耗是极其厉害的,银票兄弟显然是平日里缺乏运动,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便已感到体力不支,挥动钢棍时的动作都不如开始时那般自如有力。原本制衡的天平忽然歪斜,曹晏楚招招攻其要害,而银票则只有招架之力,甚至,连招架之力也都缓缓不支。

      终于,银票在一次次防守后退时,脚下一个踉跄,身形不稳,被曹晏楚抓住机会,脚下一记横扫,右手执剑飞速向其面门刺去。银票见自己大势已去,这一剑无论如何是躲不过去了,所幸把脖子一扬,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

      “喂!”

      这一声,竟是来源于我自己。

      “咻——”

      长剑径直刺入银票右肩,殷红鲜血汩汩自他伤口中沁出,沿着没在血肉内的剑身缓缓滴落下来。

      又听“唰啦”一声,曹晏楚手臂往回一首,长剑亦抽回。喷洒而出的鲜血染红了曹晏楚的衣襟,同样染红了银票自己的。

      这一剑并未刺中命门,剑身没入银票右肩肩胛骨下方三指处约莫两寸光景,对于他们这种习武之人而言,这也不过算是皮肉之伤罢了。曹晏楚在最后关头剑尖偏移,甚而收回了足足七成力。

      银票捂着伤口,面露痛苦之色,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沁出,殷红刺目。曹晏楚收剑回鞘,回过身再不看自己方才的对手一眼。他望向躲在床柱子后头往外探着脑袋的我,目光似远似近,仿若沉入深海之中的黑曜石,深邃,难以见底。

      “我说,那个……”我瞥了眼扶着墙壁咬着牙强忍剧痛的银票,小心翼翼地问了声,“要不给找个医生过来瞧瞧吧?”

      曹晏楚蹩眉:“医生?什么东西?”

      想起这儿应该没有医生这个说法,于是又回道:“就是大夫、郎中的意思。”

      “哦。”曹晏楚应了一声,“不必了,咱们走吧。”

      “不叫大夫?那万一他等下失血过多翘辫子了怎么办,你会不会被当做杀人犯通缉啊?啊,你是杀人犯,那我岂不就是从犯?这可不行这可不行,还是得赶紧给他止血,你说你们,打架就打架,干嘛非要造成流血事件呢,真是的。”我义正言辞地将曹晏楚责备了一通,但转念想起,好歹也是他解救自己于困境,这么埋怨他也着实有些个忘恩负义了。于是趁着曹晏楚的脸色还没变黑之前,我赶忙放柔声线,又道,“你看,其实我也是在替你担心不是么,万一让他不小心死了,你下半辈子不是在大牢里度过,就是被咔嚓一刀一命归西,再要不就是亡命天涯隐姓埋名,要是真这样,我会很过意不去很难过的好吧。”

      说完很久,曹晏楚只是怔怔望着我,一言不发,。倒是后头墙边血染衣襟的银票没心没肺地放声大骂:“靠,我还没死呢。”

      银票如此苍白的怒骂被全然无视,当然,谁都没空搭理他。曹晏楚丝毫没有将银票放在眼里,定定望着我,喃喃问了句:“你是在……担心我?”估摸着是我最后那句话给了他这样的感受。

      我也并不否认。不过,说是在担心他,实则更多的是在担心我自己吧,我可不希望就这么莫名其妙被牵扯进一桩杀人命案中去。

      见我点头,曹晏楚的面容更是变得异常奇怪,说不清是种什么滋味。我也并不多想,这家伙的思维从来不是我等正常人类可以琢磨的,也不必多浪费脑细胞去琢磨了。

      经历了短暂的一段放空,除去银票大大咧咧的哀嚎,我与曹晏楚相对无言。片刻后,银票一声撕心裂肺响彻云霄的喊叫,将我二人的注意力统统吸引了过去。转过头去看他,只见银票捂着肩膀下方的伤口,背靠在墙上嗷嗷乱叫,面部扭曲痛苦。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样血腥的场面。

      再不顾忌曹晏楚的脸色,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银票跟前,狠狠剜了他一眼,道:“大男人受这么点伤就要死要活的,亏你还是黑风寨大当家的呢,羞不羞啊你。”说完,极不客气地一把甩掉他捂着伤口的手,露出破碎衣衫下,红得发黑的狰狞伤口。皮开肉绽,这也是我头一回亲眼看见这样真实严重的伤势。

      胃里泛起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恶心,特别是在那股难闻的血腥味灌入鼻腔的时候,差一点就没吐出来了。然我终是忍了下来。

      方才曹晏楚说什么来着,不给找大夫?行,不找就不找,老娘我亲自上阵。不就是这么点皮肉伤么,我就不信凭着我在现代世界,学校里学习的急救课程技能,还搞不定他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刀光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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