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蛟》乌龙角

9、第 9 章

　　天宫勤政殿内，天帝问方天：“自从战神带蛟族公主回了天宫，每日都在宸海殿，你去见过吗？”
　　方天点头：“汇报军务的时候去过几趟。”
　　天帝颇为好奇地问：“帝昭醒了吗？”
　　“还没。”
　　“哦，情况怎么样？”
　　方天摇头说：“不清楚，战神把帝昭公主安置在长留阁，我也见不到，您可以传
　　仙医府的药王，他每日都去给公主治疗。”
　　天帝听完嘱咐他：“战神不喜外人，也就是对你还亲近一些，他殿里也没个人伺候，你应多去。”
　　方天性子直，赶紧说“现在有啦，殿下特意找了个小仙娥照顾帝昭公主。”
　　“哦~~”天帝来了兴致，可碍于身份也不好多问，挥手让方天退了下去。又招来药王，问道：“帝昭情况怎么样？毒解了吗？”
　　药王摇头，“我们已将冰晶的寒气注入帝昭公主体内，也用了药，可不知为何，毒还是没解，只是暂时压制住不会毒发。”
　　天帝点头，吩咐药王：“帝昭毕竟是为了协助战神才被钦原所伤，药王务必尽心些。”
　　药王嘴里答应着，心里吐槽，战神就差让他住在宸海殿了，药鼎和医书都搬过去了，一天大半的时间都要在那儿守着，而且还要每天面对一个耷拉着脸的战神，每每说无法解毒的时候都用冷眼盯到他冒汗，都这样了，还要怎么尽心。
　　“唉——”回到仙医府，药王长叹一声，像钦原这样的妖兽，他从未见过活物，古书上记载也是寥寥几笔带过。药王气急，你说编纂这书籍的也是，怎么就不多写一些。
　　药王觉得这几天皱纹都多了，正发愁的时候就看到最得意的徒弟蓬枝走了过来，蓬枝跟着他一同照看帝昭公主，本在天宫中有自己的府邸，不过这些日子却一直住在仙医府，和他一同研究解毒之法。
　　“蓬枝啊，这几日辛苦了。”
　　蓬枝摇头，“师父多歇息才是，您消瘦了不少。”
　　“唉，着急啊，用了多少药都没用，那帝昭公主全凭战神渡神力支撑着，时间长了也不是办法。”
　　蓬枝思考一番，把近日的想法告诉药王：“师父，其实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咱们是不是被束缚住了，又或者说被误导了。”
　　药王诧异看他：“为何这么说？”
　　“咱们都探过，公主确实毒性属热，可就算是寻常热毒，也是以散为主，用清热解毒的药材我倒是能理解，可万年冰晶那种至寒之物，总觉得实在是不妥。”
　　药王一怔，心里咯噔一下，“那日战神带着冰晶急急忙忙找我去解毒，也确实是热毒，而且我也不曾治疗过中钦原之毒的任何灵物，情况紧急，所以一听是古书上记载的，只以为奇毒用奇法。这几日被催着解毒，一心想着炼药之事，竟不曾回头细想过。”药王直拍脑袋：“我当真是糊涂啊。”
　　蓬枝知道自己师父，醉心医术，医术自然没得说，可就是有时迂腐了些，喜欢照本宣科，想来他觉得是古书上记载的，就不曾怀疑过，赶紧安慰他：“师父不必自责。”
　　他给师父倒了杯茶，接着说：“您想啊，虽说是奇毒，可万物皆有其法，不离其宗。”
　　药王也冷静下来了，又疑惑地问：“可是战神确实在古书上看到了。”
　　蓬枝摇头，低声和药王说：“我在天宫翻阅了无数古籍和医典，都没有中了钦原之毒的解法，为何偏偏战神看的那本上有？”
　　药王皱眉沉思：“你的意思是？”
　　蓬枝笑笑：“我和师父学医，只为精进医术，救治病患，只要不妨碍我炼药治病，旁的我并不在意。”
　　药王点头，本来他仙龄已高，不想再收徒弟了，但是蓬枝痴迷医术，医德甚好，他才同意收入门下的。
　　“按照古书记载，被钦原蛰过的活物都是当即死亡，那这解毒之法又是怎么来的？退一步讲，咱们且不管这书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那又怎知当初记录者的认知就是对的呢？”
　　被蓬枝一说，药王倒是醍醐灌顶，可新的麻烦又来了：“那如何是好，岂不是一点生机都没了？”
　　“未必！”蓬枝一笑。
　　药王眼睛亮了，就听蓬枝说：“有的花，根须有毒，可开出来的花朵却是解药，还有我在凡间见过一种有毒的蝙蝠，被它咬了就会中毒，可它的粪便即是解药。”
　　药王跳起来，激动地直拍桌子，“对呀，以毒攻毒，有毒之物百步之内必有解药！可是”他一摊手，“那钦原的尸体刚带回天宫，天帝为了平息众怒，命普化仙君把它碎成渣了！到哪儿去找第二只？”
　　“师父忘了，那些被钦原毒死的仙家坐骑们还在冰棺里冻着呢，总是能用上一二的。”
　　药王闻言一喜：“对对，他们体内可都有钦原之毒，诶，那公主自身的毒不是也能”说到一半，却看到蓬枝意味深长的笑容，猛地想起那万年冰晶的寒气，叹了一声，怕是解药早被他亲手毁了。
　　唯恐迟则生变，师徒二人赶忙去了冰棺处，幸好当时他们觉得事有蹊跷便把尸体都保存下来了。
　　师徒俩在仙兽尸体上切切划划，整了一堆的瓶瓶罐罐，仙医府上更是日日都冒着青烟，药鼎都坏了好几个。最后，他们用提取出来的纯血加上几位药材制成了解药，蓬枝亲身试药，确保万无一失才给帝昭服下。
　　又隔了一日，帝昭终于转醒，毒已经除干净了，只是身体虚弱还需长期调养才能恢复如初。
　　这一下子天宫中众神仙们都被惊动了。
　　当日战神去和天帝复命的时候，竟然怀抱一女子，就只这一条，瞬间就传遍了整个天宫，战神是谁啊！那可是三界大战的功臣，先天帝宠爱的幼子，现任天帝的亲弟弟，就不说身份，单凭他高强的法力，英俊的相貌，就已经身居天宫‘最具影响力神仙’之榜首了，再有身份的加持，那简直无神能及。这样的神品，到现在居然还没成亲，连个红颜知己都没有，虽说想亲近他的女神仙们不少，可战神永远都像是拒你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让她们不敢靠近。如今却抱着一个女子，这就像看到日月同辉的情景一样让她们震惊。
　　随后，又听说这女子竟然是蛟族的公主，那更是下巴都要掉了。自从三界大战后，魔族该杀的都杀了，剩下的老弱病残被押在苍墟州，等同于灭族。而作为背叛者的蛟族只比魔族好上一点，在大多数神仙眼中，他们生性阴险狡诈，身份自是低微卑贱，多少年都没见过蛟族了，天宫中那些由蛟化龙的神仙们也绝口不提自己的来处出身，就怕被排挤刁难。现在突然冒出一个蛟族公主，和战神甚是亲密，据战神副将方天带来的可靠消息，两位在凡间同住一个屋檐下，那自然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女神仙们顿时后悔不已，早知道的话她们就脸皮厚点，也好过现在便宜了那蛟族的呀！
　　正当天宫一片悲叹之声时，又听说那公主中了奇毒，连药王都束手无策，并且据来自方天的可靠消息称，蛟族公主应该是命不久矣了，女神仙们又从自怨自艾中活过来了。那些天兵天将们巡逻的时候，总能看到三五成堆的仙娥仙侍们聚在一起小声讨论，本以为是在密谋什么，可上前讯问的时候发现说的都是他们顶头上司的八卦，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甚是为难。
　　结果高兴没几天，又听说药王师徒屡战屡败，然后屡败屡战，差点都把仙医府的屋顶掀了，竟然将解药给炼出来了。来自方天的可靠消息又称，帝昭公主目前已经活蹦乱跳了，女仙们刚带上的笑脸立马又耷拉下来了。
　　宸海殿外面的情况比凡间话本子上写的还一波三折，跌宕起伏。而宸海殿内，传言中那个活蹦乱跳的蛟族公主，正脸色苍白，虚弱地靠在床上闭目养神。听到开门的声音，看到来的是龙陌，便让照顾她的仙娥先退下去。
　　“这次真的谢谢您了。”帝昭想起来都后怕，她还有好多事情没做，还有那么多牵挂，若是就这么死了太遗憾了。
　　龙陌摇头，“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以前不觉得，死过一次才发现，活着真好。”帝昭笑的真诚，她现在是真庆幸啊。
　　龙陌见她精神比刚醒来的时候好多了，他提着的心总算落下了，不过药王说她伤了元气，需要调养个千百年才能完全康复。
　　帝昭虽然身上不舒坦，但是着急想知道事情原委，见龙陌在对面坐下，于是告诉他：“那晚我本来是去追猫的，到了湖边钦原却突然出现了，我想拖一拖，可是你迟迟不来，那钦原毒着实厉害，我被喷了口毒烟，又被蛰了一下，幸好提前有准备，及时护住心脉封闭了五感，可还是中毒了。”
　　龙陌点头，“当时谷内有钦原身上的妖气，我跟踪着气息追过去，发现是个幌子，才知道中计了，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昏迷了，钦原也不知所踪，后来妖王在谷口发现了她的尸体。”
　　“那您怎么带我来天宫了。”
　　“古书上记载解毒需要万年冰晶，据我所知，只有天宫冰雪洞府的玉雪仙子有，我就先带你上来了，这次你能醒，全靠药王师徒。”
　　帝昭觉得还挺神奇：“没想到钦原本身既是毒药也是解药。”见龙陌沉默，便向他提出自己的疑问：“战神，你觉不觉得奇怪？第一，按照钦原所说，她是去找你的，却无意间碰到了我，你去追钦原，可追到的是个假的，感觉是有人故意利用钦原杀我；第二，钦原是被谁杀的呢，一点痕迹都没留下；第三，既然冰晶无用，为什么古书上会有这样的记载。”
　　最后 ，帝昭总结了一下：“不管哪一点，好像目的都是要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