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巨龙的珍宝》莫见春

7、放养小鸟

　　楚寻辞噔噔地从池塘跑到坐在石墩上的谢曦行后边，然后从他的后背处弯腰搂住谢曦行，叽叽喳喳地说:“我已经学会了控火术，时间静止，星辰剑雨，织梦法......十几种法术，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历练历练哇？”

　　谢曦行立马起身，顺势而立，轻轻挣脱了小鸟的怀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只小鸟对他产生了依赖之情。明明一开始刚见到他的时候，楚寻辞还是又怕又哭的，短短的两个月的时间，就让这只小鸟对他的态度产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你想出去历练吗？想去哪里？”

　　楚寻辞见谢曦行不经意间“拒绝”了他的抱抱，有些沮丧。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要亲近谢曦行，这仿佛是刻在他的骨子里DNA一样。

　　“这里太无聊了，风景都看腻了，不想一直呆在这里。书本上说，家族里的长者会让适龄的少年出去历练，见识到更广阔的天地，丰富人生阅历，我不可以去吗？”楚寻辞撅着嘴，手指像不安分的小蛇，一下又一下地搅弄着衣服，指尖因用力有些泛白。

　　下一秒，小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僵在了原地。

　　顿时，原本轻松愉悦的氛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滞沉重起来。谢曦行的神色逐渐凝固，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开口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风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异样，悄然止步，树叶不再沙沙作响，池塘里娇嫩欲滴的荷花不再舞动，世界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谢曦行脑海中那根象征着理智与温和的弦突然绷断，暴戾与杀戮的基因分子在体内肆无顾虑地活跃，它们奔腾，它们跳跃，它们冲破理智的织网，在血脉里，在骨骼里，在魔力里，每一处都有它们嚣张地存在。

　　往日的平静被打破，骨感的现实将二人的关系弄得支离破碎。虽然他的实力与地位是最顶尖的存在，然而百年已过，无形的枷锁依旧将他困在原地，将他封锁在这小小的庭院之中。

　　这里的风景再美又如何？总归是一层不变的。

　　他知道的，即使他将这里的一切用暴力摧毁，可下一秒它们就会恢复成原状。他知道每一缕风会何时吹向何处，哪朵花会何时随风而动，哪片叶子会何时沙沙作响，这里所有的风吹草动他都知道。

　　因为相同的景色他已经看了无数天了。

　　他明明可以轻而易举地离开这里，但每当他试图离开时，内心总会传来一声细细的声音：哥哥，要控制住自己啊。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小鸟的声音有些发颤，他很害怕。意识到这个情况后，谢曦行缓缓吐出一口气，将所有的黑暗面暂时压下去。他抬手揉了揉楚寻辞的脑袋，“怕什么，这都敢说了，你还有啥好怕的。嗯？这么无法无天，是我给你的好脸色太多了吗？楚寻辞。”

　　“我果然就不该对你抱有幻想，一只很不聪明的小鸟。”

　　楚寻辞怯生生地抬头，然后又迅速地低下，眼睛里含着泪水，“你早就知道了啊。”

　　谢曦行敲了敲他的额头，有些疑惑地说：“你戳我的伤疤，你哭啥？”他牵着楚寻辞的手，从岸边石墩处闪现到湖心小亭。

　　“抬头，好好看着。”

　　白雪在微风的指引下飘洒而至，一落便了断了百年不变的春夏。雪花簌簌而下，在与湖水的触碰的一瞬间，一圈圈的涟漪得以出现。

　　岸的那边是勃勃生机，岸的这边是万籁俱寂。

　　但这是二人的新生。

　　在与白雪的映衬下，谢曦行的眼眸犹如寒星却带着温和，雪花落到他的肩头上，他也只是轻轻拂去。

　　“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谢曦行静静地看着楚寻辞，他就那样站着，却给予了楚寻辞莫大的勇气，在那么一瞬间，他成为了他唯一的冬日暖阳。

　　“我没有失忆，我...我是被人安排过来的，但我没有办法，不过来我会死掉的。”

　　小鸟又开始哽咽，他知道自己这次肯定难逃一死了，族里的所有人都说谢曦行暴戾，心情不佳时就会随手杀个异种玩玩。

　　“你当时是怎么进来的，并且治疗我的？”

　　小鸟震惊，“当时三叔给我打开了一个时空漩涡，说我进来就可以了，然后下一秒我就坐在地上看见你了。我没有治疗你啊...我真的没有撒谎，别杀我可以吗，我不想死。”

　　他越说，声音越来越小，晶莹的泪水挂在他长长的睫羽上。

　　谢曦行深思了片刻，的确，他在沉眠之前就封锁了这片空间，外力不可能会打通一个通道让小鸟直接进入空间内部，也不可能会有什么灵药可以治疗他。

　　否则他也不会选择沉眠。

　　“别哭了，总是哭干什么。”他用指腹轻轻擦拭掉那几滴泪水，“我何时说过要杀你？”

　　小鸟眼巴巴地看着他，然后一头扑进他的怀抱，委屈巴巴地控诉：“大家都说你喜欢把异种杀着玩，还说我此行一定是十死无生。”

　　谢曦行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缓缓伸出手来，轻轻地拍了拍楚寻辞那略显单薄的后背，动作轻柔而又自然。眼睛里透露出一丝饶有兴致的光芒，轻声说道：“你们会经常提及到我？”

　　”对啊，说这边有个实力很强的大佬，我们全族都不够你杀着玩的...”

　　小鸟巴拉巴拉一大堆，总结到最后就是几个字：谢曦行是个实力很强的大佬，喜欢杀异种玩。

　　突然小鸟话音一转，“但是，我感觉你不是这样的！我感觉你是个好异种，我骗了你你还哄我。你真的特别特别好。”

　　“好好好，我是好的，他们是坏的！”谢曦行附和道。

　　“对，他们可坏了，是大坏蛋！”

　　夜深了，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楚寻辞乖顺地躺在那张柔软的床上，安然入睡。

　　谢曦行听着小鸟均匀的呼吸声，缓步离开了房间走进了书屋。

　　一个银发碧眼的男人单膝跪在谢曦行面前，“陛下，贵安。”

　　“请起，安格鲁副官。”

　　安格鲁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谢曦行的神态，试探着说道：“陛下，您打算......”话还没说完，谢曦行就打了个手势示意安格鲁安静。

　　“吾暂时还没有这个想法，还需要一年半载，你们继续阻拦其余人等的试探，并且安排几个品行还算不错的幼崽在迷雾之渊。”
　　安格鲁的眼睛亮了一下，有陛下在，在指点小少爷的同时自然也能够指点一二那群整天觉得自己牛逼哄哄的幼崽。
　　他待会回去定要好好嘱托嘱托他们。

　　谢曦行又想了想，“不必告知他们，顺其自然便可。”

　　小鸟这么可爱又天真，他自然是要把这些事情安排妥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