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之子》桂花树波

11、大雨将至

　　不知道走了多远，艾斯逐渐冷静下来，他决定还是跟方行舟说清楚。

　　如果说以前他只是履行指挥使命令的机器，那现在，他有了自己的判断，他怎么样也不愿意背叛方行舟。

　　他回过头，却蓦然撞到一个人的怀里。

　　艾斯抬起头，看到那个熟悉的水滴印记，便知道是方行舟，但他也感到震惊，刚刚自己就那么跑开，还以为方行舟会先回去：“你...刚刚一直跟着我？”

　　方行舟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不是故意要跟着你的，我是怕你出什么意外，毕竟..你刚刚那个失魂落魄的样子，实在太让人担心了。”

　　艾斯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或许是月色过于温和，他想也没想就伸手抱住对方，埋在对方的胸前闷声道：“对不起，我不该起了背叛你的念头。”

　　艾斯跟方行舟说了前因后果，他现在已经毫不在乎衍星那边的行动了，这样残忍的方案不应该实施。

　　艾斯低着头：“这次确实是我们衍星的错，但我不想放任这样下去。只要苏袁那边的试剂一通过测试，我就会马上行动。”

　　听完后，方行舟也了解了情况，他笑着：“艾斯，你并没有背叛我。相反，你能够跟我坦白我真的很开心，谢谢你。”

　　艾斯被那温和的笑容深深吸引，差点沉溺其中，不过他很快拉回了思绪：“可他们要利用蓝星人来恢复涌泉。”

　　“所以只有真正找到替代涌泉的方案才能拯救所有人。”

　　“嗯，目前只有寄希望于苏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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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十分，整个城区一片安宁，偶尔传来几声猫头鹰的低叫声。

　　艾斯和方行舟坐在苏袁对面，苏袁给他们展示着最新研发的试剂：“在以往的版本上改良，如今的试剂药效比涌泉试剂，已经能够和涌泉不相上下。

　　不过现在还在临床试验，大概等两周后就能知道结果了。”

　　“好。辛苦苏袁哥了。”方行舟接过试剂观察起来，试剂表面上与普通的水没有什么区别，却极有可能成为扭转大多数人命运的重要存在。

　　“不辛苦，能够参与研制这个试剂，我们实验组的人都很开心的。”

　　“实验组？”

　　艾斯解释道：“那是苏袁他自己的实验组，放心，都是很值得信任的人。”

　　听到信任两字，苏袁忍不住抓着艾斯在他头上揉了两下。

　　“噢，那改天也要一起谢谢他们。”方行舟一进来时就注意到苏袁眼底的乌青，想必为了这个试剂花费了很多精力。

　　苏袁又撤开艾斯，伸手揉方行舟的脑袋：“两个小崽子跟我这么客气干嘛，再说了，这也是我们实验组的荣幸啊，能参与这么重要的实验。不过...”

　　苏袁话音一顿，随后降低了声调：“你们研制之后打算怎么做？要告诉指挥使吗？”

　　艾斯摇摇头：“我只是跟他说如果有替代涌泉的试剂，能不能放过蓝星人，可指挥使他们似乎坚决要执行原来的计划。”

　　方行舟问道：“是今天的会议上说的吗？”

　　“嗯。指挥使和主教他们...”艾斯便将会议上的内容向两人转述了一遍，说话时，艾斯一直注意着方行舟的反应。

　　都说完后，没想到方行舟只是摇头，叹了口气：“我一直知道他们做事随意冷酷，没想到竟然把伤害人命的事情说得这样义正言辞。”

　　“所以这个试剂真的很关键。只要临床试验成功，我们就可以跟他们直接对抗了。”

　　苏袁的神情也不由得凝重起来：“嗯，我们一定会尽快做好跟进。”

　　晚上回到家中，方行舟才跟艾斯提起地下实验室的事情。

　　“艾斯，我今天看到我的母亲了。”

　　“！”艾斯很替他高兴：“在哪里，你母亲她还好吗？”

　　“她...”方行舟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一时半会救不了她，她似乎对涌泉很重要，所以应该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我们要尽快将她救出来。”

　　一想到那错综复杂的血管，方行舟就有些无措，然后他想起涌泉祭祀，应该先把事情告诉长辈他们，让他们尽量不要来，以免被抓。

　　于是两人第二天清晨就悄悄出城，而这一切都看在主教的眼里。

　　“没关系，他们一定会回来的，并且会带回有意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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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老，你没听见吗，他们准备讲你们都抓起来，不要去了。”方行舟不解地站在长老身后，因为担心长老遭遇危险，语气一时有些失控。

　　长老转身：“行舟，你找到妈妈了，我很替你高兴，你真的是个很勇敢坚定的孩子。”说完咳嗽了两声，又接着道：“不用担心我，我都这把年纪了，本该到寿命终了的时候，所以这次我一定要去，我要亲自去祭奠涌泉，也最后再见一见他。”

　　“我也一起去，行舟的母亲情况很复杂，我想我可以帮忙。”一旁的江景玟突然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江景玟一直是蓝星暂住区的医生，早年经常到处帮别人看病，后来就自己开了一家诊所，因为医术高又真诚，来的人也越来越多。她自己也经常找到相关的书籍私下学习，之前还经常托方行舟到中心城区的图书馆借书。

　　长老点点头：“景玟跟你们一起，到时候你们先去救方玟。我有我的事情要处理。”

　　方行舟还想劝，却被江景玟拦住，她拉着方行舟的手臂，轻轻摇了摇头。

　　“长老最近身体一直都不太好。”

　　“怎么会这样。”方行舟苦皱着眉，除了江景玟，从小最亲近的就是长老，小时候没有人愿意收养自己，长老在大冬天将自己拎回家，不至于被饿死冻死。

　　方行舟执着道：“可他看起来不像病重。”

　　“人的寿命有限，每个人都会走到这步，就让他去做想做的事吧，起码不留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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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回来后，方行舟一直感到不安。他不知道长老为什么那么执着，而自己现在又为解救母亲而苦恼。

　　艾斯今天又被指挥使叫走，他和方行舟做的一切都被指挥使和主教看在眼里。但主教只把艾斯当作叛逆的儿子，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所以想找艾斯继续对他洗脑，希望艾斯能够配合，不配合也没关系，一直呆在这里不捣乱就好。

　　一直到午夜，艾斯还是没回来，方行舟不禁有些着急。

　　方行舟只好先带着江景玟，趁着夜色溜进地下实验室。

　　“方行舟！你怎么还在这里，艾斯被抓了，现在指挥中心在派人到处抓你！”苏袁拉着方行舟起身，神色慌道。

　　“那你在这里帮着景玟姐，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

　　“好勒，放心吧。”然后苏袁又朝江景玟挥挥手打招呼：“你好呀。”

　　江景玟还在小心翼翼地拆解血管，额头出了一层薄汗，她转头微微点头，又立马接着拆解。

　　方行舟：“景玟姐，这里就拜托你了。”

　　江景玟这回头也没抬：“这里就交给我俩了，你放心吧。”

　　方行舟出去关上了门。

　　苏袁站在江景玟身侧：“呃...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江景玟瞥了一眼，问道：“手抖吗？”

　　“经常做实验的人，手怎么会抖呢？”

　　“那很好，你帮我托着这些。”说着就把手里血淋淋的血管递给他。

　　江景玟低头小心细致地切割时，苏袁抬头看着，那薄薄的刀片慢慢地划开血管，血液渗出，沾到手套上。

　　苏袁不禁心想这太可怕了，要让他来绝对不行。他大概测算了一下，要一天不间断地干才能完成，相当于做一整天精细的手术。

　　“他们是把她的每根血管都往外接，然后通过这些血管再回到她的身体里？”

　　“大概是这样的。”

　　“可这不可能还能活下去啊！”苏袁再次感到震惊，先不说心脏的泵压能不能支撑得起这么大的运输水量，就是这些水与人体内的渗透压也不一致啊。换普通人早就完蛋了，可方行舟的母亲竟然还能在这种情况下活了整整十多年。

　　这怎么想都是令人震惊又可怕的事情。

　　拆解血管顺利进行中，但方行舟这边却不太胜利。

　　他们不仅把艾斯关起来，还打算用艾斯的生命威胁方行舟。

　　“跟我们走吧，不然你可能再也见不到艾斯了。”

　　方行舟只好先跟着他们，看情况再做打算。

　　没想到中途那些人直接将他敲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