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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恨非恨 情非情(第一部完) ...

  •   众人也同时看见了,那滩鲜血之中,出现了一粒珠子大小的东西,在鲜血中急速旋转,竟然是一只形状奇特的怪虫,状似人脸蛇身,不住地跳动着。
      “这是什么东西?!”看到这在鲜血中跳动的恐怖东西,众人面色大变。
      “呀!”雪兰芳看到这可怕的东西,差点自己也要吐出来,尖叫一声,不由自主地一头扑到玄天煞怀里,将脸死死埋在他胸口,再也不敢看。
      “那是什么?”纵使男人胆子比较大,也感到毛骨悚然。玄天煞赶紧抱着雪兰芳倒退了两步,一边安抚怀中瑟瑟发抖的女子,自己也只觉得一阵恶寒。
      花无介忽然叫道:“怪事,真是怪事!”
      说时迟,那时快,正在众人不解为何花无介大呼奇怪之时,只见水蓉指尖一弹,不知弹了什么在那怪虫之上,就见那怪虫越缩越小,片刻之间,已化为微尘。
      “好了各位,别害怕,蛊已经被除去了。”水蓉吁了口气,微微笑道。
      “花无介,这是怎么回事?”玄天煞感到怀中的人仍在发抖,赶忙轻轻拍拍她的背,以示安慰,随即,追问花无介。
      “这是好事啊!”花无介说:“韩陵的蛊毒已解,方才那奇怪的东西,就是心蛊的原形。此蛊逼出体外,韩陵已不受蛊毒控制了!”
      “这……这么说,刚才那东西,就是蛊的原形?”玄天煞顿觉一阵强烈的恶心:他自己体内也有蛊,想起刚才那个可怖的东西,再想想自己体内竟然也寄生着此物……天啊!饶是他这等强悍的人,也不由得不心惊肉跳。
      “你别怕。蛊在人体内,不是这种形状。”花无介看他脸色煞白,知道他也被吓到了。“蛊种入人体,细若微尘,这心蛊也是如此。试想,如果下蛊时,这毒物就是这种形状,那只有傻瓜才会中蛊了!只是方才被解蛊药一逼,再也无法寄生于人体内,才会逼出了原形。只是,真是奇怪啊……”他说着,皱起了眉头。
      “奇怪什么?”令狐西华问。“韩陵的蛊解了,是好事,有什么奇怪?”
      “就是这样才是奇怪。”花无介沉吟道:“你们忘了我说的吗?这种血蛊,事实上只有下蛊者,才能完全收回。除非月非容以本命蛊收回此物,才能彻底解蛊。我的解药,并不能完全断了病根。它只能将蛊杀死,但是,蛊却仍然残留在他内,蛊毒未能全解。韩陵会留下后遗症,并且将会时发头痛之疾。可是,我方才看他竟然开始呕吐,就觉得奇怪了,这是彻底逼出蛊毒的迹象啊!果然,他便将蛊逼了出来,就是刚才水蓉收掉的那东西了。这就是说,他的蛊完全解了,不但不会再受蛊术侵害,而且,是彻底断了病根,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我那解药,何曾有这等效力?所以,我才说这是件怪事!”
      “或许是韩大哥内功深厚,福德过人,所以,上天怜悯,让他不再受邪术伤害,便将蛊彻底逼出了呢?总之,这是好事不是吗?无介哥,你就不必再猜测了。再或许,是你的解药效力超过了你的想象,也未可知。”
      听了这话,羽衣终于定下心来,众人也总算是吁了一口气。
      “这样说来,韩陵算是有造化的。总算是摆脱了蛊术的控制,真是不幸中之大幸!”
      花无介伸手搭了搭韩陵的脉,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色。“他的脉象已经平稳下来,很快就能退烧了。蛊一逼出,再调理数日,清除残毒,便可无事了。”
      昏迷中的韩陵,忽然双手乱挥,好像要抓住什么东西一样。“韩陵,韩陵!”花无介忙伸手想安慰他,却不料韩陵竟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怎么也不松开。
      “爹……娘!”他昏迷中开始说起了呓语。“爹!娘……别走,别丢下我……”
      “韩兄,我是心启,我是心启啊!我不是侯爷,你弄错了!你快醒醒,醒醒!”
      花无介没料到韩陵会逮住自己不放,只好连声唤他,想把他唤醒。可是韩陵根本听不到他的说话,只是不住地说着呓语。“爹,娘……”
      众人看他如此,想起他的这一番遭遇,也实在可怜,不由替他感到心酸。
      蛊毒解去,被封锁的记忆刹那间破堤而出,犹如排山倒海一般涌来。在记忆的洪水中沉浮,韩陵终于想起了从前的一切,想起了挚爱的父母双亲,兄弟姐妹,恰如分离了一生一世那么漫长的寂寞与孤独。那强烈的悲哀涌上心头,韩陵即使是在昏迷中,也不由心痛如绞,泪流满面。
      “韩兄,别难过。一切都已过去了,雨过天晴了。你很快就会见到侯爷和夫人,别难过了。”花无介连忙安慰他。
      一只素手递过一方手帕,花无介抬头一看,只见到水蓉眼圈微红,他叹了口气,拿过手帕,拭去韩陵脸上的泪痕。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你安心的睡吧,等你醒了,一切都好了……”在他百般的劝慰之下,韩陵的情绪终于平复了过来,他渐渐安静下来,松开了紧握住花无介的手,沉沉地睡去了。
      韩陵一直昏昏沉睡着,再没有异常的动静。但是水蓉却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整整坚守了他一夜。直到第二天的早上,他才终于醒来。
      蛊毒解去,他恢复了所有的记忆,想起了过去的一切。自己的身世,父母双亲,兄弟姐妹,自己过去的生活,以及,自己是如何中了月非容的暗算,被她下蛊迷昏,带到了苗疆。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在他脑海中浮现。令他的心情,纷乱如麻。他靠在床头,呆呆地望着窗外,心神恍惚。
      “韩公子,你醒了?”水蓉手中端着一碗汤,推门走了进来。“嗯。”韩陵转向她,笑了一笑。
      “你好了吗?”水蓉小心地问。韩陵微微点了点头。
      过了好一会儿,韩陵才问道:“水蓉姑娘,我睡了多久了?”
      “一天一夜。”
      “又是这么久。”“韩陵恍惚地叹了一口气。“我真是睡得太久了。一梦醒来,恍如隔世。”
      水蓉轻叹一声,不愿他继续陷在忧郁的思绪中,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韩公子,你刚刚解去蛊毒,身体倍受折磨,元气大伤。还是不要想的太多了。”她说着,将汤碗举到他面前。“这碗汤,是滋补身体的,你喝了它,补补身子吧。”
      韩陵笑了笑,接过了汤碗。“谢谢你,水蓉姑娘。”
      他叹了口气,低下头,慢慢地喝着碗里的汤。水蓉默默地注视着他。他喝得很慢,仿佛在细细地品尝着其中的滋味。好一会儿,他才将汤喝完,把碗递回给了她。“这汤真好,是姑娘的手艺?”
      “是的,多谢公子夸奖。”水蓉微笑道。
      韩陵微笑道:“真是好汤,好手艺。品尝着它的滋味,真让人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他说着,心神略有些恍惚。
      “幸福的感觉……”
      听了他的话,水蓉沉默不语。
      “此次能够活着离开苗疆,全靠姑娘和众位友人鼎力相助。否则,我早已埋骨异乡。”韩陵轻叹了一声。
      “只是,月非容既能对我下蛊,将我挟到苗疆。有朝一日她发现我并没有死,岂能善罢甘休?蛊术防不胜防,她若单纯只伤害我,倒也罢了。万一殃及我的家人,如何是好。”
      “韩兄,你不必担心。过几日你身体完全康复,我就送你们返程,到时,水蓉姑娘会和你们一起返回中原。从今以后,她就跟在你身边了,你一定要善待她才是啊。”
      水蓉尚未来得及答话,花无介的声音已然响起,与此同时,一干人等也一起走了进来。
      “水蓉姑娘和我一起回中原?”韩陵一愣,水蓉也为之一惊。“先生?”
      “水蓉,你是个好姑娘,一直尽心尽力的照顾我,我很感谢你。可是,送走韩陵以后,我就要离开苗疆了。”花无介微微一笑。“你无父无母,无依无靠,且是个女儿家,若一直跟着我,路途辛苦自不用说,而且我行踪无定,很难在一处长期立足,实在有诸多不便。而韩兄就不同了,他家里乃是达官显贵,侯爷之府,日子会安逸许多。”
      说着,他转向了韩陵。“你意下如何呢?韩兄?”
      “这要看水蓉姑娘的意愿才是。”韩陵看向了水蓉。“不知姑娘你是怎么想的?如果不愿意,人各有志,我也不好勉强。若是愿意,我就带姑娘一起回家。”
      听到韩陵临了的那句话,水蓉顿时脸红了。只是她覆面之下,纵然脸红,别人也看不出来。她的心中,对于韩陵,是充满情感的。这句话韩陵说的是言者无心,但是听在她耳中,却有种说不出来的奇妙滋味,只觉得心中酸甜苦辣种种滋味都有,竟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
      良久,她才低声说道:“我自然是愿意的,只望公子不要嫌弃水蓉是蛮夷之人才好。”
      “他敢!”花无介笑道:“水蓉,你跟了韩陵走,我也放了心。若不是韩陵,把你交给别人,我是万万不肯的。韩兄,水蓉可是一个难得的好姑娘,你若亏待了她,让我知道,我是饶不了你的。”
      “我知道,我怎敢。”韩陵轻轻笑道:“水蓉姑娘愿意留在我身边,我只有感激不尽。我一定会把她当作亲妹妹一样,好好照顾她。多谢你,心启,你的一番美意,我铭记在心。”
      他原本就担心蛊术之害,若是有水蓉在身边,等于是有了守护之神。对于花无介的安排,自是非常感激。
      羽衣高兴地笑道:“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回去了!韩伯父可以放心了,令狐可以向皇上交差了!”
      “皇上?”韩陵不觉一怔。令狐西华见状,知他困惑,便将当日他失踪后,各方到处派人寻找他,以及皇上也格外召见,赠御赐金牌的情形,大体说了一遍。
      听到众人的话,韩陵不觉再次想起了从前的种种。往日的一切,竟已变得那么遥远,那么虚无缥缈,竟然如同前世一般。他看向羽衣等人,轻叹了一声。
      “皇恩浩荡,我自是感激。而你们对我的恩德,我更是感激不尽。这桩桩件件,都让你们劳心劳力,让我如何才能报答。”
      “哎,哥,你这话就说差了。我和你可是从小一块长大的,虽然不是亲兄妹,但和亲兄妹有何分别?你的事,我怎么能不管?”羽衣忙说道。“西华也是你的好友,这本就是他份内的事。真的要谢,就谢谢兰芳和玄宫主,尤其是玄宫主,和你素不相识,却肯为你出力,才是最难得的。”
      “是。多谢雪姑娘,多谢玄宫主。”韩陵抱拳施礼道。“他日若有需要韩某的日子,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别说客气话!”玄天煞笑了起来。“我也是为了我自己,才不是为了你啊!何必放在心上!”
      韩陵点了点头,知道他不惯接受别人认真的道谢,便不再多说。

      七日之后。
      站在栖凤山巅,遥望着那层峦叠翠的远山,青年男子清俊的脸上,虽无表情,幽深的双眸之中,却难掩深深的忧郁。
      “大哥,我们走吧。”女子走到了他的背后,轻声说道。
      微微点了点头,他闭上了眼睛,一滴清泪,顺着面颊无声无息地滑落。
      一拂衣袖,他转过身,看向对面的女子,微微一笑。
      “我们走。”
      在这世上,谁能真的做到潇洒如风,挥手之间,爱恨尽都抛开?
      最后一次回过头,看了看那雾霭中的青山,如同看着那场迷迷茫茫,寂寥而破灭的幻梦。你的笑,你的妖,我再也看不到。无论忘得了,忘不了,那往事如烟,已随风而逝。

      两个月后,“中原剑侠”韩陵,再现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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