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卷红尘之美人如花》越湘

40、狂风吹来心已乱

　　自己原本在五圣教中，就不受众人喜爱，如今又闯下这样的大祸，犯了死罪，想必神母和那几位长老，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月非容该怎么办？纵然想要救自己，可是，此次的事件，却不是轻易就能解决的。

　　尤其，是在圣教中的最高势力，都要置他于死地的局面下，就算身为教主，月非容也不能违抗那森严的教规。

　　该来的，终归要来。与其这样日日夜夜，都被人掂念着，想要除之而后快，不如就趁今遭，了断个干净。

　　飞凤厅的正堂之内，圣教的最高首领人物会集一堂。正中央的主座上，教主月非容坐在左侧，神母在右侧，她的两大弟子，路凝香与白飞虹在其背后侍立。而四位长老则分别坐在堂下两侧，每个人的脸色，都凝重异常，整个飞凤厅之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说来说去，这一次，你们是定要处死红莲堂主不可了？”良久，月非容才冷然说道。

　　“教主，红莲堂主犯下滔天大罪，是有目共睹的。灵蛇是我教圣物，至珍之宝，就这样被他诛杀，连女神圣像都被毁，若不杀之祭神，如何能够服众？”

　　“真是这样吗？”月非容冷笑了一声。“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诱骗红莲堂主前往圣殿，究竟是出于谁的授意？小红跟随本座多年，料想她也没有那个胆量陷害红莲堂主，不是她被人摄去了心魂，便是有人假冒于她。只是小红侍候红莲堂主也一年有余，若是他人假冒，应该骗不过他的眼睛。因此，摄去她心魂的可能性极大。这件事，是谁做的？难道你们不是心知肚明么？”

　　“教主虽然这样说，但老身有一件事，始终不解。”天心长老突然说道。

　　“就算是有人假传教主谕旨，要红莲堂主前往圣殿，但是灵蛇之死，又如何解释？照红莲堂主的解释，是灵蛇主动袭击他，他仓促之下，误杀了灵蛇。可是教主也应该知道，灵蛇既称灵字，不是浪得虚名的。它是百年蛇王，极有灵性，从来也不会袭击伤人，为何偏偏要袭击他？如果真是如红莲堂主所说，灵蛇主动袭击了他，那么只能证明一件事，此人真是个妖孽，留之不得！若不杀他祭神，圣教灾祸将不远了！”

　　“教主，现在全教上下，都在看着此事。红莲堂主犯下滔天大罪，是有目共睹的。如若教主仍然一意孤行，定要循私，实在难以服众。还请教主三思。”仁心长老冷冷地道。

　　“你们这是在威胁本座？如果本座不杀红莲堂主，那么又将如何！”月非容不禁大怒。

　　“教主此言差了。”神母摆了摆手，微微一笑。“并不是我等威胁教主，而是教主失德，便不能服众。想那月非夜，本是一个低贱的汉人，却被教主所爱，甚至要立他为圣主，这件事，本就令圣教上下心有不安，如今，他犯下必死之罪，教主却定要袒护他，如果真的就饶了他，那教规还有何用？圣教从今而后，再无规矩可言，长此以往，圣教必将不成圣教，只有消亡一途。这样的事，是我等圣教中人，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的。因此，教主如果要救月非夜一命，只有一个选择。”

　　“是什么？”

　　“请教主退位让贤。”神母微笑着，轻轻吐出了这几个字。

　　“什么？！”月非容猛然看向了她，星眸圆睁，已然怒气填膺。“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并不是我要逼教主，只是，如若教主肯退位，那么和那汉人的事，就是教主的私事，就算成亲，也不会有圣主一事的困扰。”神母摇头笑道。

　　“神母不可！那月非夜诛杀灵蛇，罪不可赦，无论如何也不能轻饶了他！”一听此言，路凝香不禁大为着急，急忙劝阻道。

　　“住口。我在与教主商议正事，有你插话的份么？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瞪了他一眼，神母叱道。路凝香急忙低头，虽然不敢再说什么，心里却在暗暗琢磨。

　　“虽然我身为神母，但毕竟也是人，我心里明白，让教主同意，杀死自己心爱的人，是件极其残忍的事。我也不想让银龙教主的悲剧重演，但汉人蛮子，却是实实在在不能做圣主的。虽然红莲堂主罪在必死，但如若教主肯退位，我可以安排你和他远走高飞，你二人从此逍遥自在，过你们的神仙岁月，岂不是两全其美？”

　　月非容咬住了下唇，一时沉吟不语。

　　“我给教主三天时间，好好思考一下。是要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通天权势，还是放弃一切，只要那个男人的爱情。权势与爱情，二者只能择其一，请教主慎思。”神母站了起来，对几位长老说道：“教主累了，也该让她好好想一下，我们走吧。”

　　看着神母与三位长老离去的身影，月非容的眼神里，露出了一丝奇异的光芒。

　　圣心长老没有立刻离去，她来到月非容面前，看着月非容那古怪的神情，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好一会，才低声道：“教主，这一次，神母是下定了决心，要么你放弃教主之位，要么就杀红莲堂主。红莲堂主的性命，就在教主一念之间，人命关天，请教主三思啊。”

　　“你的意思，也是让我退位了？”

　　猛然抬起头来，月非容的眼中，已是冷光乍现。

　　看到她森寒的目光，圣心长老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不，教主，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如果我不放弃……他就只有死，是吗？”月非容垂下了眼眸，伸手按住了额头，不再看她。“你出去吧，让我好好想想……”

　　无论是谁在陷害韩陵，灵蛇被杀，却是铁的事实，就算找到了是谁设下陷阱坑害他，他也逃脱不了死罪。

　　该怎么办？月非容深深地叹了口气，皱起了眉头，

　　脚步声再次响起，有人走到了她的面前，站住了。

　　“不是说了让你出去吗，怎么又回来了？”以为是圣心长老又回来了，月非容不耐烦的抬起了头，却看到一张妖媚的脸，正是路凝香。

　　“怎么是你？你回来做什么？”看到她，月非容的心情，便更加恶劣，没有好气地转过了脸。

　　“我是怕教主会上了神母的当，做出糊涂的事来。所以，想来劝劝教主，千万不要感情用事。”

　　此刻的路凝香，一改往日轻佻风骚的举止，露出了难得的严肃神情。

　　“你这是什么意思？”闻听此言，月非容不由一惊。

　　“教主，你是不是真的认为，你一旦退了位，神母便会放过你和红莲堂主吗？”路凝香露出了一丝讥笑的神情。“如果教主是这样想，那么凝香只能说，教主太天真了。”

　　看着月非容略带沉思的表情，路凝香笑了笑，继续说道：“教主你不妨想想，灵蛇是我教中的圣物，是何等珍贵，如今众目睽睽之下，红莲堂主诛杀了灵蛇，毁了圣像，这是何等大的忌讳，根本是必死无疑的死罪，毫无赦免的可能。只有杀了红莲堂主祭神，才能避免女神发怒，降祸于圣教。否则，根本无法向教众交待。神母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可她却说，只要教主退位，便饶了红莲堂主，事实上，真能饶得了吗？”

　　“你是说，无论怎样，神母，是非要杀非夜不可了？”月非容抬起头来，冷冷地问道。

　　“唉……”摇了摇头，路凝香长叹了一声。

　　“教主，如果你仍是一教之尊，那么，虽然不能救红莲堂主的命，但至少可以让他，死的不会那么痛苦。可如果教主真的退了位，只是一个寻常的女子，那么试想，以红莲堂主所犯下的罪来说，不要说保住他的命，连让他保住一个全尸，都做不到，更恐怕，就连自身都……”

　　听到此处，月非容的星眸猛然一寒，美丽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可怕的神情。

　　“你对我说这些，就不怕被神母知道，怪罪于你吗？”良久，她才一字一句地问道。

　　“我知道，可是，让我眼看着教主为情所误，害了自己，也是做不到的。”路凝香轻叹了一声。

　　“教主，以你的冰雪聪明，你也应该知道，这次红莲堂主误入圣殿，是出于谁的授意。神母就是要杀了他，又怎么会饶了他？你若真的退了位，只怕不但保不住他，反而更加凄惨。”

　　“可是……要我同意杀了他，我怎么忍心，怎么……舍得……”月非容摇了摇头，一瞬间，路凝香几乎以为自己在这个冰雪美人的的眼中看到了泪光。

　　“我知道，教主是爱他的，但是，爱情并不是这世上唯一的。以教主之尊，找到比他更好的男人，并不是件困难的事。何况，他真的是真心实意爱着教主的吗？教主，这件事，恐怕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你就不担心，他终有一天，会背叛你吗？”

　　月非容心中一凛，看了看路凝香，似是想要说什么，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放弃他，只是失去了一个男人，教主会心痛，但悲伤总会过去。可如果不放弃他，教主将失去的，就不仅仅是一个男人，而是一切。”

　　“是么……更好的男人？”月非容苦笑了一下，摆了摆手。“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我要想想，好好想一想……”

　　知道月非容现在的心境，定然纷乱如麻，路凝香也就不再多说，躬身施了一礼。“既然这样，凝香就告退了，请教主千万三思而后行。”

　　走到门口，路凝香突然回过头来，微微一笑。

　　“如果换了是我，与其日日夜夜，担心有一天情人会背叛我，不如在他背叛之前，就杀死他，那样，他就永远，都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