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卷红尘之美人如花》越湘

22、佳期若梦，佳人如烟

　　微微思忖了一下，令狐西华不禁摇了摇头。
　　“青春永驻，的确是人人期盼的好事，但似乎也有些麻烦。便拿眼前来说，宫主和雪姑娘既为同命鸳鸯，那将来雪姑娘该怎么办？”
　　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雪兰芳不由凤眼一斜。
　　“令狐公子，你的意思就是说，几十年以后，我老他不老，我就成了他的奶奶，变成祖孙配了？”
　　她此言一出，玄天煞一张俊脸都变青了。而众人先是一愣，回过劲来后，便是一阵哄堂大笑。可这始作俑者却只把眼光投向一边，既不去和玄天煞对视，也没有一丝笑模样，只作无辜。
　　“这个问题，也不是不能解决。”花无介一本正经地回答。
　　“真的能让我也青春永驻？”妙龄女子哪个不想永褒容颜，雪兰芳顿时大为兴奋。
　　“当然，只要我在你身上也下一只情蛊就行了。”
　　完全不在期待范围之内的回答，令雪兰芳几乎当场吐血。
　　“什么馊主意！给我也下一只情蛊？那我不和他一样了！还真是天上一对，地下一双，一对倒霉鬼！”
　　“雪姑娘，我的话还未说完呢。”花无介笑道：“你和玄公子既是伴侣，身上便不能再下同性的情蛊。为了配合他，你身上的蛊，必须是雄性才可。这样一来，便万事大吉！”
　　虽然花无介说的头头是道，但仔细想了想，令狐西华还是觉得有些诡异。
　　“花公子，雌性情蛊发作起来的状况，我们是知道了。若是中了雄性情蛊，又会是何等反应？”
　　“当然不会像雌蛊那样全身无力，任人宰割。”花无介笑道。“中雄蛊者，一旦蛊毒发作，就会变得异常暴虐，常会辣手摧花，玄宫主难免要受点苦。不过，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点小小的摧残又算得了什么！”
　　只听“咕咚”一声，谢羽衣从椅子上摔了下去。她再也忍不住了，笑得抱着肚子蹲在地上。令狐西华也已一脸的茫然，实在是花无介的话太震撼，让他一时回不过劲来。而玄天煞，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几乎都要变成红色了，两眼冒火，指关节由于用力过度变得发白。
　　“花无介！”
　　不仅是他，雪兰芳也已气得全身颤抖，大吼一声，猛扑了上去。“我要杀了你！”纤纤十指用力掐住了花无介的脖子。“看我非掐死你不可！”
　　“救命！咳咳……救命！”花无介大呼救命。
　　眼看花无介被雪兰芳掐得都要冒泡了，众人慌忙劝阻。“雪姑娘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见势不妙，水蓉忙跑过来，“先生!”她伸手一拂，便巧妙地将雪兰芳的手拨开了，总算将花无介从她的魔掌下救了出来，可怜花无介已是被掐得七荤八素。
　　“嗬!”雪兰芳心中诧异。“想不到一个小小的侍女，功夫这么俊？”她不禁认真地起打量起这个女子来。
　　这位名叫水蓉的女子，一身素色衣裙，肌肤洁若冰雪，体态苗条婀娜，但是，她的脸上却戴着半截银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人看不出庐山真面目，这令他们十分奇怪。
　　“花公子，你这位侍女，倒不是一般人，这样好的功夫，你从哪找来的？”她好奇地问。
　　花无介顺过气来，又是一脸笑容，说道：“雪姑娘误会了，水蓉姑娘是我的助手。姑娘家好心，看我自己打理生活太不像样，好心照顾我的起居，可不是我的丫环。”
　　“先生哪里话。”水蓉微微低头。“先生对水蓉有救命之恩，我就是先生的侍女，能够跟在先生身边侍奉他，是水蓉的荣幸。”
　　花无介摇头一笑，转向了玄天煞。“我方才只是开个玩笑，玄宫主请勿见怪。不过，我说你身上的情蛊对你有好处，并不完全是捉弄你。”
　　“阁下何意？”
　　“这情蛊，除了每月发作一次比较麻烦，但是却成全了你任何蛊毒不惧的体质。只要能避开发作的这一天，即使五毒教主，也不能奈何你。也就是说，从此以后，无论何等厉害的蛊术，对你都不再起作用了。”
　　听了这番话，众人都深觉诧异。
　　“你说的是真的吗？可是那天，韩陵晃动那个金铃，我就受制于他。”玄天煞怀疑地说。
　　“那是因为碰巧那天正逢情蛊发作，让韩陵候个正着，才能用蛊术治你。不是那一天，情蛊是不会乱动的，在宿主的体内算是安分守己。而且，它还会变成你的保命蛊，护着你不受其它毒蛊的伤害。要是你受了重伤，有它在你体内，你的痊愈速度亦会比常人快得多。”
　　说到这里，花无介笑了一笑。
　　“打个比方吧，这就像是指人的‘情’一样。情人之间常会互相伤害，只能自己独占对方，也只有自己才能让对方痛苦，却不允许别人染指。情蛊就如同是自私的情人一样，独占欲非常之强。”
　　听了花无介的话，玄天煞不觉有些发愣。照花无介这么说，那他还应该大笑三声感谢上天，给他弄了这么个东西在身上？何其荒唐！可就算不甘心，事到如今也只有认命，真是无奈之极。
　　花无介的药庐坐落在竹林之畔，山泉水顺着山崖潺潺而下，经过竹林旁边，形成了一条小溪。泉水甘凉清冽，用来泡茶，入口分外地芳香。用过晚饭，众人便都移到了竹屋外休息。一边品茗谈天，一边欣赏这山中美丽的夜色。
　　“依照你们的消息来看，韩陵应是中了‘心蛊’。”
　　放下茶杯，花无介一语道破了天机。
　　江湖之上，种种奇闻怪事层出不穷。早已听说过蛊术的神秘，何况更是从身边这位饱尝蛊术之苦的玄天煞身上，亲眼领教了蛊术的威力。虽然不知心蛊不何物，仅听其名字，众人也已隐约猜出一丝端倪。
　　“中心蛊者，昔日的记忆尽被封住，只记得下蛊之人，得不到解药，便永远恢复不了本来面目。但是，心蛊却并不能操纵中蛊者的感情。因此，若说韩陵爱上了月非容，那应该不是蛊的力量，而是他真的爱上了她。然而，一开始就建立在谎言和欺骗之上的爱情，会有好的结局么？我深不以为然。”
　　羽衣不禁低下了头，花无介的话，触动了她的思绪，记忆深处，已淡忘许久的一件往事浮上心头。
　　“苗月容……苗月容……”她喃喃低语。
　　“咣当”一声，杯盘打翻的清脆破碎声音，吓了众人一跳。回头一看，只见水蓉正在弯腰捡地上的茶盘碎片。
　　“对不起，我手滑了！”她急忙道歉。收拾起碎片，她重新沏了壶茶过来，便一言不发，静静地站立一旁。
　　苗月容，韩陵心中一直念念不忘的意中人。
　　虽然和韩陵情同兄妹，但羽衣却不知道，苗月容的来历身世。并不是韩陵隐瞒什么，而是因为，便是他自己，也不知道那神秘女子的真实身份。
　　烟波江边的一曲笛音，吸引了知音人。正当妙龄的少年，和美丽的少女，互生情愫。知音难得，两情相悦，于是，黄鹤楼上，一对天真无邪的小情侣，许下了海誓山盟，今生今世，无论遇到任何艰险，都将不离不弃。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便是再情投意合，分离之日也不可避免的到来。告别之时，两人约定，来年同一日，与黄鹤楼重逢。临别之时，苗月容将珍贵的碧玉笛送给了韩陵，韩陵无以为报，便将自己从小到大，从不离身的护身符，一件翡翠挂件送给了她。
　　然而，从此之后，韩陵再也没有见到她。
　　来年，当他如约去到黄鹤楼时，意中人却已是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若非碧玉笛陪在身边，那苗月容，就仿佛从来不曾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仿佛那一年的相逢，只是一场梦。
　　“苗月容？”
　　听了羽衣的叙述，雪兰芳一双凤眼闪动之间，大脑也飞速运转起来。
　　“苗月容，月非容？这两个名字……你们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那个女孩姓苗，叫月容。而偏偏这五毒教主是苗疆人，叫月非容。这不是非常有趣吗？依我看，恐怕这所谓的苗月容就是月非容的化名，这两个人其实是同一个人！”
　　一语惊醒梦中人。
　　“雪姑娘言之有理。若苗月容就是月非容，那么韩陵会爱上她，也就理所当然了。”花无介不禁皱起了眉头。
　　“只是，如果他们二人原本就是情侣，月非容又为什么要对他下心蛊，剥夺他的记忆？”
　　对于韩陵和月非容的微妙关系，众人也无一能够想明白是为了什么。如果他们原本就是相爱的情侣，月非容这样的举动，更加令人难以理解。难道，是要独占自己的爱人，让他的心里只有自己的存在，所以到了抹去他昔日一切的地步么？那么，这样的感情，只能说是一种太残酷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