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时未晚》二句三年

56、第 56 章

　　折腾了一夜，吃过早餐，温楠倒头就睡。

　　睡梦中听到电话响。

　　温楠眯着眼看到来电，是家里的代言人。她接起电话，侧躺，把手机放在耳上。

　　电话那头问：“怎么回事？妈今天才知道你把外婆介绍的男生删掉了。”

　　“见过了，互相看不上。”她完全不记得上周日在电影院摁掉了温勤打探消息的来电。

　　“男方说约你下次再见面，你说不合适，把人删掉了。”

　　“的确不合适。本事没多大，脸倒是大的很，第一次见面就对我的工作指指点点。”

　　温勤听出她没睡醒的声音，不再多说，支吾了两声，问：“爸的体检费......”

　　温楠睁开眼，清醒了大半，“商量好了？”

　　温勤：“我跟妈说了，如果她要为了别人牺牲我们，我也不会给她付这些钱。”

　　她丝毫不怀疑话的真假，这一点是她们姐妹仅有的团结，但她也了解温勤的耳根子有多软，提醒道：“你告诉她，最好别再为这种事给我打电话。钱我暂时没有，过几天再给你。”

　　温勤不傻，温楠是提醒她们两个人不要收完体检费就想毁约。

　　温楠摁断电话，闭着眼想继续睡，伸手往身边一摸，空的，正想起床跑出房间，看到推门进来的李谦扬，心一下子落了地。

　　李谦扬坐在床边：“谁找你要钱？”

　　她躺回床上，“上次我爸回老家顺便做了体检，我姐垫的钱，找我报销。”

　　“找你报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前几年我姐生二胎，我妈辞掉工作帮她带小孩，我想帮她们减轻负担就提出承担我爸妈的体检费和看病自费的钱，一年下来也不多，几千块吧。”

　　李谦扬拨开她脸颊的头发，“你缺钱吗？”

　　“当然是装的。他们一要钱我就哭穷，演技和阿宝一样好。”温楠没了睡意，坐起来说：“财不外露嘛。”

　　听不出悲喜。

　　李谦扬没说什么，揉了揉她的头发。

　　“吃午饭了吗？”温楠拿起手机，一觉睡到了两点多。

　　“还没，你先洗漱，我们出去吃。”

　　温楠溜进洗手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满面春风，红了脸。

　　李谦扬跟在她后面，从身后抱着她，“一会儿吃完饭跟我回家？顺便把许穗接过来。”

　　她正在刷牙，满嘴泡泡，说话含糊不清，“不去了，我要去买菜。”

　　“我陪你买完菜再回去接许穗。”

　　温楠点点头，看着镜子里的他，生出恶作剧心思，突然转身伸出手把他的脖子往自己的方向压，重重地亲了上去，蹭了他一嘴的泡沫，他顺势吻住，一只手若有似无地游走。

　　残余的牙膏味又呛又辣。她被抵在洗手台边，无处可逃，伸手推他，“我就跟你开个玩笑。”

　　他笑，手掌在她腰间来回摩挲，“我对你很认真。”

　　温楠打掉他的手，“再磨蹭下去真来不及了。”

　　.......

　　两人在小区门口吃了一碗面。

　　李谦扬陪温楠买完菜，将她送到小区门口，掉转车头回家。

　　他是需要回家一趟。

　　许穗窝在沙发看电影，一见他，明知故问：“彻夜未归啊，昨晚住哪儿？”

　　“把你自己收拾一下，十五分钟后出发。”李谦扬走进房间收拾完日常用品出来许穗在化妆，催促道：“动作快点，她一个人做饭，我要过去帮忙。”

　　许穗惊得口红滑出了唇线，探出头，露出怀疑的眼神：“你？”

　　李谦扬再返回温楠家时熟练程度俨然像个男主人，许穗意味深长瞧了他一眼。

　　温楠在厨房，关着门。

　　迎接他们的是在客厅吹空调的狗子，听到动静跑到玄关摇着小短尾。

　　李谦扬翻出一双拖鞋给许穗，对着狗子：“你妈妈呢？”

　　狗子立即转身朝厨房方向奔去。

　　温楠听到厨房门拉开的声音，回过头，笑了笑，跟许穗打招呼。许穗是李谦扬的妹妹，大学暑假期间一起吃过几次饭，温楠对她自然比别人亲近。

　　温楠将许穗带的鲜花插在空着的花器里，玩偶摆在柜子上，带着许穗转了圈，递过买的瓶装水，“再等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李谦扬跟在身后说要帮忙。

　　许穗笑笑，抱起狗子：“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过了一会儿，许穗拿出手机，发出一条文字：[亲爱的姑姑，猜猜我在哪儿？]

　　许文静回复语音：[在姑姑心里。]

　　许穗发了一个飞吻的表情，接着发送：[在你未来的儿媳妇家。]

　　发完又偷偷拍了个他们在厨房忙碌的短视频，发送：[让你瞧下奇观，你儿子在厨房干活。]

　　许文静语音：[扬扬笑得真开心，哎，爱情啊，果然是神丹妙药。]

　　许穗：[可不是嘛，每天回家心情都很好，没有绷着张脸了。]

　　......

　　厨房里的李谦扬正忙着翻锅，像个熟练的厨师。

　　麻辣香锅是很简单的一道菜。所有配菜处理干净，焯熟后放入化好火锅底料的锅里，不停的翻炒，入味即可，温楠很放心，自己在旁边清洗砧板，用过的碗盆。

　　李谦扬不出意外地完成了翻炒任务，撒上白芝麻，加了点香菜，完美出锅，上桌。

　　三个人都能吃辣，麻辣香锅非常合胃口。许穗吃了不少，住在李谦扬家多久就吃了多久的外卖，吃腻了。

　　饭后，李谦扬抢着洗碗。

　　许穗打开视频连线，举着手机：“姑姑快看，我哥在洗碗，哥哥今天有帮忙煮菜哦。”

　　许文静的笑声从手机里传出来，“儿子，快转过来让妈妈看看。”

　　“妈，你们俩可以不要这么大惊小怪吗？”李谦扬弯着腰，一个个碗放到流水下冲刷。

　　“妈妈高兴啊，我儿子出得厅堂进得厨房，快赶上你爸这个好男人了。”

　　“别在夸我的时候秀恩爱。”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能尝到你的手艺啊？”

　　“随时都行。”

　　温楠收拾好餐桌在客厅陪狗子玩，听到李谦扬自信的话笑了笑，下一秒又听到他说：“不保证好吃。”这句话之前她差点以为他偷偷练习过厨艺。

　　“妈妈不嫌弃。妈妈找个时间带爷爷奶奶给你捧场，奶奶刚刚还在念叨你，担心你没有好好吃饭。”

　　李谦扬洗完碗，接过手机：“奶奶呢？”

　　“和爷爷去公园散步了。”许文静也问：“温楠呢？”

　　“在客厅。”李谦扬走出去，把镜头转向温楠。

　　温楠听到许文静问起自己时紧张了，正欲抛出的玩具掉到跟前，狗子刹住往前冲的脚步，不明所以望着她。

　　许文静笑吟吟的，“温楠，你好。”

　　她捡起玩具随手抛出去，对着镜头拘谨地笑：“阿姨好。”

　　许文静：“看起来一点儿都没变啊，还是这么年轻漂亮，有什么保养护肤的秘诀呀？”

　　温楠开玩笑说：“镜头美化。”

　　李谦扬的手肘碰了下她，“就是一点都没变啊。”

　　温楠捂着有点发烫的脸颊，“你说的不准。”

　　李谦扬把她的手从脸颊上拿开，看了看说：“我非常客观。”

　　“你的眼睛比镜头的美颜更重。”

　　许文静见屏幕里的两人你侬我侬，笑得爽朗：“不打扰你们了。”

　　视频挂了，李谦扬说，“我先送许穗回去。”

　　温楠提起沙发上的包，李谦扬阻止：“我的日常用品，留在你这儿。”

　　“诶？”温楠的耳垂忽地红了，“干嘛放我家？”

　　“备用。”他义正言辞的语气倒显得她思想不太健康。

　　两人眼里只有彼此，许穗被明目张胆喂了两碗狗粮，刻意提醒：“放心哈，我周二就走，不打扰你们恋爱。”

　　温楠慌忙摆手否认：“不会打扰...”

　　李谦扬点头，“你想住到开学都没问题。”

　　反正他准备扎根温楠家。

　　回去的路上，许穗问：“这几天在小区门口见到淮雅吗？”

　　“没有，怎么了？”

　　“她给我发了很多消息，想单独见你。”

　　“我不会见她。你也少跟她来往，从前造谣，现在骗人。”李谦扬在前几天不堪其扰将杨淮雅的电话放到黑名单。

　　“什么？”

　　“她跟我说温楠结婚了，婚纱照是同学发给她的。”

　　“她…”许穗摇了摇头，叹息：“她怎么就这么看不明白？”

　　李谦扬把许穗送到门口掉头回温楠家。

　　他在车里给许文静打电话，省略了一些内容，把温楠的情况大致讲了一遍，额外交代说：“别在她面前问起她父母，她在这些话题上比较敏感，不愿意多提。”

　　许文静虽说大部分时间生活在县城，但各色各样的人见过不少，这样令人匪夷所思的父母却也没见过。

　　她对温楠的印象很好，那几年她在儿子的言谈中听出他们感情很好，也描绘出温楠的形象。正因如此，才会在听到分手消息时非常震惊。

　　他们分手后，她找儿子谈过两次。第一次是刚分手那年的暑假，得知失去了联系，她把他送去南浦市姑姑家住了几天，然后由姑姑安排到国外散心。

　　第二次是去年。她看得出这些年儿子心里放不下，问他有什么打算。儿子的答复是忙工作。

　　“妈，我想今年就跟她结婚。”

　　“真的啊？妈妈全力支持你们。女孩子应该被呵护的，她太辛苦了。但是，温楠不想和她父母来往，你们也不能背着她父母把婚结了。”

　　“我还没跟她提，主要看她的想法。她爸妈那边，结婚前我会去谈。”

　　“那你们抓紧时间商量，妈妈等你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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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楠遛完狗带阿宝去方书哲家玩，听到他熬到天亮才回来，惊叹：“你真陪苏宇晨抽风啊？”

　　方书哲瘫在沙发，“好意思说他？你没半夜拖我去看日出？你们俩一个德行，我看我就是欠你们的。”

　　温楠非但没有在意方书哲的调侃，反而笑笑说：“谁让你是单身狗。”

　　“谈恋爱了不起啊。”方书哲垂下眼看着趴在腿上的狗子：“阿宝，你妈歧视单身狗呢，骂回去。”

　　阿宝果然汪了声。

　　“阿宝还是个孩子。”温楠慢慢地，抑制不住地浮起笑意，手里的电话响了。

　　李谦扬开门进去，屋内没开灯，没人在家。他打开屋内的灯，拨出号码，“你没在家吗？”

　　“嗯，在老方家，怎么了？”

　　“我回来啦。”

　　“啊？我马上回去。”温楠疑惑他去而又返，急忙挂了电话，招呼阿宝出门。

　　走到楼下，她抬起头看见客厅的灯光从纱帘中透出来，心里微动，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