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时未晚》二句三年

30、第 30 章

　　方书哲悠闲站在玄关。

　　他在十分钟之前收到温楠要过来的消息。

　　看到温楠手里的购物袋，笑嘻嘻说：“大包小包的，离家出走啊。”

　　温楠把菜一一塞入冰箱，“专程给你送温暖。”

　　“这种事说一声就好嘛，我可以到你家提啊。”

　　“亲自送货上门显得我有诚意。”温楠翻出一个小西瓜和一盒死贵的青提，笑眯眯：“特意给你买的。”

　　“算你还有良心。”

　　“我放你鸽子，顺走你仅剩的牛排和最后一包青菜，太不厚道了。”

　　方书哲轻笑：“这待遇我愿意让你再鸽几次。”

　　“想得美。”温楠整理完，关上冰箱门，又问了一遍：“哎，真不到我家吃晚饭吗？”

　　“不去！我怕被李谦扬酸死。”

　　“他又不是醋坛子。”

　　方书哲笑她：“这么快就为他说话，哇，我现在算是体会到什么叫女大不中留。”

　　“说的你好像舍不得我嫁人似的。”

　　“我是舍不得啊，你嫁人了谁陪我当单身狗。”

　　“那你还不赶紧找个女朋友，抢在我前面结婚就无忧了。”

　　“所以你现在是想结婚咯？”

　　温楠：“……”被套路了。

　　方书哲感叹一声，嘴不饶人：“还得是李谦扬，一出现就治好你不婚的毛病。”

　　温楠讲不过他，瞪他一眼：“我告诉阿宝你取笑我，叫阿宝替我报仇。”

　　方书哲笑了：“这么大的人还打小报告。辛苦我们阿宝了，小小年纪操碎了心。”

　　“……”

　　说不赢，只能气哄哄的关门走人。

　　回到家推开门，狗子往她身上跳，她抱起狗子：“我刚和你舅舅battle又输了，下次帮妈妈报仇。”

　　狗子汪汪叫了两声。

　　温楠捏了捏狗脸：“每次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就被肉干收买，一点骨气都没有。你只要硬气一回，妈妈就去舅舅家把你的肉干肉罐头全部偷回来。”

　　李谦扬手里捏着狗子的玩具，一时不知道该应什么。

　　“好了，妈妈今天忙，没空陪你玩。”温楠把狗子最喜欢的玩具拿给李谦扬，“你陪它玩一会儿。”

　　温楠把揉面垫铺在餐桌，拿出发酵好的面团，分成六份，整形擀卷，盖上保鲜膜松弛，这套流程她早已得心印手，但是从客厅往她这边飘的眼神以及时不时冒出的问题拖慢了她的速度。

　　“平时也自己做？”

　　“嗯。”

　　“吐司也要像馒头包子一样发酵？”

　　“嗯，更麻烦一点。”

　　.......

　　李谦扬抱着狗子从沙发挪到了餐桌，坐在椅子上看着她擀面团，抹馅料，卷成圈，好奇地问：“这是吐司？”

　　她点头。

　　“我只吃过方形的吐司。”

　　“......”温楠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想到他不会洗青菜，算了，她安慰自己，一本正经地说：“一会儿我吹口仙气就会变成方形。”

　　他笑起来，“小仙女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技能？”

　　温楠把卷好的面团放入吐司盒，盖上保鲜膜，端起两盒吐司：“多了去了。”

　　“教教我呗。”李谦扬跟她走进厨房，“我每周末上门求学怎么样？”

　　温楠转身差点撞到他身上，越过他取了一个大碗装水，放入牛腩，“不需要这么麻烦，现在教你。”

　　拧巴了几个小时的气氛在她的玩笑下得到缓解。

　　温楠在厨房提前准备配料，手把手教导兴致盎然的李谦扬。

　　十五分钟后。

　　她体会到高中时李谦扬给自己辅导数学的抓狂。尤其是刚开始，讲过的题型变一下，她又懵了。几次之后，他就急了。后来他拿出高一的数学课本，每个周日下午在教室里补课，从头学起，将知识点串起来才把她原来固有的僵硬思维通通打碎。

　　说起来，高中恋爱约会最常做的事就是食堂吃饭和教室学习，偶尔做题累了才愿意跟他逛一圈县城。

　　那时候她不懂，现在算是感同身受了。因为喜欢，所以有超乎想象的耐心。

　　温楠一边教他处理食材，一边教他正确的用刀方法。换了两次乳胶手套，手套内起了一层汗水才把食材准备好，放入冰箱。

　　准备工作做完，她坐下来刷手机，狗子找准机会跳到她腿上。其实，她的心思根本不在手机，短短几个小时他腕间的手绳频频在她眼前出现，她的魂都被勾走了。

　　李谦扬冒出一个个问题打断她，一会儿问她柜里的小陶人怎么有点像她？一会儿问摆在柜上的花器是哪儿买的？一会儿问她的音乐盒怎么玩？再然后问照片墙上怎么粘着一个红包？

　　她说：“搬家那天老方给的，工作后第一次收到红包，摆着纪念。”

　　他哦了声，看着立在柜子上几个小时且无人问津的纸袋默了默，自然地挪开她的脚，往脚凳上坐：“给你搬新家的礼物。”

　　一个纯色小纸袋，没有文字图案，温楠看不出是什么。上次那条五位数的手链她都没想好怎么处理，这次又来一个，她缩着手，谨慎地问：“什么？”

　　“乔迁礼啊。”他眼神坦然。

　　“你上周才送。”

　　“不一样，一个礼物不能送两次。”李谦扬捏紧纸袋口：“要一视同仁，除非你对我区别对待。”

　　温楠的视线对上他的，他才是特殊的那个，她对他的熟悉感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已经接近满值状态。

　　她的手触在纸袋，李谦扬露出笑：“说好了，不许区别对待。”

　　李谦扬看她点了头，松开手。

　　温楠目瞪口呆，后悔答应的太早，又有些想笑。

　　一个厚重的红包。不，应该说是一块红砖。

　　李谦扬挂掉谢凡的电话。他知道她什么都不会说，温楠把他拦在防线之外。

　　邱秋看到来电显示心里有了答案。果然，和温楠有关。

　　“上次回来她才告诉我，该买的都买了，她说不缺东西。”邱秋第一时间就问了她缺什么。

　　李谦扬闻言，又问：“这个房子是她自己买的还是她爸妈也出了钱？”

　　只会逼自己女儿要钱的父母，不用问都知道不可能帮她买房。邱秋气鼓鼓地翻白眼，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音，“她爸妈只会吸她的血怎么可能出钱给她买房？所有的事都是她自己一手操办。”

　　邱秋也惊讶温楠父母的不闻不问。她的小姐妹生活在重男轻女的家庭，没有涉及到弟弟的时候父母对她也有一丝关怀，在她买房缺钱时赞助了一点，装修的时候帮忙挑材料、跑工地监工。

　　听到邱秋的话他的心猛地往下坠，咬字加重：“吸她的血？”

　　邱秋意识到自己失言，不敢再多言，“反正是她自己赚钱买的房子。房子的事我就知道这些，挂了。”

　　剩下的问题不必再问了。

　　李谦扬在楼梯间抽了一根烟。

　　和温楠交往了将近五年，他对她的父母了解不深，但不是一点都了解，有些事情温楠不说，他也看得见。他会问这个问题是想侧面打听她和她父母目前的关系。

　　那天，他推开KTV门口就听到她说什么脸比钱重要。他总觉得温楠口中的“他们”指的是她父母。

　　-

　　温楠打开红砖，抽出两张，剩下的递回去：“意思一下就行了。”

　　“我不管，你点过头了。”他眼里闪过得逞的笑。

　　她语塞了一下，“是你先挖坑。”

　　“我这叫随机应变。”李谦扬把温楠手里的两张红色钞票塞回红砖，起身将储物柜上的小狐狸音乐盒挪开，调整红砖的位置，回过头说：“顺眼多了。”

　　这哪里是顺眼，简直是夺人眼球！

　　最显眼的C位突兀的立着一个大红砖，刚好位于粘在照片墙的红包正下方。小心思不要太明显。

　　“你好无聊。”语调轻柔。

　　气氛很久没有这么融洽。断断续续的聊了聊房子，聊了聊狗子。他才知道狗子是她捡的，再看看它现在欢乐的模样，哪有流浪过的痕迹。

　　温楠拿过手机查看时间，起身到厨房查看面包发酵状态，预热烤箱，着手准备晚餐。李谦扬帮不上什么忙，属于她指哪儿打哪儿，或者粘在她身后递递锅碗，偶尔抽空盯着烤箱。

　　厨房台面摆满了清洗好的配菜，灶台上小火炖着的牛腩香味四溢。烤箱里的吐司完美的出炉，在晾架上散发香味。

　　门铃响起的时候，李谦扬正握着面包刀切片，有模有样。

　　谢凡进门第一句话带着浓厚的酸味：“原来在这儿啊，我说怎么不关心下我到哪儿了？亏我大老远给你带了一大包爱意。”

　　李谦扬抬了抬眼皮，“又不是没长嘴，自己不会说啊。”

　　谢凡把保温袋往他脚下一放：“快把我累死了！你奶奶托人到乡下给你买的土鸡，还有老街买的一堆小吃，怕坏掉又加了几个冰袋。”

　　李谦扬奶奶不听劝阻，每次都买，他都放到冷冻层，等许文静来榕宁市才会拿出来煮。

　　“我亲自下厨感谢你。”

　　谢凡：“你？算了吧，我不是来受你毒害的。”

　　温楠挽着邱秋，“我做了两种口味吐司给你吃。明天早上用原味的给你做岩烧乳酪吐司，刚出炉的味道超绝。”

　　邱秋连连点头，“我没吃过岩烧乳酪吐司。”

　　李谦扬：“我也没吃过，明天我也要吃。”

　　温楠带两人逛了圈小房子。

　　邱秋和公公婆婆住，老人家舍不得丢东西，家里一堆几年用不上的旧物。孩子出生后，东西更是见缝就塞，此刻看到房子整齐温馨，赞叹：“你家太舒服了吧。”

　　谢凡：“不会是因为我们要来提前收拾过吧？倒也不必，大家都是老熟人了。”

　　“确实没必要，你多心了。”温楠笑，“我东西不多，很好打理。”

　　房子本身小，几步逛到客厅，显眼包的效果在这刻充分体现。

　　谢凡惊叫：“哎，你那个红包是真的假的？”

　　“你看下不就知道了。”

　　他再次惊叫：“卧槽，不是，你摆这儿炫富呢。”

　　“你问他啊。”温楠抬起下巴指向李谦扬。

　　谢凡骂了声国粹，每个字都在表达他的不满：“会赚钱了不起啊。”

　　邱秋凑近看，也不满，“李谦扬，你这样让我俩都不好意思拿出红包。”

　　谢凡：“摆这么明显的位置，肯定是存心的。”

　　“我乐意。”

　　“我们穿开裆裤的年纪就认识了，你怎么不对我乐意？”谢凡叽叽喳喳不停，“我跟你们说，前两天这个人跟我说很忙，没空管我。是不是太双标了点？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长嘴了也不是让你这样说个没停。”李谦扬塞了瓶饮料给他，“喝点水，我们的耳朵想休息。”

　　谢凡阴阳他：“这么熟练从温楠冰箱里拿东西，问过人家了吗？”

　　李谦扬蹲在冰箱前，把保温袋的东西塞到冷冻层，“我看你也没多累，精力这么好，有力气在这儿叽歪不如进厨房帮忙。”

　　谢凡一屁股坐在沙发，“你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