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疯如果野》茜茜哩

21、chapter 21

　　鸳鸯锅里的汤汁热得冒泡泡，向誉泽的脸却冷得像冰窖。在这冰火两重天之间，安纪凡倒是快活到不行，吃也吃得开心，看也看得开心。

　　扫了眼桌上，他们点的一大桌子菜，几乎被他一个人就吃掉四分之三，安纪凡有点不好意思地坏笑了下。倏然，他对向誉泽说：“动筷子，多吃点。”有模有样地往向誉泽碟子里夹了一堆东西。

　　向誉泽表情顿了下，掀起眼皮看他，眉宇间露出一丝怀疑，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夹完东西，安纪凡自动忽略了向誉泽的怀疑，了然一笑，扭头看了眼身后，数秒后回过头来，调侃语气说了句：“阿誉，我说你也是真行。”

　　向誉泽不明所以，听着安纪凡的话，一直没作声，安纪凡却笑得意味深长：“看不惯直接把人拉走就得了，非要在这里找气受。”

　　“你要是不敢去，我替你去？我可不怕。”

　　安纪凡大义凛然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起身去帮向誉泽拉人了。

　　听见这话，向誉泽一头黑线，忍不住白了安纪凡一眼，冷声开口质问道：“你觉得我在生气，嗯？”

　　阴鸷的目光穿过热腾腾的雾气，直击安纪凡的灵魂，吓得他当即咽了喉咙，连忙拿筷子敲自己嘴巴两下：“没没。你没生气，没生气。”

　　“刚才嘛，算我多嘴。”

　　最后，安纪凡还嘟囔了这么一句。其实，有些不大服气，觉得自己被威胁了。

　　向誉泽却就坡下驴：“知道就好。少说，多吃。”

　　努努嘴，安纪凡不说话了，安静下来，开始不停吃东西，像是故意和向誉泽置气。

　　向誉泽懒得搭理他，默声，专心吃碗里的东西。

　　只是，他的余光总会在某一个时刻不由自主地落向一个地方，然后再不动声色地收回来。

　　越看，脸就越黑，神情也越冰冷。

　　安纪凡虽然嘴上没再说，但心里门儿清，视线还一直在向誉泽身上没挪开过，自然而然也就注意到了他这些小动作，心里忍不住笑了。

　　当然是幸灾乐祸。

　　向誉泽这种嘴硬的人，就应该多受点罪，也不枉他一片好心被当作驴肝肺。

　　嘴上一个劲说着不生气不在乎，心里指不定是怎么想的呢。

　　看向誉泽这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安纪凡就乐到不行，都想赶紧把自己看到的事情分享给陆令谦和陈奂森，让他们也和自己一起乐一乐。

　　他努力憋着笑，侧过头去看桌上的手机，正巧这个时候，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他好奇地拿过来，仔细一看，瞳孔瞬间放大。

　　发消息给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何乐羽。

　　他登时脸色一变。

　　愤愤不平瞪了眼名字，压根懒得搭理，想都没想就把手机摔了出去。

　　声响惊动了向誉泽。

　　不过，他也只是淡淡看了眼安纪凡，就没有其他多余的反应了。

　　摔完手机，安纪凡像是已经泄了恨，很快冷静下来。然而，一冷静，脑子里开始分析起其中的利弊关系，很快，又是脸色一变，赶紧把手机再捡了回来，认真查看消息内容。

　　看完消息，他不屑地扯了扯嘴角，有点犹豫。

　　不紧不慢抬起头，他语气为难地问了向誉泽一句：“何乐羽问我在哪里……你说，我要不要告诉她？”

　　听到问题，向誉泽怔了下，抬眸，眼神落过去，刚准备开口，却被安纪凡给打断了。

　　“干脆，我还是说一下吧？”

　　“嗯，说一下！免得等会儿她又去我老爹老妈面前告状了，消受不起。”

　　话音落下，安纪凡兀自低下头，开始回消息。

　　被晾到一边的向誉泽当即噎住，只能无语地叹一声气，继续动筷子吃东西。

　　不过，吃了没两口，他就迅速抬了头，目光落向不远处的那张圆桌。

　　他刚才，余光好像看见了什么——

　　大圆桌上，一群人正吃着喝着聊着笑着，氛围融洽又温馨。

　　贺政扬能说会道，又和嘴巴伶俐的张依依凑在了一起，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再加上商学院两个捧哏的，桌上就没有冷场的时候。

　　斯以璇在一旁听着，也是笑语连连。

　　不过，她向来比较安静，今晚又遇上了向誉泽，无形中有股压迫感，不太敢开口表现，说话的时间就更少了。

　　不说话，她就一直认真地吃东西，正好徐梦荷又饿得很，两个人就吃了个没停。

　　贺政扬虽然话不少，但活也没落下，还分出精力来给斯以璇烫东西，更是用心到专门就给她烫喜欢吃的。

　　虽然不好意思，但东西烫好了总不能浪费掉，斯以璇就硬着头皮接过来，但也不能光吃，还得给他个笑脸，说一声“谢谢”，然后再把大部分东西分到徐梦荷碟子里。

　　徐梦荷已经和她形成默契，也不多说什么，就开开心心地把东西吃了。

　　一整晚，贺政扬笑容满面，斯以璇却愁眉不展。

　　因为贺政扬的表现已经过于明显，献殷勤献得整个桌上的其他人都能看出来个五六七八了。

　　酒喝多了，也上头，桌上就有人开始故意地起哄，让两人喝一个或者是问有没有谈对象的打算，诸如此类……斯以璇不理睬，装傻充愣，能敷衍就敷衍过去，只一心一意吃东西。

　　看她不接茬，大家也就渐渐息声，不再拿两个人的事情找乐子；而看她这样的反应，贺政扬也有所收敛。

　　斯以璇难得耳根清净，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没过一会儿，徐梦荷筷子伸过来，分她碟子里的羊肉，夹了没几块过去，手却忽然顿住，整个人没了动静。

　　斯以璇奇怪地皱起眉头，侧过头去看她。

　　此时，徐梦荷刚收回视线来。

　　她唇角一弯，看着斯以璇的眼睛，惊喜说了句：“这火锅店今晚还真是热闹。化学系的何乐羽居然也来了……”

　　听见“何乐羽”的名字，斯以璇眸子骤然一亮，没有丝毫的迟疑，下意识转过头，看向了火锅店大门口方向。

　　碰巧这时，何乐羽推门而入。

　　她站在入口那里，神色严肃地先环顾了四周，当视线锁定了一个方向之后，很快朝目标走了过去。

　　斯以璇情不自禁，视线跟着何乐羽。

　　她走到向誉泽旁边，停住脚步，没好气地朝对面男生扮了个鬼脸，然后再给了他一道白眼，十分自然地放下背包，坐在了向誉泽身边。

　　两人距离并不远，大概只差一只胳膊。

　　何乐羽坐下时，向誉泽还侧头看了她一眼，但并没说什么，默许了她的行为。

　　斯以璇莫名觉得失落，不禁垂下了眸子。

　　徐梦荷这时凑近了过来，兴趣盎然地问起斯以璇：“以璇，你猜猜，那两个帅哥，哪个是何乐羽的男朋友？”

　　斯以璇苦笑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其实，她心里有一个答案。只是，这个答案，似乎并不是她想要的。

　　徐梦荷撇撇嘴，没再多问。

　　但其实，她对这件事情还挺感兴趣。

　　实际上，她对一切八卦的事情都挺感兴趣的。

　　所以，为了吃瓜，徐梦荷就边吃着东西边观察着对面的情况。觉得一个人吃瓜没意思，她还时不时就到斯以璇耳边汇报进展。

　　“我觉得吧，坐她旁边那帅哥，几率更大。”

　　“她和对面那帅哥，好像是有点不对付吧？对他吹鼻子瞪眼的，脸色可难看了，两人之间可能还有点什么矛盾。”

　　听着徐梦荷绘声绘色的分析，斯以璇忍不住，随后也看了过去，正好看见何乐羽笑脸盈盈，往向誉泽的碟子里放她刚烫好的东西，还一脸温柔地对他说了些什么。

　　向誉泽抬眸，侧过头来，看了何乐羽一眼。

　　一开始脸色还有些冷淡，而后却浅浅笑了，看眼碟子里的东西，挑着吃了一些。

　　看着眼前这一切，尤其是向誉泽对何乐羽露出的笑容，斯以璇心里很不是滋味，一阵酸楚感立刻涌上了心头。

　　自从两人再次见面，他还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这样笑过。对于她，向誉泽只剩下冷漠的疏离感了。

　　情不自禁想到上次，在校门口时，她撞见的那个背影很像向誉泽的男生……或许，本来就是他吧？

　　斯以璇抿着唇，心里难受得要命，很快埋低了头，一个劲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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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意识到吃了多久，这一顿饭终于吃完。

　　大家都在讨论着吃得有多开心，斯以璇却只觉得，终于可以解放。

　　聚餐的人开始陆陆续续散场，赶往下一场。

　　斯以璇陪徐梦荷去了趟洗手间，所以出来得比较晚，其他人都已经先行离开了。

　　她们说笑着，往大门方向走，丝毫没注意到向誉泽一行人恰好也在这时候吃完了，和她们几乎是同时在往外走，而且正好走到了他们前面。

　　斯以璇蓦然停了下脚步，打算让他们几个先出。

　　向誉泽瞥了她一眼，看不出是什么情绪。随即，他收回视线，推门走出了火锅店。

　　跟在他身后的是何乐羽。

　　何乐羽和另一个男生显然是闹了矛盾，两人红着脸，争执不休，肢体上还有些推搡。

　　斯以璇小心翼翼跟在他们后面。

　　何乐羽板着脸，先推门出去了，男生则很快跟上，追在她身后。

　　何乐羽很不满意，回头对他骂了一句：“你是不是有病？”惹得男生顿时也来了脾气，直接就松了手上的力气，快步跑上去拽她的胳膊，要和她理论一番。

　　斯以璇没太注意，以为能跟在男生后面一起出去，谁知道玻璃门自动收回，速度太快了，没等她反应过来，重重撞在了她额头上，撞得她顿时失去了知觉，脑袋一阵恍惚的眩晕，还踉跄了一下。幸好被后面的徐梦荷扶住了胳膊，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听见了何乐羽的一声怒吼：“安纪凡，你眼瞎啊？后面有人都不知道看一下！”

　　随着话音落下，斯以璇感觉额头上像是有一阵肿胀的闷痛感袭来。不自觉抬起手，指腹摸了摸，她惊讶地发现，居然真有一点鼓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