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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宿命敲雨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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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南流景笑的十分豪迈,就差胳膊搭在结巴小兵的身上了。
结巴小兵犹如躲避蛇蝎,吓得退后三步,脸色惨白地舔了舔嘴唇,求救般地看向驾车的小兵。
驾车的小兵也被吓到了,“吁”声四起,紧赶慢赶叫停了拉囚车的骡子。
两人面面相觑,驾车小兵警惕地反问,“你干了什么,自个儿心里没数?”
南流景没料到两人反应这么大,皱了皱眉头,思绪回到了半月前。
*
南流景是被一阵强光刺醒的,醒来时人正直挺挺地躺在大土路中间。
身上没有任何异样,就没当回事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往旁边的阴凉处挪了挪。
她下意识地想掏手机,才发现穿在自己身上的粗布衣裳。
心里突然警铃大作,可就是想不起来怎么来了这儿,此时一阵马蹄声哒哒传来,不一会儿就看到了官兵扮相的人马疾驰而来。
南流景往后退了几步,让开了面前这条不太宽敞的土路,马蹄过后尘土飞扬,淹没人迹,什么都没看清。
“咳咳咳,有马了不起啊。”南流景抬着手臂挡着鼻尖,仍是止不住地咳嗽。
后知后觉想起没有手机,没有交通工具,又对着不见人影的人马喊了声,“哎,别走啊,借我个手机拨个电话也行啊。”
当然,这成了自言自语,那队人马早已不见踪影。
南流景浅浅回忆了一下,想不出来能联系谁,又使劲儿回忆了一下,脑袋空空,好像什么都记不起来。
眼下不知道能去哪里,又如何去,南流景就在树荫下等着,这个地方虽然偏僻,应该不至于一辆车都不过来吧。
她暗自安慰着自己,一直坐到日头西沉,这条大土路上连一个人影都没再出现。
坐以待毙不是她的风格,要是树林里还有野生动物,那岂不是坐着当食物。
南流景隐约觉得,来一只蚂蚱都能给自己吓得飞起。
黄昏已至,山林里的各种虫鸣鸟叫此起彼伏,每走一步都汗毛竖立,堪称当代人第一大酷刑。
不知道走了多久,月亮越来越亮了,悬在天边照的山路通明,南流景远远看到了一汪扑朔晶莹的亮光,走近了看居然是条河。
此刻晶莹的河水犹如大瓶冰镇可乐,旱了一天的南流景一头扎进去,连喝了十来捧。
“太好喝了。”
南流景砸吧着嘴,一屁股坐在地上,回味来之不易的甘甜。
只是坐着坐着,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身形渐渐塌了下去,霎时间眼眶发热,眼里的热气止不住地往外冲。
她没敢出声,小声捂着嘴唇,就怕声音大了招来什么可怕的东西。
哭过一回,情绪稍微得到释放,一直绷紧的身体突然放松,全身都疼,没一处舒坦的,南流景脱掉脚上的灰布鞋,露出一大坨裹脚的白布。
“还真是逼真,这是哪个朝代的服饰?”
自言自语后又浮现一丝疑问,就算要穿古代衣服,她也只会选择漂亮的衣服,这一身粗布麻衣算个什么事?
其实早有了不好的预感,只是不敢承认,也觉得不可思议,一直绷着神经,逼着自己加快脚步,看看能不能捕捉到现代社会的蛛丝马迹。
然而事实就是,走不出这片连绵的树林。
“以后切不可私自离开镇子,让阿娘担心。”不知何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戳破了她不可自拔地萎靡情绪。
南流景赶紧回身,隔着草坪看到了两个身量差不多高的少年。
说话的是个女孩儿,也和她一样的打扮,素的土气,却难掩眉骨的优越,应该是个美人胚子。
“我知道错了阿姐,你不告诉阿娘不就成了。”
应话的是个男孩儿,虽然嘴上说着知错了,可是眉眼间毫无悔意,甚至还有些撒娇地抬手晃了晃女孩儿的肩膀。
这对姐弟停在了南流景面前,没有往前的打算,男孩儿随意靠在身后的树上,手舞足蹈地说,“阿姐知道我今天看到了什么吗?”
女孩儿没接话,走近了几步,转身和男孩儿并排靠在树干上。
两个少年都眉眼俊朗,脸部轮廓有相似之处,但不是男孩儿喊女孩儿阿姐,南流景也没法将二人联想成姐弟。
男孩儿也不需要女孩儿回应,自顾自地说道,“我今天见到了京府来的京武卫,可神气了,他们都骑着高头大马,身着锦缎长袍,个个神勇威武,看得我好生羡慕。”
女孩儿仍是没接话,情绪明显地失落了很多,男孩儿仍自顾自说着,没察觉到姐姐的异样,“阿姐,我一定要离开镇子,去京府闯荡一番,尤其今天看到京武卫,更加坚定了我的想法,我不能只活在这片小小的天空里,我是雄鹰,就应该俯视群峰,俯瞰山河。”
“阿姐,你也跟我走吧,我们一起,去京府闯荡,你也不想一辈子守在镇子上吧,我知道你也很想出去。”
男孩儿说到这里,女孩垂在旁侧的手一抖,脸也白了几分,尾音发颤地反驳,“别胡说,我没有。”
没想到男孩儿压根儿不信,直接道破,“阿姐别否认,我知道你一直在偷偷攒铜板,就埋在我房间后面的樟树下,你说你不想离开,攒铜板干什么?”
女孩儿的秘密被戳破,一时着急,抬高音量喝止,“声渐,休要胡说,我没偷偷攒铜板。”
声渐听后却笑了,轻轻抓了抓女孩儿的袖口,安抚道,“阿姐别怕,我会替你保密的,阿姐不也帮我守住了很多秘密。”
女孩儿松了一口气,声渐却站直身子,认真地看着面前女孩儿,郑重道,“不过,鹿饮,我还是得郑重提醒你,你最近太频繁了,我都发现了,难保阿娘不发现,千万小心。”
鹿饮又僵住了,身侧的手臂微微往后挪,声渐拍了拍她肩膀,又换回一张笑脸,“阿姐今天又去了,这几天每天都去,阿娘昨日还问我了,我帮你掩护过去了,明日别去了,再去就不好圆谎了。”
叫鹿饮的女孩儿又将手挪回身侧,淡淡点头,“嗯,回家吧,阿弟。”
两个少年走远后,南流景便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