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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冷静期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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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时安瞪着他,“你刚才还说我之前装。”
“我更装。”谢怀说,“可以亲吗。”
“不行。”时安说,“我要回去了。”
“最后一口。”谢怀的右手捧住时安的脸颊。
时安心想谢怀这人真是不合时宜,该强行的时候不强行,之前不该强行的时候总是强行,倒有点没意思。
时安肯定不能答应谢怀能亲的,因为谢怀绝对会得寸进尺。所以时安不吭声,谢怀也就没动作,两个人似乎要对看到天荒地老去。
谢怀认为时安是今晚喝了点酒,所以很乖很听话,尝试着再靠近。时安垂下眼,黑而浓密的睫毛像小扇。
谢怀转而捏他的脸颊肉,觉得他安安静静的哪里都好,他怒目道:“放开,疼。”
“对不起。”谢怀笑道。
“根本不是诚心的道歉。”时安说。
谢怀逗他似的“哎哟”一声,道:“你也知道我嘴快。”
时安回味谢怀那低低的一声哎哟,怎么从他嘴里念出来那么宠,然后就被这位嘴快的人吻住了嘴唇。
谢怀觉得自己中了魔,一见时安一碰时安,就想念至极,更何况现在他吻着时安,此刻他只要呼吸时安的呼吸,一切都与他无关。
时安就知道谢怀吻着吻着要动手动脚,谢怀的手探入他衣摆时,他握住谢怀的手指。
谢怀梦醒般睁开眼,时安后挪移开自己的唇,谢怀嗅着他身上的气味,说:“如果世界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就好了。”
“走开。”时安轻声说。
“知道了。”谢怀后退一步,眼中对时安的占据欲没隐藏,他的眼神腻着时安的脸,然后随着他转身而消逝。
谢怀开车送时安回去,时安意识到自己“犯了错”,他刚才问过谢怀就那么迫不及待想做吗?他不应该问的,事已至此,时安还是装睡吧。
“你睡着了?”谢怀知道时安没睡着,他的眼皮还在微微颤呢。
时安就装睡,猜想谢怀有何贵干,不会不送他回家,而是直接带他去酒店吧。
他慢慢睁开眼,窗外的街景很眼熟,他放心了,又有一点失望,他很诧异自己竟然会失望。
“冷静期内要是被我发现你跟其他男人有染。”谢怀说,“你们俩都完。”
“好幼稚。”时安说,“什么叫有染。”
“讲话跟对视也算有染。”谢怀说。
时安嘴上骂神经病,心里开始乱想,谢怀这算是对他的占有欲吗,现在的这个占有欲,是出自喜欢吗。
谢怀把时安送到门口,时安开门的时候余光带着身后的他,正在想他为什么一句话不说的时候,他说:“不进去坐了。”
“嗯,我也没请你。”时安说。
“明天做。”谢怀笑道。
“明天晚上吗?”时安回眸问。
谢怀点头,唇边的笑好像不太正经,时安没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说:“还是算了吧,我们在冷静期,我妈到时候又说一大堆。”
“明天你下班了搬回来。”谢怀说。
“我还在考虑啊。”时安说。
“那你考虑到明天下班,然后搬回来。”谢怀说。
时安皱了眉,觉得谢怀似乎是原形毕露。
“进去吧。”谢怀说。
时安开门进屋,关门的时候看见谢怀冲他浅浅地笑,一瞬间的既视感让时安内心恍惚,这门慢慢地关,夜色中的谢怀就慢慢地被吞噬。
时安有种不想关门的冲动,哪怕跟谢怀站在对立面,也算是一种两两相望。
谢怀说:“晚安。”
时安垂眼含糊应了声,随即将门给关上了,他看似逃避,实际心里是明晃晃的对谢怀放水,已然在想明晚搬过去之后会怎么样。
时安想把自己的心情归结为激素作用,他有一种坠入爱河后飘飘然的感觉,好像灵魂随着风飘到了谢怀那边去,就在空中看着谢怀。
他责怪自己,毕竟原谅曾经害自己伤心过的人,就是对自己的贬低跟不负责,叫自己变成那个人的俘虏。
可是他从十七岁就喜欢谢怀,现在谢怀说喜欢他,对他的态度有所转变,所以他沉沦了,身不由己不受控制,他想,就按林梧枝说的那样,跟随自己的心走吧。
次日时安吃完早餐不急着出门上门,而是到窗边,看谢怀有没有靠着车头等他。他的双眼亮起来,几乎比划破阴空的一束太阳光还要亮。
谢怀依旧靠着车头等时安,烟瘾犯了很不舒服,但他在戒烟,口袋里没烟也没打火机。
忽而一道噔噔声,谢怀抬眼看去,时安在下台阶。
冷风吹拂时安,牛仔裤簌簌向后,风太大,时安俯颈低头迎风走,后颈骨节突出,身材线条体现强大的韧性。
谢怀走到了时安面前,按住他发顶,他抬眼看见谢怀的一截下巴,再往上是谢怀微扬的唇,再向上是两汪蓝色湖泊。
阴色的空跟狂风,宣告这个有着荒体危机的世界逐渐下沉,一切都值得时安珍惜。
不管两人最后结果如何,时安一定会记住现在这个跟谢怀对视的场景,因为湖泊永远不会骗人,谢怀他身上有秋天的味道。
但是,时安又想,人心瞬息万变,不得掉以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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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时安下班后,搬回谢怀这里。
时安只带了一个行李箱。他搬回来像是进行一段短途旅行而已,谢怀心里不快。
时安觉得他跟谢怀之间有点戏剧性的分分合合,搬走了又搬回来,似乎很尴尬,他看了眼正在开车的谢怀,后者便说:“来我这儿度假的?”
时安想了想说:“也算吧。”
谢怀不吭声,眼睛里有一分涩滞的情绪。
“覃阿姨下班了吗?”时安问。
“下班了。”谢怀说,“你要掩人耳目?”
“也算吧。”时安说。
谢怀沉了口气,心情好像不太好。
以往的谢怀要是这样的话,那一会儿时安就会“遭殃”了,时安观察着谢怀,下车后他去后备箱提时安的箱子。
“轻。”谢怀着重盯了一盯时安的眼睛。
时安走在谢怀的斜后方,笑得轻柔:“只住半个月不需要带太多东西。”
谢怀感知到时安的情绪风淡云轻,觉得危险,这个时候他就想犯贱,挑起时安的情绪,他要时安因他而产生无论何种情绪,这样才能满足他灵魂深处的安全感,或许这就是他的恶趣味。
可是能说点什么呢,谢怀怕自己的话太过,伤害到时安让时安生气,他瞧了眼时安,幽幽道:“对于你而言,我就是暂住的旅店?”
“你也太得寸进尺了。”时安说。
谢怀无言。
“我搬回来是要看你赎罪的,而不是不跟你离婚了。”时安又说。
“知道了。”谢怀的声音闷闷的。
他们穿过玄关,头顶上的灯一个一个接着亮。谢怀回眸,一张生了辉光的脸冲着时安,问:“住楼下?”
“当然了。”时安说。
“我们现在还在冷静期,可以睡同一间房的。”谢怀说罢就提着时安的箱子要上楼。
时安有些急,赶来谢怀身边,揪住谢怀的大衣衣袖,蹙眉道:“冷静期是用来我们冷静——”
“又是这句话,没点别的话了。”谢怀说。
“反正就是这个意思。”时安清清淡淡地笑。
这笑让谢怀受不了,时安太漂亮了,笑起来好像仙子下凡了。谢怀想亲时安,把箱子放下,准备搂时安的时候,时安俯身拿走了箱子。
时安又不知道谢怀要干嘛,还以为他是妥协了才放下箱子。谢怀的手落空了,眉头皱起来,时安看向他,说:“那我回房间了。”
“这么早。”谢怀把手插到大衣口袋里。
“先收拾下东西。”时安笑道。
时安一笑,谢怀的眼神就跟定住了一样,他“嗯”了声,目送时安离去,唇边挂了浅浅的笑,忽而又反应过来,追上时安的脚步,说:“我送你回房间。”
房间可就在眼前了,时安低了头抿唇一笑,谢怀偏偏探头来看,他敛了笑,眼瞳慌张似的撞上谢怀的双眼。
刹那间,谢怀心里涌起浪潮,一股激昂的,因为时安现在在他们俩的婚房里。一股冲动的,他还是想亲时安。一股束手无策的,面对时安,他小心翼翼了起来。
“能亲吗?”谢怀说,“一口。”
“我先进去收拾东西了。”时安赶紧要走,谢怀握住他的手腕,他回眸皱眉是因为无措,谢怀倒以为他生气了,松开了他的手,面容有些不舍。
“冷静期可以亲的。”谢怀低声说。
“你又在下半身思考了。”时安便说。
“没有。”这回时安真是误会谢怀了,要说之前谢怀对时安的冲动,多是来自于下半身不错,但现在他对时安的冲动,来自心潮。
时安开门进了屋,把谢怀隔绝在外,谢怀在想对策,偏了头他看着那门缝,想到以前自己总是想进去就进去了,现在倒没了胆子。
时安认为谢怀真是有些变化,所以还显得有些奇怪,不管谢怀是不是装的,时安好像在重新认识谢怀似的。
怀着这个念头,时安收拾好了行李,他站到窗边给林梧枝打电话说搬到谢怀这里的事。
打完电话,谢怀敲响了他的房门,他走来拉开门,谢怀递给他一杯热花茶。
“你别这样。”时安有些困惑。
“你不是想要我当你的仆人么?”谢怀说。
“没有啊。”时安把杯子接过来,“谢谢。”
谢怀一时沉默了,他哪知道自己会变成这样,如果是从前那个谢怀,现在早就亲到时安了,可现在他的思想跟所作所为仿佛从结构上发生了变化。
时安当谢怀的面喝了口茶,随后预备关门,谢怀邀请道:“现在还早,你想玩点儿什么吗?”
虽然二楼有室内的休闲娱乐场所,但时安不太想玩,问:“你想玩点什么吗?”
谢怀也不想玩,他是想跟时安呆在一起,可要是说出来,又要被时安骂精虫上脑了,不过谢怀对时安确实像精虫上脑,没得洗。
谢怀摇头。时安说:“那晚安。”他要关门,谢怀条件反射般阻拦,时安瞪了眼:“干什么?”
谢怀有些欲言又止,在时安耐心的注视下,他苦恼道:“不知道怎么了,心好像要爆炸了。”
“发烧了吗?”时安问。
“你帮我摸摸?”谢怀说。
时安犹豫,谢怀把他手里的茶杯接了过去,他便鬼使神差碰上谢怀的额,一点也不烫,他狐疑,谢怀将他轻轻一带,他扎入谢怀怀中。
谢怀埋了头在他耳边说:“冷静期可以拥抱的吧。”
“我看最好是不要。”时安怕自己陷入属于谢怀的沼泽。
“你有过这样的感受吗?”谢怀低低地述说,“雀跃的忐忑的,又快一触即发的。”
时安有过这样的感觉,明白他的意思,但对于他的真心,还需要观察。
“有。”时安说。
谢怀认为这种感受是完全地坠入爱河了,听见时安说有,立即问:“对谁?”
时安笑而不语,因为是对谢怀。
谢怀以为时安指的会是楚休辞,松开时安,眼神狠厉了些,仿佛要给时安教训般说:“你现在只是想看我赎罪,你刻意跟我保持距离,就是为了楚休辞,对吗?”
“你又提钱。”时安从他怀中退出来,他当即迈一步靠近时安跟时安道歉。
“对不起”从他口中说出,有种黏腻的暧昧,时安发现,他靠道歉的行为,进了房间。
“你出去。”时安说。
“你就在我面前,我为什么还会这么想你。”谢怀却说。
时安的耳根发痒,垂了眼隐藏情绪,心脏上像有啄木鸟在孜孜不倦啄。
“我不想离开你,就让我呆在这儿看着你。”谢怀握了时安的手腕,时安的手臂僵僵的,被谢怀执起,手心靠上谢怀的心腔,怦怦跳的动静跟时安的心重合。
“不然心会爆炸。”谢怀说。
“我要去洗漱了。”时安这般婉拒,轻轻地脱离了谢怀的手,垂臂到身侧,不自觉握了拳。
谢怀多想跟他一起,但嘴上说:“我等你回来。”
时安逃跑似的出了房间。
谢怀似乎单方面在热恋,顾不上这到底酷不酷,他只想像个跟屁虫一样在时安身后,时安在浴室洗澡,他背靠浴室门站着,有变态的嫌疑。
时安洗完来拉门,谢怀立身眼一垂,看见时安洁白的脸,软软的额发蕴着水汽,眼睛亮灿灿。谢怀的喉结动了,却只能忍耐。
“你干什么?”时安走出了浴室。
“路过。”谢怀脸上的表情看似平淡,眼睛里的潮水要倒出来了。
时安只当他又在下半身思考,有意不让他得逞看看他的诚心如何,说:“有点累,我回房间睡觉了。”
“可以睡同一张床的。”谢怀被时安一瞪,补充说:“冷静期内。”
“我知道你想干嘛,如果你这都忍不住的话,算什么赎罪?”
“对不起。”谢怀垂眸,又轻“嘶”一声说:“好久没跟你做了,这哪能忍得住。”
“你还委屈上了吗?”时安单手叉腰,“你忘了你之前怎么对我的了?”
“没忘。”谢怀十分诚恳,“我尽力忍,我们一起睡。”
“不要。”时安说。
“我现在去洗。”谢怀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