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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秦郁,你能不能把我当人看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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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日早晨,宋无恙被隔壁的声音吵醒。
她掀开被子,托着起床气气势汹汹地赶过去按门铃。
邻居的一个男人只穿着大花裤衩,开门的动作十分粗暴:“谁啊?”
男人嘴里叼根烟,透过旁缝隙,宋无恙目睹坐在地上的妻子,她身上的睡裙被撕烂,嘴角的旧伤在把脸衬得格外白暂。地上的电脑主机和仿佛麦克风一样的东西,统统散在地上。
宋无恙记得邻居只有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
见宋无恙的目光放长,男人挪挪地挡住她的视线。
宋无恙:“你们影响到我休息了。”
男人被烟呛了一口,咳出十分难闻的气息。
宋无恙后退了几步,表情变得相当烦躁。
男人无畏地说:“这都几点了你还睡觉,别人不能正常生活吗?”
宋无恙恨不得一拳打在他那条旧黄花裤衩上,“我睡到几点是我的自由,而且你这属于扰民,我看你也不像这里的业主啊?”
男人嘴夹着烟,闭门骂了一句“神经病”。
噪音倒是没有了,不过宋无恙也没办法重新入睡。
现在是上午九点半。
宋无恙回到家里,从冰箱拿两个鸡蛋出来,后拨通报警电话,“你好,我是……我隔壁在打人,快把人打死了。”
“……”
洗漱完,她拿出手机,想看看近期秦郁有没有什么新头条。
嘴里的牛奶还没咽完,她差点就喷出来。
有人上传了秦郁和宋无恙的照片。
就在秦郁家楼下,秦郁从背后抱住宋无恙的画面,就这样高清□□的传到网上了。
宋无恙从沙发上跳起来,唇周还有些没舔干净的牛奶,“????”
头条热点:“疑似小耳朵的劈腿对象被曝光。”
画面中,宋无恙是背对着的,只有秦郁的侧脸放了出来。
媒体在头条大做文章,底下的网友也开始以讹传讹。
“脸呢?狗仔能不能拍一下小三的正脸,我倒要看看什么男人能插足猫大人的感情。”
“话别说的太死,说不准某耳朵就是喜欢脚踏两只船呢?”
“这张照片看起来不胖啊,我就说小耳朵之前的那张偷拍是假的,仍然支持小耳朵姐姐……”
“脑残粉,是真是假谁知道?说不准这张才是假的。”
“……”
宋无恙慢慢扣出几个字:“劳资是女的。”
评论刚发出去,宋无恙又立刻删除。
她跟着也奇怪了,秦郁也没在互联网上露过脸,怎么就有狗仔能跟到她家楼下刚好对着她的真身上传。
宋无恙的手机又闪退几下,每次进头条都能退,这大概也是她戒网的原因之一。
她把不争气的手机往旁一扔。
无数个拼接画面在头脑源源不断。
只有熟人能这么干。
也只有他,会干。
算了算了。
帮她思考这些做什么,事不关己。
说起来,答应秦郁跟她吃饭的,刚好今天休息。
她点开和秦郁的聊天界面,上条信息还是停留在上周四。
这么快就放弃了?
那我现在再给她发,岂不又让她重燃希望?
……
“有空?”她决绝发送。
秦郁那边快两个小时没有回复。
“嗯。”
???这么冷淡?
搞得像是我追她一样啊?
宋无恙不回复,过了十几分钟,秦郁又发过来:“宋律师,晚饭没约吧?”
“没。”
秦郁:“我把餐厅位置发给你。”
“……”
手机显示来电。
“你好,公安局的,请问刚才是你报的警吗?”
宋无恙:“是我。”她起身把耳根贴近卧室墙边,试图能听出什么。
“你是受害者朋友?”
宋无恙:“只是邻居。”
“好,麻烦您签个字……”
“……”
了解事情原委后,宋无恙才知道那名男子是邻居的前夫。
或许是因为做律师见过的案子很多,这样事情她见怪不怪,心里毫无波澜。
宋无恙走到全身镜前,把衣柜里不常穿的一件卡其色大衣翻腾出来。
“……这不太符合我的人设吧?”
一二三四五,点到谁就是谁……
好,就你了。
宋无恙把挂在里端的深灰色大衣拿出来,无意间踢到一个重物。
箱子放在衣柜挂间底下,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堆四四方方的照片和一个相机。
她的鼻子一酸,仿若和秦郁的那几年已经是上辈子的事,就好像观众对着电视剧里压根不存在、似有似无的故事伤感一般。
这些年,她没有再看过任何人。
兴许除了秦郁,没有人会以如此惊天动地方式扎入她的是视野。
备战高考那两年,宋无恙甚至觉得自己快死了过去。
现在算是重生吗?
秦郁给的餐厅位置竟就在思雅附近,那一块的小吃是宋无恙常常点的。
餐厅装修风格和蒋萍的“家”有些相似。
秦郁迟到了十分钟。
宋无恙坐在窗边,看着秦郁从楼下走来,手里还拎着一个白色袋子。
宋无恙:“请客吃饭还迟到,很减分啊。”
秦郁笑了笑,“对不起啊,路上有事耽搁了。”她叫来服务员,点了几个自认为宋无恙还爱吃的。
宋无恙没理她,她隔壁撑在桌上,打量了一下秦郁的脸。
也许是因为她画了淡妆,气色比前段时间好多了,连感冒的鼻音都没了。
不过……宋无恙总算是发现了。
秦郁真的很喜欢穿裙子,特别是长裙。
粉色系长连衣裙为底衫,外面是长款白色的羊毛外套,这和每天深色系低饱和色穿搭的宋无恙,起到极致的反差。
秦郁垂眸,头顶的打光照在她的脸上,睫毛根根分明。
宋无恙竟还暗暗地可惜:“如果带相机就好了。”
片刻的宁静,秦郁抬眸,捕捉到宋无恙的视线。
宋无恙回过神来,连忙把脸瞟向窗外。
秦郁:“晚来的事情很抱歉,为了以表歉意,我送你一份礼物。”
宋无恙盯着她,“不用。”
没管宋无恙接受还是拒绝,秦郁把白色袋子移到她跟前,眼神示意她收下。
宋无恙打开袋子,里头放着一个长方形白盒,也是最近新上的一款手机。
……她把袋子移回去,“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我不需要。”
秦郁:“你要是不收下,我就当你是忘不了我,舍不得陪伴我们走过四年的手机。”
“……”
宋无恙很是无语,好像不论怎么做,掌握权都在秦郁的手上。
她不情不愿地把手机放在桌边,听秦郁继续说,“我的号码存好了。”
“……”
服务员把菜一一上齐了,宋无恙开口问:“网上的头条你看了吗?”
秦郁拿纸擦了擦自己的口红,“什么头条?”
这女人也不上网?
宋无恙:“你被偷拍了。”
“哦。”秦郁夹了一块拍黄瓜往嘴里塞,“不是还有你吗?”
“……”宋无恙眉头一皱,“那你打算怎么办?”
秦郁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能怎么办,我又阻止不了别人。”
宋无恙无语,“是你……抱了我。”她强行说出这句话,“我也跟着上了头条,你不得负责啊?”她承认,她自己也没想过自己憋了半天说出来会是这样一句话。
秦郁夹菜的手一顿,觉得宋无恙变得可爱起来了:“你愿意让我负责,我才可以。”
“……”
吃饭吧。
宋无恙往嘴里塞食物的模样,就像是给机器人喂饭。
这顿饭吃的不久。
但宋无恙总算是知道秦郁为什么把餐厅选在这儿了。
玻璃窗滑落哗哗大雨,餐厅里的音乐都变得十分有氛围。
暴雨加狂风。
秦郁的家离这儿还有五公里远,这个点更是不好打车。
宋无恙不相信秦郁出门前不看天气预报。
她们站在餐厅外,风将雨稍稍吹进秦郁的外套,上面沾了点雨渍。
外头形形色色的人群与车辆减少,秦郁一脸茫然地看向宋无恙,“你先回去吧,我等雨小点了再走。”
没等宋无恙回答,秦郁又补充了一句:“和你吃饭很开心。”
宋无恙冷笑,嘴里的刀锋显然藏不住:“秦郁,你该不会是故意掐准这个点,想再让我送你回家一次吧?”
秦郁眨了眨眼,眸中的柔情胜过心思。
一位拿着雨伞盖住头部的人从旁走过,差点就要撞到秦郁,宋无恙抬起胳膊,下意识地把她往怀里拉。
秦郁有些惊讶地望着宋无恙。
宋无恙俯视她,久违的温度在她心口游荡。
秦郁没换洗发水,发丝的香气与从前一样。
雨声越来越大,她断然推开秦郁,力度不轻。
秦郁被推得往后走了几步,垂眸道,“我可以先在附近找个酒店,你不用管我。”
“谁想管你?”
大雨洗刷着宋无恙心头的刺,她看着秦郁,看着这个曾亲密到难舍难分、比翼连枝的女人,如今连不小心碰到,都需要用这么大反应,来表示对她的憎恨的人。
她的下巴微微颤抖,庆幸秦郁没有发现。
“秦郁,想让我原谅你,光靠扮演一只可怜虫是行不通的。”她逼着自己说完,“只会让我更讨厌你。”
秦郁睫毛煽动两下,她看着宋无恙的侧脸,纵然知道她是在用狠毒的话反击,也无法控制心口的疼痛。
暴雨在外,她们在那躲雨的角落站了片刻。
秦郁总是这样,不似花海种出的绚丽牡丹,也不似山脊种出的玫瑰,又或是太阳下繁育的葵,更像白雪皑皑里顷刻便会凋谢的一片花瓣。
人人都道它即将死去,可它偏偏四季逢春孤零零地站在你跟前,没有一点攻击性。
这样的她触目窜界,以至于在宋无恙眼中,无论过去多少个春天,其余季节都黯然失色。
宋无恙攥紧拳,逐渐后悔刚才说过的话。
耳畔传来秦郁带着哭腔的嗓音,“再见。”她反应迟钝了好几秒,再说服自己回头挽留秦郁时,秦郁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宋无恙回到家,用力捶打沙发上的抱枕。
她捂着眼睛,不知道该生气哪个形状。
又过了好一会,她心跳的速度无法克制,给秦郁播过去的电话也做好了无数心理准备。
可能秦郁压根不接,或是接通之后说几句冷漠的话快速挂断?
这些猜测在宋无恙清楚地听见秦郁的声音之后全部排除。
“你在哪?”宋无恙问。
秦郁开口,语气和平常一样:“我已经到酒店了,早点睡吧。”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秦郁反而让宋无恙更加惆怅,苦涩无比。
她挂了电话,内心的冰窟将她拉回原点。
这天过后,秦郁没有再给宋无恙打过电话,平时有事没事就给宋无恙分享日常的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宋无恙顿时觉得自己走进了一片沙漠。
秦郁送的手机一直被宋无恙搁在抽屉里。
天气终于开始转炎。
宋无恙不记得这是第几个礼拜没有再见秦郁了。
所里聚餐时,宋无恙喝了两杯酒,她酒量不好不坏,因为喝完酒没法开车叫了代驾。
闷热的温度,微醺着宋无恙的颧骨。
她穿着黑色垂感长袖衬衫,和以往穿的黑西装裤。
天花板上的水晶坠灯映入眼帘,仿佛下一秒就快坠落。
不知心口何来一处躁动,她的脑子里皆是那个女人的身影。
世上有一种解释不清的定律,当你在想起某人的时候,那个人近期就一定会来找你。
秦郁连发了好几个语音过来。
“宋安然,你在干什么?”
“为什么不找我?”
秦郁带着哭腔,似乎还有些醉意朦胧。
宋无恙把搭在沙发上的脚放下来,把手机音量调大。
“你能不能来找我一下,我好难受。”
秦郁的语音尾调拖着即将哭出来的声音。
再仔细一听,是音乐。
秦郁这家伙,什么时候喜欢去夜店了?
宋无恙没有丝毫迟疑地给秦郁打过去一个电话,却被拒接了。
????
宋无恙:“定位。”
消息倒是回的很快。
秦郁发来一个叫“姬情”的拉吧地址。
这正是宋无恙家附近不远处新开的一家,只供女生交友的酒吧。
宋无恙换上鞋,想也没想地往楼下跑去。
她不知道为什么秦郁喜欢往自己家这边跑。
走到姬情拉吧外,宋无恙才看到门口外的石阶蹲坐着一个女人。
回忆再度拾起碎片。
宋无恙高二时,宋哲与蒋萍三天两头地吵架,蒋萍急起来就摔东西跌瓦,宋无恙觉得那一刻胸口都快爆炸了,大晚上两点穿着拖鞋跑到家楼下的公园里坐着。
天气正好由毛毛雨沦为大雨。
她给秦郁发了一大篇信息,哭着宣泄内心的不平,以为第二天起来秦郁看到宋无恙的信息说不准能带她逃离这里的一切。
没到十分钟,秦郁也穿着拖鞋和睡裙,手撑一把透明的雨伞走了过来。
没等秦郁撑伞走来,宋无恙穿过雨层拥抱她。
那样简单、那样炽热的喜欢。
……
秦郁穿着淡粉色雪纺衬衫,里头的白色吊带若隐若现,身下杏色的长裙落在地上。
就像一只迷路找不着家的可怜小猫。
宋无恙缓缓走过去。
一位踩着高跟鞋,身穿红色连衣修身包臂裙的女人走到秦郁面前,“姐姐,不再进去喝点吗?”
秦郁站起来,笑出一个难看的弧度,“下次吧。”
那名红裙女人向秦郁靠近,酒红色的指甲拂过秦郁的脸,“那我们留个联系方式,下次再约?”
秦郁熏得脸颊发粉,脚后跟被高跟鞋磨破了皮。
她脑袋胀痛,那张带着攻击性的脸正在向自己凑过来,她却没有拒绝。
“不好意思。”宋无恙把秦郁扯到身边。
红裙女人愣了一会,发现秦郁自然而然地靠在这位穿着正经的女人身上。“你是……她女朋友?”
宋无恙“嗯”了一声,眸子划过秦郁的脑袋,她闭着眼抱着自己,身上一股掺杂着香水的酒味。
那名女人识趣地走开。
秦郁双手环住宋无恙的腰,喝醉之后力气大的能揍死一头牛。
宋无恙抓着她的胳膊,一边往路边走去,“秦郁!秦郁!!”
秦郁走得很慢,斜跨在肩上的包包被她丢下来。
宋无恙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蹲下捡包时才发现她磨出血的脚。
她把秦郁带到一处地方坐着,为她脱鞋之后将她背起来。
她一手拿着秦郁的鞋,又背着秦郁往家里走去。
秦郁趴在宋无恙的背上,侧脸袭进宋无恙的脖颈,半睁开眼睛喃喃,“你来啦?”
宋无恙“嗯”了一声。
秦郁像是在笑,双手勾住宋无恙的脖子,“你就知道你会来。”
宋无恙没有搭理她。
“宋安然。”
宋无恙:“嗯。”
秦郁:“宋安然。”
宋无恙:“嗯。”
秦郁:“宋安然。”
“……”
宋无恙不想再回她的话。
秦郁:“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了?”她靠在宋无恙的后背上,哽咽着哭了起来。
宛若这句话是问秦郁她自己的。
宋无恙把话堵回去,说:“秦郁,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爱哭鼻子了?”她的语气夹着几分宠溺。
秦郁没再发出任何声音,就静静地趴在她的背上睡了过去。
回到家后,宋无恙把秦郁放到卧室床上,为你把脚后跟的伤口消毒处理。
随后,她从冰箱里拿出蜂蜜。
客厅没有灯光,只有从卧室里散出来的台灯和浴室照明的光线撑住。
宋无恙站在似暗似明的一处。
制作完蜂蜜水,她又感知后背被突如其来的温暖袭来。
秦郁抱着她。
宋无恙懒得挣脱了,“把这个喝了吧。”
秦郁没有想要松开的意思。
“喝了,我再陪你说话。”宋无恙淡淡地开口,却有了一种哄小孩般的语气。
听到这,秦郁才乖乖喝了宋无恙手中的蜂蜜水。
宋无恙转身面对着她。
秦郁光着脚,衬衫上边的领口扣子掉了两颗,修长的脖颈晃在眼前。
宋无恙别过脸,想去浴室洗个澡,被秦郁拉着胳膊,“宋安然。”
宋无恙的心尖一颤,“你去睡觉吧。”
秦郁:“我没有喝醉。”
宋无恙盯着她,回想起刚才的一切温柔,都是秦郁这个女人精心策划的局面。
秦郁看着她的眼眸,像水滴石穿般地稳坐而上。
秦郁浅笑,“你看,你就是忘不了我,别再撒谎了。”
宋无恙不可思议地与之对视,何处而来的躁动让她即将失控,“很好玩吗?”
秦郁:“啊?”
宋无恙:“你为什么去那里喝酒?”
秦郁:“我……”还没解释。
宋无恙:“就不担心谁又偷拍你,又或是哪个亲人朋友知道你去那种地方,然后再受到非议?”
秦郁跟着急了起来:“不是!”
宋无恙:“那是什么?”
秦郁:“只有在那里,我才可以喘过气来,只有那里让我觉得我不是一个人,我是成千上万个女生,所有人都理解我。”
宋无恙:“不要再装可怜了!秦郁,当时你怎么不觉得我可以给你依靠啊,那时候是谁说不想受到非议,选择抛弃我的人不正是你吗?你现在说那些人理解你,那时候我又算什么?”
秦郁的眼眶坠下截断的珍珠,滴滴刺穿着宋无恙的心脏,“对不起。”
宋无恙咽了口口水,努力平衡自己的情绪,“别以为一句道歉就可以弥补你给我造成的伤害,我不会原谅你。”
秦郁擦了擦眼泪,声音沙哑,“柳伊跟我说了,当时你因为我高考失利的事情。”她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卡住,拼命的想发出声音,“对不起宋安然,我当时脑子很乱,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宋无恙俯视着秦郁坚定又脆弱的眼神,攥着拳头把话说死,“你给我听好了,你死我都不会原谅你。”
秦郁的身体因为哭的用力而没什么声音颤抖着。她吸吸鼻子,轻声说了一句:“知道了。”便往门口走去。
又是这样。
每当宋无恙用利剑伤害她的时候,她就选择离开,有朝一日又在布满迷雾的梦境里再度降临。
宋无恙没去看秦郁。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那把利剑无论刺向谁,伤的都是她自己。
夜晚来临时,她在梦里呼喊的名字只有那一个人,令她蠢蠢欲动之人,正是她一人。
也许会是她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人。
门被拉开的一瞬间,秦郁被蛮力拽了回来。
宋无恙在那一瞬间情难自抑。
她快步跟上秦郁的步伐,抬手伸向秦郁的脑袋上方,按门使它关了回去,随即把秦郁拽得面向自己。
秦郁的后脑勺轻微撞在门上,没等任何反应在脑海浮现,鼻尖便迎来了宋无恙的气息。
宋无恙吻住秦郁,双手抓着秦郁的肩膀,因为力度不小,使秦郁觉得有些痛感。
笨拙的试探满是疯狂。
寂静的空间内,暧昧十分的气氛逐渐升温,宋无恙的手慢慢滑落至秦郁的腰间。
那一刻,宋无恙彻底感知到,秦郁是一朵纯纯正正的娇花,轻而易举便可使人捏碎。
秦郁将宋无恙用力推开,二人的呼吸和脸颊皆于此时灼热不堪。
宋无恙感觉自己的脸都快烧糊了,她把秦郁拉到房间里,一点不听秦郁在身后说的各种鬼话。
秦郁被宋无恙拽在床上,只由床头柜上的台灯照在她的身上。
宋无恙俯身又吻住秦郁,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十分热烈而又沉重。
“宋无恙……”
秦郁被吓坏了,她没想到宋无恙的反应会这么大,她以为之前的种种步步为营都是老谋深算而来。
直到秦郁吓得哭起来,一耳光划过宋无恙温热的脸上,这才使其平静了下来。
宋无恙才意识到自己抓着秦郁的手腕,如今的模样就像是那些令人讨厌的“踩踏花草”使者。
但她没有放手。
她死死盯着秦郁那张美丽的脸,锁住这个捆住自己的罪魁祸首。
宋无恙的刘海盖住眸子,幽暗处,几滴眼泪落在秦郁的心口,逐渐蔓延她的衣衫。
那是重逢之后秦郁第一回见宋无恙掉眼泪。
也是认识宋无恙这么久以来,她第一回见她如此失控。
“秦郁,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宋无恙抓着秦郁的手腕又使了点劲,“我记得以前跟你说过,我宋无恙从来不吃回头草,你凭什么觉得自己是个例外?你以为你是谁啊?”
秦郁的眼中尽是心疼。
宋无恙:“五年前不明不白地要跟我分手的是你,现在莫名其妙回来找我复合的也是你,你把我当什么了?你真当我是煞笔吗?啊?”她哭吼道,“你明知道我会忘不掉你的,你就是仗着我这一点,你就肆无忌惮地伤害我,对吗?”
“不是……”秦郁无声地哭泣,由宋无恙死死地抱住自己。
宋无恙送开秦郁的手腕,紧抱着秦郁的身体,好似下一秒即将让她揉进身体一般。
她的哭声减弱,下巴抵在秦郁的脖颈,泪水浸湿枕头,发出一丝疲倦苦涩的声音,“秦郁,你能不能把我当人看啊?”
这么久以来,说见面的是她,说离开就走的也是她。
宋无恙像是任由秦郁摆布的孩子,让摆布者引以为傲自认手段高超的玩具。
她又何曾不知,又岂是蒙在鼓里。
“我真的快疯了,秦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