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配拒绝走剧情》金鱼灯

5、第5章

　　“全都给我让开！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他！”

　　自无名湖落水后，林嫣昏迷了整整两日。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拿了长剑，披散着头发，赤着脚来到院中，将剑搭在了郁修的脖颈上。

　　身后赶来的侍女们跪了一地，却是一个也不敢上前阻拦。

　　哪怕现在的林嫣还十分虚弱，修真四境的实力也不是她们能拦得住的。

　　两日未见阳光，林嫣的面色还带着苍白，如瀑青丝披散在身后，显出几分与往日不同的柔顺，眉眼之间却是带着十分的怒火。

　　剑上寒光迫人。

　　人人都以为林嫣是为了落水被救一事要杀了郁修，但郁修心里明白。

　　是因为在湖水中时，他冒犯了小姐。

　　他已经在这院中跪了两日。

　　那日郁修将林嫣救起之后，紫鸢虽及时将林嫣接过，但还是不及身后看热闹人的眼快，这才有了南宫问的那句话。

　　被当朝太子救下，总好过同一个卑贱的妖奴扯上关系。

　　收到信号的林家族人来得也很快，只是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林嫣身上，反倒忽略掉了郁修。

　　宫里御医前来问诊，林嫣只是因为落水受到惊吓会昏迷一段时间，身体并无大碍。御医开了药后便回宫复命。

　　林素君留了心，叫来族中长老看过后，确认无误后才让林嫣服了药。

　　出门时看到跪在院中的郁修，她也并未说什么，只是在今日早晨叫走了一直贴身照顾林嫣的紫鸢。

　　郁修虽然没有任何修为，但妖兽的血统会让他的生命和体质同其他兽类一样顽强，也是因为这样，九洲有不少地下角斗场都会以低价购入妖奴，让他们作为同野兽角斗的对象。

　　林嫣初见郁修时，便是他作为世家子弟们围猎的对象，在翠竹林中同其他妖奴一起逃生。

　　风声呼啸，长箭自耳边同风声一起掠过，像是逗弄玩乐一般，骑在马上的世家公子们笑着追赶那些四处逃散的妖奴，却并不直接将其杀死。

　　林嫣那日只是路过，她本来是要随林素君到山上的寺庙进香的。

　　行至途中，却是有一名妖奴倒在了她的马车前。

　　紫鸢下去查看过后才又回去复命道：“小姐，是一名妖奴，脖颈上系有环锁。”

　　有环锁的妖奴，便是有主的妖奴。

　　既是有主的妖奴，又出现在这林中，便只有用作围猎这一个可能。

　　妖奴不是人，可随意斩杀，若是那日不曾遇见林嫣，等待郁修的就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被猎杀，二便是继续被圈养起来，用作下次围猎。

　　所以郁修一直都不曾忘记，那日光影之下，帷幔轻掀，他抬头去看，便见少女一袭鹅黄衣裙，却来得明艳又张扬，仿若明珠般，眉眼带笑给人的却是来自上位者的散漫和淡漠。

　　只对着那些持弓箭追来的世家公子说了一句话。

　　“这个人，我要了。”

　　这一句话，便让那些人前人后张狂纨绔的公子哥们都闭了嘴，而他脖颈之上已经束缚了近十年的环锁被她轻飘飘一个抬手便直接击碎。

　　他跪着来到她的身边，仰头去看她，就像是在看自己心目中的神。

　　她倚在一侧，垂眸如怜悯般地看着他，说出口的话却带着天真无比的残忍：“你惊了我的马，该杀。”

　　当时的他并不觉得害怕，甚至还有一丝诡异的期待。

　　比起那些早已令他厌倦的猎杀游戏，他更愿死在她的手上。

　　可最后他还是没死，林嫣没动手。

　　紫鸢来传话，告诉他，小姐今日要上山进香，山上山下，来回往返近半日的路程，若他能跟上，便饶他一命。

　　林嫣那日的心情不错。

　　半日的时间，郁修最后已经走到脚底磨破，伤口深可见骨，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烙铁上一般。

　　没了环锁，他便不是妖奴。

　　虽然在这仙瀛九洲上依旧低贱，却好过被人掌控生死。

　　可他从未想过逃跑，他只想要跟在小姐身边。

　　从见她的第一眼，这个想法便如妄念般，深深扎根在他的心底，一点点的侵蚀蔓延，直至妄念生长至无可救药。

　　从白天走到黑夜，林府的马车早已回去，他却一直走到了深夜，攥着林嫣扔下的腰牌，在府门看守错愕的目光之中，一步步地走到了林嫣的院中。

　　“竟然还活着，那就留下吧。”

　　再看到他时，林嫣还有些惊讶，但也只像是看到树林里的一只鸟雀般，看过也就忘了：可对于郁修而言，那一日他永远也忘不了。

　　哪怕此时林嫣的长剑就架在他的脖颈之上，他也只是垂着头，像是凶恶的野兽，心甘情愿地露出自己唯一的弱点。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林嫣拿着的长剑又近了一分。

　　她不是在玩笑，望京城里，莫说是世家子弟，就是寻常人也可随意斩杀妖奴，这同杀死一只野兽并没有什区别，没人会当作一回事。

　　卑微，下贱，命便是如草芥一般。

　　郁修自然知道，可比起近在咫尺的死亡，他此时更在意的是林嫣的目光。

　　第一次那么专注的，完全属于自己，再无旁人。他甚至能够感受到自己心口因为激动而发出的颤抖，指尖紧扣着地面。

　　略微抬眸时，瞧见的便是眼前那双赤着的雪白玉足，脚腕处系着的金色细链，坠着的红宝石鲜艳入学，直直映入他的眼底。

　　只一眼，就能将人灼伤。

　　郁修垂下眸子，睫毛颤动着，眼尾也似染上了一抹不正常的红。

　　许久，粗粝的声音才自他的喉咙处溢出：“任凭，小姐处置。”

　　明明该是最为恐惧的时刻，可郁修竟然诡异地生出了一种期待感，期待着自己的鲜血自脖颈之下的肌肤流出，顺着锋利的长剑染湿她的指尖。

　　再一点点地滴落，在泥土之间蔓延，蔓延到她的脚下。

　　任由她践踏。

　　只是这么想着，郁修的呼吸就已经不受控制地变得急促起来，被厚重刘海遮挡着的暗纹也变得愈发的清晰，唇色鲜艳，仿若饮血。

　　自见到小姐的第一眼，他便知道，自己此生只会，也只能死在她的手里。

　　“好，那我就成全你！”

　　林嫣刚要动手，院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

　　紫鸢焦急赶来，走到林嫣耳边小声说了句话：“小姐，家主有令，郁修不能杀。”

　　闻言，林嫣握着长剑的手收紧，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郁修，几秒之后便生气地将手里的长剑扔下，离开前只扔下一句话。

　　“让他跪着，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