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2-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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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
我是科学界的明日之星，但最终却站在了被告席上。
他们指控我谋杀，把叛徒关进实验舱，把坏蛋削成了人彘，还说我是疯子，企图充当上帝，控制他人生命。
我说：为什么不行呢？
既然庸才蠢货都能掌握别人的生死，我又凭什么不可以呢？
法官宣判死|刑的时候，我淡淡一笑。
天真。
死亡，怎么可能是我的归宿？
01
审讯室里，只有一盏惨白的灯光，将我和对面的肖波警官笼罩在这片冰冷的光晕中。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艾澜博士？”
我再次扫了一眼面前那叠照片。
那是警方从我的秘密实验室里拍下的现场照片，上面展示着支离破碎的肢体，冷冰冰的人体标本。
我摊手耸肩，手|铐和脚镣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声响。
“你想要我说什么呢？这只是我的实验项目。”
“这些人不是你实验室的小白鼠，你这是谋杀。”
我笑了一声。
“愚昧。你只看到这些人|渣死亡，却看不到我让他们发挥了人生的最大价值——帮助我完善研究成果，获得技术突破，拯救成千上万人的性命。”
“你没有权力这么做，艾澜博士。任何人都没有权力剥夺他人的生命，无论你有多么高尚的理由。”
“为什么不能？如果为了人类整体的福祉，注定要牺牲某些人，那为什么就不能是这些人呢？”
我没理会肖波看怪物似的神情，伸手把照片在面前一字排开，手指从照片上一一指过。
“这个人，是挂号的通缉犯，一个涉嫌多起劫杀案的亡命之徒。”
“这个人，脸上有刀疤的胖子，同样是红色一级通缉犯，专挑未成年人下手的连环杀|手。”
“唔，还有这个人……那个虐打女朋友致残，最后却取保候审的富二代。”
“这个某集团总裁，为了利益、欲|望无恶不作，威胁恐吓、雇凶谋杀、给女孩下药……”
“这些人在剥夺别人生命的时候，问过自己有这个权力吗？没有。他们的生命毫无价值，只会伤害无辜，而我不过是替天行道、废物利用而已。”
“艾澜博士，这些人自有法律制裁。但你刚才说的，都不是你伤害他人，致人死亡的理由。”
“死亡？”我笑起来，“肖警官，你不能定义死亡。”
“七名受害者里，六个已经脑死亡。这不叫死亡吗？”肖波反驳说，“难道还有人能给出别的死亡定义？你吗？”
我微微仰起下巴，朝他点点头。
肖波久久地看着我，然后摇摇头，“艾澜博士，天才是有傲慢和自负的本钱，但如果要想扮演上帝的角色，那未免太过了。”
“我不是上帝。”
“你当然不是。我之前接到医院的通知，从你实验室的那些罐头里救出的七名受害者，已经全部死亡了。”
“那不是罐头，那是液体实验舱。”
“你杀|死了七个人，艾澜博士。即便他们本身是十恶不赦的坏蛋，你的谋杀罪名也仍然成立。”
我摊了摊手，沉重的手|铐硌得手腕有点疼。
“这七个人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你们听信绿色生物集团的说辞，把他们送去医院。如果让他们继续在液体舱内呆着，现在都还活着。”
“活着？”肖波严厉地瞪着我，举起那叠照片，“这些受害者被你肢解、开膛破肚，东一块西一块的，甚至还有人彘——你的实验室简直跟屠宰场似的！你管这样，叫……活着？”
我轻轻叹了口气，跟蠢人说话太累了。但奈何这世上蠢人总是太多。
“生命维持系统一直在正常运转，所有实验者的生命体征虽然微弱，但并没有消失，包括你说的那个人彘。”
肖波扔下手里记录的笔，“你真是疯了。”
“你们所见的，不过是人体实验室的常态，不值得大惊小怪。”
“你的人体实验室没有合法资质，艾澜博士。”
我挑眉看他，咯咯轻笑，很快变成哈哈大笑，好半天才停下来。
“你笑什么？”肖波冷着脸问我。
我艰难地抬起手腕，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如果我有那张资质证明纸的话，那我的实验室就不是屠宰场，而是昭示人类未来的科学殿堂？”
“那个人彘就能叫活着，而不是闷在罐头里的标本？啧啧啧，那张证明纸的作用就那么大？竟有180度反转的效果！”
我目光沉沉地看向肖波。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从科学界的明日之星，变成现在这样吗？这一切，还都得从人体实验室的资质审核说起。”
02
四年前，岷都，太初实验室。
“艾博士，我必须再重申一次，您在实验中使用了未经授权的人体细胞。这已经触及了伦理的红线。”
我看着眼前这个肥头大耳的伦理审查委员会官员，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内心的反感。
那时，即便我开创的功能化人体器|官3D打印技术问世不久，被誉为科学界的明日之星，是众多媒体追捧的焦点人物，但在伦理审查委员会的官老爷面前，也还是得小心伺候着。
“您弄错了吧？我们所使用的志愿者人体细胞，全都取得了当事人的授权。”我耐心解释。
胖官员摇了摇短短的手指。
“那是在进入液体舱休眠之前，针对已知项目做出的授权，并不包括之后的其他实验项目。”
“不，我们跟志愿者签署的协议里，明确了包含所有的实验项目，他们已知和未知的。”
胖官员打起官腔：“这不规范。”
“伦理审查规则中，并没有如此规定。”
“具体的规则解读，由我们审查委员会负责进行的。”
这意思也就是说，规范与否，全都有他们这几个人说了算。
我的脸色冷了下来，但还是耐着性子继续解释。
“您应该知道，科学研究充满未知数，因此所有实验室的授权协议都是这样的。总不能在每一个新实验开始前，都把志愿者弄醒，重新签一份授权书吧？这根本不现实。”
胖官员笑起来，目光中充满戏谑。
“这就是你要考虑的问题了，艾澜博士。
“总之，未经授权使用他人细胞，是对个体权利的侵犯，这是一个不变的伦理审查原则。所以，伦理审查委员会决定，将在您的人体实验室资质评审中，投出一张神圣的反对票。”
我诧异地瞪着眼前的胖男人。
反对票？！
在A国，要进行科学性的器|官移植实验，必须具有人体实验室的资质。
而要获得人体实验室的资质，则需要获得七个机构的五张赞成票。
此前，绿色生物研究所已经给我投了一张反对票，而A国国家生物医学协会，则是投了弃权票。
这第二张反对票的出现，已经意味着我申请人体实验室资质失败了。
这太可笑了！
太初实验室软、硬件条件完全符合甚至超过标准，难道因为莫须有的理由，就无法获得资质吗？！
“那我的志愿者们该怎么办？他们——”
我指向身后矗立的五个巨大的液体实验舱。
五名参加实验的志愿者，正闭着眼睛，沉静地悬浮其中。旁边的培养水槽里，还存放着一些打印生成的肝脏、脾脏等器|官。
“这五名志愿者，全都是医疗机构无法治疗的病人，病入膏肓、时日不多。你们这荒谬的反对票，将会剥夺他们生存的权利。
“现在两名志愿者通过我的技术已经生成了完美的替换器|官，只要获得人体实验室资质，完成移植，他们就可以——”
“艾澜博士。”
白胖的官员打断我的话，然后耸耸肩，再摊摊手。
“他们是太初实验室的志愿者，本来应该由您来做决定。但鉴于目前的情况，伦理审查委员会将会建议志愿者家属跟您解除协议，将他们唤醒，再送入医院治疗。”
胖官员这一番话，终于将我彻底激怒。
“刚才我说的话，你到底哪里听不懂？”
“目前的医疗手段对他们没有作用，唤醒他们只会加速死亡而已！”
“你们这是在谋杀！”
“蓄意用荒谬的理由投出反对票，阻碍我的研究就算了，可怂恿家属唤醒志愿者，那就是草菅人命，这符合了哪门子的伦理道德？”
“是那个绿色生物集团给你们出了狗|粮钱！是他们指使你这么做的，对不对？”
“你们都给人当狗了，还妄谈什么道德？滚回去选狗|粮牌子吧！”
胖官员的一张肥脸涨红起来，短胖的手指激动地朝我指指点点，哇哇怪叫了两声，跺脚离开了。
看着胖官员离去的背影，我心中怒气难平，一巴掌拍在实验台上。
这个胖子和伦理审查委员会，都只不过是台前的走狗，真正处心积虑想要阻碍我研究的，其实是绿色生物集团。
因为，没有人体实验室的资质，除了不能将人造器|官移植到志愿者身上，无法挽救他们的生命之外，也难以对人造器|官进行近一步的检验。
这样一来，我的事业，人体器|官3D打印技术的发展，都必然严重受阻。
不！
不能让他们得逞！
我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03
八个小时后，一向是行动派的我，便站在端木夫人的酒会小舞台上。
我举止优雅，眼波流转，将一些浅显的生物学知识拆解成小段子，向一群无知无聊的蠢货进行科普。
邀请知名学者演讲，是A国上流社会举办酒会时，一个颇为流行的娱乐环节。
既能彰显主人非同一般的人脉，又能显示出酒会高大上的档次，如果再加上为科学研究募捐的环节，那更是正能量爆棚。
以前，这样的邀请，我基本都会拒绝。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我必须放下过往清冷孤傲的身段，进入功利的社交圈子里，攀结关系，换一种方式为我的志愿者，争取一线生机。
不过，尽管已经有所预料，但真正面对台下那一张张无知、麻木的面孔时，我仍然倍感心力交瘁，也不知道这帮脑袋空空的蠢货，究竟能听懂多少？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响了起来：“艾澜博士，我有一个问题。”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样貌俊美的年轻人，鼻梁高挺、眉眼深邃明亮，整张脸有一种精致的混血感。
“请说。”
“您认为伦理和道德规则，束缚了生物科学的发展吗？”
我有些诧异，本以为在这种场合出现的年轻帅哥，要么是擅长调|情的公子哥，要么是自命不凡的蠢货，没想到还是有人能提出一个“有点意思”的问题。
不过，虽然这个话题，我可以吐槽上万字，但以我眼下的处境，在公开场合还是得谨慎回答。
“包含生物科学在内，所有科学技术都是一把双|刃剑。如果没有伦理道德的指引，科技的滥用也可能会导致人类危害自身，损害人类的整体福祉。”
“人类的整体福祉？这个用词……似乎有些抽象。”年轻人玩味地笑笑，继续提问，“那么，如果伦理规则束缚的，不是科学研究，而是本该获得新生，现在却只能绝望等死的生命呢？我们应该为了抽象的整体福祉，就放弃这些人吗？”
舞台之下，有人因他的发言面露惊讶，有人在窃窃私语……当然还有一些人，继续瞪着一双混沌的眼睛，什么也没听懂。
我没有回答此人的问题，但嘴角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虽然是提问的方式，但他的言下之意却是明朗的。
我从舞台下来，那人也自然而然的向我走来。
“艾澜博士，久仰大名。我叫季青，是一名画家。”
……
“季青？”肖波从照片堆里翻出一张来，举到我的眼前。
“这个季青？”
照片上的，不是一具破碎的躯体，而是一个完整的活着的人。
年纪很轻，五官轮廓精致漂亮，但神色憔悴，看向镜头的眼神里没什么神采，显得有些呆滞。
“对，是他。”我点点头，认出这张照片应该拍摄于我被捕之后，地点是岷都静心精神疗养医院。
肖波问：“季青是你的未婚夫，对吧？”
“没错。”
“季青不在那些罐头里，但在你的秘密实验室里，我们发现了跟他有关的大量实验记录。你对他做的那些事，同样令人发指。”
我沉默不言。
“我很不明白，季青只是一个画家，不是穷凶极恶的歹徒，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把他也当做实验品？”肖波又问。
“他背叛了我。”我阴沉沉地说，“如果不是他，我何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你恨他？但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会是你实验室里唯一活下来的人？”
我笑了笑：“我为什么说自己能够定义死亡？因为季青就是死后又被我复-活过来的人啊。”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1-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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