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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再起争执 ...

  •   只见李胤负手而立,真诚地向沈清发出邀请。看着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背后藏着这么深的心机,沈清条件反射式的不寒而栗。

      但自己暂时又得罪不起他,只能不卑不亢地回应道:“谢谢桓王抬爱,您是金枝玉体,万不能屈居本府,万一有何闪失,愚父愚兄担待不起。”

      李胤瞳色如漆,看不出他深沉眸子下的愤怒。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再问一次,因此转身就走了,经过的时候留下一席王者的威压。

      沈清再次感到心脏乱跳,她知道该筹谋了,避免前世惨剧。抬头对上许之念的眼神的时候,目光里只有关切。

      沈清立刻忘记了刚刚的不快,贪婪地停留在许之念的关心中。但许之念意识到失态,立刻故作如常。

      许之念语气带着轻微的慌张:“天色将暗,许某不便再多叨扰,就先告辞了,沈小姐也别担心,今日学堂所学之内容,容许某回去整理一下,明早提前放你桌上,只需夫子问答前略微看一看即可。”

      一字一句都扣在沈清的心上,这是重生来,许之念第一次向她表示友好,希望这不是错觉。她坦率一笑,大方向他挥手告辞。许之念只感觉心脏漏跳了半拍,脸色大抵和夕阳融为一色了,赶紧快步匆匆离去。

      这一切的场景都被回来取笔的沈玥看在眼里,她仇视着沈清,嫉妒的野草在她的心里肆意生长。

      沈玥无精打采地走在草坪上,一不小心踩到了小石子,崴了一下,她更生气了,连石头都跟她作对!

      自从这个家里有了沈清和她娘,她就没有一刻过得自在,父亲被人瓜分,母亲早早离去,现在就连爱人都要跟沈清争抢,为什么她总要和沈清争,她受够了!

      她走着走着,泪水横流,模糊了回去的路,看到沈玥这么长时间没回去,她的嬷嬷寻了过来。“哎呦,我的小姐,你怎滴哭成个泪人。”等沈玥看清来人,纵身扑向李嬷嬷的怀里。

      沈玥对外总要装成大家闺秀,她是沈府原配嫡女,身份尊贵,不能拈酸吃醋,这样传出去,于名声无益。可在李嬷嬷面前,她便再无顾忌。

      李嬷嬷原是沈玥母亲的陪嫁,后不知怎滴,便不在贴身伺候,派到杂院里打扫卫生管理树木。据李嬷嬷自己说是因为沈清的母亲在先夫人没去世前就和老爷勾搭上了,全家只有李嬷嬷看得透亮,经常在夫人面前念叨,夫人却说李嬷嬷调拨三人的关系,尤其是让夫人对老爷疑神疑鬼,于是就将李嬷嬷赶出院子去。

      一开始这个家里,现夫人虽然是后妈,对两个孩子也是视如己出,即使有了沈清,对原配两个孩子也没有丝毫懈怠。两个孩子对现夫人也算尊敬。

      但后来沈玥偶然遇到了李嬷嬷,李嬷嬷一眼认出了她。讲了许多沈玥母亲的好,对沈玥也百般溺爱,沈玥就离不开李嬷嬷。但自此,沈玥越来越将沈清母女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这次,李嬷嬷看到沈玥受了这么大委屈,就窜她去向沈重告状。沈玥其实内心还是怕威严的父亲的,连连摆手:“嬷嬷乱说,这样女儿家的心事怎可说与父亲听?我生气清儿与许将军的亲近,叫我如何开口,真是羞煞人,说不定还会被父亲一顿训斥。”

      李嬷嬷开始给沈玥出谋划策:“我说大姑娘,你是不是傻,你讲的时候把自己撇清呀!就说沈清对桓王爱答不理,转身与许家小将军打得火热。”

      沈玥迟疑着:“嬷嬷,这能行吗?”

      “这有啥不行,你又不是瞎说,只是呈明事实。”说着沈玥在李嬷嬷半推半就这下,来到了沈重的书房前。

      北境匈奴不断骚扰,匈奴擅长骑射,每次只是骚扰边境的城镇,如果不管,就往中原不断入侵。如若是管,等到大张旗鼓,领兵围剿的时候,他们早就跑没影了。

      沈重接到了前线同僚的求助信,言辞恳切问询沈重是否有退敌之策。沈重正在犯难,思考着万全之举。匈奴来犯的消息最迟明早就会传到宫中,皇上定会问他们是否有良策。沈重现在身上密密层层的细汗。

      就在沈重烦恼之际,门被吱呀一声推了一个小缝,侧身钻进来一个消瘦的背影,定定地就站在门的一侧,声音细弱:“父亲。”

      沈重的声音很严肃:“有什么事吗?”沈玥被这样一问,眼眶又不自觉红了起来。

      沈重本来烦扰不已,看到女儿委屈的样子又心疼,走到沈玥面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玥儿,你有什么事吗?”

      沈玥像是下定决心:“父亲,你还是管一管沈清吧,她仗着家世与宠爱,连皇子都不放在眼里,在这样下去,我们沈家迟早要大祸临头!”

      沈重倒不会被女儿家的言语给吓到,只是见女儿哭得梨花带雨,觉得沈清错处不小,沉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玥儿你说清楚。”

      沈玥也不知是吓得还是真的委屈,身子一软,跪在了地上,柔弱地说道:“爹爹,今日夫子在课堂上讲学,清儿不仅不好好听课,反而画一些小人图,被夫子惩罚。桓王好心替妹妹解围,妹妹不仅不理,还出言挖苦,说是桓王痴心妄想。桓王当时脸色就变了,隐忍没发。清儿去不知收敛,却暗讽桓王登基无望,对桓王再不搭理。转身却与许家小将军聊得热切,丝毫顾不得女儿家的形象。”

      沈重听得脸色铁青,沈玥趁势再加一把火:“您没看到桓王的脸色,都能拧出水来了。”沈重现在的脸色也差不多。

      等沈清接到父亲召见的消息时,已是戌时,她还在背夫子惩罚的任务,同时怀念着许之念的笑颜。

      春桃急匆匆地侍奉她出门,边走边问:“小姐,老爷这么晚召见你来,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沈清沉思:“大抵是学堂上的事。少不了沈玥跑去添油加醋,还不知道又怎么夸大其词。”

      在这个家,沈清可吃过沈玥不少亏,尤其是沈玥总是摆出一副柔弱的模样,而沈清每次看她那矫情样都气得不行!这一强一弱对比,胜负分明。

      “小姐,你有对策了吗?”这句话简直白问,就沈清那直性子,恨不得撕烂沈玥的假面皮。

      可春桃不知,沈清上一世吃了沈玥和贵妃杨若云的亏,这次怎能不长脑子?这一世就要走她们的路,让她们无路可走。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沈重端正地坐在檀木椅上,昏暗的月光洒在雕花木桌上,看不清父亲脸上的表情。

      “爹爹”沈清轻轻叫了一声。

      “近日学堂的功课还好吗?是否还习惯?”

      沈清有点不适应父亲突如其来的关心,一直以来,他都偏爱先夫人的一双子女,完全把母亲当作替身,把自己当作父爱的掠夺者。

      “谢谢爹爹关心,一切都好。”

      “那怎听说你不学无术,在学堂上作画?”

      “是女儿的错,望父亲责罚。”沈清跪了下来。

      “学堂事小,名节事大。你一个女儿家,斡旋在两名男子之间,成何体统?本来这些话都应由你母亲告知你,可你母亲一味溺爱你……”

      沈清听父亲诋毁母亲,不由得分辩:“爹爹说得难听,你可曾看到女儿这样做?若是没有,又可曾调查过?”

      沈重愣神,玥儿从小就在自己膝下长大,怎会骗自己:“混账!你母亲就是这样教导你顶嘴的吗?她每天都在忙些什么,自己的女儿都管不了!”

      沈清进来前想得好好的,走绿茶路线,可这暴脾气就是忍不了!她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我一个人的过错,惩罚我一个人便是,为何扯到母亲,她在忙什么爹不知道吗?她在忙些怎么用心讨好你、讨好你的一双儿女,哪有时间管我呢?爹你真的是关心我的名节吗?你不过是关心沈家的荣辱,不想卷入夺嫡的党争之中,更不想让人说你结党营私,拉拢许家……”

      没等沈清说完,沈重呼哧一把,把桌上的文案全部扫落在地,砸在了沈清的面前。沈清倔强,就这样低着头,不知怎样缓解尴尬,倒是把散落在地的匈奴之事看了个真切。

      沈重不知在思索什么,良久说了一句:“滚出去。”

      沈清倒是如释重负,头也不回地走了。春桃听到里面摔东西的声音,心都悬了起来。果然,小姐还是把事给办砸了。她就静静地跟在后面,不敢讲话。

      沈清早就习惯父亲那偏到天际的心眼,也不在乎,默默思索着匈奴的事情。前世,许之念为了她有依靠,一夫当关,守在抵抗匈奴的前线。最后落得帝王猜忌的下场。

      无论是谁当帝王,都免不了这样。这一世,沈清一定要想个办法避免这样的结局。她就这样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等到第二天春桃来叫她起床时,发现她顶了好大两个青眼圈。“小姐,你,你就是再生玥小姐和老爷的气,也不用这样惩罚自己吧。”沈清无所谓,心情一片大好,她想到了,避免那样的局面,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让他去!

      “小姐,我把胭脂涂厚一点,给你的眼睛遮一遮吧。”春桃苦巴着一张脸。

      “好春桃,不用,我留着它有用呢。”

      沈清早早地来到学堂,因为许之念说要整理笔记给她,她想早早地等着许之念,给他留下一个勤奋好学的好印象。结果到的时候,许之念竟比她还早。

      “沈小姐,这是昨夜在下整理的一些拙见,希望能帮到你。”许之念抬头看到沈清的眼圈吓了一跳,“沈小姐果然用功,和坊间传闻很不一样。”

      沈清接过许之念的笔记,洋洋洒洒数十页,看来昨夜未眠的不止她一人。许之念的字隽秀又带一些苍劲,这些字化在沈清的眼里完全变成了一封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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