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熠生辉》芊沫兮

3、惩罚

　　俩人来到出口附近的岸边，周围的路灯破损，一闪一闪，像是鬼片里常出现的场景，正值秋季落雨微凉，楚涵的校服有些许单薄，吹在身上，不禁瑟瑟发抖。
　　“冷了嘛，来，穿上。”应晏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罩在楚涵身上。
　　“这里好恐怖，我们去别的地方吧。”楚涵刚说完就抬脚忍不住走了起来。
　　应晏被楚涵的反应逗乐:“哈哈哈，你不怕歹徒，怕这个呀，啧～呲～”
　　“干嘛，你别笑了。”楚涵白哲的脸被这个笑憋的通红，一直延伸至耳根之后。
　　“好可爱”应晏视线久久无法从他脸上移开。
　　“你说什么？”楚涵转头，看见应晏这么直白的盯着自己看，走的更快了。
　　“诶，我不说了，不说了，你走慢点，等等我啊。”应晏快步走向楚涵，将掉落的衣服重新给他披上。
　　等远离那个恐怖的地方，楚涵开口了，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啊，要是说是我英雄救美，你要以身相许什么的，我可不认啊。
　　应晏轻拍楚涵脑袋:“你想什么呢，我只不过不忍看到某人流落街头卖艺呢，才没有想要以身相许。”
　　“话说，你现在在哪上学呀”
　　这话题跳的太快，楚涵一时没反应过来，“啊？闵芸一高。”
　　“噢噢，挺好的，高考完之后你想去哪里呀？”
　　“我想去医学院，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妈妈，为什么失踪。”聊到这个话题，一抹淡淡的忧伤浮现在他的脸上。
　　“你妈妈？”作为商人，善于察言观色，应晏没有再过多询问。
　　“不说了不说了，很感谢你能给我提供这个岗位的信息，等我发工资了，请你吃饭！”楚涵的笑是那么的耀眼，连同他的喜怒哀乐都那么让人心生怜惜和喜爱。
　　“好啊，一言为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应晏将小拇指伸出，“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好幼稚，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去房子那里看看了，这么晚，你该回家了吧，你爸妈该着急了。”楚涵应了这个幼稚的游戏，关心说道。
　　“知道啦，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喔～”
　　楚涵打开地图，看着路线，先坐十三号线，转八号线，做到茶芸路，然后......
　　应晏注视着楚涵远去的背影，眼神逐渐迷离:“我答应你的做到了，我现在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你......”，“这么多年，我走的好累，一直没有找到你，谢谢你重新出现在我面前......”
　　地铁内，楚涵安全检查完进入了站口，时间总是不够用，就算已经抓紧每分每秒学习，任由很多新的难题不会，要想以优异成绩考入医学院，这些还远远不够。
　　楚涵找到一个空位坐下，打开手机，看见应晏给自己发了个消息。
　　【今天很开心能遇见你】
　　已经很晚了，有点累，楚涵关上手机，闭目养神。
　　“茶芸路到了，下车的旅客请带好随身物品。”地铁提示响起，楚涵疲倦的提起包走出地铁，跟着导航走，目的地离地铁并不远，五分钟就到了，一栋高档小区映入眼帘，他来到保安亭，报了邓的名字，坐在旁边的一个人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您是楚先生吧？跟我来。”对方拿起一串钥匙，领着楚涵来到标有六号单元的楼面前，“您的房间在606，这是钥匙，您拿好，有什么问题，房间内装有安全模式，可以和保安对讲。我就不送您了。”对方将钥匙交给楚涵便离开了。
　　上了电梯到六楼，出来后就是一扇进入的门，入户式电梯，不愧是有钱人的房子。
　　明天还要上课，楚涵洗完澡早早便入睡了。
　　这一晚睡得并不踏实，他认床，这床怎么睡怎么膈应，他直接跑去沙发，在上面度过了一晚上，结果因为一直是一个姿势，落枕了。
　　“嘶～”楚涵扶着自己的脖子，酸酸涨涨，想要将脖子放正，却在往右的那一刻吃痛起来，时间来不及了，就这么出了门。
　　还好，这里离学校并不远，八号线做了五站路，走了六分钟就到了。
　　“嘿，楚涵。”周浩天小跑着走向校门，“还有你在我就放心了，就算迟到老师肯定不忍心罚你，我也就不可能了，哈哈。”
　　楚涵跟他打了声招呼，没有理会他这幼稚的的打招呼方式，径直走向三楼教室，坐上座位，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脖子。
　　“呦，这昨晚是干嘛去了？”好不容易让顾裴盛逮到端倪，他可不得好好调侃一番。
　　“没什么，昨天晚上落枕了”楚涵边回答边继续揉着。
　　上课铃声响了，顾裴盛还想张嘴说什么，楚涵没看见他欲张的嘴，转过头，找起书本。
　　“遭了”，楚涵怎么翻书包都没有找到语文书。
　　顾裴盛看到，猜到他是忘记带书了，戏弄着说:“我们的大学霸不会是忘记带书了吧？”
　　“我不介意你借我的书看，但是前提是你要去操场给我跑十圈，这后面几节课可都是语文课呢。”
　　顾裴盛拿起书本，举在低空不超过人高度的位置，松开手，书本掉落了下来。
　　楚涵拿起地上的语文书，用近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了声谢谢。
　　其实楚涵内心是真的感谢，因为这节课的知识点很重要，他在班里的人缘并不好，不是因为他不好，而是他实在太孤僻，让人难以接近。
　　上到第二节课的时候，顾裴盛怎么想怎么不是个滋味，心里暗戳戳想“这家伙不会真跑十圈吧，我就开个玩笑的。”
　　他想和楚涵说自己是开玩笑的，但是拉不下面子，几次想张口说，却又闭了嘴。
　　下课了，大家都成群结队出去觅食，胖子和李亮来叫顾裴盛一起出去，看着旁边的楚涵，想叫他一起。
　　“楚涵，我们出去吃饭，你要不要一起。”
　　楚涵不可思议的抬头，他和这俩人其实没什么过往，这俩是出了名的热心肠，班里大大小小的事，找他们准没错。
　　楚涵看看顾裴盛的的表现，委婉推辞了邀请，“我点了外卖，算了吧。”
　　他俩耸耸肩作罢，拉着顾裴盛就往外跑，“快点，晚了抢不上饭了。”
　　楚涵其实没有多大胃口吃饭，一直等到三人回来，都在手机上看小绿书，（青椒塞肉怎么做，一虾两吃的做法......）
　　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住，天天点外送不健康，他要学会自己做饭，小绿书上面的他大多都会，但是太麻烦了，他没有很多时间来准备食材。
　　楚涵看的太入迷，没有注意到身后站着的胖子，“这是在看啥呢，你要自己做饭嘛？”
　　楚涵被这突然的一声吓了一跳，他胆子实在太小，这全怪有个不幸的家庭，无论做错多小的事，楚爸总是会大吼大叫，严重的摔东西、打人。
　　“嗯，因为我一个人住，在学习。”
　　“这有啥，我们带你去盛哥家的饭店蹭饭去，他家饭店的饭老香了，嗯～白嫖的就是香，盛哥你应该没那么小气吧。”胖子自顾自说着，也不管顾裴盛同不同意。
　　这话说的，不说就是默认同意，说不同意就显得自己小气，顾裴盛瞪了胖子一眼，那犀利的眼神，就和要吃人一样。
　　“惹不起惹不起，溜了溜了，楚涵啊，记得放学和咱们一起去蹭饭啊。”胖子回到自己的座位趴在桌子上睡起了觉，不管顾裴盛俺偷偷给他发了多少条消息，他一眼不看。
　　没了这俩人，楚涵的座位再度恢复一片死气，周围的人有的不是在谈情说爱就是在聊着谁和谁的八卦，只有他俩这个位置十分安静。
　　上课铃响起，周围的响声戛然而止。语文老师拿出一沓试卷，“接下来作个小测试，看看你们上节课听进去了多少，最近发现个别同学上课总是开小差，马上就高考了，希望你们重视。”
　　语文老师把试卷发下来之后，楚涵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做完了，旁边的顾裴盛只写了几个字，还是自己瞎猜的。
　　“这次再考不好，又要被那老头请去喝茶了，不要啊”，想着想着，顾裴盛用余光偷偷瞄楚涵的试卷，第一题选A，第二题选D，第三题选C，看到第四题，试卷被遮住。
　　楚涵低声对顾裴盛说:“你这样看太明显了，我给你写好了。”说罢便将小纸条偷偷塞到课桌下。
　　拿了自己吃人嘴软，不拿又要被训，顾裴盛的手，伸了又缩回去。
　　“该死，不管了”顾裴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拿过来，打开一看还真是答案。
　　“谢谢”顾裴盛说的很轻但是楚涵听见了。
　　20分钟过后，老师收回试卷，让大家自习，等自己批改完试卷。
　　俩人在那之后没有过多的交流，楚涵重温着上课的知识点，顾裴盛仍然趴在桌上睡觉。
　　“顾裴盛，这次进步很大，只错了三道题，下次继续努力。”顾裴盛睁开眼，从凳子上起来，去拿试卷，他没有全部抄，是个傻子都知道查作业不能全抄，所以故意错了几题。
　　坐回座位，胖子和李亮传来不可思议的目光。
　　“老大，你竟然听课啦？”胖子用唇语和顾裴盛说话，他只回了胖子一个滚就低头看起了试卷。
　　“其实成绩好也挺好的。”顾裴盛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趴在桌子上不知所措。
　　其实顾裴盛不是不想听课考个好成绩，他只是纯叛逆，顾傅雷希望他能和自己的哥哥学，让他能和顾景严一样，名正言顺考个好大学，回家继承自己的家业，好让人不说闲话。
　　“顾裴盛，这道题你答对了，和同学说说，这道题的重点是什么”，顾裴盛被打断思绪，茫茫然站起来，他连是哪题都不知道，看向旁边的楚涵在圈着淡蓝的天空这段话，顺势说了出来。
　　“很好啊，这段话，表达出了作者阴郁的感情，他不甘愿这样平凡，他想要做出一番成绩，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感到颓丧，这道题错的人很多啊，大家要向顾裴盛好好学习，笨鸟总有会飞的一天，在座的各位都不是笨鸟，我相信在未来的某一天，大家也能干出一番事业，好，坐下吧。”
　　顾裴盛被夸了，他从小接受的都是来自哥哥的碾压，很少被人真正的夸奖，这不是阿谀奉承的，这感觉真的挺好的。
　　“好了，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了，各位同学，我们下周见。”
　　终于下课了，顾裴盛心里很不安，他怕了，他怕楚涵真的会去操场，现在这么冷，他没吃饭，穿的还那么少，他害怕他会出事。
　　看向旁边的楚涵，他早早理好了书包，将书包完好放在自己的桌上，自己出了教室门。
　　“诶，盛哥，你今天竟然听课了，楚涵呢，他怎么走了？”胖子来到他俩桌前问道。
　　“他......”顾裴盛支支吾吾的不好意思说出来。
　　“他出去跑步了”
　　“跑步？他那小身板出去跑步？”胖子怎么想都觉得蹊跷。
　　“他的书找不到了，我说让他出去跑十圈就借给他，他默认了。”顾裴盛越说声音越小，楚涵对自己并不差，愿意教自己不会的题，只是自己不乐意听。
　　“什么？老大，你这做的也太......亮亮走，我们去把楚涵叫回来。”胖子没有再说什么，和李亮一同去了操场。
　　楚涵还在跑着，直到他俩来到操场。
　　“楚涵～别跑了，老大开玩笑呢，你快别跑了。”胖子大声对楚涵吼道，楚涵看了一眼，顾裴盛不在，说到的事要做到，这是妈妈教的，楚涵不听，继续跑着。
　　一滴雨落在操场上，一滴两滴三滴，下雨了。
　　“楚涵～下雨了，别跑了～”胖子继续喊到，情绪逐渐焦急。李亮也跟着附和:“楚涵别跑了，等会雨下大了。”
　　这李亮真是个乌鸦嘴，才说了没多久，雨就开始下大，一点一滴，操场已经积起了水潭，楚涵的头发和校服早已被雨水打湿。
　　胖子终于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顾裴盛的消息。
　　“他还在跑嘛？”胖子被气到了。
　　“这么大的雨，你就这么让他跑着？现在天气那么凉，不淋雨都可能会感冒，你难道真想明天看不到他啊～”周浩天用力按了发送键。
　　“不会的，他不会不来听课的。”
　　周浩天被他这无厘头的回复气笑了，也不再回他，直接冲去教室。
　　“顾裴盛，你是固执啊，就算他再怎么惹你不开心，但是他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吧，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了。”
　　顾裴盛当然知道自己做的过了，可是自己就是拉不下脸。
　　周浩天拉着顾裴盛来到窗户面前，正好看到楚涵因为地面太实话摔倒。
　　“楚涵！顾裴盛，你要是还是个人，就去让他别跑了。”周浩天恢复自己暴躁的情绪，平静和顾裴盛说。
　　然而顾裴盛早在楚涵摔倒的那一刻，跑出了教室门。
　　周围很嘈杂，到处都是雨点落下的声音，噼里啪啦，仿佛在说着自己有多过分。
　　“楚涵～”，顾裴盛边喊边跑向楚涵。
　　“啪嗒～”楚涵倒了，他太累了，他们学校的操场虽然不大，但是十圈下来也够呛。
　　“我跑完了”楚涵站起来对迟迟赶来的顾裴盛说道。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顾裴盛将楚涵扶着走向教学楼。
　　“不用了吧，你身上都湿了，赶紧回家去吧，别着凉了。”顾裴盛听着越来越不是滋味，他这样了，还在关心自己，真是混蛋啊。
　　“没关系，我不急着回家。”他是真不急着回家，也不怎么想回家。
　　“金芸小区，八号线做五站就能到。”
　　“你俩没事吧”在楼下看了有一会的胖子走过来，终于发声了。
　　“没事，我等会把他送回家，你们先回去吧。”顾裴盛拿起地上两个人的书包就要走。
　　胖子和李亮也不拦着，让他们注意安全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