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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捉鬼也要科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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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知道的,无神论信奉科学,而科学建立在证据之上。迄今为止,没有任何人能拿出鬼怪存在的确凿证据,也没有人拿出鬼怪不存在的证据,你提的问题我不能够找到确切的答案来回复你,我只能说作为医生,我选择相信患者,为了更好的痊愈,患者也应该相信医生。”
何志鸿没有给出任何的判断,这反而让忐忑不安的梵冬觉得安心,直截了当的“肯定”和固执己见的“反驳”都会让她没办法说服自己去相信眼前的医生。
谢谢你,何医生。
梵冬深知找到一位能够理解病人的医生有多么困难,她也得向何医生证明自己的诚意,于是她用手盖在双眼之上,透过手掌缝隙确定整间房子再无怪物的踪迹,才缓缓睁眼,将疑似穿越过去发生的所有事倾述出口。
这是一场漫长又荒诞的单方面诉说,长到何志鸿的备忘录里多出了几千字,荒诞到梵冬时不时会怀疑她真的经历了所讲述的故事。
“这是我最后的记忆了,我看见怪物,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它,太恐怖了...所以我就跑,跑摔倒跌地,之后我再醒来是前不久在病床上。”
前面几天发生的事倒只是身体和肚子受苦,在梵冬撞晕前,看见的才真正是直击脆弱心灵的一击,把她的世界观摧毁得如挖土机碾过,她需要很久来治愈这短短的几秒。
“还有!我病床醒来,扭头就见到怪物竟然蹲在我的床边!你知道那个距离吗?它伸脖子咬一口我人就死翘翘了!”
梵冬从一脸破碎沧桑突然转变成歇斯底里的亢奋状态,她在动用所有语言来向何志鸿证明这件事真的发生在她身上。
证据、证据...对了!梵冬激动地跳起来朝四个墙角找来找去,终于在病床斜左上方成功找到了监控摄像头。
此刻梵冬无比庆幸医院没有保障她的隐私,她甚至想把自己身上也挂几百个摄像头,隐私,隐私能救她狗命吗?
当梵冬乐得快像猴子爬墙,何志鸿大致清楚她的用意,出声安慰道:“为了保证病人的安全,摄像头没有紧急情况则随时保持开机状态,但我暂时不能给你调出刚才的录像。”
“啊?别呀!摄像头不是过段时间得删除备份吗?这件事很着急,非常着急,比明天地球爆炸还着急啊啊啊啊啊!”刚听到何志鸿的话,梵冬愁眉苦脸走来走去,等过会忽然跑到病床前,何志鸿的反应也十分迅速,几乎快跑过去阻止梵冬。
但热血少年的动作太快了,梵冬丝毫没有犹豫,一脚踹在心电监护仪上,幸亏何志鸿边拉边保证在删除备份前会帮她弄来今天录像后,梵冬才放弃摧毁医院设施后矢口否认,逼迫医院管理人员去调录像的计划。
只能说还得是伤势未愈拯救了这台无辜的仪器,它的外皮没有明显损伤,只是倔强地亮灯,都给梵冬看得怪不好意思了。
今日份混乱的办公时间结束,何志鸿从梵冬的病房里出来,回到她的办公室,先是给手机的备忘录云端存档,再将上锁的柜子解开,拿出黑色的笔记本,对照备忘录里的文字在纸上写整页整页的记录。
大概写完花去何志鸿快一小时的时间,医院的钟声报时,下班的时间要到了。这才把何志鸿的注意从笔记本中移开。她打开电脑,点击桌面的某个应用,再输入了密码,屏幕上竟赫然出现梵冬病房的监控!
凭借与钟如可的聊天记录,何志鸿定位了在此前一小时的时间节点,调至16倍速仔细翻看三四遍,很轻松捕捉到梵冬开始大吼大叫的时间段,随后再将调前五分钟,用0.5倍速反复观看直到她到来之后。
事实如何志鸿所料,监控没有拍到任何异常画面,何志鸿甚至把功能转成热成像模式,仍然没有发现有另类生物曾活动的迹象。
全录像最奇怪的就是梵冬以病弱之躯竟爆发出无比巨大的能量,从床爬到地板,然后连摔带滑冲到门背后把自己的眼睛闭起来。
对此何志鸿只能感叹一句,年轻真好。
查完所需要的录像,何志鸿将笔记本往前翻了十几页,边写边说:“确定未知生物无法由除指定目标(人)以外探测。”
今天所有重要的成果何志鸿已经全部进行电子和纸质双重备份。
锁好柜子、电脑关机,何志鸿关门前抬头看时钟,已经是六点过一刻。自从她升职主任之后,加班加号帮病人看病更是常态,但她好久没有像今天还能保持头脑清醒的良好状态。
“这就是开心吧?一种很有力量的情感。”何志鸿想起她此时应该得微笑,效果似乎跟平日与人交际所必备的礼貌性笑容差不多。
于是她不再勉强自己,朝楼道尽头的电梯走去。
玛安折雅默默注视何志鸿进电梯、走出医院大门。自何志鸿离开梵冬病房后,玛安折雅便一直跟在她的身边,见证了她奋笔疾书的时刻、从监控查自己踪迹脸色平静的时刻、关门时努力微笑的时刻...
这的一切对于玛安折雅来说既新奇,又陌生,她与,就叫何志鸿吧,她与何志鸿算是多年未曾相见的陌生朋友。
在玛安折雅快要堙没的记忆里翻找到五年前与何志鸿的印象,那就是何志鸿无论人前人后,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可玛安折雅知道,冷冰冰的外表里装着一颗更冰冷的心,这不是何志鸿。
“似乎你又找回了曾经失去的东西,我为你的勇敢而臣服。”玛安折雅站在医院的大门口,走出去的人群很多,也有寥寥无几跑进来,在他们的脸上你可以看见人世间所有的情绪。
但玛安折雅不关心,她只是遥望背影渐渐模糊直至消失不见的何志鸿,空中飘散着她的呢喃:“流水落花春去也,汝道天上炼狱,地上人间,吾思二者无别。”随后便消失于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
窗外的风景来到仅剩圆月高悬夜空之时,梵冬终于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最关键的是她窝在被子中,手里还有本书,床头放好了温水,整间房没有噪音打扰她。
从书中的故事脱离出来,梵冬活动了有点僵硬的脖子,抬头瞥见挂在墙壁的时钟,现在是21:27,假如在另一个世界,她现在已经入睡两小时了。
这么想着梵冬倒失去了熬夜的兴致。“反正明天还能继续看。”抱着这种想法,她把书签夹在还未看完的纸页里,随便放到旁边的柜子中,举手轻轻拉动床头正上方在一排插座中额外显眼的绳索,直直照射在枕头上的亮光熄灭了,而屋子的大灯还没到关闭的时间,梵冬找了个姿势准备入睡。
“啧,起开,还想让我当牛马,爱谁谁去,滚,都给我滚!”很扫兴,梵冬梦见了回到那个把她当骡子使唤的破地方。这也太恐怖了,梵冬比一个人待鬼屋时的心率还快,搭配亲爱的心电监测仪发出“悦耳的歌声”,梵冬激动到两腿一蹬差点从床上蹦飞,此时完全睁开眼睛,发现外界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
为了确认什么,她烦躁伸手拉绳,直到床头的灯再次为她亮起,才露出十分感动的笑容。
这里的一切都太美妙了,没有压迫、没有怪物、没有早四、不用食用难以下咽的维持生命体征食品。唯一不好的就是她已经接受不了再次回去,但梵冬做不了任何事,她只有醒来看见头上有灯,她才知道没有回到那场真实的噩梦。
繁华热闹的宴会大厅,烛火辉煌,女人、男人们身着盛装出场。克莱帕拉推却五位女士握手寒暄、两位男士的葡萄酒,从喧闹的人群不受阻拦走出了大厅,上楼,来到一扇门前。
默默跟随克莱帕拉的侍卫开门,里面是个比五口之家还要宽阔的房间,熏香喷雾、茶水果盘、绿植花卉应有尽有,但它的用处很简单,就是招待客人,现在它需要招待坐在由桃心花木制成的扶手椅之上的客人。
“好久不见,克莱帕拉伯爵。”
乌怯听见开门的声音之后,起身迎接缓缓走来的克莱帕拉,与她听着热情的话不同,乌怯手中还提紧握了把镰刀。
门口的侍卫看见如此危险的场景,正要拔刀冲到克莱帕拉身前,只见克莱帕拉无所谓地挥手道:“白榄,关门吧。”
作为克莱帕拉的贴身侍卫,白榄永远只听从克莱帕拉一人的命令,现在有最重要的指令,她收剑入鞘,朝克莱帕拉的背影行李告退:“是,将军。”
之后房内仅剩二人,克莱帕拉表情淡然坐在乌怯对面的椅子上,用带有挑衅的语气说:“忽然找我,还一副整装待发,准备砍人的架势,有谁竟然敢惹你发怒了?”
乌怯将最宽的刀片对准克莱帕拉的胸口,她只要略微挥动刀柄,克莱帕拉的脖子便会被锋利的刀片割穿。
目前的局势对于克莱帕拉来说,生命似乎已岌岌可危,可她仍然无动于衷抬头看了眼摸不透表情的乌怯,随后倒仔细观赏镰刀的构造,还一边称赞:“真乃鬼斧神工,你这种小气鬼到底从哪弄来如此好的东西?我同你好说歹说两三年,平日宝贝到连仪式都不带出来,今晚难道洗心革面,决定大方施舍给我看几眼了?”
手持镰刀的乌怯没有对克莱帕拉的话作出任何回应,对方也没心思跟她闲聊,全身心投入到研究镰刀做工中,连何时起身离座都毫无察觉。
克莱帕拉越看越满意,甚至到了爱不释眼的地步,她又想细看刀柄,却忘不掉刀片优美弧度的身姿,每分每刻都在做对她非常艰难的取舍。
眼见克莱帕拉为了看刀柄刀片之间连接装置,沉迷到快把头放在如弯月的刀片中。乌怯终于有所行动,她高高举起镰刀,向后退了几步,面对克莱帕拉意犹未尽的脸,她只是问道:“看够了吗?”
在讨打和献媚间,克莱帕拉依依不舍选择带上献媚的表情说讨打的话:“不够,这么漂亮的刀,要是它能一辈子跟在我身边,就算架脖子上都没关系。”
说完,克莱帕拉已经做好可能会被乌怯踢一脚的准备,她不动声色朝侧边挪动几步,确保能躲掉乌怯的攻击,虽然以乌怯的身手,过她三招都难。
有点意外,乌怯并没有不快,她重新坐下,右手掌心朝上对准克莱帕拉的椅子,不紧不慢说:“是的,我打算给你做一笔交易,关于98K的处分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