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谋婚，我谋你》葭月未央

139、139 你不过是从来不曾对我动心

　　“岩姐，我这个宝宝是个调皮鬼，在肚子里动的特别厉害，”郑彦宁一脸准妈妈的忐忑，问：“有什么不对吗？”
　　余岩呵呵一笑，问：“胎动有多久了？”
　　郑彦宁随口说：“一个多月了……”
　　随即想起什么，迅速改口说：“不是，没有那么久，最近才开始，嗯，小家伙很活泼。”
　　余岩意味深长的一笑，看来郑彦宁很介意宝宝的月份。
　　这早一个月，意味着什么呢。
　　余岩打开挂衣柜，拿出自己的夏装给郑彦宁，说：“在控申这样的窗口单位，你恐怕还要坚持再穿个把月的制服。我看你自己的眼看就不能穿了，穿我的吧，我发的多，这几件没穿过。”
　　郑彦宁道了谢，接过衣服，呐呐的，有些不好开口。
　　余岩拍了拍她的手，说：“你不要担心，我已经物色了一些人选，主要是老实憨厚，手头缺钱的人，既要保证院里审查能通过，又要保证你能对付得了，不能赖上你。”
　　郑彦宁感激的目光亮闪闪，晃得余岩一阵眼花。
　　“不过，也不要拒绝真心喜欢你的人。”
　　郑彦宁没说什么，心里明镜一样。
　　谁会喜欢她这样的，肚子里揣着一个来源不明的宝宝。
　　现在养孩子可操心了，如果离异有爹那种还能多一份抚养费，没爹的就只能无私奉献帮别人养孩子。
　　女孩还好，容易养亲近，长大后备一份嫁妆就够了。
　　如果是男孩，不但养起来费神，长大后还得操心买房子攒彩礼娶媳妇。
　　别说郑彦宁怎么懂这些，她以前办的案子里，不少因为这些家庭琐事酿成血案的例子，电视剧里也天天在演这些桥段。
　　她现在不是从前的纯情少女，没人给她兜底，不能不把问题想复杂一点。
　　黄昏时分，郑彦宁下班，刚到云起名苑，就看见齐铭志站在她家楼下，大热天的穿着一身正式的白西装，手上拿着一束红玫瑰，一脸绯红，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走来走去。
　　郑彦宁停下脚步，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笑呵呵的走过去。
　　齐铭志一回头，看见郑彦宁，脸色更红了，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这个样子，不是要跟人求婚吧，”郑彦宁捂着嘴，努力克制自己不至于笑得太夸张。
　　齐铭志看着她，手脚越发紧张得不知该怎么放。
　　郑彦宁把他拉到阴凉处，说：“大热天，穿这么正式，难受不难受，虽然求婚应该有仪式感，也没必要拘泥于这种表面的东西。你这太落俗套了。要我说，你就应该穿上警用T恤，向她展示人民警察的阳刚之气，让她感受到你对国家对人民的忠诚，给她十足的安全感，保证一箭穿心，一步到位。”
　　齐铭志眼神幽深起来，问：“宁宁，你真的喜欢这样？”
　　郑彦宁帮他把白西装脱下来，说：“回去洗个澡吧，一身臭汗，我家宝宝隔着肚皮都嫌弃你。”
　　齐铭志直勾勾的盯着郑彦宁的肚子，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想去摸一下，到底不敢，他突然冒出来一句：“我不介意……”
　　郑彦宁急忙捂住他的嘴，打断他的话，她摇着头，眼神坚定，说：“不要乱说话，小心朋友都没得做。”
　　齐铭志立刻明白了郑彦宁的意思，她拒绝了他。
　　他不甘心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枚足有两克拉的大钻戒，举起来给郑彦宁看，说：“该准备的，我都准备了。”
　　郑彦宁恶狠狠的说：“你要敢乱说话，咱们两家多年的朋友，说不定就成仇人了。”
　　齐铭志目光灼灼盯着郑彦宁，说：“至少让我帮你解决燃眉之急，你好不容易回到工作岗位，总不能辞职吧。”
　　郑彦宁把齐铭志推上他的大众途岳，认真的说：“你也不想想，你今天这招要是有一点点成功的可能性，当初我就不会跑去酒吧随便抓一个了。”
　　齐铭志浑身是汗，英俊的眉眼耷拉下来，沮丧而又狼狈，像一只被遗弃的金毛。
　　他低声问：“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幼儿园就不提了，小学同桌，都不懂事，没少打架。初中高中，见证了彼此从懵懂少年到风华正茂。大学四年，异地求学相互依靠……还有哪个男人比我和你相处得更久，比我更了解你，韩启贤都比不上我。郑彦宁，为什么我不可以？”
　　郑彦宁不忍心，只得说：“至亲至疏夫妻，相爱时生死不渝，厌弃时生死相搏。你看我和季天杰，永湖政法系统公认的神仙眷侣，现在落得个什么结局。我永远不要和你有隔阂，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兄弟姐妹。”
　　齐铭志的眼中有一点点晶莹，他努力仰起头，不让它流下来，说：“郑彦宁，你这个狠心的家伙，说得这么好听。我又不是傻瓜，你不过是从来不曾对我动心。”
　　他太了解郑彦宁这人，她不愿意，谁也逼迫不了。
　　重新回到工作岗位，郑彦宁有些恍惚，人还是那些人，事还是那些事，心境却怎么也回不到从前。
　　她不愿意细想，把一切归咎于怀孕，一孕傻三年，何况她现在还差个丈夫，整天都在为此发愁，哪有心思工作。
　　余岩的动作极快，很快就带着郑彦宁去相亲了，不，是考察合作伙伴。
　　一家茶楼的包厢里，郑彦宁和余岩已经等了半个小时。
　　余岩的脸色都黑了，心想她托人了解的时候，不是都说这个小李老实憨厚，没什么花花肠子，这怎么还摆起谱来了。
　　郑彦宁倒是没想那么多，她从来没有相过亲，当然，也没指望这相亲。
　　一个三十多岁的矮个男人推门进来，头顶上的头发有点稀疏，衣着朴素，一双小眼睛在看到郑彦宁时，瞬间就亮了起来。
　　这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美丽的女人，不是在荧屏上，也不是在图片里，而是近在咫尺，活色生香。
　　“余姐吗？嘿嘿，我是小李，”男人在郑彦宁的对面坐下，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着她。
　　郑彦宁脸上礼节性的微笑瞬间收敛，她冷哼一声，看见一旁一脸尴尬的余岩，只能忍耐下来。
　　“这位是……”男人咧开嘴，一口凌乱的黄牙格外刺眼。
　　“李先生，这是郑小姐，”余岩硬着头皮做了介绍。
　　“郑小姐，你好，我在天元居委会上班，你做什么工作？”
　　郑彦宁看了余岩一眼，两人瞬间达成了默契，不能把工作单位说出来，丢不起这人。
　　“我以前在南城一家公司上班，最近才回到永湖，”郑彦宁信口胡诌起来。
　　男人又是一笑，眼中带着明晃晃的轻蔑，他显然认为郑彦宁是被人包养的小三，在南城挣够了钱，回来找人接盘。
　　郑彦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对他的想法心知肚明，不由得自嘲一笑，自己这经历，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男人不屑的说：“孩子这么大了，打掉确实伤身体，不过找个好人家收养也不难，我在民政局有朋友，肯定能找个不错的人家，这样我们以后就可以安心过日子。”
　　余岩“呦”了一声，开口说：“小李，刘姐怎么跟你说的，你这态度可跟我们的要求不一致啊。”
　　男人一愣，口气软了一点，说：“余姐，我毕竟是头婚，肯定会有些介意。不过，我中意郑小姐，要我认，我也可以认。只是，嫁妆要多给点，房子和车子也要准备好。”
　　余岩笑了起来，说：“你这是打算来真的。”
　　男人的眼睛紧紧黏在郑彦宁身上，自以为深情的说：“为了郑小姐，我愿意当这个孩子的父亲。”
　　油腻腻的表情，让郑彦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郑彦宁的神情突然冷峻了起来，她毫不掩饰的用轻蔑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男人，淡淡的说：“本来想借李先生几个月时间，让我这孩子的出生手续办的顺利一点，我也准备支付给李先生适当的报酬。但是李先生是头婚，如果因为帮助我耽误了美好姻缘，这可是多少钱都不能弥补的损失。”
　　她站起身，顺手把余岩也拉了起来，斩钉截铁的说：“算了吧，我去买单。”
　　男人有些意外，随即嘴巴不干净起来，什么婊子，贱人，小三之类的话说了一堆，最后还来了一句：“我虽然不是公务员，也是在政府部门工作，你到哪里都找不到我这么合适的人。”
　　郑彦宁的身高和这男人差不多，她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男人不自觉的缩了一下，郑彦宁越过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余岩说：“小李啊，就这样吧，你不合适。”
　　男人看着郑彦宁的背影，有点不死心，拦住余岩说：“余姐，我都愿意喜当爹了，她凭什么看不上我。”
　　余岩摇了摇头，说：“她可不稀罕你当孩子的爹，只是想借你的名字打个结婚证而已，你想多了。”
　　郑彦宁和余岩从茶楼里出来，余岩尴尬不已，这介绍的第一个就这样不堪，余岩心里彻底没底了。
　　“宁宁啊，”余岩说：“我这主意也太馊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