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啸千吟》素与

46、同塌而眠

　　妙柏为难地瞅了瞅那自由放养的一黑一白誓死鸟，皮笑肉不笑道：“小狼，换个成不？这是王族珍禽园诶，我咋为你弄？你说这誓死鸟数量多点，那我偷个一两只，也未必有人能察觉，可问题是，人家就只有两只，还一黑一白，少了哪只都是一眼就明了了啊！”
　　戈狼瞪了妙柏一眼：“怎么？想反悔了？哼，我得不到这誓死鸟心情就不好，我心情不好夜里就会大声的说梦话，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统统会说……”
　　妙柏咬牙切齿地看着这只白眼狼，心中别提多恨了。
　　目光在空中噼里啪啦的交战一番，妙柏忽的一笑：“好，我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不就是只破鸟么，弄给你就是，今后不准再拿……那件事威胁我！”妙柏说完转身小跑着朝半梦追去。

　　出了王族珍禽园，三人去皇城中最好的食肆吃了一顿，之后又去了风景秀丽的湖泊上泛舟，直到日头偏西，才分开。
　　“小东西，拿好，说好只是一日哦！”半梦递了一个笼子给妙柏，妙柏乐呵呵地接了过来。
　　“放心啦，我也知道这誓死鸟珍贵，我就是没看够，就借一日，到时你派人来取走就是……”
　　半梦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先回雨巷别苑吧，用过晚饭我再来接你入宫！”
　　“嗯！”妙柏提着鸟笼高兴的蹿上了马车。

　　直到半梦消失在视线中，马车里才爆发出一声怒吼！
　　“假小子！”戈狼暴跳如雷。
　　妙柏猛地起身扑向戈狼，将他瞬间压倒，一手闪电般地捂住他的嘴。
　　“叫什么？！真沉不住气！”
　　妙柏由于太过慌张，一点都没有发现：此时，两人的姿势太过暧昧。
　　妙柏整个身子几乎全部趴在戈狼身上，两人的脸凑得极近，几乎贴在一起，鼻子里呼出的热气直接喷在对方脸上。
　　戈狼率先反应过来，脸一红，羞怒道：“你，你起来！”
　　妙柏一撇嘴，不放心地又唠叨了一句：“不许叫哦，你再叫我就动粗了……”
　　戈狼的脸更红，不耐烦地一把推开妙柏；“我，我不叫就是了……”
　　妙柏这才放心，起身坐回原位。
　　“你倒是跟我说清楚，为何这笼子里的是白色的雌鸟？我分明说过我要黑色的雄鸟！笨蛋！连雌雄黑白都分不清楚！”
　　“我笨蛋？你才是笨蛋，你是笨蛋加傻瓜！”
　　“你！”戈狼眼睛瞪得有铜铃那么大。
　　“我什么我，你就一根肠子通到底，这只白色的雌鸟是我借来的！要还的！我是不知道你要那只黑色的雄鸟干嘛，不过到了你小子手里的东西不知道还能不能原样退还，所以我只好借出雌鸟，然后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再用它做饵，把雄鸟引来，神不知鬼不觉的抓住雄鸟……”
　　戈狼忽的有所领悟：“哦，然后你就把雌鸟还回去，至于雄鸟去哪里了，完全与我们无关……”
　　“哈哈哈……聪明，总算有那么一点点开窍了……”
　　戈狼眉一挑，声调一扬：“你当别人都是傻的？”
　　妙柏怒了：“那你要如何？说要黑色誓死鸟的是你，现在说不行的又是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成不成？”
　　低叹一声，戈狼道：“是啊，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妙柏哼了一声，扭头盯着车厢门，不理戈狼。
　　戈狼见妙柏生气了，放柔了语气：“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
　　野兽小狼也会低声下气地认错？虽然有点不习惯，但是心里已经很舒服了。
　　沉默片刻，妙柏生硬问道：“对了，你要这雄性誓死鸟干嘛？”
　　谁知戈狼脸一拉：“你无须知道！”
　　“那么凶干嘛？我问问而已……”
　　这只野性难驯的臭狼，就不该给他好脸，还得寸进尺了！

　　回到雨巷别苑，妙柏和戈狼匆匆用过晚饭就支开了下人。
　　天色渐沉，月亮爬上了树梢。
　　妙柏蹲在地上，不住地逗弄笼子里的白色誓死鸟。
　　“你在干嘛？”戈狼狐疑地瞅着妙柏。
　　“别吵！”妙柏不耐地低喝一声，戈狼见她出奇的严肃，只得乖乖闭嘴。
　　一盏茶的功夫，妙柏成竹在胸，噌噌噌就爬上了院中的一棵高树，站在粗枝上长啸起来。
　　戈狼静默地凝视着。
　　扑啦扑啦，不到一会儿，一只黑色的鸟直冲而下，落在了院中。
　　戈狼惊奇的愣在了原地。
　　“黑，黑色的誓死鸟？”有些不敢确定。
　　妙柏顺溜地爬下了树，奔过来。
　　“还傻愣着干嘛？不抓起来？”
　　“哦！”戈狼被妙柏妙柏一提醒猛地回神，连忙一把抓住雄性誓死鸟，紧紧抱在怀里。
　　“鸟已经给你弄来了，其他的事儿我不管了，你要做什么躲着点儿，别让李管事他们知道！”
　　“放心吧！”
　　虽然得到了戈狼的保证，妙柏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到底为戈狼弄到这雄性的誓死鸟，是对还是错？
　　夜晚的皇城，灯火辉煌。
　　妙柏站在雨巷别苑门口不停地张望，嘴里咕哝道：“明明说好这个时辰来接我的，为何迟迟不到？”
　　来回不停的踱步，眸光频频远眺。
　　正在心焦，只见一辆马车匀速驶来。
　　妙柏心中一定：总算是来了，这个半梦居然晚了半个时辰之久！
　　马车一停，车内跳下一个身穿绿色纱裙的少女。
　　妙柏一怔：不是……半梦？
　　少女莲步款款走到妙柏跟前，微微一福身道：“我家主子让奴婢前来接妙公子……”
　　“你，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妙柏？”
　　少女掩嘴轻轻一笑：“主子将公子的相貌描述得很是详细，奴婢虽然眼拙，却是不会看错的……”
　　“哦……半梦呢？半梦为何没有来？”
　　“公子随我入宫就知道了……”
　　马车一路畅行，入了宫门后一直不停，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巍峨的房舍，那满眼的琉璃瓦在灯火点点的映衬下，闪耀着瑰丽的彩光。
　　青瑶殿。
　　妙柏下车抬眼一看，蓝底金漆的匾额高悬在殿堂的朱漆门上方。
　　第二眼，妙柏就在殿堂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少女一躬身，恭敬道：“妙公子请……”说完径自朝前为妙柏引路。
　　妙柏提步跟上，眼睛片刻不离那个身形。
　　站定殿中，静静望着那个背影，少女不知何时已经退了出去，并带上了殿门。
　　眼前之人，一头乌黑的发丝垂顺及腰，一根翠玉簪子斜插入头后那随意挽起的发髻中，与玉簪一翠辉映的是那一身白底碧丝滚花的锦缎长袍。腰间系着的那条黑金兽纹腰带将这身清新的绿色晕上了一抹威严。
　　“来了？”回眸一笑，双眸泄尽华彩流光。
　　“杞洛！”妙柏惊呼一声。
　　“怎么？是吃惊还是失望？”杞洛收起笑容，定定地灼视着妙柏。
　　“有，有点吃惊，我以为是半梦……”
　　“同时相遇，为何妙柏心心念地都是半梦？我杞洛难道不如他？”语气有那么一点别扭，可神情却是波澜不起。
　　杞洛总是不苟言笑，所以刚刚那破天荒的一笑，妙柏忽觉满堂生辉。
　　清冷的性子，威严的气势，杞洛总是让人不敢靠近，只有在那么极少的瞬间，妙柏才能感受到杞洛也是血肉之躯。
　　“祭祀族的少主启程归国了……”
　　“啊？了均……走了？不是说明日么？”
　　“族中传信，让他速归。”
　　“半梦……也跟着去了？”
　　“嗯。”
　　妙柏觉得浑身乏力，心中有些失落：了均走了，始终是没能见上一面，半梦也走了，匆忙得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杞洛眉头微微一蹙：“妙柏，你的脸色……不好，我找大夫来给你看看？”
　　妙柏摇了摇头：“我还好，就是有些疲惫，想必是今日太过劳累了……”
　　“那今夜就在此休息吧……我们三年未见，也好说说话。”
　　“嗯。”
　　原以为妙柏只是累了，只要稍事休息之后就能与自己彻夜畅谈……
　　岂料，妙柏身子一沾床榻，就睡死了，而且睡得极沉。
　　杞洛不忍叫醒她，本欲离开，忽的念头一动，唤来侍婢，伺候着自己梳洗了一番。
　　“主子，可要为妙公子清洗？”
　　“不必了，让他安睡，别惊扰了……”
　　“是。”侍婢躬身退了下去。
　　杞洛褪下外袍，只着中衣，轻轻地躺在了妙柏身侧。
　　一手枕在头下，静静地看着熟睡中的妙柏，杞洛嘴角若有若无地挂起一抹淡笑。
　　三年了……
　　那夜洞中避雨，居然成为这三年来最美好的回忆……
　　是眼前这个小子给自己的感觉太过不一样还是自己太孤独了？
　　这个问题，杞洛没有想明白就已经入眠了。
　　“嗯……”一声梦中痛苦的呻、吟，吵醒了向来浅眠的杞洛。
　　“妙柏？”
　　感觉身旁之人不安的扭动翻腾，居然半扑在了自己身上，嘴里不住发出揪心的哼哼声，杞洛再也无法入睡，轻唤了几声不见妙柏应答，只得起身点灯查看。
　　这一看，惊呆了，床榻之上，一滩殷红的血迹！

作者有话说

　　呼呼…… 补完……
好赶……
撒花，妙妙见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