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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情意之殇 ...

  •   “下一位……妙柏!”见无人应答,剑试台上的青袍童子又高唤了一声。
      第一声,妙柏尚且可以怀疑是自己幻听,这第二声却再也无法忽略,字字清晰地撞入耳内。
      “小弟……该你上了!”傲安不知何时已经下了剑试台,站在了妙柏跟前。
      缓缓抬头,凝视眼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妙柏眉头微微一蹙:“大哥,这清铃剑试分明是要自荐的,我从未在清铃剑试花名册上提笔落名,这是怎么回事?”
      傲安头微微一偏,眉开眼笑道:“我帮你落的名……”
      心中早已猜测出答案,在青袍童子高喊出自己名字的那一刻。
      “为何?”妙柏怔怔望着这个被自己亲切称作‘大哥’的人。
      傲安笑脸依旧:“你我兄弟一场,我很想咱们一起争下剑者的名号,然后一起闯荡江湖啊!”
      憨厚的笑,多么的诚挚,可是,看似憨厚的人却不一定都表里如一。
      妙柏自嘲一笑,这抹笑没有开心,只有苦涩。
      “我只想知道为何?!我好像说过,我不争名号……”
      “小弟你不觉得可惜么?你明明懂剑术却为何不愿意正大光明的使剑呢?”
      “我没说过我懂剑术……”妙柏逼视傲安。
      “我……你虽然没说,不过,我看你的手上有茧,所以断定你懂剑术!”傲安回答得有些局促,双眼不敢正视妙柏。
      “哈哈哈哈……”妙柏仰头长笑:“我还一直说你憨直呢,看来是看走眼了……”
      傲安没有发觉妙柏的异样,一拍妙柏的肩膀:“小弟你一定行的!”
      妙柏依旧笑得春风拂面,眼底却越来越冰冷。
      “好,我也上剑试台献丑一下,不过承蒙看得起,我很可能会失败而归哦……”
      妙柏笑容还荡漾在脸上,身子已经绕过傲安身侧。
      “妙柏……我提醒一句,清铃剑试台上不是只有胜负之分,还有死活之别!”了均不急不缓的声音恰时响起。
      脚下一滞,妙柏微微侧身,一双深邃的眸子斜睨着了均。
      了均轻轻一耸肩,平静道:“我只是感受到剑试台上传来的杀气……”
      傲安一怔。
      妙柏回首,放眼望去。
      剑试台上,青袍童子身边所站之人,双目定定盯着自己,眼底是冰冻三尺的冷意。
      妙柏重新回头,漠然道:“了均……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毒眼……”
      了均轻轻一叹:“带上剑吧……”
      妙柏漠然一笑:“你何时见我有过剑?就连这个剑试,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自己榜上有名……”一顿,妙柏笑问道:“没有剑,我可以不参加么?”
      “不可以……清铃剑试在人王之域的地位举足轻重,你若上了花名册而不上剑试台,等待你的将是最残酷的惩罚……”
      “看来这剑试台我是上定了,若是不上,就等于损了皇家的面子,折辱了人王,是与不是?”
      了均慎重地点了点头,遮面青纱不住晃动。
      一把小号青剑闯入视线,妙柏顺剑望去,傲安执剑递送到自己面前:“小弟……用这剑吧……”
      “这剑?呵呵,难道是那柄青色长剑缩水了?”
      “不是,我的剑是子母剑,这是子剑,小弟应该能用……”
      妙柏长长一叹,似是自语:“一个连武者都不是的人怎会有如此名贵的剑?”不给傲安说话的机会,妙柏一把接过剑:“谢了……”
      手握重量不轻的青色子剑,妙柏大步迈向剑试台,走了三步,突然停下,微微转头道:“了均,没想到你说的那句话还真应验了:有的时候,有的事,果真是不由人的……哦,对了,我突然悟到:看似敌对的人,有时却能伸手拉你一把,可看似亲近的人,料不准就在你背后捅你一刀……”
      了均淡然道:“现在顿悟还不迟……”
      妙柏嗤笑:“呵呵……迟不迟,说不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若是永别了,你不要太挂念我,毕竟无缘无故欠下了你的赌约……”
      “你不会死……”
      “怎么?又是眼毒,嘴准?”
      “嗯,我等着你回来……偿还赌债……”
      “好!”
      妙柏与了均的一番对话已经让众女听得面面相觑,更让傲安的脸色变得有些铁青。
      妙柏看了看傲安,决绝道:“傲公子,从今以后,你我互不相欠,再无瓜葛!”
      说完,妙柏阔步走上剑试台。
      心,在滴血。
      妙柏几乎有些想哭,曾经窃喜的相信,遇到了萍水相逢的情意,却发现,那不过是踏入了别人早就设置好的陷阱。曾经执着的以为,江湖中有纯粹的牵绊,到头来,不过是自己的痴心妄想的自以为是……
      傲安啊傲安,松迎曾经说过,一柄剑显示出了用剑人的身份,青洌的寒铁子母剑,不到片刻就结束的剑试,太多的破绽……你要我如何骗自己你是为了争夺剑者的称号才来清铃剑试的?
      傲安啊傲安,你可知道,我妙柏虽然习剑,却从未摸过剑,手上更没有任何茧子,就算当初在密洞中手执木棍修习剑法,掌心被枝杈刮伤,那些伤口也因为每日每夜修练那些怪异的姿势而消失不见……那你又是如何得知我懂剑术?
      客栈巧遇也不过是个假象,一直以为:手腕上的红蛇是黑袍人为了追踪前来才刻意缠上自己的,却没有料到,红蛇的作用是方便傲安在前路埋伏等候时用以识别……
      傲安口中,没有一句真话,不管他究竟是谁,目的为何,似乎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注定此刻之后,妙柏与傲安,将是敌人。
      眼睛有些氤氲了,原来自己真心付出的时候,别人不过做戏而已……
      剑试台的石阶似乎特别的长,特别的长……
      每一步都好像耗尽了全部的精力……

      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剑试台上站定的,只闻剑试台下茫茫人海,呼声鼎沸。
      视线没有焦距,眼前似乎站了两个青袍童子和两个对手。
      青袍童子高宣道:“剑试开始!”
      目光还是直直的,没有丝毫变化。
      “想死么?!没出息,还没有拼一拼你怎么知道自己必输?!”
      一句当头棒喝惊醒了妙柏,那……那是……他的声音!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在这里会听得到他的声音?!
      正要朝剑试台下的人海中望去,却惊觉头顶一道凌厉的剑气直劈而下。
      来不及思考,妙柏身子朝后一倒,右手食指点地,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躲过了对手的杀招。
      对方面露错愕,像是没有料到:这一击居然不中!
      妙柏冷诮道:“看来,为了名正言顺的灭掉我,你身后之人怕是精挑细选才将你送上这剑试台的吧?!报个名号,你是哪一级别的?剑士?剑师?不会……是剑痴吧?咯咯咯,承蒙将军看得起啊!”
      听闻妙柏吐出‘将军’两字,对方眼底闪过惊诧之色。
      “呵呵,怎么被我说中了?罢了,无论你是哪个级别的都没有太大关系了,总之你是一定要斩杀我,而我则是一定要活着走下这个剑试台!我们,各凭本事吧!”
      对方笑了,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你既然知道我站在这里是经过精心挑选的,那你就该有所觉悟,你从这里走下去的机会……是零!”
      妙柏眼眸一瞟台下那抹青色,伤感笑道:“我不久前得到的那句箴言送给你:有的时候,有的事,是不由人的!”
      “哦?”对方一挑眉,一个闪身,以极快的速度蹿到了妙柏身侧,低低轻声一句:“既然你好奇,我不妨告诉你,我的级别……是……剑杰!”
      剑杰?!比剑痴更高一级的剑杰?十个剑痴才能与之抗衡的剑杰?!
      “受死吧!”
      银光一闪,晃花了眼,妙柏只觉对方手中的剑从一把变作了十把,从四面八方朝自己猛刺而来。
      “左侧面有空隙!”那个好听的男声又响起在耳际。
      妙柏想都不想就依从这声警示,朝左侧面躲闪,十柄剑汇成一柄,利斩落空,入地一寸。
      嗡!银剑插入石地后依然闷闷作响。
      对手再次惊赫了:没想到……真的……真的没想到!为何,这个貌不惊人的黑面小子居然能够躲过这一击?!
      那一瞬间的恍神,让妙柏抓住了机会,提起青色子剑,舞出杞洛曾经在山洞中指点自己的剑招,朝对方反攻。
      虽然,妙柏占了先机,却因为对手是剑杰的级别,电光火石间就拔出了银剑防御,这一击,完全没有制住对手,反而被轻而易举的化解了。
      “哼!我还在想,你的剑术是不是当真深不可测,现在看来,不过尔尔,刚刚之所以能躲过我的两次攻击,原来是全凭运气!”对方从妙柏的攻招中探知了妙柏的真实水平,不屑忿忿道。
      妙柏啧啧回应:“再告诉你一句话,有人曾说过,运气也是一种资本,那叫天助,你懂不懂?!”
      “哈哈哈……天助?!好!我今日就看看,是多大的天,能够助得了你这个必死之人!”对方发了狂,周身杀气直线飚高。
      妙柏额头汗珠直冒,不得已,使出了从暖石上所学的所有剑试,奈何剑招虽然古怪精妙,威力却是平平,只能勉强抗住对方的杀招,闪躲地相当之惊险,台下的人群看得心惊肉跳。
      一刻钟过去了,妙柏已经渐感体力不支……
      心中暗忖:三年已过,松迎曾在生辰那夜给我吃的那颗‘药丹’已经不能再发挥效用!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我?!
      “此刻就是魂归之时!”一走神,就闻对方甩了兴奋的一句。
      对视中,妙柏看到对方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和得手的喜悦。
      本能抬眼,只觉一道灿亮的银光已经近在咫尺,妙柏的眼瞳蓦地放大……
      死亡前一刻,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妙柏从不甘到释然,却发现:那道银光生生顿在了自己额头之上一指处,就再也没有往下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情意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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