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啸千吟》素与

23、九石之言

　　妙柏垂涎地瞪着吃食，雪鹏深沉地瞪着妙柏，一人一鹏，就这么静静的僵持着。
　　日头西落，天色渐渐暗淡下来。
　　妙柏的胃一阵阵抽痛，眼珠一转，妙柏偷瞄向青石台上的雪鹏，不看还好，一看还真惊诧，那生机勃勃，暴躁狂乱的雪鹏居然又变作了一尊石雕！
　　妙柏东张西望，好不容易看到暖石角落里有几颗碎石子，手一伸，将碎石子攥在手心中，半截身子够出石缝门外，捻起一颗石子就朝青石台上投去。
　　噼啪，小石子不偏不倚地打在了雪鹏的身子上，撞出清脆的响声。
　　“嘿哟？居然还变回去了，看来你也是日升而作，日落而息啊……”妙柏一得确认雪鹏已经沉寂，心急火燎的以脱兔的速度扑向那诱人的果实。
　　咵嚓，咵嚓，鲜美的苹果在妙柏嘴里嚼得脆响。
　　狼吞虎咽地消灭掉两只红苹果后妙柏把视线投向了那头花斑鹿。
　　“得生个火，然后将鹿肉分割了，这里柴火是有了：这些树枝，可火折子没有啊，再来就是用啥分割鹿肉？”妙柏瞅那花斑鹿半天，最后苦着一张脸，扯下几个还连着树枝的苹果往怀里一抱，蹿回暖石蜗居中。
　　“诶……一个人还挺寂寞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说雪鹏鸟，咱们就不能和睦相处么？守护在这土场里是多么的孤独啊，现在，好歹也有我这个活物陪着你啊……”明知道雪鹏听不到，妙柏还是忍不住叨叨了一番。
　　在银白暖石蜗居中躺下，妙柏怔怔地望着头顶那块晶莹透亮，散发着柔柔白光的暖石。
　　望着望着，突然，妙柏猛地跳了起来，踮着脚尖，仰着头，伸长脖子，将一颗脑袋尽量凑近顶部那块暖石。
　　“有字？而且……而且居然是当初师父教我禁技时，那本古籍上的奇怪文字！”妙柏的心扑通扑通的乱跳，脑子轰的一热。
　　用力拍了拍脑袋：“妙柏啊，妙柏，你冷静点，好好看看这暖石上写了什么，说不定可以找到回去的线索呢……”自我告诫一番，妙柏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手指轻轻触到银白暖石上的文字，嘴里喃喃念道：“古武之道，基于其身……其，其身坚韧，方托其神。古武之道，厉于其神，其神……其神强戮，弹指……灭城，身显神隐，身没神现，紫金大道，剑髓神一。”
　　妙柏歪着头，蹙着眉，自语道：“这是什么意思啊？好像是什么武学秘籍？可是为何完全没有招式？难道说……”
　　心中一动，妙柏冲到四面直立起的八块暖石，细心一看，果然！下面的八块暖石上也有那种特殊的文字，而且写的密密麻麻，读了两句就发现和杞洛当时在石洞避雨时讲给自己的剑法有那么一点点的相似……
　　“这座土场那么隐秘，又有一只凶猛的雪鹏守护，这暖石上的东西会不会是那种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什么宝典啊？嗯，越想越有可能……”妙柏两眼冒着精光，兴致勃勃地从第一块银白暖石开始读起。
　　短短半盏茶的功夫，妙柏已经垂头丧气了：“这是什么啊？怎么如此晦涩难懂？我仅仅只能辨认字而已，至于这文字要表达的东西全完不理解！诶……跟当初师父的那本古籍比起来，这应该算是天书了吧？！”
　　嘟着嘴，妙柏重新躺了下来，手一拽，将那几只苹果安放到自己头侧。
　　睡也睡不着，妙柏所幸折下一段苹果枝，在暖石壁上划了起来。
　　滋滋！树枝刚刚在暖石上划过，枝头就灿起火星。
　　“天呐，这暖石比火石好用嘛，才轻轻划了一下居然就有火星子了！”这个意外的发现让妙柏欣喜万分，脑海中那香喷喷的烤肉又浮现出来了。
　　咽了咽口水，妙柏脸上荡漾着笑容，心里暗自谋划：明日定要想到将花斑鹿肉分割的方法，然后……然后……
　　笑容依旧挂在脸上，妙柏却已经停止了念想，沉沉地睡了过去。

　　晨曦刚至，一人一鹏的战争就开始了。
　　妙柏先啃了两个苹果，应付对手需要体力和智力，所以填饱肚子是第一步。
　　擦了擦嘴角的汁水，妙柏嘴角含着坏笑，轻轻执起胸前挂着的短笛，开始卖力地吹了起来。
　　呼啦！雪鹏脱壳而出，双翅不停的扑扇着，双眸含怒死盯着妙柏。
　　妙柏长啸一声，清晰的传达了自己的意图：用你雪鹏高贵的利爪，把地上那头花斑鹿给我拆分了，否则……哼哼！嘿嘿……
　　雪鹏非常恼恨，可又相当的惧怕妙柏那一伤俱伤的催魂笛声，不得不就范，老老实实地扑腾而下，将花斑鹿给分割了个细致，前腿后腿分家，脑袋身子易位……
　　妙柏很满意，相当的满意，嘴角上翘，双眼微眯，席地而坐，观赏着雪鹏勤劳地早运动，接受着它忿恨眸光的洗礼。
　　“瞪我？哼，不找点事儿给你做一做，你还真当自己是尊贵鸟王了？”妙柏耸着鼻子，心中又生一个念头。
　　呜呜呜……妙柏鸣啸着，持续不断的吩咐：雪鹏大人，分割完了这花斑鹿你就出去给我找些材料哈……我相信你是神兽，一定不会把这种小事儿搞砸的是吧，那我说咯，你记好，五针叶，黑褐色，闻起来有点腥味，一般在潮湿的林木根部生长。紫杓，暗红色，叶子硕大，开淡紫色三瓣小花，一般在水流边长有。露棻，黑色果实，在九曲树上结有。簿子皮，在马蜂窝的外表附着。翠毓草，浑身长刺的一种果子，生长此草的四周有白色粉状物……
　　絮絮叨叨说了好多，每多说一种植物，雪鹏那双犀利的眸子就寒上三分。
　　妙柏一挑眉，淡淡柔声道：“雪鹏大人莫不是不答应小人的要求？那么小人无事可做就只有吹吹笛子，解解闷了！”
　　雪鹏目光如刀，若是真能杀人，估计妙柏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妙柏根本不在意，斜靠在银白暖石上，手里把玩着那只魔笛，雪鹏双爪力道陡然变猛，花斑鹿的身子眨眼间已经撕得零碎不堪。
　　“好好好，越碎越好，烤出来才入味呢……”妙柏含笑鼓励。
　　雪鹏鼻子冒着粗气，仰头一声长鸣，展开双翅，飞箭一般的冲出了石孔。
　　见雪鹏不见了踪影，妙柏才不紧不慢地开始着手架柴堆，洗肉……
　　谁说别扭雪鹏不听话来着？瞧，它左右两爪抓着的全部都是妙柏之前交代过的东西，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妙柏来不及交代的草药果实。
　　妙柏那个兴奋啊，不住高声赞道：“雪鹏大人，你果然是神兽，哈哈哈……辛苦辛苦，您先到青石高台上休息休息，我这就着手烤肉，一会儿就有得吃啦！”
　　雪鹏见妙柏眉飞色舞的模样，眸光柔和了几分，一展翅，飞上了青石高台。
　　威胁一走，妙柏开始忙活儿起来，将雪鹏采回的草药等分类，然后找出几样用石块捣碎，涂抹在鹿肉上，搭好架子，生火烤肉。
　　一炷香的功夫，熊熊篝火上的肉已经冒出了香气，雪鹏本来蹲卧在青石高台之上，嗅到肉香，猛的起身。
　　妙柏迅速仰头，嘴里喊着竹笛，口齿不清地警告道：“你别动！我还没烤好呢，弄完自然有你的份！你下来我就吹笛子咯！”
　　威胁，明晃晃的威胁，雪鹏灵性地又蹲了回去。
　　“早知道我的话你听得懂我就不用学鸟鸣啸了，以后咱交流起来多方便呀……等着，今天小女子我就给你露一手，保准你吃得舔鼻子！”
　　说完又忙活起来，才垂下头，妙柏就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我这话说的，它又不是小狗小猫，怎么可能舔到自己的鼻子呢……呵呵呵……”
　　雪鹏双眼望着下方自顾自笑的娇小身形，脑袋一耷拉，若不可闻地吁了一口气。
　　半个时辰后，一顿正餐终于完成，妙柏右手提着自己的那串烤肉，左手抱着雪鹏采集回来的草药，又窝回了自己的暖石小房中。
　　妙柏转身努努嘴，高声对着青石高台上的雪鹏朗声道：“雪鹏大人，你的鹿腿在架子上，自己下来吃，尝尝我的手艺哈！”
　　雪鹏一跃，飞身落地，几步走到火架子前，看着一整条的花斑鹿腿，一瞬间有些失神。
　　“怎么？感动了？别那种表情，知道我好以后就别对我凶知道不？咱们也算是邻居了，以后大家互相关照哈……”
　　雪鹏被妙柏这么一说，偏头不搭理她，蹲坐在火架前，轻巧的开始啄肉吞食。
　　妙柏一边咬着木叉上的肉块，一边观察着雪鹏，啧啧道：“没想到雪鹏大人如此威武的神兽，吃起东西来还蛮含蓄嘛……嘿嘿……”
　　雪鹏一怔，瞪了妙柏一眼，一展翅，双爪抓住烤火架上的鹿腿飞身上了青石高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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