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亦是尘》拂尘问仙

6、凌府的生活

　　凌止止在张妈妈和夏蝉的精心呵护下，一日日的茁壮成长。
　　李先多次救过凌恒的性命，故而多次嘱托凌恒照顾好凌止止，为此凌恒对凌止止特别上心，关爱超过了凌心。
　　姚香本来对凌止止是很冷淡的，她看不惯凌止止调皮惹祸凌心也跟着受罚，为此私下里没少责罚凌止止，但是自从李先给了药方，让她一举得男，对凌止止也就没那么刻薄了。
　　凌山有了嫡子，心境变得宽阔了，没了之前的愤世嫉俗，看凌止止顺眼了许多，给凌心带玩物饰品时也会给凌止止带上一份。
　　太阳依旧从东方缓缓的露出笑脸，爬上了凌府的上空。
　　温柔的阳光射进了凌山的卧房，除了姚香怀里抱着的婴儿变了，其他的和十年前一模一样。
　　十年前，梨香苑屋里咿呀学语的婴儿，如今也已长大，变成了一位活泼开朗的千金小姐。
　　转眼间凌止止已是豆蔻年华，亭亭玉立，唯独眼睛一直离不开丝帕。
　　十年间李先给凌止止用了各种医治方法，但也只能透着丝帕看到一丝丝影子，拿了丝帕眼睛依旧睁不开。
　　此刻的凌止止正坐在院子里，享受着阳光的洗礼，不远处传来的侍女的感叹声，“李神医真是厉害，大爷和大夫人连着生了三个男孩。”
　　另一个侍女反驳道，“厉害也没见把二小姐的眼疾治好，可怜了二小姐，各样都万里挑一，独独……”
　　夏蝉放下手中的鸡毛掸子，走出来小声的呵斥着，“瞎议论什么呢，该干嘛干嘛去。”
　　凌止止自小便能耳听八方，但是眼睛是她的心病。
　　阳光柔和似水也阻止不了凌止止内心的伤感，伸出手对着太阳方向，丧气道，“夏蝉姑姑，李伯伯多久没来了，我怎么觉得我的眼睛最近的变化不大呢？什么时候我能拿下这块丝帕？”
　　夏蝉大步贴近凌止止，“小姐别伤心，李神医不是说了，他正在研究新的丹丸，等成功了，你就能摆脱了，再也不用戴着这块丝帕了。”
　　凌小七拂了拂衣袖，表面风平浪静，其实内心有了涟漪，变得期待。
　　这时耳边就传来了姚香的声音，“止止，快来看看母亲给你带好吃的了。”
　　外人听着浑身酥麻麻，只有凌止止风轻云淡，不变神色，仿佛没听见一群人正在拥挤她的小院。
　　姚香喜笑颜开的拿着凌山昨晚带回的甜点，“这是红枣糕，你父亲特意给你带回来的，尝尝，要是喜欢，我让你父亲再多买些。”
　　说着把红枣糕递到凌止止的手上，凌止止有些不情愿的递到嘴边，浅尝一口，“嗯，好吃。”
　　听着凌止止说好吃，姚香心情更好了，“李神医来信了，说是有了新法子医治你的眼睛，不过就是麻烦了点。”
　　急不可耐的凌止止脱口而出，“真的？什么法子？”
　　看出凌止止的开心，姚香也不扫兴，直接了当，“你去了北山才能知道，说是在北山疗养对你的眼睛有好处，但是父亲和母亲不放心你独自远行，跟你祖父说了，让你姐姐陪您一同前往。”
　　凌心前几日出门游玩，被撞断了胳膊，这事夏蝉跟凌止止提过，于是凌止止有些担心的问道，“可是姐姐的胳膊还没好……”
　　姚香的脸色变青，嘴角下压，神情不悦，“这不母亲想着，一来你们姐妹二人路上有个照应，二来李神医也能帮你姐姐医治胳膊，最为重要的是你眼睛不便，有自家人在身边我们长辈能放心。”
　　这种情况凌止止再熟悉不过，她的心里不禁暗叹凡事父亲和母亲都会以姐姐为主，恐怕此次出行给她治疗眼睛为假，给姐姐治疗胳膊为真。
　　雨水顺着屋檐一滴一滴往地上去，凌心胳膊因为阴雨天变得胀痛难忍，立马跑到在姚香的院子，投入姚香的怀里大声痛哭，“母亲，我胳膊好难受。”
　　姚香不停的拍打凌心的后背，安慰着凌心，吩咐着东珠，“你去请孟大夫过来瞧瞧怎么回事，昨日还好好的，今日就加重了。”
　　凌心身边的丫头立马上前回话，“孟大夫刚走，他说阴雨天的关系，寒气重，只得多多保暖，别无他法了。”
　　姚香听着更心疼了，气不打一出来，只得埋怨天气，“早上还好好的，怎么说下雨就下雨，东珠你去把暖裘拿来，给心儿披上。”
　　凌心泪眼婆娑的抬头，“母亲，孟大夫说以后刮风下雨都会这样，心儿不要。”
　　接过暖裘，披在凌心的身上，理了理凌心的头发，姚香的眼神突然放光，“东珠，你去梨香苑跟二小姐说，李神医催的紧，让她收拾好衣物，明日一早便出发去北山寺。”
　　说完低头叮嘱凌心，“北山寺人员复杂，不可四处乱走，李神医信里说给凌止止安排了屋子，他不知道你去，所以你到那不能耍大小姐脾气，万事多个心眼。”
　　十岁的凌心嫉妒心涌起，撅起嘴巴点点头，“放心吧母亲。”
　　凌止止趴在窗框边的书踏上静静的听着雨水低落的声音，丝丝凉风拂过脸颊，想着李神医有医治眼睛的法子了，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夏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凌止止抬头，注意到了夏蝉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不是去小花园採地木耳了吗？怎么回来了？”
　　东珠越过夏蝉，“大夫人说李神医催的急，明日一早动身，让二小姐早些准备好衣物。”
　　凌止止抬手，摸了摸衣袖，“这么着急，这雨还不知能不能停，明日如若不停，冒雨赶车，徒增危险。”
　　东珠一向不喜凌止止，觉得这个二小姐没有大小姐乖巧听话，听了她说的话，语气中带着生硬了，“大夫人是怕李神医留在北山寺的时间不多，早到一日，二小姐便多看一日，眼睛恢复的更早一日，二小姐要是不着急，老奴回去禀明大夫人。”
　　言语击中了凌止止的渴望，故而也没了其他念头，“止止多谢母亲的心意，我这便让人整理衣物。”
　　无聊的凌止止坐在床榻上听着夏蝉和奶娘在屋里一通收拾，手无所事事的在床边来回蹭，摸到床品有些微凉，“张妈妈，这褥子好像有些潮了，一会儿你帮我换换。”
　　张妈妈嘴上说着好，可是手里忙着给凌止止收拾衣物，一会儿还要去小厨房多准备些干粮吃食，想着事情摞一起了，有些焦虑的抱怨着，“早一个时辰说也不至于手忙脚乱，这天都快黑了，才来说。”
　　夏蝉反倒淡然的一样样的准备，“来的急，大不了明天晚些出发，都说了是替小姐看眼睛，小姐没收拾好，他们也不好先走。张妈妈莫心急，你去小厨房忙活吧，这边我来。”
　　凌止止想着还是别给她们添乱了，手往褥子底下摸了摸，也就住一晚了，要是微微潮将就一下也行。
　　手在床角摸到了一处格愣的接缝，仔细摸摸接缝的一边有个类似把手的小凹槽，手使劲往上拉，好像能拽动，凌止止赶忙叫来夏蝉，“夏蝉姑姑你来帮我一把，好像床坏了，松动了。”
　　夏蝉听闻立刻放下手中的衣物，走到凌止止的身边，帮忙拉起床板。
　　一个方块似的影子出现在眼前，“姑姑，你看看什么东西？”
　　夏蝉打开箱子，满满的书籍映入眼帘，“是书，一箱子的书，奇怪了，之前铺床一直没注意，怎么床底还放书了？”
　　“什么书？”
　　“姑娘，我不识字。”
　　凌止止摸着拿起一本，书就像有了感应一样，一股电流流进凌止止的身体，瞬间眼睛上的丝绸变淡，直到变成了白色。
　　凌止止看清楚了手中的东西，看清楚了自己的手，疑惑的转向夏蝉，盯着夏蝉的面庞，“姑姑，我好像能看见了！”
　　“姑娘，丝帕变白了！”
　　紧接着夏蝉举起手在凌止止的眼前左右晃动，“姑娘你能看清我的手吗？”
　　凌止止坚定的回答，“能！”
　　喜极而泣可能就是如此，主仆二人抱着一起，眼泪夺眶而出。
　　等到凌止止再次睁眼，眼睛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怎么回事？”
　　“丝帕变黑了，姑娘又看不见了吗？”
　　失落至极的凌止止点点头，不死心的再次拿起书，可是奇迹没有再次出现，眼睛依旧看不清。
　　没了心情的凌止止让夏蝉把东西复位，低落的一遍遍回想刚刚看清东西的感觉，原来世间之物是如此美妙。
　　尝过了糖的味道，就想一直拥有，凌止止开始对李先的方子充满期待，祈祷这次北山之行不负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