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亦是尘》拂尘问仙

12、北山寺之行

　　摸到了院子的栅栏，凌止止推开门，大声的喊着姐姐，回应她的是无尽的沉默。
　　夏蝉扶着凌止止上台阶，“姑娘别担心，大小姐不会有事的。”
　　凌止止点点头，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床榻上，脑中一直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听着夏蝉给她倒水，凌止止略带好奇的问道，“夏蝉姑姑，你找我们的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情况？”
　　夏蝉把水杯放在凌止止的手中，“没有，怎么了姑娘，为何这么问？”
　　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凌止止把看到的听到的都一一描述了夏蝉，顺便问了一句，“你觉得我看见的听见的是真的吗？”
　　夏蝉接过水杯，走到桌子边，“我相信姑娘的话，因为来的路上看见的狼妖是真真实实的，既然狼妖能存在，蛇妖肯定也能存在。”
　　凌止止的脸上挂上了笑容，被人相信的感觉真好，“姑姑你觉得我眼睛跟这些妖怪有没有关系，好像每次遇到妖怪，我的眼睛就会被打回原形。”
　　“奴婢不好说。”夏蝉哪敢轻易下结论，“要不把情况跟神医说说，看他如何决断。”
　　“别，先别。”凌止止的话有些着急，“要是没关系，那岂不是让李神医跟着担心了。”
　　“还是姑娘心细，”夏蝉扶着凌止止躺下，“姑娘歇会吧，我去做点膳食。”
　　“好。”凌止止累了，睡的昏沉。
　　太子通过皇室暗道，把凌心带到了他住的房间。房间外佛音未断，门外能清晰的看见站岗侍卫的影子。
　　太子把凌心放在床榻上，“你暂且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凌心果断的拒绝，“我不能在这，我妹妹现在下落不明，我家里人肯定也在找我。”
　　太子哪里容她拒绝，直接开门走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吩咐门口的侍卫一定要看好凌心。
　　过了不一会儿，祈福的念经声停了，太子带着凌山去了他住的屋子。
　　进门的瞬间，凌山察觉内室的床上有个女子躺着休息，识趣的要回避，“太子，这……臣还是先回避为好。”
　　凌心听见了父亲的声音，立刻坐起，穿好鞋子，跑到外厅，“父亲，真的是你。”
　　凌山错愕，他想不明白，好好的凌心怎么会在太子的床榻上休息，传出去凌府岂不是被人诟病，“你怎么在这？”
　　太子挑眉，撇了一眼凌山，指了指双方，“你们是父女？”
　　凌山羞愧的点点头。
　　凌心抱着凌山的胳膊，她晓得偷跑出来的事瞒不住了，“父亲，女儿知错了，不该好奇太子祈福，偷偷溜出来……”
　　太子连忙打断，“老师别误会，子夜他们在林子里发现的大小姐，见她受伤所以带回来。”
　　凌心一脸茫然，子夜是谁？她不是他亲自挟持回来的吗？怎么变成别人带回来的了？可他又是太子，她无法当面反驳，只好冲着父亲小幅度的摇摇头。
　　太子在观察凌山的表情，本来他是想让凌山审问凌心，如今可好，他的女儿先他们之前到达这里，又先他一步击杀妖蛇，种种巧合让太子怀疑凌府的动机。
　　百年妖蛇的精元无比珍贵，百年难遇，太子追踪了数月才发现它的踪迹，未曾想被凌山的女儿捷足先登，凌府的千金小小年纪能有如此能耐，肯定练了什么术法，太子怀疑的盯着凌山。
　　凌山听闻凌心受伤，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着急道，“伤哪里了，碍不碍事？”
　　凌心摇摇头，“不碍事，父亲不用担心。”
　　凌山发自内心，真情实意，“多谢太子殿下救小女一命，日后有用得着臣的地方，臣指定竭尽所能。如今时辰不早了，臣先带着小女回去，不叨扰太子休息。”
　　太子镇定自若，“好。”
　　阳光洒在海面上，金光灿灿，朱雀大鹏展翅，翱翔在北海之上，返回神界。这是凌光神君给它安排的任务，让它每三日来这里查看一番。
　　拂尘略过，书上的灰尘轻轻扫去，凌光神君拿起一本，走到躺椅上，随手翻了起来。
　　朱雀收起翅膀，悄无声息的走到凌光的身旁，静静的等待。
　　凌光的低头，边翻页边问道，“回来了，有没有什么发现？”
　　“北海没有异常，”犹豫片刻，思虑再三，朱雀还是决定说出口，“倒是有个女孩，她能听懂我说的话，而且我还能在她身上感受到已故天帝的魂元。”
　　来了兴致的凌光放下书本，挺直身板，转向朱雀，“听懂你说的话？”朱雀作为神鸟，神以下的品阶，没有朱雀的允许都不能听懂朱雀的语言，“女孩？哪里的女孩？你在哪里遇到的？”
　　朱雀：“在北海附近的一座山上遇见的，她好像眼睛受了伤，说来也是奇怪，她的身上好像又有点魔宗的气息。”
　　凌光神君的眼神突然有了光，皱着眉头，已故天帝的魂元，魔宗的气息，一脸疑惑的问道，“她是什么品种？”
　　朱雀：“摸了她的脉，手无缚鸡之力，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越来越有趣了，还是一个凡人，凌光神君更加好奇了，“你说她眼睛受了伤？”
　　朱雀：“是，她的眼睛上有块黑色丝帕，而且走路的时候跌跌撞撞，而且那块丝帕看着像是一件仙器。”
　　凌光直接站了起来，来回思索，“仙器非凡人所用，这个女孩除了眼睛受伤，其他的可有异常。”
　　朱雀：“没有。”
　　凌光神君微微颔首，手扶着下颚，“丝帕…仙器…仙界没有听谁用丝帕做仙器；神界有的话，我不可能不知道；妖界更不会有；魔界…魔宗好像有一件法器叫阴阳缎，可挡万物。魔宗的气息，眼睛受伤，北海附近的山脉，说明什么？”
　　朱雀满头雾水，摇摇头，它没想明白，这一切有何必然的联系。
　　指了指朱雀，一副失望的神情，凌光神君故作玄虚的说道，“说明有古怪。”
　　朱雀下巴惊掉地上，没想到神君会这么说。
　　院子里的小厨房炊烟袅袅，香气四溢，凌止止刚醒来，闻着味，夏蝉的晚膳已经送了进来。
　　凌止止一边起身一边询问，“姐姐他们回来了吗？”
　　夏蝉放下碗筷，去扶凌止止，“还没有。”
　　“啊……这么久了，李护卫他们还没有找到姐姐吗？”
　　凌止止的话音刚落，便听见院子的门被打开了，夏蝉立刻出门查看，一见来人是凌山和凌心，立刻回去告诉凌止止，“姑娘，大小姐和大爷回来了。”
　　凌止止立马站起，扶着夏蝉的手腕，往门外走。
　　凌心一进院子，远远的看见凌止止摸着方向，扶着夏蝉往外走，脱口而出，“妹妹，你的眼睛怎么了？”
　　“啊，可能撞到头了，眼睛又看不清了。”
　　凌止止说的风轻云淡。
　　一听凌止止撞了头，凌心内心更讨厌太子了，要不是太子把妹妹甩出去，妹妹怎么会撞了头，眼睛也不会变这样了，可这些话又不能说出口。
　　凌心接二连三嗯闯祸，凌山决定让她们姐妹儿人提前回府，尽管凌止止再三请求，凌山也未松口。
　　这一趟北山之行，从希望到失望，到开心又到绝望，没来得及与李先告别，凌止止失落的窝在马车的角落。
　　有了狼妖的经历，凌山跟太子告假，准备亲自护送凌心回家。
　　北山寺里，太子正常早起祈福，在山顶看着凌府的马车驶离北山。
　　一路上，凌府的车队谨慎小心。
　　回到凌府的凌止止，又恢复了她的日常生活，张妈妈见到凌止止的情况，识趣的没有多问。
　　回了凌府的凌心又恢复了小霸王的本质，唯一不同的是她对凌止止的态度，每每凌山给她带了东西，她都会拿一份去凌止止的院子。
　　姚香知道凌止止救了凌心，没了往日的刻薄，对凌止止的态度好了起来。
　　凌止止的眼睛虽然没好，但是日子过得比以前舒心，院子里的侍女变多了，一日三餐也丰盛了，夏蝉和张妈妈偷懒的时间都变多了。
　　唯一难受的是凌止止从北山寺回来，每晚都会做噩梦，每每晚上都会在哭声中抽泣醒来。
　　冬天的冷风刺骨，春日的百花齐放，夏季的蝉鸣鸟叫，秋日的微风细雨。一日复一日，一年又一年，凌止止安安逸逸的过了五年。
　　空中的雪花缓慢的下落，亭廊里寒风刺骨，院子里的地面上白雪皑皑，凌止止在屋子里围着暖炉烤火。
　　夏蝉早早的起来，收拾好园子之后，顺便给凌止止煮了一碗长寿面，端着面踏进屋子，“姑娘又长了一岁，奴婢给你做了一碗长寿面，吃了这碗长寿面，我们姑娘就能健康长寿。”
　　凌止止摸着筷子，用汤匙舀了一勺汤，细细的品尝，“味道没变。”
　　夏蝉被凌止止这么一说，有些愧疚，五年了，姑娘虽然嘴上没说，心里肯定很苦，她一个粗人帮不上忙，日日瞧着姑娘变得沉默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