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神从马甲开始》遮棠

5、死亡阴影（5）

　　情况有些出人意料。

　　棠泊克制住把绷带收回的冲动，在怀疑面前人脑子长歪与绿幕判断失误之间，她选择了为难后者，“拉拢狂信徒这么容易？”

　　绿幕缩成小块区域，尽可能不遮挡信徒的卖力展示：「理论来说有些难度，不排除是你有天赋。」

　　毫无意义的夸赞并不会让人心情愉悦，棠泊被这枚软钉子堵得够呛，在心中暗暗记了笔仇，决定先解决眼下最大的问题。

　　她抬眸看向身旁一无所觉，正跪得无比虔诚的墨菲，神色认真，“不论在你心中我是什么身份，我不想被强制带去圣堂盘问，所以……”

　　所以要么墨菲赶快走，要么带着她赶紧去所谓的蔽所。

　　墨菲理智膨胀眩晕，被奇遇冲昏了脑子，仪态愈发标准虔诚了些，“请您放心，墨菲定以生命守护，那群鹰犬没机会靠近。”

　　脑子轴得不像话，她只想赶紧离开犯案现场！

　　在迎接狂信徒足够狂热的回答时，棠泊没闲着，她正研究绿幕上心多出来的版块，与卡片不同，这处更像是枚按钮，散发着莹莹白光。

　　似乎按下去就能激活些不一样的玩意。

　　她随心按了下去。

　　［您已到达蔽所。］

　　棠泊抬起手，白光虚化消失，那幅图像跟游戏加载到途中不堪卡退一样，并未带她进入传闻中的蔽所，光芒晃过，依旧是雾蒙蒙的伦德市。

　　懂了，这技能有前摇，长按启动。

　　“您拥有这样的力量！”墨菲眸中被崇敬填满，他自顾自站起，打量蔽所短暂出现带来的变化。

　　传说神明皆居住在蔽所之上，如果没有信徒祷告，便不能从蔽所来到世间。
　　在墨菲理解中，蔽所与世间交叠却不平行，他通常借助蔽所行径快速逃离追捕，仅用少许时间，就能到达千里之外。

　　而他所信仰的神明轻易使蔽所降临，对比他大费周章献祭，称得上不费吹灰之力，“您的力量很强。”

　　棠泊对新收到的信徒叽里咕噜的自言自语接受良好，拍拍衣袖向前走。仅靠蔽所一瞬重叠，她们已身处遥遥数个街区之外。

　　至于她会如此肯定的理由——棠泊抬起头，智慧圣堂的高耸建筑近在眼前，只需几分钟路程，她就能完成自首程序。

　　“但我好像走错了路，”棠泊转身，虚心求救，“你带我走。”

　　就刚刚，她按下蔽所按钮的一瞬间，绿幕疯狂弹动的警告：「您未拥有足够信徒，若强行以神明身份进入蔽所，将消耗无法负担的概率性。」

　　警告糊满视野，足以让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因此放弃，墨菲倒像是被委以大任，严肃走出一步，“谨听您的命令。”

　　墨菲毫不犹豫在手臂上划出伤口，接着调动秘能，血液被牵引铸成繁复图案，最终构成一堵狭小木门。

　　无数嗡鸣自门后传出，像飞蛾振翅，无端让人心生恶寒，可门后并非光怪陆离的景象，有的只是一片翠绿的桑林。

　　墨菲踏入林地，转身看向棠泊。

　　绿幕在棠泊耳边咳了声，后者拉回神智，嗡鸣一瞬消失，蔽所之内，仿佛只存在盎然绿意。

　　木门合拢之前一刻，墨菲似有所觉，看向拐角蔓延的红痕，没等棠泊疑问，他恭敬伸出手，虔诚为神明引路，“一只飞错路的臭虫，正啃食不可多得的血肉。”

　　棠泊歪头，熟练根据信徒神叨叨的话语拆解真相：附近又起了争端。

　　咦，这治安，回去她就将宵禁计划放在首位。

　　房屋虚影颤抖几瞬，一切归于虚无，两人身影消失不见。

　　-
　　几道街区之隔，五位追击者相互对视，决定朝远离圣堂方向搜寻，掷出银剑的追击者走出几步，还未拔出剑，便感到手下震动。

　　他抬起头，看向缓步走近的男人，神色讶异，“大人。”

　　他们同属执法者小队，由智慧圣堂与风暴殿堂抽调而来，共同负责维护伦德市治安。来者比他的权限等级高，仅仅一个照面，刻有密文的银剑便嗡鸣不断。

　　来人有一双金眸，在乌黑浓密的发丝掩盖下，透出丝丝寒意，被这双眼盯上总能带来些战栗感，追击者适当低头，避过了那道犹如实质的目光。

　　指尖在剑柄上摩挲一瞬，利珀卡启唇询问：“人呢？”

　　追击者：“他们只用一瞬就消失在原地，我怀疑是特殊秘质，那些伤者在……”

　　视线尽头没瞥到任何东西，他愕然转头，对上同伴同样惊讶的视线。冲突中的老人一方正瑟缩躲在执法者后方，面如死灰，另一方本该躺倒一片，不知何时同样消失。

　　“这不可能！”追击者抓狂，“他们重伤濒死，我们刚写下密文稳定他们的性命。”

　　利珀卡撇他一眼，无言迈出几步，在追击者写下的密文上抹动，一层散发银光的密文显现，显然盖过了上一层效用。

　　让人在眼皮底下消失，追击者自觉无颜，仔细回忆细节，完全顾不上逃脱的罪魁祸首。

　　接二连三的失误降临，执法者小队形色匆匆，面带阴霾，一直将现场所有秘能残留全部收录才回到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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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门最终现在棠泊指出的街道边，这儿离棠泊的家还有几里距离，而附近居民区密集，暂时不用担心暴露，她没在林地探索。

　　绿幕上即将结束的倒计时存在感极高，自从进入林地后便变得血红，怎么看都有很多的危险。

　　因此，直到墨菲在终点停下，棠泊已经打算结束夜晚的冒险。

　　「倒计时：2:30:12」

　　“咳，”棠泊停下脚步，盯着亦步亦趋的跟屁虫，“你是没地方去吗？”

　　她将手插到大衣衣兜，指尖触到怀表冰凉坚硬的表面，下意识敲击两下。触电般的冰寒蔓延向指尖，棠泊面色微变，小心将怀表挑远了些。

　　墨菲面色自始至终漫着淡淡绯色，见棠泊视线一错不错停驻在他身上，喉结克制不住滚动一瞬，后退一步单膝触地，“「回响」是风暴殿堂一位主教的秘质，每当使用它时，需要承受雷电灼烧的痛苦。”

　　他顿了顿，头低得更深，“如果您有需要，墨菲愿支付代价。”

　　这人硬生生将承诺说成了宣言，棠泊眯眼，“墨菲，你怎么这么确定我便是你信奉的神明。”

　　说来奇怪，在最初见到这个人时，她满心想拉拢来，真正得到了，她又想确保足够稳妥。

　　她需要一个足够忠诚的信徒，而不是墙头草。

　　尽管自称模拟器的绿幕早给出了答案，棠泊依旧想要追寻确切答案。

　　“每当看到您，我总认为世界将在您脚下。”

　　墨菲抬眼，让自己眼中的狂热暴露无遗，他尝试着揭露自己的内心，“回响给我答案，但最终由我亲自认证。”

　　一个自投罗网的信徒，棠泊摆手，有了别的打算，“好吧，任你怎么想，不要擅自打扰我的生活。”

　　“就站在哪儿。”棠泊没回头，兀自迈出几步，确定墨菲没跟上，她暗暗勾唇，脚步愈发轻快，四处转头打量街区。

　　她的房子位置不算极佳，最起码离医院、教堂、学区都不近，但因着是住宅区，附近的基础设施还算不错，不过几步，她打量到不少售卖窗口。

　　伦德市身为海港城市，不住有咸风拂面，温度有点低，空气中凝结着丝丝雾气，棠泊借着观察摊贩的间隙向后看，隔着若隐若现的雾丝，墨菲那双锐利金眸愈发暗淡，侧脸线条锐利，他又拉上了那顶宽大的斗篷，遥遥望去，像是隐在暗处的恶鬼。

　　真是个听话的信徒。

　　棠泊微叹口气，打开绿幕，调出墨菲的卡牌，绿幕对自己的形容十分贴切，这就是个模拟器，但它能模拟的不仅是各种信息，更有说不清的操纵。

　　触碰着这张卡牌，她能明显察觉到身上升腾的能量，仅仅耗费一分，她的心念就传播过去：早点离开，去休息，我初到伦德，你会是我最好的导游。

　　墙角白色发丝抖动，几乎隐在雾中的男人眸中射出道堪称灼热的凝视，他没看太久，抬脚消失在巷尾。

　　再没哪刻会如如今一样幸福，仅一眼，墨菲便确定他已找到要追寻之人。

　　起初，他要的答案是死亡，但现在，他莫名觉得那人能带他见些壮阔的风景，便推动他在回转途径踌躇犹豫。

　　直到人影彻底消失，棠泊走到拐角，一家名叫海湾面包店的小店恰巧打开门，将她吓了一跳。

　　老板是个面容和善的女人，口中话语爽利活泼，“你是我的第一位顾客吗？我知道你，你妹妹常来买面包，她可抱了一大袋回去！”

　　厨房塞得满当当的柜子有了说法，棠泊摇头，“还没吃完，这儿有热牛奶吗？”

　　“那得再等等，不过也快了，我正准备着呢。”

　　随意数出几枚铜币，棠泊倚着售卖窗口，眼前是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孩童嬉笑打闹，不时有几名工人结队走向远处浓烟滚滚的工厂，显然生活并不轻松，面上也窥不出欣喜。

　　但棠泊总觉得，这里比她来的世界要好的多，那是名为生命的繁盛。

　　牛奶到手，她试了下温度，拎着走向自家街道。

　　不知道她的弟弟妹妹什么时候起床，要不要喝牛奶。

　　她伸了个懒腰，驱散身上困意，暗暗打算回去睡上八个小时。

　　擦肩而过时，几声夹杂着惊恐的讶异飘来，“听说了吗？市政厅门前被人摆了排人偶！一股腐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