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裳元吉》望沙

80、《黄裳元吉》第八十章 金灭

　　荆律明第一次听到新鲜的词汇，“什么天道的无条件换心系统？”
　　蒙哥细长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荆律明，非常得意宝音会的东西荆律明居然都不知道，“呵呵，就是宝音说的道教赢得人心的理论，什么仁心换人心。”
　　荆律明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是对的，乱世用人怎么能够没有保障系统呢，你做的对。这些你先拿着用，我后面再给你准备一些。”
　　说完荆律明从椅背的褡裢中又拿出一个酒瓶子那么大的一个褐色瓷瓶，他递给蒙哥，“这个是我这次给你准备的，宝音是修道的只想着怎么救人，和我们的立场有些背道而驰。这次有千人份的，最好你给一些年轻的下线也用，好给你将来做准备。不要告诉宝音，我不想她担心。”
　　听到荆律明说到将来，蒙哥心里如同找到了知音，原来宝音的哥哥是非常看好他的未来，一定不会是寄人篱下的一辈子的憋屈样，“大哥谢谢，我知道，我不会让宝音知道，我们都是男人大丈夫，该手狠的时候绝不手软。”
　　两个人情投意合的又说了一会话，把时局和未来的危机都分析一通后，心情舒畅谈话完毕，彼此心中都像吃了蜜一样的甜蜜。荆律明终于开心蒙哥把他们家的黑底都消除了，自此他可以在蒙古境内走动走动了，不用总躲在宁晋县和邢台之间。蒙哥也高兴得到一个有力的支持，一个和智商和眼光和耶律楚才可以相抗衡的人才。
　　最后他们出门前，荆律明叮嘱，“你的下一批货来了后，就还是老办法给我家中院子树上留一个箭头，可以拴个红绳射高一些，我看到了就会来处理。”
　　蒙哥听出来荆律明暗戳戳的指出上次箭头射的过于低了，因为第一次大家没有见过面说话，他怕荆律明看不到所以箭头就是离地两米高处，作为少年就是神箭手的他不好意思的说，“谢谢大哥通融，我不想太靠近你们的宅院引起人注意，又怕你看不见，所以隔着老远在夜里射箭，幸亏没有伤到人。”
　　荆律明脸上是一股后怕的笑容，拍着蒙哥的肩头，“当时我听到有穿云箭的声响，吓了我一大跳，来到院中看到箭头在树上，我拔下来又没有任何文字，所以猜来猜去的担心宝音被什么人威胁，所以急急的赶到邢台去。”
　　蒙哥挠挠头不好意思，“大哥，你说我这算不算你们中原人口中的毛脚女婿？”
　　荆律明摇摇头，搂住蒙哥的肩头爽朗的放声大笑，“呵呵，如果毛脚女婿都是你这个智商和本事，天下还不乱成一锅粥了，还是笨的人多一些好。”
　　蒙哥被荆律明暗地顺毛驴技术捋的开心，手里拿着钱袋子非要都给了荆律明，最后被武力值在线的荆律明摆平，荆律明说，“来日方长，你对我妹妹非常有情有义，我已经很感动。说好了以后每次你送来的货出手后的收入分成六份，就是六六大顺的意思。我只拿一份跑路钱，留给宝音一份，其他的都归你，你有那么多人口和手下要养不容易。”
　　蒙哥感动的说，“谢谢，谢谢大哥。”
　　荆律明透露，“宝音珍惜你带给她的蘑菇干，一个也没有让我买，她说要天天的吃。”
　　“真的，太好了。”
　　蒙哥眼睛湿润感动的与荆律明拜别后匆匆的带人而去。

　　一二三三年夏，邢台的全真教的真兴观建设已经初具规模，三进院落的道观里的各个大殿的工程已经完工。宝音和李志柔，刘侃等道士已经从驿站搬进了道观居士房屋内居住，后期的道观建设任务就是塑造各类神仙人物的泥塑真身和彩绘。
　　站在道观中庭的李志柔和刘侃停下手中的活，一起欣赏才完工的三清殿的门窗安装效果，李志柔问刘侃，“仲晦，你觉得这个门窗的雕花是不是太轻佻了，用于三清殿有些不庄重。”
　　刘侃穿着一身青布道袍，眼睛在原色的木雕上凝聚，“我觉得上了漆就没有那么扎眼了，秦师父选的花纹不错，仙鹤与荷花在一起，不就是仙风道骨的气场就出来了。”
　　李志柔转身想问宝音，“金真道长你看呢？”
　　却不见她的身影，一看宝音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道观门口和一群流民说话，“大家不要挤，这个道观没有彻底的修好，还没有可以布施的斋堂。”
　　就听见喧闹嘈杂潮流般越拥越多的流民中有几位代表大声的祈求，“求求你真人，我们是从汴京逃难来的，实在是几个月没有吃东西了，你们全真教是救苦救难的仙人，求求你，你看孩子马上就要饿死了。”
　　“行行好，真人给我们一些粥吧，我们吃了就北上，绝不为难你们。”
　　很多人跟着一起祈求起来，“行行好，道长你不救我们，我们没有活路了，皇帝逃跑了，守城的元帅投降了，我们实在活不下了，蒙古人刀兵来了，道教可是我们汉人的靠山啊。”
　　宝音同情他们的遭遇，就直接做主维持秩序大声的喊，“请大家静一静，你们沿着道观的东面墙排队，我就报告掌门给大家熬粥。”
　　“好，好，谢谢道长，”
　　宝音指着人群中的几个大汉，“麻烦你们帮助维持一下秩序，再来几个帮我支锅。”
　　“好了，让一让，大家让一让。”
　　几个大汉听到宝音召唤非常积极的响应，虽然他们普遍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样子，但是看着还是要比一般人有把力气。宝音猜测他们可能是金军的逃兵混在流民中，但是现在顾不上了。李志柔赶到道观门口，对带着面纱的宝音说，“这些饥民里面有很多人病了，你负责用汤药防疫病，我和刘侃去施粥。”
　　一个道士来说，“掌门，我们就剩两袋米了，怎么办？”
　　李志柔说，“全煮了，我们自己后面想办法。”
　　刘侃发愁的说，“看着这个情形，道观的这些工作都要暂时停了，我先去跑跑粮食。”
　　宝音听到后把刘侃带到自己的房间拿出一袋钱，“你带几个人赶快去市场买粮吧。”
　　刘侃打开钱袋，“哇！表姐，这么多，这些都是你攒了多年的嫁妆吧？”
　　宝音戏虐，“出家人要什么嫁妆，快去吧，别问，替我保密，有人问就说是香客捐赠的，我目测门口的流民越来越多了。”
　　“好，我这就去。”
　　刘侃走后，宝音来到库房拿出一些预防瘟病的草药准备用大锅烧开水熬草药汤。给他打下手的流民是一个二十七八岁左右一米八高的大汉，光着膀子大腿，只穿了草鞋短衣短裤，宝音猜测他是脱去了金朝军装逃命的士兵。这个大汉手脚麻利态度诚恳，对于宝音的指挥言听计从，看着他干活卖力踏实，宝音私下给了他一个烧饼垫一下，“你先吃点，好帮我干活。”
　　那个大汉感激万分的接过烧饼几口就吃完了，由于长时间没有进食，口干舌燥的他吃的太猛噎住后不停的打嗝，宝音担忧劝解，“喝点水，别噎着，慢一点。”
　　大汉喝了几口凉水通畅后，感激的说，“道长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啊，谢谢，我一定好好报答你。”
　　宝音把草药撒进了沸腾的大锅中，大汉有眼色的帮助搅动草药说，“道长，你这个草药真的及时，汴京城很多人都染时疫了，死了很多的人。”
　　宝音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嗯，你叫我阿龙吧。”
　　“阿龙，你好，我道号金真。”
　　“什么？你就是金真？”
　　大汉看着带着面巾的宝音惊呼道，宝音看着他并不认识，“对啊，有话以后聊，现在给大家施药汤。”
　　“好，金真道长，见到你太高兴了。”
　　这时候一个道长来找宝音，“金真，掌门让你去施针。”
　　“好嘞。”
　　宝音把施药汤的工作交给了阿龙，“阿龙，就拜托你负责施药汤了，我去给人治病。”
　　宝音跟着小道长来到道观大殿的屋檐下，一个老者半躺在地上，蹲在他身边李志柔道长旁边还有两个年轻的子女哭泣着，。宝音过去一看，老者昏厥了过去。她马上掏出银针给老者救治，不一会老者醒来后，躺在地上和李志柔说话，“啊，是你啊，终于又见到你了，哎。”
　　李志柔端给老者一碗汤药说，“你辛苦了，这些年我一直担心你在汴京的安危。”
　　白发须眉的老者悲伤的说，“哎，家产都没有了，只有我和儿子媳妇跑出来了。”
　　宝音趁着他们谈话带着两个子女去喝粥，自己回来端了一碗给老者，李志柔给宝音介绍说，“这是黄老，是当地有名的大善人，以前他做生意经常路过邢台，每年都到仙翁山来烧香，给我们捐助了很多的米钱。”
　　老者疲惫的摇着脑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我后悔当初没有听你的话，非要去汴京做生意，现在是人财两空。”
　　李志柔接过宝音的粥亲自喂给老者，“怎么会这么惨？”
　　满腹悲伤的老者顾不上饥饿愤慨的说，“我就不应该跟着金九宗，当初他放弃了燕京，现在又彻底放弃了汴京，让很多人跟着他成了亡国奴啊。”
　　李志柔，“听说蒙古包围了开封有一年后，弹尽粮绝的金九宗才不得不在亲随的护卫下逃离了汴京。”
　　老者叹口气，不是弹尽粮绝的事情，是这个皇帝没有救了，耶律辩才那样的人他不重用，只愿意用他们女真人的元帅。用一个完蛋一个，结果他的兵都被蒙古人给打完了，最后又学他老子跑路。就是一家子拉稀摆带，害死了那些忠诚良将。幸亏留守汴京城的汉将聪明的学习张柔为榜样，杀了女真族的守城元帅，打开城门迎接蒙古大军进城。要不是我们全城的人不是被杀死就是被饿死。”
　　李志柔又给老者喂了几口粥，“来吃两口，慢慢说。”
　　老者喘息着流泪说，“蒙古人围了汴京一年多，二百五十万人，去年夏天疫病流行一下子就死了九十万人口，我们一家十一口就剩三个人活着，城里面到处是尸首，到处是老鼠腐臭，那些穷人家都几乎易子而食，我的万贯家财都换成了活命的粮食，最后有钱也买不到粮啊，都是知道蒙古人打进来，钱财都带不走。”
　　在此一个多月前的汴京城内，一片混乱景象，本来速不台有了耶律楚才拿来的窝阔台的诏书，只杀女真皇族人士，对于城内一百四十多万人都不斩首，但是这些流民在城门打开之时一哄而散的逃命，因为城里面断粮已经很长时间了，普通百姓已经到了易子而食的悲惨境地，速不台就睁一眼闭一眼的放任流民北上求生。他的首要任务是抓捕女真皇族的各个人物，将皇宫的各种珍奇宝贝与嫔妃打包了运往和林献给窝阔台大汗。
　　一身戎装的王德真全程配合耶律楚才在汴京行动，王德真的另一个任务是收集各种能工巧匠给集中送到蒙古和林去，因为窝阔台听从了耶律楚才的建议，为了更好的统治中原地区，要在和林修建万安宫，大兴土木的建设蒙古的大都城。
　　耶律楚材作为金朝旧臣，他和窝阔台的侍医郑景贤等人进言劝阻屠城成功，但是还是不放心的亲自来到汴京，。因为他很清楚汴京城中聚集了绝大多数金朝的达官世宦、国学生员和在野名士。他早在年三月汴京还未被蒙古军占领时，就写信给各个攻城的统帅，寻找翰林学士赵秉文、衍圣公孔元措等二十七家，下令把他们都保护起来。后来又给王德真列出了一个名单像名儒梁险、王万庆、赵著，还包括金户部员外郎刘汝翼、著名琴师苗秀实及其子苗兰等人等，也要人给保护起来。
　　汴京守将投降后他亲自到城中，办理各项善后事务，在救济亲族的同时关心城中士大夫的命运。耶律楚材确实尽自己所能，尽量为士大夫们提供保护。根据蒙古用人的需要耶律楚材将亡金战争中散居河北的各类人才工匠、儒、释、道、医、卜之流分类登记后，让官方给与赡养和一定的特殊照顾。这一措施在以后蒙古对宋的战争中继续得到实行，成为定例。许多名士如元好问、赵复、窦默、王磐等人都被保护并起用。这对于北方学风的兴盛有很大的影响，后来他在得势之时大力保护汉儒士并引荐他们进入仕途，这是后话。
　　习惯屠城的速不台的军队入城后作风延续了蒙古人的杀人快感，把珍宝女人都掳掠北上送给窝阔台后，速不台带人把汴京城内十几万的完颜家族的人一个不留的用了几天就全部杀尽。在这之前为了免掉屠城悲剧，耶律楚才力争建言，“国家兴兵打仗，就是为了得到土地和人民，得地无民，又有何用！”
　　由于汴京居民曾经顽强反抗蒙古人进攻，让蒙古兵死伤了不少，窝阔台有些犹豫不决，已经给窝阔台铺垫了建设万安宫美好画卷的耶律楚材说，“修建万安宫需要大量的人才，而这些奇工巧匠、富厚之家皆荟萃于此城中，若悉数屠戮，我军入城将一无所获。”
　　想到心心念念要建的万安宫，窝阔台觉得有道理，才采纳了耶律楚材的建议下令，“除完颜氏一族外，余皆赦免。”
　　就这样命悬一线汴京一百五十万生灵始得保全性命同时，耶律楚才终于来到兄长家中，见到了自己的哥哥耶律辨才，但是没有见到任职金朝都水监使的二哥耶律善才。耶律楚才从小就是非常钦佩大哥的，他十七岁时以门弟资格试护卫，在七百多名校射者中得第三。后面跟从金兵南征，一人带兵攻取三关，以十一骑轻身入光州。当时南宋已收复三关，耶律辨才带兵又给复夺回来，这一战让他身上背负了十三道创伤。最后金八宗授与他冀州录事判官，后面转曹州司候。再往后再次以军功被授与金朝燕京顺天军节度副使。一二一五年金宣宗迁都时候，耶律辨才和耶律善才都是他的护卫，到了汴京耶律辨才又任命为孟津提控，后来一步步被任命为中京兵马副都指挥使。只是在最近几年被金哀宗冷落，因为金宣宗皇帝召见他询问军政利害，他表示当时将相多不称职，因此遂忤女真族的权贵，被贬为许州兵马铃辖，召授武庙署令。一二三二年正月，汴京被围时候，耶律楚才得到的情报自己的兄长耶律辨才、善才两兄弟正好都在汴京，他非常高兴，汴京这样围起来兄长就都被自己保护起来了。于是耶律楚材从窝阔台那里拿到召书，特别的关照蒙古攻城将军抓到自己兄长两家人后，让他们安全北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