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裳元吉》望沙

53、《黄裳元吉》第五十三章 暗流

　　三个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出门，蒙哥一走出门，身板马上挺直了，一副王爷架势自然的就流出来，到了天长观门口，给手下近侍一吩咐，留给宝音一匹马后，让他们回住处等命令。宝音和忽必烈骑上马后，两个人互相看着彼此的蒜头鼻子哈哈的大笑起来，蒙哥则一脸端庄的看着他们俩损他们，“丑死了，还乐，看，大街上看你们丑样的人还真不少。”
　　到了燕京失去导航的忽必烈问，“哥哥，我们现在去哪？”
　　蒙哥志得意满的说，“当然带着宝音去改善生活了，看她的脸这几年吃素都瘦成啥了。”
　　“好啊，宝音姐，你带我们去吃好吃的，你是地主。”
　　宝音想了想还没有说话，蒙哥说，“她天天关在道观清修，哪里知道外面的莺莺燕燕的。”
　　“那哥你知道？”
　　“放肆，你怎么跟哥说话。”
　　宝音笑眯眯的骑着马跟着他们哥俩，随便吃什么好像都是甜蜜的，就像今天的风都觉的甜蜜醉人，更何况之前蒙哥的唇印温润有力的烙印在她的嘴唇，一印通关打进了她千年修炼的冰层之下，让心中那个雪莲花的爱恋种子破土发芽，现在的她在蒙哥身边，似乎都可以听到自己心里，雪莲花破势花叶花瓣生长的声音。
　　蒙哥带着宝音和忽必烈三个人骑马来到了燕京城最高级酒家，天禧楼。这家酒楼原本有五层，在中都沦陷时候，没有见过市面的蒙古军看到像皇宫一样奢华的建筑，就以为是那些个女真皇家的别院，有个蒙古军千户登到五层楼顶观光，看到中都全景后，看到金朝人住这么奢侈的房子一生气的让手下焚烧楼顶。大火刚燃起来，就被及时入城以前经常来中都公干，在此喝过酒的石抹明安给带人及时的阻止，赶忙叫一千多军士运水灭了火，可惜木制结构的高楼上面一层都碳化不能用了，石抹明安就在俘虏中把酒肆老板找出来，让他修缮后恢复开业，给蒙古贵族军人饮酒用。
　　昨晚蒙哥和忽必烈就被孛鲁宴请在此，当时对于燕京的繁华第一次体验的蒙哥，也是有些懵逼的陌生感，这么豪华的酒肆他还是第一次来，但是在孛鲁那些人面前他还是沉得住气，根本没有露怯保持一切都云淡风轻的地主样。他想着宝音一定也是没有来过这里，今天正好把昨晚没有喝够的酒补齐了。忽必烈看着蒙哥又来这高兴的说，“哥哥，你选的地方太好了，昨晚上我也是没有乱看，免得我们像没见过世面的主子。”
　　宝音对于高楼并不陌生，不要说她从小在中都长大，习惯了这些雕梁画栋的建筑，更何况她和刘忠禄去过南宋，和南宋的酒楼比，燕京这个天禧楼算不上有档次的，只能算是末流。三个人进入了人声鼎沸的酒楼里，这里的蒙古贵族不像江南贵族玩弄风雅，而是大声喧哗的喝酒吵闹。宝音看着一个个醉醺醺的人们，嘴角有些不喜，忽必烈对宝音说，“姐姐，这里就是天下最高级的酒楼了吧？”
　　宝音摇头，“是燕京最好的酒楼了，要是和南宋比差的太远了。”
　　“南宋？他们的酒楼能好到哪里去？”
　　“南宋的酒楼，客人用的盘子筷子都是金子和银子做的，酒楼里没有这么闹腾，而是在中央有个高台，上面都是歌舞表演，吃饭的时候人们边吃边听边看，非常的享受。”
　　忽必烈听后眼睛放亮，“姐姐以后我和你一起，再去一趟南宋好不好？”
　　宝音先抬头看着蒙哥不高兴的样子，知道蒙哥小气自己只能跟着他，没有答应他的事情怎么能答应忽必烈，于是宝音说，“不行，”
　　“姐姐，为什么不行？”
　　宝音被忽必烈追着问急了，只好找了一个借口，“你的头型一看都是蒙古人，还没有走到南宋呢，你就会被金朝的官兵抓住了。”
　　“那我以后就不剃头发了，好不好？”
　　宝音没有回答而是望向蒙哥，蒙哥和宝音对视了一眼，眼中流露满意的笑意，宝音终于事事是以自己为先的，自己的爱人还没有和自己单独出去浪过，弟弟怎么能够分享，就是口头的承诺也不行。这时候一个四十多岁店老板跑过来迎客，作为他们这一行眼中有贵客是生存的绝招。他坐在柜台后面，看到蒙哥三个人进来，一眼就认出蒙哥就是昨晚孛鲁王爷宴请的贵客，赶忙躬身邀请，“贵客你要的包厢就在楼上，”
　　“我要的包厢？”
　　“对，孛鲁王爷临走吩咐，把您昨晚用过包厢一直给您留着，任您随时的享用。”
　　蒙哥脸色放缓，原来是孛鲁的手笔，脸色一喜，“好吧，你带路。”
　　说着店主在前面引路，把蒙哥三个人迎到了三楼的雅间包厢里。“贵客您请坐，先喝口茶，待会我帮你点菜。”
　　忽必烈有些饿了，“不用点，你把昨晚的菜再上一次。”
　　“好来，酒要不换换，尝尝我们这其他的好酒？”
　　蒙哥王爷气势百分之九十的摆足点头，“好，菜也换换吧，就是撤去烤全羊蒙古菜，其他的肉食菜爻外加一些素斋的菜，花样越多越好。”
　　店老板以为蒙哥昨晚的烤全羊吃腻了，想吃清淡的赶忙点头答应后去准备了。宝音感谢蒙哥考虑她修道吃素的习惯，“谢谢你。”
　　忽必烈敲着两米宽五米长的黑色厚漆的大方桌，上面是一贴着贝壳的错金图案，“宝音姐姐，南宋的桌子有这么好看吗？”
　　宝音点头，“嗯，就是工艺比这个细腻，花纹都是极为高级的图案。”
　　“极为高级图案，是什么样子？”
　　蒙哥不耐烦了，“极为高级图案？意思就是人们就知道享乐，人就懒惰，看看南宋皇帝给金朝年年上岁贡，要不是我们打金朝，它早就被金给灭了。”
　　忽必烈一吐舌头，给宝音做鬼脸，“就是说说，苦也要吃，福也要享，哥哥我们以后在和林也建这么大的宫殿酒楼好不好？”
　　蒙哥端正邪看了忽必烈一眼，“那么麻烦建什么宫殿，不如以后你搬到这住，我还是喜欢草原。”
　　“真的，好啊，呵呵，哥哥你是怕这里你的金雕过的不自在吧？”
　　“你嫂嫂她们都是草原长大的，在这里住她们也不习惯的。”
　　“呵呵，对。”
　　宝音低头没有再看蒙哥，刚才蒙哥随意流露的一句话，就像一把天杀镰刀，把她心里刚长出来了爱情的麦穗都给割掉了。看来他和新婚的姐妹花感情不错，心中刚升起来的爱情火焰马上熄灭后，后面几十盘菜上来后，她都吃的没滋没味的。宝音心中不停的给自己消毒，“为什么你要动心呢？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你是出家人，练了斩赤龙，他已经大婚，有了一对姐妹花，于情于理，合法不合法，你都是不可能的。”
　　可是蒙哥看着宝音一下子偃旗息鼓蔫蔫的样子，却反而高兴的喝了很多的酒，他刚才就是故意说给宝音听的，他要气气她，让自己想了这么久的爱人到底心里有没有自己，刚才在天长观的宝音住处，她第一句话居然是祝贺他大婚。如果她爱着他，知道了他大婚不是应该难受，应该和自己一样的难受，相思多年心中一定也是有个大坑，那种夜里会痛什么都填不满的大坑。如果宝音听到他的话是继续兴高采烈和忽必烈吃吃喝喝的，也许郁闷的就是蒙哥自己了。
　　小人忽必烈没有那么多心思，见了好吃的，昨晚要摆正经没有尽兴，现在再次来这里哥哥果然想的和自己一样，“宝音姐，快吃，这个可好吃了，”
　　“谢谢，”
　　“还有这个鸭子，真的是不错。”
　　“谢谢，我不吃肉类，只吃素，”
　　“啊，对了宝音姐我忘了，那么就吃这个素鸭子，看着就和真鸭子一样，味道也是，汉地的人就是会弄吃的。不过还是不如烤全羊好吃，我要是吃烤羊羔，一次能吃半个。”
　　宝音觉得心中有股梅核气堵得慌，就像大病后没有胃口放下筷子，“你们好好吃吧，我饱了。”
　　蒙哥嘴角含笑的看着一桌子好菜，宝音就动了几筷子，等于根本没有吃什么，看来她真的伤心了，但是蒙哥没有怜香惜玉，和自己见她当众流鼻血比，自己对宝音这点惩罚也不为过。
　　看着忽必烈还在吃，蒙哥酒足饭饱后起身出了包间，”我去方便一下，”
　　不一会等忽必烈也吃撑了，三个人出了酒楼，天色也暗下来，酒楼点起了各种灯笼，一下子就是天街玉楼的感觉。忽必烈情绪饱满的问，“姐姐，我们现在去哪？”
　　“随便。”
　　蒙哥含笑看着宝音根本不再看他冷若冰霜的脸，高兴的说，“走，去我们的住处，聊天。”
　　忽必烈高兴的回应，“好啊，宝音姐我们一起盖毯子聊天。”
　　“去，谁和你盖毯子聊天，没大没小的。”
　　蒙哥满面春风的说，“对，你就是没大没小的。”
　　宝音随着哥俩骑马朝他们的住处走去，天上的月亮几乎满月，月光如水洒满车马稀少的大街，因为宝音发觉蒙哥他们来到以前太子府的街区，这一带人流都少，除了高门大户的建候人家。宝音回味过来，对啊，上次刘忠禄是作为成吉思汗的代言人，以刘便宜身份住进了太子府，现在蒙哥兄弟俩级别住这里是最合适的。
　　到了高大的太子府红门前，两个府衙的小厮过来接过马缰绳，蒙哥一挥手，“宝音，请进来，这是我和忽必烈在燕京的行院”
　　这时候从门里快步迎出来一个近三十岁的府头，“哎呀，蒙哥王子，忽必烈王子，您们回来了，需要什么我给您准备。”
　　蒙哥微微的点头，“不错，等会有人送东西你收好了送进来。”
　　那个人一点头和宝音眼神一碰，看到穿男袍的宝音和忽必烈蒜头鼻子想笑的又忍住了，他没有认出来宝音，可是宝音认识他，阿拉丁，就是那个准备围攻捕捉自己兄长的人。
　　忽必烈大声说，”给我打盆热水来了，不，是两盆，我的鼻子痒死了，我要好好的洗个脸。”
　　“是，”
　　“宝音……”
　　蒙哥刚要向地主招呼宝音，没有想到宝音径直的朝府内的茶厅走去，自己推开门脱了鞋，然后半卧的躺在炕床上休息。蒙哥一看宝音是真的死心了，连羞怯客气都不伪装了，这样也好，就像回到了过去的两小无猜的时光。于是蒙哥也进屋脱下靴子蹬上了炕床，在宝音炕桌的另一面半躺下。忽必烈进屋后关好门，脱了靴子后发觉好地方都被他们占领了，“你们作为兄长姐姐的怎么能这样，不让着我？”
　　宝音没好气的说，“你和你哥躺一起，我出家了不方便。”
　　蒙哥心里乐呵呵的添油加柴，“对，我有家室的人了，是不方便。”
　　“嗷，原来是这么回事。”
　　机灵的忽必烈听出了他们俩暗战的火药味，怪不得哥哥当着宝音面使劲的说嫂子什么的，在草原的时候，大婚完了的他对嫂子们都是沉默寡言爱答不理的，现在倒是嘴里不离老婆的一个好丈夫的模样。忽必烈眼珠子一转坏笑，“哥哥身上味道没有宝音姐好闻，我要和宝音姐躺在一起。”
　　说完就像一个小猴子窜上炕，依偎着宝音半躺下了，“宝音姐，你身上有股特别好闻的味道，是撒了什么香粉？”
　　“没有，”
　　蒙哥得意的以老友的姿态介绍，“你宝音姐自带的那种清香，我以前没有看到她，闻着风里的味道就知道她来了，就是金雕也是，呵呵。”
　　宝音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香囊，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忽必烈抱着宝音的一只胳膊，“宝音姐，要是以后我们永远的这样就好了，我觉得好幸福，有天下最好的哥哥，天下最漂亮的姐姐，还有这么多好吃的，这么漂亮的地方住。”
　　当当，阿拉丁敲门，“蒙哥王子你要的饭菜到了。”
　　忽必烈听后，“哥哥什么饭菜，我们刚吃饱，你还点饭菜？”
　　蒙哥也不理他，“送进来吧。”

　　阿拉丁低头垂眼进门后，把天禧楼的食盒一放，把饭菜都拿出来放在小炕桌上，然后一拍手，两个仆人端着两盆热水进来，忽必烈说，“好了你们放下后就出去吧。”
　　阿拉丁鞠躬带人离开后，宝音看着炕桌上的素斋点心，眼中湿润了一下 但是没有动，忽必烈人小冲下床去用热水洗脸，“宝音姐快来一起洗啊，戴了一天假鼻子难受死了。”
　　蒙哥看笑话，“呵呵，让你们丑美，现在难受了吧，宝音刚才是不是这个鼻子才没有吃几口饭？快去洗洗，然后再好好的吃一顿。”
　　宝音白了蒙哥一眼，下了炕床后洗干净脸，果然是太舒爽了，那个假鼻子带着时间长了，鼻子皮肤都快脱皮了。洗完脸和忽必烈拉拉扯扯的在炕床上坐好后，围着炕桌大吃起来，心里想管他结不结婚，自己先对自己好一些，吃饱了再说。蒙哥高兴的看到以前那个真实的宝音又回来了，那个不端着的宝音又回来了，看到心痒的时候蒙哥凑过头去，“好吃吗？宝音。”
　　“好吃，你离远点，都是酒气。”
　　蒙哥被宝音不客气的一推，反而开心的大笑起来，“呵呵，忽必烈说的对，今天是我最开心的日子。”
　　三个人围着炕桌喝着茶吃着点心，说了很多过去的日子里的笑话，特别是忽必烈整蛊宝音的事，被宝音按住刮了好几个鼻子，说了很久的话，夜已经很晚了，忽必烈毕竟是小人，兴奋了一天太累了头一歪就趴着小炕桌前睡过去了。蒙哥和宝音对视都没有回房睡觉的意思，特别是宝音想着自己多年前和哥哥就在这里躺着说话睡一觉起来，哥哥就不辞而别了。所以她怕蒙哥他们也是和哥哥一样的不辞而别，就努力的保持清醒在炕桌旁坐着，最后也是坚持不住的趴着炕桌睡着了。
　　沉睡中，宝音觉得嘴唇一股微润的酒气，努力挣扎的睁开眼睛看到蒙哥夜色里抱着她的头，正轻轻的吻她，宝音想拒绝身子刚一动就被蒙哥抱紧，“嘘，别动，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就是亲亲你。”
　　“你？”
　　“我知道你是出家人，我就宣布占有你的心和嘴唇，别的我都尊重你。”
　　宝音感动的没有再挣扎，“谢谢你，蒙哥。”
　　蒙哥动情的说，“抱着你，亲着你的脸，心中的空洞就填实了，找到你，知道你心中有我，一直带着我的鹰哨，我很高兴。我们来日方长，我一定要光明正大娶了你。记住，你是我心中唯一爱的女人。我们蒙古男人征战一生会睡过无数女人，但是心中爱人只有一个，生的孩子是嫡子，我心中那唯一的位置就是你，还有将来我们俩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