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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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前霍格沃茨的新通知单已经被放到我的书桌上了，我这次是一个人去破斧酒吧，再从那里通向对角巷，赫敏告诉我她会在弗洛林冷饮店等我，不过显然我到的要比她早上一点儿，等我点了两大杯樱桃冰淇淋时她才推开店门。
“真抱歉，我路上迟了一点，我爸爸的车爆胎了，让我不得不自己乘坐巴士来。”
赫敏坐到我对面，她接过冰淇淋狠狠挖了一大勺塞进嘴里，因为着急而有些过于红的脸颊慢慢冷却下来。
“我刚到，不过他们这里的冰淇淋相当不错，”我也因为过于冷的口感而眯着眼睛，“不过在麻瓜界我可以请你吃更美味的樱桃冰淇淋。”
最后一句我压低了声音几乎是耳语的声量跟赫敏打趣道，她狡黠地看了我一眼，两个人同时笑出声来。
“哈利和罗恩待在一起，我们吃完了先去书店找他们，希望排队的人少一点。”
赫敏分了一只鲜红的樱桃给我，我回敬给她巧克力卷。
丽痕书店人潮拥挤，仿佛有数不清的甜食让人群变成蚂蚁般络绎不绝。我紧紧地被和赫敏握住手，她兴奋的喊出声：“天呐，是哈洛特的签售会！”
我的眼睛扫视到一张色彩丰富的海报，它正贴在丽痕书店的玻璃窗户上，明丽得刺眼的签名，我甚至没看清那个名字得全称就被拉进了拥挤得书店里。赫敏被韦斯莱夫人一把抱住，看样子她们都很高兴，像两只雀跃的小鸟在叽叽喳喳地欢呼着，我不得不凑到哈利身边好让两位兴奋过头的女士不那么紧地握住我的手。
“希尔薇，看来你不需要去排那条长队了，”哈利和罗恩看着她们缓慢地松了口气，看来我的缺乏兴趣让两个男孩得到了一丝安慰，“我真不明白，我们新学期的课本足足有那么多都是他的小说。”
我看了眼手里的书单，沉默了几秒，仿佛才从那张薄如蝉翼的羊皮纸上看出些什么：“噢，我没太在意这个，不过显然……”
我的话被人打断，哈利被一个男人紧紧地搂住肩膀，雪亮的闪光灯不断地让我无法好好地睁开眼睛，如同突如其来迸裂的光球爆炸粉碎的余光，我后退了几步。那张海报上的脸蛋距离我很近，他紧贴着哈利，仿佛是被强力胶水黏住了一样，哈利露出窘迫的表情。
“看看我的这位粉丝——救世主——哈利·波特！”
像挤破嗓子的乌鸦一般，男中音划破了喧嚣的人群，好在罗恩及时拉了我一把好让我不用被上涌的粉丝们吞没。
我的眼睛滑动的时候向上看去，浅灰色的眼睛正垂着看着我们的方向，德拉科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翻着，指尖用力而随意地撕下一页纸揉成一团直径丢了过来，从我的头发擦过，笔直地坠落在人与人之间微小的缝隙里。我应该开口说些什么的，提醒、告诫、问好、包括狠狠地骂他一句也是符合场景的，但我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他湿漉漉的眼睛和苍白的脸色一直在我的脑海里盘旋，只要我闭上眼，甚至能看清他揉皱的雪白衬衣的每一道折痕，嗡鸣声和滑落而下的滴水声让我的心脏加快了频率，我想让它停下。
“希尔薇？”
罗恩喊我，我收回视线，抵消了他的疑惑。
那些光不停闪烁的时候，我无端想到了火焰，它们都是灼热的想要吞噬掉什么般的耀眼，我无法动弹，也无法好好地看着，这导致我错过了哈利和哈洛特的合影瞬间，等他抱着一大叠书回到我们身边时，赫敏她们还在排队，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无伤大雅的一段插曲。
“瞧瞧，”德拉科的声音出现在我耳边，他离我很近，那双浅灰色的眼睛甚至慢条斯理地打量着我的脸，鲜红的唇瓣吝啬地吐露出话语，“圣人——波特，连买书都大张旗鼓。”
他的指尖很轻地搭了一下我的肩膀，像要把我挑开一点距离好让他走近哈利，我一动不动。
哈利涨红了脸，他的碧色眼睛像是在燃烧一样地看着德拉科，气氛僵持着。我下意识去握住德拉科的手腕，这导致所有人的视线都聚拢在我的手上，像被烫到了一般我缩回了。
“德拉科，你在干什么？”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他父亲，淡金色长发整齐的束在脑后，灰色的瞳孔里带着矜贵的高傲，他站在我们之中像一颗笔直的松树。韦斯莱夫人她们也凑过来了，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想脱离这个场景。
德拉科的父亲先是不那么温和地嘲讽问候了几句，又拿起金妮篮子里的课本，他用苍白如雕刻般修长的指节翻动了几下，似乎不太愿意碰陈旧而边缘有些磨损的书又迅速放了回去，顺带着他手里的几本崭新的书。
“就当我送给你们的，该走了德拉科。”
他们在人群里不自觉让出的过道里离去了。
等到了霍格沃茨我告诉赫敏晚餐帮我带点什么之后就躺在床上了，厚重的金红色帷幕挡住了这一方空间，床榻成为了茫无边际海上的孤岛，我像个无可救药的救生者蜷缩在被褥之间，冰冷的硬质物件滚落到我的肌肤边，我猛地抓住那只完好无缺的玻璃瓶，紫色的液体像流动的宝石，在昏暗的空间里微微泛着光，我握紧了它。
“希尔薇，哈利他们还没来！”
赫敏的话语打破了我的沉思，那只无梦药剂被松开手的动作滚落到枕头下方，我披着睡袍勉强被赫敏套上校服袍一齐往礼堂跑去。在路过桃金娘的盥洗室时我的眼前突然一片空白，这使我狠狠地从楼梯上跌落，圆牌项链从衣领里滑出来，我只来得及去握住它。
“希尔薇！”
赫敏尖锐的叫声让礼堂外楼梯上所有的画像都跟随着她一齐叫喊，我的手拉住了一节扶梯边缘，摇摇欲坠，巫师袍大敞着，雪白的睡裙像被因为挤压而揉成一团的玫瑰花瓣，我慢慢地稳住身体的平衡，脑袋一片空白。
“…我没事，没事的，”我看着跑到我面前紧紧拥抱住我的赫敏，她不停地嘟囔着不应该去找我，也许哈利他们只是去找海格了，“赫敏，我们去礼堂吧。”
我在进去的瞬间整理了一下衣物，好让我的睡裙不露出前襟，乌黑柔软的长发一直垂落到腰际打着卷，我意识到今晚我一定又会梦到什么了。
这是个预警，似乎在我越来越大的时间里，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我不断意识到有什么秘密要被揭开了，这让我十分的不安。
哈利他们姗姗来迟，一身滚过土地又打了一架的装扮，甚至连校服袍都没有穿。
在我看到他手心不小心划破的血线时我怔住了，艳丽的饱满的血珠从他的手掌里破竹而出，像迫不及待要绽放的花苞，我看着赫敏给他用纸巾简单地包扎好。一顿开学晚宴，食不知味。
漆黑森林密不透光，溪流从雪白鹅卵石上滑过的潺潺水声竟是唯一的光亮，倒映的月光惨白得刺骨，我看到瘦长黑影在溪流旁一动不动地伫立着，他的面容模糊不清，但我知道他看见我了，像是石化一般，我只能感受到迸裂的血管，像炸开的烟火，绚烂而短暂地失去生机。
我在死去。
我清晰地认知到这个事实，火焰没有吞没我，或者说它还没有打算吞噬我。
蠢蠢欲动的危险在不断靠近我们，预警，让我空白的预警，不断地逼迫我去揭露。
那只猫的石化只是个开始，当我站在烛光摇曳铺满昏暗走廊的时刻时，哈利的神色像鸣钟敲响般的惊慌失措，他的眼睛仿佛要脱离眼球的惊愕，直到邓布利多校长让我们都回去，他看上去也不太好。
我开始再次反复独自游荡在湖泊边缘，灰蓝色的湖水静静地流淌着，我不知道它们从哪里抵达了这片空地，如硕大晶莹的泪滴永驻在土壤的外壳里，如绶带上镶嵌的宝石。
他们还被困在魔法史课上，也许宾斯教授缓慢而催眠的语调正在讲述第三个章节，我应该试着取下一次项链，空无一人的时候，看看到底它为什么陪伴了我这么久。我虔诚地吻了淡金色圆牌一下，然后清脆地打开了搭扣，它就这样从我的颈部流落到我的手里。
原来如此。
————
灼烧。
无垠的旷野里，我站在那座凋零的花园里，就如同母亲当时一样，指尖变得焦黑直到被风吹散，我看到自己在消失，心脏还是在跳动，但一切都被摧毁了。包括我既定的死亡。那场火要一直将我们所有人都吞咽掉才能遏止住咽喉的贪婪，我连尖叫的权力都被夺走，瘦长的黑影围绕着我，低低的呢喃里我一个单词都听不清，像是一场无法停止的献祭。
我将为此死去，这是告诫。我想起妈妈的眼睛，她流泪的眼睛，那滴泪一直滚落到我们相交的手心里，滚烫地想要蜷缩手指。她那么的绝望，为无法更改而绝望。
轮到我了。
那么多的眼泪，妈妈的、德拉科的、我所看不清面容的，我所珍爱的。这是一个节点，关于我是否要去违抗命运的节点，哈利被爱守护着生命，我被爱守护着生命，这么多的爱，我也想要去守护他们，死亡，冰冷的骸骨，我绝不屈服。
我绝不屈服。
……
“你看上去没有休息好，希尔薇。”
赫敏也一脸困顿地坐在我身边，宾斯教授的魔法史让我们昏昏欲睡，尤其我整晚都在做梦，连掐胳膊都不太管用，我几乎要一头栽倒在书里，好在赫敏即使扶住我的额头，我们叹了口气，狠狠地眨着眼睛保持清醒。印刷整齐的字母几乎模糊成黑色的墨团，我握着羽毛笔在纸张上胡乱写着不成形的单词，摇摇欲坠。
“希尔薇，”赫敏拍了拍我的肩膀，“下课了，我们该去礼堂吃饭了。”
回应她的是我栽进书里的后脑勺。原谅我的困意，连午餐都不能阻挡。我不记得自己对赫敏说了什么，等我完全清醒后发现自己一个人在教室里，腕表的指向显示才刚下课半个小时，我深深地呼吸然后独自沿着楼梯向着礼堂走去，走廊里安静得不可思议。
心跳声越来越澎湃，我停在一幅画像前，手指紧紧握住圆牌，它有一点高于我体温的滚烫，像个预警。黑色的皮质笔记本躺在我走几步就能踩到的地板上，孤零零地安静，我感到了一阵毛骨悚然的恶意，像什么在低语，我靠着墙壁一动不动地像被冰冻咒凝住了。
“墙壁看上去和你的床一样吗，看上去你的睡眠环境并不好，”德拉科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我缓慢地抬头去看他，不知道自己用了什么样的表情，他似乎怔住了一瞬然后随意把笔记本踢到一边走向我，“你的圣诞节礼物……”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小盒紫色包装的长方形礼盒轻轻地丢进我怀里，淡灰色的眼睛慢慢地眨了眨，眉头有些皱。
“你的那个瓶子，真是法国的雪？”他语气里带着一点微妙的笑意，似乎想到什么奇特的东西，“用一瓶普通的水换这个礼物，你还算聪明。”
我紧紧握着那个盒子，走到他身边，我们都不约而同地停下动作，他很少用这样安静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耐心而收敛了一些尖锐部分的柔和。我看着他的领结，手指放松了不少。他离我很近，只要我愿意我就可以抱住他，但我只是站稳了。
“你吃过了吗？”
我干巴巴地开口问他，德拉科欲言又止点点头，但他又很快改了主意。
“看上去你需要我帮你，”他先转身看着我示意我跟着他，“他们都在礼堂里，你现在去大概只能尝尝别人的口水残留物了。”
一直向下，几乎是向斯莱特林休息室方向走去，他走得很快眼睛也迅速地环顾四周，幸好没什么人，不然德拉科带着我，带着一个格兰芬多，简直是被人冒充的做法。
“过来。”
他直径拉着我的手腕打来了突然出现的门，我的所有感官都被他的手指牵动，向里扑去。他的长袍摆动间有一阵很淡的香气，像隆冬时节燃烧的香木块，沿着湖水一直要将我淹没。
此刻。
永恒的此刻。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