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限定》双荷嘉

6、第 6 章

　　当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黎龄看着眼前的老妈，她不知道自己来自未来，或许是知道老妈今后的遭遇，黎龄有点想哭。

　　老妈现在的样子还没有那么老，皮肤也还没有那么黑。为了挣钱供黎龄上大学，老妈干过很多零碎的工作。那时老妈年纪已经比较大了，根本找不到什么工作，只能做一些零工，困难的时候，清洁工都干过。

　　风吹日晒的，老妈肉眼可见地老了，也黑了很多，脸上所有的纹都很明显。

　　她走了进去，目光一直注视着老妈。

　　老妈再没说一句话，回厨房去做饭了。

　　黎龄环视一圈，发现老爸不在家。

　　她心里隐隐有了些预感，转头问老妈：“老爸呢？”

　　老妈低头切着菜，不理她。这是老妈跟老爸吵完架生气时的标准反应，再多问一句，老妈就会将情绪发泄在黎龄身上。

　　一股熟悉的烦躁感涌上心头，黎龄两步冲进厨房：“我问你话呢，他去哪儿了！”

　　老妈显然有点被吓到，但下一秒就把菜刀狠狠砸在台面上，也吼道：“你吼我干什么！你们全家人都有病是不是？都欺负我是吧？！我真的不知道我呆在这个家干什么！！”

　　见黎龄没说话，但表情很严肃，老妈又吼道：“他那个死人去哪儿了我哪里知道？最好死在外面！”

　　黎龄转头离开，一句话也不想多说，来到客厅拨通了老爸的电话。

　　厨房里的老妈还在自顾自地咒骂着，电话响了十几秒后被挂断了。

　　黎龄没有犹豫再次拨通。

　　直到第六次，电话终于接通了。

　　双方沉默几秒，那头传来老爸不耐烦的“喂”。

　　“你在哪里？”

　　老爸过了半天才说：“你到家了是吧？到了就跟你妈吃饭，不用等我。”

　　黎龄皱紧眉头：“你在哪里？干嘛呢？”

　　老爸明显不耐烦了，直接挂了电话。

　　靠。

　　黎龄就知道别想指望一个电话就问到老爸在哪里，她捏了捏眉心，告诉自己不要乱了阵脚。

　　脑子你快想啊，怎么找人！！

　　“要吃饭了你去哪里？”

　　黎龄顾不上许多了：“你吃吧，我出去一下！”

　　“叔叔好，你知道我爸去哪儿了吗？”

　　楼下大爷慢悠悠抬起眼，看了一眼黎龄：“你爸啊，早上一个人出去了，往右边走的。”

　　黎龄看着大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您是不是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大爷低下头，眼睛眨巴着。

　　“王叔！您可得告诉我，我保证，不管发生什么都跟您没关系！”

　　大爷看着黎龄，这孩子是很懂事的，成绩也很优秀。但是她的爹妈可是整个老街区都知道的爱吵架，总是闹得鸡飞狗跳，所有邻居背地里谈论到他们家时，最后都会总结一句：“就是可怜了孩子，真是投错了胎。”

　　他有点不忍心，犹豫再三后对黎龄说：“小黎啊，父母之间的事，跟你其实没什么关系。你最好不要去管，也管不了的。”

　　黎龄微微愣住。这句话，她深深明白。父母从很小的时候就天天闹矛盾，老妈每次都要拉着老爸跑到黎龄面前吵，好像是专门要吵给她看一样。

　　就算自己有时候不在家，老妈也一定会在她回来之后声泪俱下地告诉她发生了什么。大致可以总结为“先摆脸色告诉你我心情不好——激动地描述事情经过——破口大骂老爸不是人以及自己多么委屈和不容易”这么一个流程。

　　黎龄一开始每次都听的痛哭流涕，觉得老妈很可怜、老爸很可恶，以及感到深深的自卑与悲哀。她觉得自己的家不和睦是很不幸且丢脸的事，甚至觉得自己的家不值得在任何人面前谈论。

　　但是，从初中毕业开始，黎龄的态度有所转变，那时候没有任何人告诉她“父母之间的矛盾和孩子没关系”这样的至理名言，她纯粹是对此感到厌烦。

　　她已经厌烦父母总是能因为一丁点小事就大吵大闹，厌烦以及痛恨老爸这个集齐男人所有恶劣品质的混蛋，厌烦老妈总是一副特别委屈的样子哭兮兮地跑到自己面前，厌烦他们让自己只要呆在家里心情一定会变成一团狗屎。

　　再后来，她才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大可不必把父母的事情放在心上，变成自己的包袱。

　　就是，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此刻她还是做不到即使知道老爸有一早就背叛老妈的可能但坐视不管，为了老妈在医院里呆的那半个月，为了老妈独自抚养自己吃的苦，她要做点什么。

　　“王叔，我明白。但是，我有必要弄清楚，至于管，我当然不会要去管什么，我确实管不了。”

　　黎龄闭了闭眼睛，准备听到那个她希望听到却又不敢的事实。

　　王叔叹了口气，说：“我前几天去买菜.....菜市场那块儿有一些住宿的地方.....”

　　十几分钟后，黎龄站在一片破楼面前。

　　由于来得急，她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汗珠。

　　这片楼是典型的城中村，楼与楼之间建的非常近且毫无章法，旁边就是菜市场，每个小胡同都非常脏乱，全是各种不知名液体和烂菜以及快成泥的边角肉。巷子口立了一块牌子，上面全是油污和灰，上面写着“住宿”。

　　她雷厉风行地冲进了一间屋子，心跳有点加速。这样的地方多半不那么正经，黎龄还是有点害怕的。

　　“小美女，住宿啊？”老板是个胖女人，懒散地躺在柜台后面的沙发上。

　　黎龄冷着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好惹：“有没有看见一个男的，四十多岁，长得不高，很瘦。”

　　老板娘看着黎龄，完全没当回事：“我这儿是住宿的，不住就滚。”

　　“一会儿我的同事到了，该滚的就是你了。”黎龄口气大，手却在抖。

　　老板娘嘲讽的笑起来：“小丫头片子，当我是吓大的？我告诉你，别想搞我，趁早滚。”

　　“你蹲这儿干嘛呢？”

　　黎龄显然没有唬住对方，被赶出来后烦躁地蹲在路边。听见上方传来声音，她吓了一跳，以为遇见混混搭话了。

　　她一抬头，眼前的人跟这个脏乱差的环境简直格格不入。

　　沈......沈漾？

　　应该是吧，一面之缘，黎龄早已记不清他的长相了。她的判断依据是这个男生长得很帅，而且跟学校那个逼哥有点像。

　　“你怎么在这里？”黎龄站起来问，这会儿竟然又出现在自己面，难道沈漾跟自己是老乡？

　　沈漾的表情有些严肃，让黎龄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好像压根没听到黎龄的问题，语气更重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来这儿干什么？”

　　本来就烦，这副抓贼的态度让忍了一上午的黎龄终于爆发：“你是不是有病啊？我怎么样关你什么事？我没惹你吧？你一上来这么咄咄逼人干什么？！”

　　沈漾似乎被她吼懵了，眉目竟然柔和了下来。

　　“这里......不安全。”沈漾垂下眼眸，解释了一句。

　　黎龄抬头。

　　沈漾他......

　　怎么看起来委屈巴巴的？像一只小兔一样，嘴还微微撅着。

　　这样子......

　　真是太可爱了。

　　黎龄立即在心里服了自己一万遍，现在竟然还在沉迷男色。

　　“我来抓奸的。”黎龄简短地说，让一直都波澜不惊的沈漾都下意识一惊。

　　“但是，这儿老板凶得很，我都进不去。”

　　沈漾微微点了点头：“我跟你一起去。”

　　“你有办法？别......别动手啊，这人看起来可不好惹，不然我们可能要死在这儿。”

　　黎龄转念又想到，沈漾可是富二代啊，说不定这片楼都是他们家的。如果是的话，那沈漾家的家业包容度可太高了，上至五星级酒店，下至猪圈一般的握手楼。

　　沈漾没说话，拉起她的手。

　　黎龄一惊，瞪大眼睛看向沈漾。他直视前方，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的手很大，触感很硬实，手心是温热的。黎龄心跳加速，不觉地握紧。

　　“你好，给我们开一间房。”

　　黎龄：！ ！ ！ ！ ！ ！

　　老板娘眯起眼：“女朋友？”

　　沈漾：“不然呢？”

　　老板娘立即冷笑一声：“这小姑娘刚刚不是要找人来着？怎么，这么快就叫了个人过来，想混进我这儿啊？休想！别想在我这里搞事！”

　　黎龄心里一沉。

　　沈漾闻言，突然一把将黎龄抱进怀里，笑着问她：“怎么回事？就因为我这些天没理你，你就要找别的男人了？黎龄，你真坏啊。”

　　沈漾一边说，一边抚摸着她的头。见黎龄已经僵在了自己怀里，他的手渐渐往下，拖住了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

　　没等黎龄反应过来，沈漾已经低头吻住了她。

　　黎龄的眼睛一直瞪着，他看见沈漾闭上眼睛，看来长得好看的人闭眼都是深情的。

　　她的心跳的快炸了，双手死死地抓着沈漾的腰。

　　他吻得有点重，一下过后，稍稍松开一点，再覆上更重的一吻。

　　不过几秒，黎龄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

　　沈漾终于松开她，没等她喘气，沈漾又一把将她抱起，还掂了一下。

　　“姐，等不及了。”沈漾对老板娘说，耳根已经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