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起》絮絮春雨迟

4、抓住风

　　“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得到舒悦肯定的回答，宋翎媱也不再担心。

　　她给自己戴好头盔，然后扭身，只听见“咔哒”一声，头盔就稳稳地戴在舒悦的头上。

　　紧接着，宋翎媱拉起舒悦的双手，分别绕过自己的腰两侧，紧紧地环住自己的腰身。

　　“抱紧一点呀，不要摔着啦！”宋翎媱的声音穿过头盔，传进舒悦耳朵。

　　她的双手无意识地收紧。

　　宋翎媱感受到腰间加大的力度：“坐好咯，咱们出发啦！”她想要快一点把舒悦送到医院。

　　京市的夜晚，温度要比白天低一些。

　　夜风拂过脸颊传来的凉，让舒悦难受的身体得到一些缓解。

　　好像突然间，就没有那么痛了。

　　柔柔的风中或许还带着丝丝的热，她觉得自己的脸有一些发烫。

　　这种感觉，是从未有过的。

　　脑海里闪过一丝念头：她想要抓住风，抓住今晚的风。

　　——

　　十五分钟后，电动车稳稳的停在医院急诊科的门口。

　　宋翎媱小心翼翼地将舒悦扶下车：“你还好吧？”

　　“还可以。”不是舒悦在逞强，她确实感觉自己比之前要好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对疼痛的忍耐力提高的缘故。

　　宋翎媱看她的脸色，还是没有什么血色，不太放心：“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时说喔。”

　　“我扶着你进去吧，你不用太用力，直接靠在我身上就行，我能支撑住你。”

　　舒悦点点头，但也不可能真的一点力气都不用。

　　对方也是一个瘦弱的女生，舒悦害怕自己把她给压倒。

　　在宋翎媱的帮助下，舒悦很快就坐到急诊大厅的座椅上。

　　“你在这里坐着休息一下，我去叫一下护士。”宋翎媱转身向接诊台走去。

　　——

　　“您好，我朋友突然胃病发作，有一些虚弱，能不能麻烦您和我一起过去一下呢？”宋翎媱指指不远处坐着的舒悦。

　　护士抬头看向舒悦，站起身来。

　　一边向她走过去，一边对宋翎媱说：“你去签到机旁边给她取一个轮椅。”

　　“不好意思，请问签到机在哪个方向？“宋翎媱是第一次来急诊科。

　　护士给她指了一个方向。

　　宋翎媱顺着护士示意的方向看过去，确实有一个签到机：“谢谢您。”

　　——

　　看见护士走过来，舒悦想要调整一下姿势，却差点控制不住平衡。

　　护士上前一步，扶住她：“你好，请问是哪里不舒服呢？”

　　“应该是犯胃病，很疼。”

　　“大概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今天晚上八点左右。”

　　“……”

　　护士经过简单的询问后，宋翎媱也刚好推着轮椅过来。

　　“你先把她推到接诊台那边做常规检查，然后记得挂一个号。”护士转身对宋翎媱说。

　　宋翎媱点点头：“好的，请问挂号可以在网上挂吗？”

　　护士抬头看了眼大厅显示屏上显示的时间：“这个时间不可以，最近医院的挂号系统在升级，晚上十一点以后不能挂号。”

　　“噢噢，谢谢。”

　　——

　　护士离开去准备检查用物。

　　宋翎媱小心地将舒悦扶到轮椅上，贴心地给她插上安全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特别不舒服的地方？”

　　舒悦低头看看自己身前交错绑着的安全带，顺手整理一下：“已经比之前要好一些。”

　　“那就好，但是你要是有什么别不舒服的地方，千万要及时跟我说。”宋翎媱担心她害怕给自己添麻烦，一直强忍着。

　　“话说，这还是我第一次推轮椅欸。”宋翎媱的语气有一些兴奋和紧张，“我担心把你摔着，就把安全带也给你系上。”

　　舒悦看着她脸上不加掩饰的跃跃欲试，眼里泛起笑意：“那还真是凑巧，这是我第一次坐轮椅。”

　　听她这么一说，宋翎媱更加迫不及待：“缘分欸~我们刚好都是对方的第一次！”

　　“确实很有缘分。”舒悦点点头。

　　宋翎媱看接诊台的护士已经准备好检查的用物：“我先推你过去吧，然后再去给你挂号。”

　　说起挂号，宋翎媱这才意识到，自己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更别提去给她挂号。

　　舒悦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但是现在当着护士的面做自我介绍，原谅她实在是有些无法开口。

　　宋翎媱看出她的窘迫，思索一下，拿出手机开始打字。

　　不一会儿，宋翎媱就把手机放在舒悦面前。

　　只见屏幕上显示着：你好，我的名字是宋翎（ling）媱（yao），很高兴认识你。你可以在手机上打字，把你的个人信息告诉我，这样我就可以去给你挂号。

　　最后还附加一个笑脸。

　　舒悦迅速用空闲的右手打字回复她：您好，我的名字是舒悦，今天真的很麻烦您。我的身份证号码是：xxx。电话号码是：xxx。

　　宋翎媱见舒悦回复完信息后，就示意舒悦，自己去给她挂号。

　　没一会儿，宋翎媱就拿着挂号单回来。

　　护士见她回来，取下舒悦手臂上的测量仪：“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你按着挂号单，带她去急诊室找医生吧。”

　　“好的，谢谢您。”道谢后，宋翎媱就推着舒悦去找医生。

　　医生让舒悦躺在病床上，一边用手检查她的腹部，一边询问舒悦：“疼多久了？”

　　“今天晚上8点左右开始疼的。”

　　“近期有没有吃什么不干净或者刺激性的食物？”

　　“最近天气比较热，我吃的东西很少，但是都挺正常的。”

　　医生开始用手按压：“这个位置疼吗？”

　　“有一点儿。”

　　“那这个位置呢？”

　　“也有一点儿。”

　　“最疼的位置是哪里呢？”

　　“这里。”舒悦用手捂着上腹部的位置。

　　“……”

　　经过一番详细的询问，医生结束检查，准备开药。

　　“接受输液吗？”

　　“需要几天呢？”

　　“先开三天，之后需不需要再继续，得看情况。”

　　“一次大概需要输多久呢？”

　　“输得快的话，只需要两个小时。”

　　“行，那麻烦您帮我开输液吧。”舒悦在知道输液不会影响自己出摊后，果断选择输液，毕竟这样身体恢复得快。

　　之后，医生又相继开了其他的口服药：“这是缴费单，家属先去缴费，之后去输液大厅，会有护士来给她输液。”

　　宋翎媱接过单子，准备先推舒悦去输液大厅后，再去缴费。

　　——

　　在输液大厅的人还挺多的。

　　只是现在这个点儿，已经熄灯，大部分人也都休息了。

　　舒悦现在已经有些缓过来，开始思考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看着不远处宋翎媱的背影，舒悦纠结起来。

　　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感谢她。

　　钱？

　　舒悦感觉，这完全是在侮辱宋翎媱。

　　可是除此之外，她真的想不到，还能有什么方法。

　　正当舒悦冥思苦想的时候，宋翎媱已经缴完费回来。

　　“在想什么呢？”宋翎媱压低声音问道。

　　舒悦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反问道：“一共多少钱呢？我转给您。”

　　宋翎媱把手机递到她面前，晃了晃，小声笑道：“你都还没有加我的好友，怎么转给我呢？”

　　舒悦这才反应过来。

　　但是，衣包里的手机已经关机：“不好意思，我的手机没电了。”

　　“没有关系，我刚好有带万能充电器。”宋翎媱从背包里把它拿出来，递给舒悦，顺便帮她把插头插在插座上。

　　“谢谢您！”舒悦接过，给手机充上电。

　　很快，手机就可以开机。

　　她迅速打开微信扫码，添加好友。

　　她没有意识到，宋翎媱完全可以直接提供收款码。

　　成功添加好友后，舒悦和宋翎媱默契地选择在微信上发消息。

　　“请问一共多少钱呢？”

　　“挂号费和药费一共是XXX。”

　　舒悦把钱转给她后，就开始打字，删删减减。

　　宋翎媱看着界面上一直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你别告诉我，你准备写八百字的小作文感谢我？/惊恐.jpg/”

　　舒悦抬头看向她，真的从她眼睛里读出了“惊恐”，有些尴尬。

　　宋翎媱见此，眨巴眨巴灵动的杏眼，无声地“祈求”舒悦：“你可千万别这样，你要是真的想感谢我，等你病好了，有空请我吃个饭就行！/可怜.jpg/”

　　舒悦被她逗笑，心里面也暗自松一口气：“行，一定请你吃饭！”

　　“那就这么说好啦~你可千万要记得喔~”宋翎媱粲然一笑。

　　——

　　护士推着治疗车走过来。

　　很快，舒悦的左手就扎上针开始输液。

　　“这一袋输完，按呼叫铃，我再来给你换药。”护士离开的时候叮嘱道，“家属也可以找空床休息一下。”

　　“好的，谢谢您。”

　　宋翎媱确实有些困倦，白天在图书馆学习已经耗费她大部分的精力。

　　平时这个时间，她已经开始做梦。

　　她把舒悦扶到病床上躺着，又把床头升起来一些，方便舒悦自己起身时有个支撑。

　　之后，她就脱鞋，躺上舒悦隔壁的病床，盖上被子，准备睡觉。

　　“您今天不准备回去吗？”

　　看见舒悦才发的消息，宋翎媱坐起身来，看向她，仿佛是在看一个负心汉：“现在已经是凌晨，你问我要不要一个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