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起》絮絮春雨迟

32、通话

　　“我把烤肉钱A给你吧。”

　　一句话，让蒋麒的心跌入谷底。

　　“为……为什么啊？”

　　舒悦接下来的话，让他碎成渣的心又亖灰复燃：“我这次A给你，下次有机会，再请你吃饭。不过，到时候你可别再像今天一样。”

　　蒋麒的心就跟坐过山车一样。

　　“好。”

　　他不敢表现得太开心，怕舒悦反悔。

　　此时，天已经黑透，一轮圆月高悬在天空。清澈的月光洒下，落在树梢，落在花坛，落在地上，落在她的脸庞，他的心尖。

　　“我回家啦，你也早点回学校吧，再见。”舒悦和他告别。

　　“我送你吧？”蒋麒想起之前的猥琐跟踪狂。

　　“不用啦，我家离这里很近的。”

　　见舒悦拒绝，他也不敢再继续说，害怕搞砸的事情变得更糟糕。

　　“再见，路上注意安全，遇到事情可以随时联系我。”

　　“再见，今天麻烦你啦~请你帮我再给鹿姐和鱼哥说一声，谢谢他们的书。”

　　“好。”

　　——

　　舒悦回到家的时候，还不到晚上八点半。

　　她把奶茶和装书的袋子放在书桌上，坐下来。

　　叹口气。

　　房间的角度很好，可以看到满月当空。

　　窗前老树的树枝伸出，倒也像是树上长出的月亮。

　　舒悦手上握着电话，点开通讯录。

　　找到那个从来都没有拨出去过的联系人。

　　犹豫片刻。

　　最终，还是按下拨号键。

　　“嘟——嘟——嘟——”

　　随着电话里传来的呼叫声，舒悦的手心开始冒汗，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

　　既期待，又害怕。

　　短短几十秒，舒悦真切地体会到什么是“度秒如年”。

　　没有接通。

　　舒悦的眼眶瞬间湿润。

　　为什么会没有接通？

　　一瞬间，她的脑海里做出无数个设想。

　　最后，她再次拨出电话。

　　这一次，电话只响几声便接通。

　　“喂，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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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就挂了。”

　　“宋爸……”

　　一阵沉默。

　　“你还打电话回来做什么？”

　　听见熟悉的声音，舒悦的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宋爸……”

　　声音中带着哽咽：“我想你，我想陈妈，我想哥哥，我想你们……”

　　“想……为什么不回来？”

　　宋国强的声音比记忆中要苍老许多：“我和你陈妈，一直都在家里等你回来。”

　　“你没有回来，两年，你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宋爸，对不起……”

　　舒悦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想要发泄这么久以来的思念和委屈。

　　很久之后，宋国强才再次出声：“静静，别哭，爸心疼。”

　　“宋老三，你又躲到哪里去猫着，抽烟偷闲了？”陈英的声音透过电话传出来，“你和谁打电话呢？”

　　宋国强捂用气音回道：“静静。”

　　“谁？”陈英不确定地再问一遍，“静静？”

　　宋国强点点头。

　　陈英一把抢过手机：“静静？”

　　“诶，陈妈，我是静静。”舒悦听见她的声音更加欣喜。

　　“静静，你在哪里呢？身体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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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串的问题，让舒悦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

　　“陈妈，我现在在京市。”

　　“你把扩音器打开，我也要听静静说话。”宋国强强烈要求。

　　“哎呀，你怎么这么多事儿啊？”陈英把扩音器打开，“静静，我们听着呢，你继续说。”

　　“我说，我现在在京市，摆摊做生意，吃得饱，穿得暖，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你们千万不要担心我……”

　　舒悦轻声叙述着自己这两年的经历，只挑好的讲。

　　陈英和宋国强仔细地听着，渐渐红了眼眶。

　　明白她是在报喜不报忧，能在京市稳定下来，她吃的苦，肯定不是她轻描淡写的那样。

　　“陈妈，哥哥呢？他在家吗？”舒悦问起宋平安。

　　“没在家。在你走之后不久，他也归队。等他下一次打电话回来，就说要去西省待几年。之后，就难得有一个电话，每次也只是匆匆说两句。”

　　陈英说起来，也觉得伤心。

　　“对不起，陈妈。”舒悦觉得自己真的很自私，当时一走了之，根本没有考虑过他们的感受。

　　“静静，不用说对不起。我们都尊重你的选择，也尊重你哥哥的选择。我和你宋爸就只希望你们两兄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就行。”

　　“对！”宋国强在一旁大声附和。

　　“要是觉得外面太累，就回家，我们都在家里等你。”

　　陈英的话让舒悦再次忍不住眼泪。

　　“呜呜呜，我会好好的，我们一定都要好好的，我真的好想你们……”

　　舒悦在打电话之前，预想过自己肯定会被指责，或者是陈英和宋国强特别生气，不理人。

　　但是，她没有预想到会是现在这样。

　　没有任何的责怪，也没有任何人生气，只有宽慰和心疼。

　　她觉得自己好坏。

　　“乖，别哭，今天是中秋节，是团圆的好日子，要开心。”

　　“嗯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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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的一边在絮絮叨叨地说，另一边在安安静静地听。

　　此时此刻，相距千里。

　　天空中挂着同一轮圆月，心与心也重新连接。

　　——

　　次日清晨，放在床头的手机，闹铃一直响个不停。

　　床上的人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艰难地关掉。

　　十分钟后，又响起另一个闹铃。

　　这次，被窝里的人一直没有动静。

　　几分钟后，舒悦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强迫自己睁开双眼。

　　闹铃太久没关，已经自动转为稍后提醒。

　　她拿起手机，先把所有的闹铃都先关掉。

　　昨天晚上，睡觉之前，舒悦已经意识到自己第二天早上会起床困难，所以一次性设置十几个闹钟。

　　她打着哈欠，无精打采地起床，走进卫生间。

　　看到镜子里面的自己，有被吓一跳。

　　蓬乱的头发，略微红肿的眼睛，布满红血丝，满脸的疲惫和困倦。

　　昨晚的电话持续到十二点，还是陈英见时候太晚，主动催促舒悦去睡觉。

　　电话挂断之后，舒悦一直都很亢奋，睡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明明她已经感受到身体异常疲惫，可是大脑却依旧清醒得好似不知疲倦的陀螺，不停地转啊转。

　　舒悦打开水龙头，当带着凉意的自来水泼在脸上后，她才清醒几分。

　　她迅速地洗漱完，换下睡衣，出门买菜。

　　节假日的菜市场，人比平日里更多。

　　叫卖声、砍价声、闲聊声，此起彼伏。

　　舒悦独自穿梭在人群中，走向自己的目的地。

　　今早，任叔的卖肉摊子，人格外多。

　　舒悦让他先给买得少的顾客称，最后再称自己的。

　　她站在一旁，耐心地等着。

　　有一个大妈见她瘦瘦弱弱，问道：“小妹儿，你买这么多，吃得完吗？”

　　“阿姨，这不是过节吗？家里面请客，所以就买得多一些。”

　　大妈“哦”一声，没再说话。

　　舒悦也不在意，大妈随口打听，她就随口回答。

　　等得有些无聊，舒悦拿出手机，准备给宋国强和陈英发消息，闲聊几句。

　　去年，两人也买了智能手机，注册了微信账号。

　　昨天，聊天过程中，舒悦就把两人的微信给加上。

　　当她微信，才想起来，除开其他人的节日祝福，蒋麒和宋翎媱的消息，她还没有来得及回。

　　宋翎媱给她发来十几条消息，大部分是照片，分享的月饼、月亮和桂花。

　　最后才问她昨天去的书店怎么样。

　　舒悦先给她回复自己昨晚有事儿耽搁，没有及时回消息。

　　然后，把每一张照片都保存下来。

　　最后，给她分享昨天的书店：“特别棒！”

　　回完宋翎媱的消息，舒悦点开和蒋麒的对话框。

　　只有孤零零的两条消息。

　　“你安全到家了吗？”

　　十几分钟后。

　　“对了，忘记当面祝你中秋节快乐。”

　　——

　　晚上，蒋麒回到寝室。

　　仔细复盘起白天的表现。

　　他自我感觉比较良好。

　　其实，一直到结账之前，蒋麒都能有信心给自己的表现打八十分。

　　结完账之后——不及格！

　　虽然，舒悦之后说的话，让他的心稍稍放下一点儿。

　　但是，论坛上一直有人在说“女人心，海底针”。

　　他不能确定，舒悦到底有没有在继续生气。

　　半个小时后，蒋麒发消息询问她到家没。

　　舒悦才和宋国强通上电话，根本就没有时间看消息。

　　蒋麒等十几分钟，见没有回复，心情瞬间焦灼起来。

　　试探性地，发出第二条消息。

　　也是石沉大海。

　　蒋麒的心咯噔一下，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在论坛上发求助帖，一群“好心人”来凑热闹。

　　［同学，没关系，这个没谈上，还有下一个/嘲笑.jpg］

　　［恭喜你，出局啦~］

　　［多大点事儿啊？下一个不就有经验了吗？］

　　［曝照/邪笑.jpg让我看看，是不是长得不够帅？］

　　蒋麒越看越心凉。

　　但是，也有人安慰他。

　　［女生表示，她应该是在忙别的事情。］

　　［放心，都能和你约下一次饭，应该还有机会的/加油.jpg］

　　［要不明天再发消息试试？说不定她今天早早就睡觉了？］

　　各有各的看法和建议。

　　蒋麒在寝室里急得团团转。

　　最后，还是选择求助“恋爱圣手”。

　　把求助帖的内容发过去。

　　他懒得再打一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