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腐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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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境熠停下步伐，扭过头来看她，嗓音沉下去：“别说那些有的没的。”
邱映想起昨天他让她拿电脑，给的房卡是张佳丽的大床房，这人拉起裤子就不认账，怪不得被两个女朋友缠着，她不服气地抿了抿唇，说：“先管好你自己的腐败吧。”
傅境熠嘴角勾了勾，没再说话，回到车上，看着教授，如沐春风地笑着，还谈起谠风谠廉建设。
“您说得是，近些年反腐败做得很好，我们在大卫总的带领下也开展了不少反腐倡廉的活动，慢慢发现现在的谠建载体实用性不高……”
“我们抓住谠校和基层互动不畅的痛点……目前在全国许多地方上线了，最近在街道和学校推广试用……”
这模样哪里还像前几分钟前那个剥削乙方还赖账、睡醒就翻脸不认人的甲方混子。老板说得对，傅境熠能爬到这个位置，是有手段的，这不，在说人话和说鬼话之间切换自如嘛。
到达阳光城后，傅境熠将教授送去展览中心，把人交给张佳丽，便去给大卫总陪皇伴驾，邱映回酒店换了身衣服，也迅速赶往展馆帮忙。
今天是开幕头天，逛展的人还算多，展区人手安排得井井有条，闵闵和惠婷接待询问的客户，阳光城分公司的美女们站在陈列柜旁，笑容满面地介绍产品，张佳丽伺候教授，与电视台的记者商量机位怎么摆，拍摄什么产品，用什么角度……
每个人都在忙，倒显得她有点多余。
入口处，市长被一群人簇拥而来，各大媒体扛着镜头怼拍。惠婷让所有工作人员站在前面列好队欢迎，邱映找了个角落挤进去，不动声色地打量这群人。
市长后头错开一个身位是大卫总。大卫那矮胖个在人群中不显眼，稍走慢点都会被埋没掉，倒是他旁边的傅境熠长身长腿，鹤立鸡群，西服裹身，颜值出挑，笑容浅淡，气质凛然，很难让人不注意。
邱映一眼扫过去，就看到他，傅境熠恰好视线转过来，把她招来拎电脑和公文包，随后做了个后退的手势。邱映像个小跟班，跟在人群后方尾随着。
巡展完毕，市长上台讲话，再被众人热闹欢送，大卫从裤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汗，携着阳光城分公司的高层领导往展览中心楼上的高级酒店走去。
一行人进入包间里，在二十几人的大圆桌入座。
大卫坐在主位，招呼道：“大家不用拘谨，都是一家人，才10点多不上不下的，就当是个轻轻松松的小小茶话会，我下午还有论坛演讲，就不上酒了。”
傅境熠坐在他旁边，阳光城分公司高层全挤在一侧，其他随行的分公司高层坐在另一侧。
包房旁边有个茶水房，服务员在备酒菜，邱映挨在红木椅上，百无聊赖地听里头人吃饭闲聊。
本来聊得挺和睦的，一声砸茶杯的重响，大卫突然骂起来：“怎么搞的？我他妈没跟你说X项目不能拖吗，老子去年就跟你们讲，今年你们啥都不做，给我把X项目搞下来！”
“你们是不是猪脑子，X项目几个亿放着不干，去搞两三百万的蝇头小利，搞多少个才有几个亿呀？这不浪费时间吗？今年KPI还能不能完成了？考核还要不要过了？升职还要不要升了？”
“你们资源这么多，谁来谁淘金，搞成这样的烂摊子？省公司太体恤你们了，去年你们KPI差两点多，我偷偷把省公司的挪给你们，帮你们挡枪，今年可没这支歌儿唱咯，集团要改革，人人自危，我都自顾不暇呢！你们有没有为我考虑，就这样来报答我？”
阳光城分公司一高层说：“大卫总，这是我们的疏忽。年底前，我们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抓紧推进X项目。”
大卫说：“能完成多少？能结算多少？你给我预估一下，我算算账，我的KPI早把这项目算在里头，你们掉链子，我还得想办法从别的地方匀过来，不然我顶上乌纱不保！”
阳光城分公司高层支支吾吾地商量着，说了个数，大卫啐了一口，骂道：“就这点儿？距离年底还有3个月，你们都不干事了吗？我们那个年代，一周搞定一条半的村，半年搞定一个镇，还被领导骂不上进呢！到底多少，你们给个努力到最大限度的数。”
邱映觉得，这哪里是茶话会，大卫是在摸排KPI完成程度。底下人不做事，他就拿鞭子鞭策，让他们报数就是逼他们口头军令状，要是完不成，这群人估计不好过。
她听得有点倦乏，困意再次袭来，眼皮直直往下坠，倏尔看见傅境熠走出包房，好像在找什么，邱映连忙提起电脑和文件走去。
他握着手机，像在等谁的电话，见她过来，左手接过电脑，伤口估计被牵拉了一下，差点没捧住，抬腿缓了缓，右手打开邮箱，蹙眉看了会儿，压低声音对她说：“盯着邮箱，如果发资料过来，你把里面的数据，发微信给我。”
邱映接过电脑，递出纸巾，他左手伤口处的止血贴沁出血。
傅境熠没有接，弯起指节，在她脑袋上方，假意敲了下，抬头听了两句里头大卫说的话，又安排道：“调取市场部这月及今年以来的销售数据和政企线条今年以来的营收数据，发我手机，迅速。”
邱映点头，找顶替她驻点的同事远程操控，把数据发给傅境熠。
没过多久，大卫收拾完阳光城分公司，便问其他分公司高层：“你们这阵子业务怎么样？”
好几位领导肉眼可见的紧张，绕着圈子，就是没答上来，只有傅境熠端着严肃认真的表情对答如流。
大卫心情总算好起来，看着他说：“我看你们KPI能多承担两个点。”
傅境熠泰然自若地说：“我们最近在政企这块下了不少功夫，有一些项目还没正式报给您。我前两天和鹅城分公司白总联动，与鹅城燃料场站初步谈了个两个多亿的项目，这项目涉及新能源，能拿到政策补贴。客户迫切希望把鹅城场站打造成全国的样板工程，再复制到其他城市。”
邱映眼底掠过一抹惊诧，原来他去鹅城谈项目了。
电脑屏幕亮了亮，邮件到了，她立刻下载下来，复制数据，发给傅境熠，但仍有点不放心，探头往里面瞧，想给他打个眼色，但此时鹅城分公司的白总正在眉飞色舞地描述如何攻坚鹅城燃料场站。
“打麻将光靠一种打法不够，肆川打法，港东打法，各种混。客户临时起意想泡江城温泉，我们连夜走高速在他们去，凌晨四五点回来……”
大家听得津津乐道，只有傅境熠出奇地沉静，眸底氤氲着看不透的黯芒，两眼盯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邱映只好拨打他的电话，1秒内挂，还好在手机发出噪音之前，他拿起手机了。
邱映松了口气，傅境熠旁边的大卫也眉头一松，沉吟道：“智能化是未来的发展趋势，也是我们行业的新风口，谁先攀上，强势切入，占据主导，谁以后就是大佬。这种项目客户不心疼钱，迫不及待想捞这笔补贴，虽说回款慢，但咱们不怕做，因为这种项目哪怕我们不说出去，政府也帮我们宣传，这影响力花钱都买不了，福气在后头。”
邱映挨坐回去，随后听到大卫语气放软，嘱咐傅境熠和白总务必年底前签合同，其他分公司高层也表决心。
席间安静数秒，大卫又旧题重提：“境熠怎样，就刚才说的，港口城分公司今年加两个点，有没有把握？”
邱映皱了皱眉，还没完？
大卫这是从阳光城分公司捞不到KPI，把压力转给港口城分公司了。他脑子清醒着，无论傅境熠刚刚描绘的鹅城燃料场站项目有多美好，但毕竟是未来事，远水救不了近火，当下最要紧的是凑齐今年的KPI。
他虽没有咄咄逼人，可提了两次，分明就是逼着傅境熠应承下来。
傅境熠只是市场部的室经理，他有什么立场凌驾于港口城分公司所有分管领导之上答应这事儿？如果不答应，大卫总面子不好挂。
她突然觉得傅境熠这秘书不好当，大卫饭前跟他嬉皮笑脸，一旦涉及利益就跟提起裤子不认人的嫖客没区别，一点都不疼人。
隐约听到傅境熠说话的声音，她探出脑袋瞧去，他侧身面向大卫，鼻子直挺，皮肤白，虽说总是黑着脸，逼迫做事，但这时对大卫的奉承，倒有点粉面书生的感觉。
傅境熠条理明晰地说：“都是百亿级的特大园区，每个项目的招商规模达到上千家，我们已经签了合作意向书，也派人进场同步施工，等明年建成就能安营扎寨拓展业务。”
大卫挑眉，问：“友商没进去？”
傅境熠说：“我们给他们打折做安保系统，把园内所有业务都垄断了。”
大卫蹙额，问：“那地头好招商吗？”
傅境熠说：“政府扶持的三大跨境产业园区，头五年免税，许多跨境电商都给了进驻诚意金，园区还建有直播基地和主题拍摄基地，这些都是潜在商机。”
大卫摸了摸圆圆的下巴，说：“这是你们的头等大事，今年做好铺垫工作，明年提两三个点，肯定没问题。”
“是。”傅境熠道，“如果进驻率达到40%，提三个点没问题。”
大卫沉吟片刻，说：“行吧，行行都得看天吃饭，遇到什么困难，随时给你们拨资源。”
说罢，将手搭在傅境熠肩膀上，脸上胖乎乎的肉笑得一扭一扭的，转而谈别的话题去，傅境熠只是淡笑，可座上谁不知道他刚从死门关硬闯出来。
随后传来椅子拉开的声音，邱映瞄了眼时间，2点了，论坛2点半开始，这场茶话会终于结束了。
她赶紧把电脑塞进包里，转出走廊时，便看到傅境熠走在最后面，手里是用餐巾纸包裹的两个牛角包，递给她。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腐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