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黄金岛传说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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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为什么活着？因为人想活着，说到底就是这么回事，人真正的名字叫做：欲望。——史铁生』
[世界接入中]
[正在检索，正在接入——黄金岛传说]
[接入成功]
[尊敬的玩家，祝您生存愉快]
[人类的赞歌是勇气的赞歌，是的，从古至今。人类的贪婪是天性的悼诗，为何这么说？因为人类追逐厮杀疯狂掠夺，黄金啊！他们高声呼喊，黄金！从安第斯山脉到萨克拉门托，他们说——黄金！]
船舱里很闷，虚虚点着煤灯，浓重的鱼腥味、汗湿味以及不知从哪发酵的酸臭味混杂在一起，晃荡晃荡，甲板上同伴们的吆喝一声低一声高，他有些犯困，在昏暗的船舱里走动。
绕过悬挂着的腌肉和渔网，他环顾这个堆满货物的逼仄空间。
吱吱吱的老鼠声冒出，顾辰安打起精神，眼前一晃，匕首飞快钉住那逃窜的尾巴。
黑影唧叫一声，没了动静。
这些可恨的神出鬼没的小玩意，储藏室里不欢迎它们——偷吃食物还可能传染疾病的罪魁祸首，没有船员会喜欢它们的。
顾辰安动作利落地送它上路，把黑黝的老鼠丢进木桶。
留给玛莎夫人吧，那是船长养的一只白猫，她是老伙计了，航线经验可比初出茅庐的菜鸟水手还要丰富呢。
青年坐回角落，靠在斑驳的木墙上，随着海浪的起伏，思绪飘散。
这次航线不算长，奥利弗船长说今晚就能回港——这一趟下来盈利估计不多，没有长途航线的香料烟草挣得多。
在那位勋爵开辟通往新大陆的航线后，满载着香料丝绸奴隶的航船出海换回了一吨吨财富珠宝，人们如疯狂的鬣狗一般涌入航海业，瓜分着轮船巨头手底下的残羹冷炙。
功勋，财富，名声——只要出一趟海，碰碰运气！一切就唾手可得。
这样的幻梦令无数年轻人都为之疯狂，航海热席卷而来，青年并不算其中之一，他没什么大志向。
他来做水手的原因纯粹是因为：穷。
太穷了啊，顾辰安一想到自己兜比脸还干净就想笑。
有些行业就像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不入行不知深浅，入了行才知道什么叫钱少事多活难干。
谁说当水手挣钱的？！
天气好极了，钱几乎没有。
简直是两袖清风把活干，稍不留神船还翻，除了白天要干活，晚上还得学各种船舶航海知识，学会辨认上百种信号帆仅仅是基础，又累又要钱又要命。
他干完这票就收手，回老家种地算了。
况且……顾辰安不自觉摸摸鼻头，深深叹息，盯着发霉的木板发呆。
他太倒霉了！！！
青年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却有着极为丰富的航行经验，准确地说，有着极为丰富的海难经验。
他总共没出海过几回，但奇葩地是次次船只都失事，要么触礁要么漏水要么遇上风暴甚至差点撞上冰山。
第一次出海时，恰逢大雾天气，出港不到半天，连撞两回同航路的船只，把人家灯船都撞得稀碎，这趟航线还没赚钱船长就负债几千。
第二次出海又撞，但这回撞上的船隶属于当地的货轮巨头，船型比顾辰安所在那艘大得多，对面啥事没有，青年这艘船被撞碎了右舷。
第三次倒不是撞船，而是甲板漏水，那时候的船在大洋中间漂着，船长是想回头都没用，气得差点吐血。
后续的出海也是如此，非常倒霉。
青年换过无数的船只，走过极地航线，跨洋航线乃至热带航线，但一趟下来，船长们纷纷拍拍他的肩膀“欣慰”地表示——
我求求你回国就换船吧，小子你太倒霉了，如果可能话，你最好连职业一块换掉，别祸害船队了！放过自己也放过我们。
青年的事迹在维多利亚港口流传甚广，水手们把这叫做海神の诅咒。
这次航行的奥利弗船长并不相信所谓的诅咒，他相信科学，顾辰安也很感激他的收留。
如果不是这艘霍尔乐号在顺利驶入大洋后遇上暴风雨，断了根桅杆又翻船，成功打破船长五年无事故记录，强行修好船改远航为近航还迷路兜了一大圈的话，他真的就信了。
“……”真心倒霉啊，搞得顾辰安都不自信了。
大彻大悟的奥利弗船长把自己在房间里关了一天一夜，安慰完自责的青年，然后立刻把他赶下甲板，让顾辰安滚去看货仓。
他诚恳地劝青年：“孩子啊，可别让海神再见着你了，老头我活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你这么倒霉的。”
“之前是我见识短浅，你暂时就待在底下吧。”
顾辰安胸膛起伏，双手捂住脸，苦恼地抓把头发。
罢了罢了，回去就金盆洗手不干了，还是想想之后的出路吧。
船身逐渐平缓，青年也隐约听到港口的喧闹声，海鸥在鸣叫，缭绕着船帆，甲板上的声音热闹起来，咚咚咚的脚步声急促蔓延至货仓。
“嘿！辰——”
古铜肤色的水手钻进货仓，兴冲冲地向他打招呼，身后跟着搬货的伙计们，几人瞬间挤满了狭小的仓房。
“就是这，羊毛棉花还有其他东西，都在这里了。”和伙计们交流完，水手拍拍青年的肩，“船长正叫你呢，快去吧小倒霉蛋。”
“下次你可别跟着我们了哈哈，你小子可把我们都吓了一跳——海难吸铁石！”
“你可不知道，奥利弗船长都偷偷在写遗书，还被大副发现了哈哈哈哈……”
顾辰安敷衍地笑笑，有气无力地迈步走向甲板。
咸湿海风拂面而来，夹杂着海水的清新与鱼虾的腥味，涛声阵阵，在船舱里憋闷许久的顾辰安吐出一口浊气。
自从船翻了又被修好，奥利弗船长就把他死死按在舱里，言令不许上甲板，他都快闷死了。
船舱位置不大，除了几个规划好的房间，水手们都挤在一块同吃同住，汗臭，食物腐败以及腥味混杂，简直无法正常呼吸。
他一直不习惯和别人挤在一块睡，都是找个空地裹张毯子过夜的。
顾辰安进入舵楼，年近六十的奥利弗背对着青年，尽管岁月无情，磨灭了青春与容貌，可他依旧脊背挺拔，那只仅剩的独眼炯炯有神。
“嘿！辰——来，孩子，到这边来……有人要见你。”
“我？”青年不解地抬头，他在这地方没什么相熟的人，有谁会指定见一个无名小卒呢？
还是名声特别臭的水手……
船长布满皱纹的手按在海图上：“当然，的确是你，我也……我也有些想不明白哈哈。”
“哦哦——看，他在那里。”奥利弗环顾四周，往青年背后拍了一掌，“去吧，去聊聊吧，那是圣纱白航运公司的经理。”
圣纱白航运公司？那还是熟人了。
这是当地绝对的航运巨头，已经形成垄断地位，控制了绝大多数的航运业务。
顾辰安之前所在的船队不止一次撞过这家公司的船，不说别的，赔偿流程他熟的很。
男人站在甲板上，身姿颀长，侧脸疏离利落，海风吹拂着他额前的发，连带着衣角飞动，他安静地立着，终于转过头来，礼貌地浅笑。
“顾辰安？顾先生，您好。”
“您好……”青年犹豫着不知怎么称呼他。
“伊森，叫我伊森就好。”
“伊森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伊森的态度温和，指尖夹着一张烫金名片：“我们想邀请您参加下一次航运，是通往新大陆的航线。”
“跨洋航线吗？”顾辰安纠结地捏住指节，上次跨洋航线过于惨烈以至于青年都留下了阴影，他在那次航线里患过伤寒，神父甚至都为他做过临终告解，顾辰安却硬生生自己扛过去，他支支吾吾，“太危险了，您可能不知道我的……我的名声……”
“海难吸铁石？”男人轻笑，将名片塞入青年掌心，“不，我们非常清楚，找得就是您，您完全不用担忧航线的安全性，我们会首次使用蒸汽船。”
蒸汽船？！那可是稀罕物，特别少见的船。
坚固又快速，代表最新的科技成果，虽然有不少水手不习惯这种钢铁怪物但时代的浪潮终究滚滚向前，势不可挡。
见顾辰安面色迟疑，男人继续道：“您在担忧报酬方面的问题吗？我们不会吝啬，保证让您满意，都可以商量。”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奇怪圣纱白为什么要选择我。”
伊森倚在船舷栏上，垂着眉眼低笑：“因为您很优秀。”
“优秀……吗？”
“有丰富的海难经验。”
顾辰安一噎，那确实，在同辈的水手里自己那可太优秀了。
“很抱歉未经允许就先从奥利弗船长那里拿到了您的地址，公司稍后会将相关事宜通过信件方式告知您。”
“再会。”
伊森和青年擦肩而过，一缕冷香萦绕，顾辰安转头看着他的背影。
不愧是大公司的话事人，虽然态度语气都很温和，却总是给人冷冰冰的感觉，像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墙。
作者有话说
第87章 黄金岛传说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