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幸福一家人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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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有些慌乱地捂着嘴，看着那砰砰作响的卧室门，似乎被砸得都在震动，她眼中带着担忧，撩了一把乱发：“没事的没事的……”
“控制好表情，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懂吗？”
爷爷瞪着那双凶神恶煞的眼，安坐在沙发上：“我就不信那门这么脆，关他三四天就好了！”
话音刚落，耳边就是一阵巨响！
那实木门轰地径直倒下，卡在过道的墙上，崔临止又是一脚猛踹——极为吓人的动静终于让那木门彻底报废。
戴眼镜的少年垂头，看不清神情，手上抓着染血的棒球棍，小臂青筋鼓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煞气。
“人呢？他人呢？！”
被一把勒住领子，爷爷艰难地呼吸，顶着一双憎恶的视线，哆嗦说着：“什么人？什么人……”
妈妈也连忙小声安抚，声音却是越来越小，直至细弱蚊呐：“对啊，不知道啊，我们刚刚从房里出来呢，临止你这是干什么，你这孩子……”
“我问你们顾辰安呢？！！！”
“你们把他带哪去了？！”
崔临止不想再废话，完全是冲着二人怒吼，眼底带着森然的暴怒，像是只要对方说错半个字就立刻会把人掐死一般。
“你这孩子！怎么和长辈说话的！”爷爷还在梗着脖子嘴硬。
“他在电梯里。”
奶奶白着脸，手指紧张地揉搓着衣物的一角，又重复一遍：“他在电梯里。”
崔临止憎恶的眼神像是要从爷爷身上剜下一块肉，立刻冲向电梯，那鲜红的数字浮动在屏幕上。
五，六，七，八。
清脆地叮一声，门开了——是恼怒的伪人。
他一双眼珠凸出，愤怒地露出獠牙，青白的皮肤下像是一团团蚯蚓涌动。
“怎么没有一个人来接我？！哦，儿子，你好你好你好你好……”
少年无心关注伪人那诡异的话语和逐渐变得扭曲的面容，他只看到了血。
沾在金属墙面上的血，深深刺痛他的——顾辰安的血。
心脏瞬间像是被生生捏爆。
崔临止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奔溃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不断地重复着相同的话语，棒球棍清脆落地。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辰辰，辰辰……为什么躲着不见哥哥……是哥哥错了，对不起对不起，辰辰不会出事的……”
他揪着伪人的衣领大吼，那姿态甚至镇慑住了暴怒的伪人。
“人呢？人呢？！”
“儿子儿子儿子——你，你怎么了？”
隔壁的房门猝然打开，似乎是被动静吸引，大头儿子一颠一颠地咯咯自笑，小头爸爸露出满意的笑，笑容咧到耳后根。
“爸爸！是一个人嘿嘿嘿。”
“儿子！当然了，一个人，太好了。”
灯光频闪，崔临止无神的双眼看着慢慢逼近的伪人们，歪着头，一动不动。
去死吧崔临止。
你是个废物。
好孤单，辰辰也会觉得孤单的。
没关系的，只要我死了——辰辰就不孤单了。
“哥。”
“哥……是我。”
听见熟悉的声音，崔临止猛然回头，像抓住了救世主，眼中燃起火光，在看清一切后——却压抑不住愤怒和杀意。
“顾辰安”站在那里，身上穿着早晨的短袖长裤，露出一个温柔完美的微笑，连同声音也如出一辙，可崔临止一眼就认出，这是假的。
那张一模一样的皮囊下却不是自己深爱与痴迷的灵魂，像是穿着皮套的小偷，他只觉得极度反胃，痛恨与怒火中烧。
什么东西——也敢顶着那副皮。
好恶心。
好恶心！
他重新握起掉落的棒球棍，一步一步朝着“顾辰安”走去，指尖的鲜血滑落。
伪人顶替了顾辰安的身份。
崔临止喃喃自语：“你杀了他。”
“你杀了他。”
低哑的笑慢慢流淌在走廊中。
绝望燃成烈火燃尽理智，他的血肉已经被咬碎嚼烂，只剩一副皮挂在骨头架子上。
痛苦，窒息般的痛苦完全裹挟了他，肉.体上被爪牙撕扯的剧痛也足以忽略了，就算是心脏被穿刺也不及的痛苦。
伪人……该死的生物。
家人……该死的杂碎。
没有他了，世界上没有他了——没有会被哥哥乖乖抱着亲亲的辰安了，没有会说要保护好哥哥的辰安了，没有和哥哥永远在一起的辰安了。
棒球棍猛地落下，一棍下去，黑色的血浆四溅，被砸中的伪人扭曲着脸庞，猛地大叫起来，四肢不受控制地巨幅抖动。
“啊——”
头颅硕大的伪人动作迅捷却被一棍子打得身首分离，空气中弥漫着浓重恶臭，脚下踩出带有血渍的印子，崔临止抹掉脸上沾染的血迹，机械地重复屠杀。
一个小时前，七号公寓三楼一户。
顾辰安正痛得龇牙咧嘴，捂着自己的脑门跳脚。
“我嘞个大力神，这才是真正的黑手。”
“这些玩家不杀NPC活不下去是吧？”
[叮——检测到宿主人身安全受到威胁]
[已为您规划好最佳方案]
[托管行动中]
已经痛得两眼发黑，什么也感觉不到的顾辰安强行挪动着四肢，精准无误地打开一间房门然后合上。
[未检测到伪人迹象]
[环境判定为安全]
[结束托管]
噗通！
少年又在玄关结结实实摔了一跤，他喘不上气，浑身瘫软。
顾辰安：“……”
想谋杀我直说，你这是安全提示音吗？说得过去吗你？！
倒地的顾辰安已经没有再动弹的力气，他闭眼喘气，等到自己没那么痛了再做下一步。
完蛋了，哥一定担心死我了。
纷乱的想法充斥着大脑，少年又努力直起身子，跌跌撞撞地爬起然后——噗通倒在沙发上。
实在没法动弹，对不起了哥，你稍微等等我。
顾辰安麻木地看着地板，脑袋上尖锐的疼痛已经转为持久的钝疼，刺激着神经，他悲催地想着。
那一棍不会把我打傻了吧……脑子怎么转不动呢……四肢好像也不太好控制。
他尝试和脑子里的声音对话。
“你好？哈喽？”
“摩西摩西？”
“萨瓦迪卡？”
“在吗系统？”
鸦雀无声。
顾辰安觉得自己真是被打傻了，居然尝试和人机交流。
他瘫在沙发上差不多两个小时，勾动手指，终于是能动弹了——少年抬头一看，房间里还坐着一个魂归西天的大兄弟。
可能是刚走没多久，尸斑已经产生，四肢也已然僵硬但还没有开始发烂发臭。
顾辰安虽然不信鬼神之说，但也知道对逝者要有该有的尊重，朝他拜了两下。
“无意冒犯无意冒犯，感谢兄弟的绷带和急救包。”
顾辰安在这里转了一圈，家具上纤尘不染，地板上甚至没有任何灰尘，他还发现了大量的物资，整箱的方便面饮用水以及干粮，而且这些物资的保质期还有很久，生产日期都是最近的。
“真是奇怪……”
他环顾客厅，立起已经翻倒的照片——那是一张全家福。
一家四口，爸爸妈妈和哥哥妹妹。
顾辰安比对过照片，那具坐在餐桌旁的尸体是属于哥哥的，那其他三人呢？是失踪了还是……被伪人处理了？
少年想起已经变成伪人的爸爸……爸爸也没有尸体，他的身体是被侵占了还是被——
吃掉了？
顾辰安瞬间不安起来，这家里也没什么趁手的工具，找来找去只有一副羽毛球拍……握起来还算结实。
他得立刻马上去找崔临止。
叩叩叩。
敲门声突然响起，他凑近猫眼里观察——是一个长相极为抽象的伪人，嘴里只有凸起的门牙，两颗眼珠自己转自己的，一颗看天一颗看地，看起来异常“智慧”。
顾辰安一摸头上的伤口，猜测可能是自己之前的血腥气吸引来了伪人。
“啊巴啊巴啊巴啊巴咕噜噜噜嘟嘟嘟。”
顾辰安：？
[识别为非人类，请注意！]
[请开门并正确回答它的问题]
少年打开门，往那伪人面前一杵，张口就是一串。
“嘀嘀嘀嘟嘟嘟啦啦啦啦呼噜呼噜。”
大聪明伪人的脑门缓缓冒出一个问号，神情停滞似乎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对视片刻。
顾辰安：“……”
伪人：“……”
然后它提起胸前带有问题的白纸。
1+1＝？
“等于二。”
白纸向后翻，露出新的问题。
6×7＝？
“等于四十二。”
这些问题都是小学生系数，完全没难度。
伪人勾出一个憨厚扭曲的笑，口水流到地下，翻开最后一张白纸。
请计算不定积分：
∫(3x^{2}-2x+1)e^{x^{3}-x^{2}}dx。
顾辰安瞪大眼睛。
纳尼？！你们伪人要考研啊。
怎么连微积分都有，他看看伪人又看看题目，还好之前自己脑子一热和崔临止打过赌，打赌的内容就是一下午学会不定积分，至于赌注嘛，不太好说。
幸好学过，不然就上这个大聪明的当了。
他盯着题目看，脑中慢慢计算出答案，顾辰安的心算一般，有些艰难。
“答案是e^{x^{3}-x^{2}}+C”
话音刚落，那大傻子伪人气愤地撕光所有白纸，不甘心地看眼顾辰安，然后垂头丧气地离开。
要不是时机不对，顾辰安早就怼着它的脸表示——菜，就多练。
少年目送它离开，又急急忙忙往电梯跑，我还要去找崔临止呢，他肯定急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幸福一家人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