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我在地狱混日子》无言欲语

109、狱岛惊魂(四合一)

　　“说吧，想打听什么事？”男人频频往门口看，嘴唇紧抿，双肩不自然绷紧，抓抓他刺挠的板发，“赶紧说吧，我也不收你费用。”

　　青年从口袋里拿出自己临摹的管道图，小心翼翼抚平，他略微删减了一部分，递给德西多。

　　德西多不清楚这是什么，满不在乎地接过，看清后却面色大惊，拉着顾辰安往更里面走，压低声音：“你！你这是——”

　　“我拿这个和你做交易，你得帮我找两个人。四天前，下午三点半到四点十分，有两个犯人在这边楼梯口打架，一高壮，一矮黑。”

　　顾辰安这几天一直想找到那些计划越狱的犯人，但他的一举一动几乎都在祁修眼皮子底下，实在是束手束脚。

　　“不行！我干不了，你这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我干不了这事。”

　　“你不干也得干，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看了这张地图你也活不了。”

　　青年已经铁了心要把德西多拉下水。

　　“你，你胆子真的是……这种东西……”男人将纸张揉成一团，塞回兜里，看看地图又看看青年，他现在出门左转去举报顾辰安下场也不会比帮忙好多少，以典狱长的性格，必然是要斩草除根，他都不敢想这得牵扯到多少犯人。

　　“你……你这小子……”男人面色有一瞬间扭曲，重重叹息，“行，这事我干，等消息吧，一两天就成，我特么以后见你都绕道走。”

　　“行。”

　　德西多搓搓手臂，猛地往自己脸上抡一拳，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嘴里吐出一口血，拖着身体往外走，止不住嚎，装出约架的假象。

　　“这次算你厉害，臭小子，我呸！”

　　水龙头有水滴落下，敲响瓷砖，青年走到水池边，将水关紧。

　　一阵强烈的作呕感袭来，胃部抽搐，酸涩的恶心感涌上喉头，顾辰安紧紧捂住嘴，试图压制那股反胃感却无济于事。

　　呕吐物一涌而上。

　　“呕——呕——咳咳咳……”

　　顾辰安看着水池中的东西，一阵恍惚，一颗薄薄的白色药片漂浮着。

　　“这是……药？”

　　他三天前被喂的那颗药，居然没有被消化掉，完好无损地被自己吐出来？

　　那可是三天前！

　　不对劲，不对劲……

　　青年将药物捻起，但那颗药一接触到指尖就如同流沙消散。

　　又不见了？

　　怎么回事？

　　他感到大脑眩晕，跌跌撞撞扶着墙走出厕所，捂着唇喘气。

　　走廊里空无一人，连警卫也没有，刚刚的人都没了？

　　他闭上眼睛缓和一会，又重新睁眼，忽然感到一阵背脊发凉，向后看去。

　　明明空无一人。

　　顾辰安向前走，却还是感到浑身不自在，眼前的景象好像在扭曲，在破碎，在重组，墙面碎裂，连光……青年伸手触摸，连光照都是冷的。

　　哒。

　　哒哒。

　　哒哒哒。

　　脚步声——有很多杂乱脚步声！

　　无数脚步声挤压在耳旁，错乱而焦急，参差不齐，一股子挤进脑中。

　　头疼，好吵，不要走了！

　　不要再走了！

　　后肩忽然搭上一只手，顾辰安猛转头，吓得往前猛蹿几米，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

　　迎面就是一张披头散发看不清五官的脸，头上还顶着个巨大的裂缝，从颅顶裂开，几乎延伸到整个脑袋。

　　青年被吓得跳起来，转头就没命地跑。

　　心跳如鼓，噗通噗通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他甚至有些慌不择路，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直直往前飞奔。

　　顾辰安往前跑，半点不敢回头看，眼前一阵扭曲发黑，耳边有机器启动的声音，无数按键音同时响起。

　　他看不清路，只觉得手腕一紧，被拉进一个怀抱中。

　　“辰辰！没事了，没事了——宝贝，没事了。”

　　那手猛然拽住自己，从一片黑暗中脱离，有实感的怀抱紧拥着自己，顾辰安从没觉得祁修这么靠谱过。

　　青年止不住发抖，深深的恐惧自心里涌上，缩在男人怀里不敢出声。

　　那个裂头男……那个裂头男是什么情况？

　　这座监狱里哪来的这玩意？

　　虽说星际时代，帝国提倡种族融和，多元共处，但帝国公民总体而言还是以人类居多，占总人数的八成，剩下两成就是各类星际人。

　　难道那个是柯律星人？

　　一种全身裸.露器官的种族，但是柯律星人皮肤是蓝色的，也不是裂头男那个样子。

　　“怎么了？宝贝看起来不太好。”祁修似乎刚巡查完，身边跟着几个警卫，林卓远也在，“怎么待在这里？”

　　按律典狱长每天都要进行巡视，克罗德监狱不小，但祁修这人，古怪得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固定时间不固定巡视路线，偶尔抓几个倒霉蛋杀鸡儆猴。

　　顾辰安抬起头，向自己身后看去——空空如也。

　　又不见了吗？

　　“我……我有点头晕，不舒服，去厕所里吐了一次。”

　　男人摸摸他的小腹，温声细语：“怎么会这样，还有哪里难受吗？我让人给你看看。”

　　青年抬起头，面色发白，下属很有眼力见地低头挪步，让出一条道。

　　祁修抱着顾辰安回到办公室，怀里人紧闭双眼，看起来脆弱又不安。

　　他从男人怀里抬头，后面的背景像是被糊了一层马赛克，有密密麻麻的像素点暴露。

　　“头还疼？”

　　“我没事我没，没事，可能是最近……不知道怎么……老是……头晕。”

　　男人拥紧他，安抚地拍拍后背：“怎么会这样……那天的药，宝贝咽下去了对吧？”

　　顾辰安含糊点头。

　　“咽，咽了。”

　　祁修握着顾辰安的手腕，慢慢摩挲，面色逐渐凝重，青年小声开口。

　　“怎么……怎么了吗？”

　　“没事，没事的，辰辰睡一会就好，塞恩，调整环境。”

　　[收到，房间温度已调节至20°C，相对湿度控制在40%，光线强度15勒克斯，音量20分贝]

　　[是否启用白噪音助眠？]

　　“不启用。”祁修的指尖轻轻蹭着青年眉眼，声音低沉，“我这两天比较忙，要准备新批次犯人收容。”

　　顾辰安已经恢复冷静，男人身上的温度让他感受到了真实感，缩在他怀里不动，也不说话。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自己的精神状态已经严重到出现幻觉了吗？

　　他能感受祁修在看，目光一寸寸扫过额头脸颊下巴，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享受。

　　脆弱的受惊的，只能依靠在自己怀里的心上人，像是被捏住的小雀。

　　男人握紧他的手腕，对着那块刻着自己名字的纹身细细摩挲，落下一吻，青年手指蜷缩，受惊般一颤：“乖宝。”

　　顾辰安抿唇闭眼，不知哪里的声音一直在尖锐地叫，身体也反感得想吐。

　　快逃——！

　　那声音像是掐着他，把他扯来扯去，一直叫一直叫——离开他！

　　青年盯着男人的面容，头却像针扎似地疼。

　　“林副助，你最近很忙吗？”顾辰安冷不丁地从男人身后冒出，林卓远一抖，捂着心口看着青年。

　　“您这走路没声的习惯……”男人苦笑着扶额，“得改改了。”

　　“祁修最近一直不在办公室，他是不是出差去了？”

　　男人摇头：“长官现在……在降落台那边，这两天一直在那，毕竟除了检查那边的设备还要进行演习，防止当天出乱子。”

　　顾辰安的目光挪到林卓远的电脑屏幕上，那里有一排名单表格，粗略一眼，看到几个关键词，目光瞬间凝滞。

　　『冯子昂……诈骗罪……二十年』

　　“我想看看这个。”顾辰安直接指着那块屏幕向男人提出诉求，“这是新来的犯人表格吗？”

　　“啊……这个，这个……虽然不是什么重要文件，但可能需要请示长官……”林卓远神情有些为难，顾辰安拉着椅子坐在他身边，没有强求。

　　“好吧，你继续，我不打扰你，工作完能陪陪我吗？”

　　林卓远敲键盘的手发颤，视线不敢从屏幕上挪开，只是闷声应着：“嗯嗯……您先自己玩会吧。”

　　青年便安静坐着，宽松囚服垂落，目光不知道放在哪里，白净脸颊泛着温和暖色，只是眉眼间仿佛揉着一股郁气，平白冲掉了明媚感。

　　林卓远是祁修放在顾辰安身边的眼睛，他遵循命令，监视着青年的一举一动。

　　监狱里的人都默认林卓远是典狱长手底下走狗里最没心肝的一个。

　　最初青年总是伤痕累累，林卓远不知道是收到命令还是怎么的，在他最狼狈的时候，总是陪在身边，像无处不在的影子。

　　顾辰安起初很烦他，有个祁修磋磨自己就足够了，还天天跟着个林卓远在屁股后面，烦人。

　　只是后来就慢慢习惯，二人的关系甚至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和林卓远上过床，祁修不知道。

　　有时顾辰安也会满怀恶意地想，典狱长先生要是知道他信任的下属和情人搞在一起会是怎么样一副表情。

　　会像自己一样痛苦吗？

　　但那事说起来都怪祁修，非要给自己下药威逼就犯，最终促成恶果。

　　如果说祁修是炽热的毒酒，林卓远就是温和的清茶，一点点浸润内心。

　　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林卓远不再负责监视青年，而是调岗成为典狱长副助。

　　青年看着副助的侧脸——林卓远长相很青涩，倒不是那种幼态的青涩，就是感觉这个人总有股纯情味，人畜无害，和祁修那一挂完全不一样。

　　顾辰安心里很清楚，这位副助从前是军部的人，从底层一点点爬上来，男人能坐到这个位置，心性绝对不简单。

　　看着看着，他又想到和德西多的对话。

　　“犯人我找是找到，但他们都已经死了……都是404监舍的。”

　　“死了？这才几天，都死了？”

　　“对，而且是暴毙，尸体在大堂被发现，你知道的，在这座监狱暴毙实在太正常了，你也别老揪着不放，查来查去对你也没好处，有那位撑腰，你老可别瞎折腾了。”

　　线索就此断掉，顾辰安实在是心有不甘，只好又问出详细信息，想自己再查查，那两个犯人都是上批次入狱的——

　　『冯子昂，时年三十五岁，因诈骗罪入狱，涉案金额巨大，刑期二十年，犯人编号F1255』

　　『纪腾，时年二十六岁，因入室抢劫兼故意杀人罪入狱，被判处无期徒刑，犯人编号F1256』

　　新一批犯人里有同名同姓还同罪的人，这可能吗？

　　还是自己看错了？

　　顾辰安垂头不语，看着自己的手腕，他得用点法子让林卓远松口……副助会缺什么呢？

　　青年缓缓凑近，靠在林卓远肩上，声音带着疲倦：“好累。”

　　几乎是碰到的瞬间，男人便僵挺住腰板，熟悉的清香丝丝缕缕地绕着鼻尖，他不由自主想到几年前的晚上。

　　缠.绵而放浪的情.事。

　　青年总是反复出现在梦里。

　　可是和梦里的缠绵相比，现实里的形同陌路总是让林卓远心凉。

　　顾辰安似乎完全不在乎和自己做.爱，他从来不提这事，就像二人那晚只是幻梦，除了祁修，谁来都行。

　　他知道顾辰安是被祁修强迫的，但也听从长官的命令一步步将青年逼止绝境，看着他逐渐崩溃。

　　真可怜。

　　男人的心在颤，夹杂着怜悯与嫉妒的恶意在涌动。

　　作为典狱长身边最高效的下属，他常常能看见祁修每日晨起从房里出来时餍足的表情。

　　他也能看见满身凄艳痕迹的青年，神情麻木，不断擦拭着身上的红痕，像只小兽脆弱地舔舐伤口，更多时候，林卓远就隔着一道门，听到顾辰安甜腻的呻.吟。

　　顾辰安的声线清亮，是很悦耳的少年音，在床上时却是甜哑的，尾音酥酥地上扬，把人骨头都给叫麻。

　　喘息也是，那是一种和缺氧差不多的急促喘息，像是被人掐住脖子抽吸，很媚。

　　典狱长忠心的狗也开始怨恨，为什么总有人生下来就有无上的权势，唾手可得一切，可以肆无忌惮地掠夺，为什么？

　　而他只能像阴沟里的臭虫，注视着青年的一切，连触碰都难。

　　这一点也不公平。

　　思绪被拉回，林卓远轻声问：“最近很累吗？”

　　“心累。”

　　青年的双手也虚虚缠在腰间。

　　顾辰安观察着林卓远略微有些慌乱的神色，心里感到荒谬，这位副助平常很有距离感，话也不多。

　　但看这表情他是——喜欢自己？

　　真是有些可笑。

　　沉默靠了一会，青年重新掀起眼帘，发现男人正呆看着自己，薄唇紧抿，活脱脱一副痴相。

　　青年心里忽然就生出想法，他突然凑近，唇与唇之间不过毫厘。

　　“你喜欢我吗？林卓远。”

　　“我……我……”平日精明的副助大脑几乎宕机，艰难地吞咽口水，“我——唔！”

　　青年的唇印上，林卓远像是在做梦，完全丧失任何拒绝意愿，身体掩盖不住地情动，无措地否认。

　　但林卓远嘴上否认，身体的反应却骗不了人。

　　“原来……你喜欢我啊……”顾辰安的尾音隐于唇齿之间，带着自嘲，心里只觉讽刺。

　　视线交融，一切都令人眩晕，青年轻声询问：“我想看看那份文件，可以吗？”

　　林卓远脑中的弦紧绷，他清楚意识到顾辰安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但却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纵容自己在失控的道路上狂飙。

　　男人一字一句地说，几乎是以一种可怜巴巴的祈求姿态。

　　压抑的情感忽然爆发，将二人都推入火炉焚烧殆尽。

　　没有理智了。

　　他说——我想和你偷.情。

　　顾辰安没回答，浅浅笑了。

　　……

　　副助仍然是一丝不苟的模样，衣装丝毫不乱，连衣扣都完完整整地合着，顾辰安同样，囚服干干净净，只是多了褶皱，靠在男人身上发抖。

　　光是看上身，半点看不出有哪处是一片狼藉的湿淋。

　　“祁修今晚最早也是六点才会回，他还有个会要开。”

　　青年眯着眼，脸颊染上艳色，无声喘息。

　　“……知……知道了……”

　　林卓远相对于祁修那个疯子，要温柔地多，还会殷切地问青年疼不疼，酸不酸，但动作也狠，言行不一。

　　顾辰安存着利用和报复的心思，和林卓远维持这段畸形的关系，反正都是和男人上.床，多一个少一个有什么意义。

　　祁修强迫他，那他就作践自己，悲凉之余心里还有扭曲的快意。

　　他还能通过副助拿到自己想要的资料。

　　林卓远电脑上的那一份资料，的确是新犯人的名单，青年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

　　因为那两名犯人的确——再一次出现在名单上。

　　他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是中.央那边搞错了吗？还是真的有人……可以死而复生。

　　“林卓远……你这里有上批次的犯人名单吗？”

　　“上批次……”男人若有所思地停顿，“你要上批次的做什么？我手头上的多余文件都被清理掉了……长官，长官那边有。”

　　“在电脑里吗？还是实体文件？”

　　“应该是在电脑里，我是把文件分好发给长官的。”

　　顾辰安靠在副助怀里，闭上双眼，声音闷闷的：“林卓远，我头晕。”

　　太阳穴被轻轻揉.弄，耳边声音很轻：“辰辰……药吃了吗？”

　　“不想吃，不吃。”

　　林卓远小心地亲亲他的前额：“吃了药会好点的。”

　　“吃了药更难受。”青年话里带着讽刺，“我都不知道他到底给我吃了什么药，每次吃完药我都想吐。”

　　顾辰安蹙眉：“反正我不吃，吃了也会吐掉。”

　　林卓远见状也不再劝，把人搂紧，像是护着某种珍宝。

　　“长官他就是这样……从来不会在乎其他人的感受。”

　　“死变.态。”青年小声嘀咕，“看见他就头痛。”

　　男人不着痕迹地勾出一抹笑，温声请求：“辰辰，我可以亲你吗？”

　　顾辰安掀起眼帘看了他一眼，微微抬头，林卓远便迎上去追吻，撬开牙关，缠绵地厮磨。

　　他们的关系就像是祁顾二人的畸形变种。

　　祁修是顾辰安的掌控者。

　　而林卓远对顾辰安垂下头，甘愿臣服。

　　爱意在隐秘中发酵腐烂。

　　—

　　莹莹蓝光照着青年的脸，顾辰安滚动鼠标，打开桌面上的文件夹搜寻，无数陌生的标题一闪而过，他有些眼花缭乱。

　　监狱有每周一次的例会，林卓远和祁修都去开会了，他的时间不多必须赶紧找到上一份名单。

　　祁修的电脑桌面很干净，各类文件一目了然……医疗，财务，劳育，行政分别分成几大类。

　　顾辰安找到点开人事的子文件夹，找到犯人项目，最后在密密麻麻的项目中找到收押。

　　一点开，近几年的名单报表便呈现在眼前，由于是按序排列，上一次的表格非常好找。

　　『3126431批次』

　　青年点开文件，网络却忽然卡顿，页面卡死，中间一个白色光圈流动，顾辰安背后一阵冷汗，焦急滑动鼠标，却连指引光标也卡住。

　　更糟糕的是——他听见了脚步声。

　　熟悉的、属于祁修的脚步声。

　　典狱长的脚步声特别好认，靴子用料是独一档的，而且祁修走路会有些小习惯很明显。

　　就在门口！

　　不可能……祁修怎么会突然回来？

　　就在男人推门而入的一刹，顾辰安理清思绪，坐在电脑前，捧着脸，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啊……好烦人，怎么卡住了。”青年随意靠在椅子上，眼睛盯着自己的指尖，似乎有些诧异男人的到来，“回来了？”

　　祁修将外套一脱，挂在衣架上，大步走近：“嗯，今天没什么心情工作，宝贝在干嘛呢？又在玩游戏？”

　　顾辰安年纪小，贪玩点很正常，监狱里几乎没有娱乐项目，也就典狱长这的电脑能上上网，祁修也纵着他，总归是在眼皮子底下，青年也翻不出什么花。

　　“嗯……不小心点到其他东西，电脑卡住了。”他小声回，声音有些委屈。

　　祁修把人抱起放在腿上，随意一瞥。

　　“触发保密机制了。”男人垂眸看着怀里人，语气微妙，“宝贝是点错了？”

　　顾辰安一本正经点头，稳住心绪，声音有些含糊：“嗯嗯……点错了。”

　　锁骨猛地一疼，青年下意识绷紧腰，祁修半笑着挑眉。

　　“你是说，你打开电脑，不小心点进人事，又不小心从几十个项目里点进犯人，又又不小心在几百个文件里点到了犯人批次？”

　　“……”

　　青年撇嘴不说话，在诡异的寂静里，男人好整以暇地欣赏着他羞恼的神色。

　　“Daddy……”

　　“嗯？”

　　祁修不为所动，不咸不淡地应声。

　　“Daddy……我错了。”

　　评估完形势的顾辰安光速认错，指尖挠挠男人手心，小声解释：“我只是好奇，真的。”

　　“没有别的意思。”

　　祁修凑近亲亲他的唇角：“想看什么？只有这份名单吗？还有其他的吗？”

　　男人指尖轻点，不知是做了什么，页面瞬间恢复正常，满屏的名单映入眼帘，顾辰安往屏幕上看——心脏却坠入谷底。

　　那上面清清楚楚写着：

　　『冯子昂，刑期二十年，犯人编号F1255』

　　『纪腾，判处无期徒刑，犯人编号F1256』

　　一模一样。

　　连编号也一样。

　　顾辰安有些混乱，大脑宕机，祁修关掉这个页面，打开了临近的更多名单：“宝贝想看就看吧，是在找什么人吗？”

　　青年的话卡在嗓子里出不来，因为他什么也没有看到，那屏幕上明明是一片空白！

　　他看向男人，祁修也正看着他，神情从容自然：“名单都在这里。”

　　“这……这些——”

　　这些明明什么也没有！

　　你能看到吗？

　　顾辰安的手盖上鼠标，又打开其余的名单。

　　『3124431批次』

　　『3123431批次』

　　『3122431批次』

　　『3121431批次』

　　一片空白。

　　没有——明明什么也没有！

　　青年忽然意识到，他看不到两年前的名单，只能看到今年和上年的。

　　为什么？

　　祁修的手缓慢覆盖上顾辰安的手，缓慢摩挲，唇也落在后颈，啾着一块皮肉吸。

　　“名单看过了，辰辰现在得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顾辰安焦急又慌乱，结结巴巴指着屏幕说不出话，落到男人眼里就是在可怜兮兮地求饶。

　　“我，我看不到。”

　　“看不到什么？”祁修有些爱怜地凑近，一看就没认真听。

　　“帮我解开。”他拉过情人的手放在自己腰带上，“乖宝，名单已经给你看完了，给我的报酬呢？”

　　男人垂着眉眼时，总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冰凉气势。

　　青年心底一颤，咔哒一声，腰带解开。

　　“跪好。”

　　……

　　办公室里没开灯，电脑屏幕也熄灭，落地窗大敞，祁修眯着眼，喉结滚动，左手夹着烟，烟雾缭绕在指尖，男人舒爽闷声，右手爱.抚着情人的发。

　　克罗德星的夕阳真的很美，这颗星球的时差和古地球差不多，也有日升日落，不同的是，日落时红色天际会交织着蓝紫橙各色，相互渲染，像是莫奈的油画。

　　“真乖，喜欢吗？”

　　顾辰安想吐，几乎不能呼吸，只能小幅度点头，狼狈地被拉近。

　　祁修擦净青年的脸颊，爱怜地点点他的嘴角：“有点破皮了。”

　　男人愉悦地把人拢紧，不依不饶追问，极具恶趣味：“现在该说什么？”

　　顾辰安心里骂人，嘴上只能老老实实服软。

　　“咳咳……谢，谢谢主人。”

　　“不用谢，主人会喂饱小狗的。”

　　青年腰身一缩，像是被碰到了伤处，白了几分脸，男人将手奇怪地上移几寸。

　　“怎么了？腰什么时候伤了？”

　　“就是低血糖不小心撞桌角了。”顾辰安没撒谎，只是隐去了一些不必要的内容。

　　事实是和林卓远厮混到低血糖，又因为林副助太用力而撞到了柜子。

　　“我一忙起来你就不好好吃饭。”

　　敲门声响起，下属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长官，衣服送到了。”

　　“进来吧，东西放桌上。”

　　林卓远带着崭新的衣物，垂头走入房间，嗅到房中气味，额角青筋一跳，粗略扫过祁修怀里的人。

　　双唇带着艳色，眼尾也染着红。

　　“管好你的眼睛。”

　　祁修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含着威胁和不满。

　　他看中林卓远的能力强，性格讷，管得住嘴和眼，但今天，下属盯着小情人的时间过长，让祁修产生一种所有物被觊觎的恶感。

　　“是，长官，有件事……得向您上报。”林卓远重新敛下眉眼，一副忠心顺从的模样。

　　祁修示意他继续说。

　　“财政部那边出了急事，说是中.央批下来的财款和实际拿到的对不上，搜查发现是部分财款被分流，正要请示您的意思。”

　　“呵，贪到我头上来了？”男人捏捏情人的脸颊，“户头查到了吗？”

　　“目前查到六七个，预测起码有十几个，IP地址在不同的星团。”

　　“真是找死。”

　　祁修说完便沉下脸，最近工作本来就多，又被剥夺和顾辰安独处的时间，心情糟糕透顶，现在出这事刚好撞枪口上，他正愁一肚子火气没地发。

　　“我去处理事情，辰辰先休息吧。”祁修亲一口青年脸颊便离开。

　　男人离开后，林卓远拿着干净衣物走近，单膝跪地握住青年的脚踝。

　　顾辰安的唇角还在刺痛，满身狼狈，沉默地看着帮自己擦脚的副助。

　　他心里忽然就涌现酸楚，长睫垂落，他分不清这个世界这么了，诡异的裂头男，死而复生的犯人，连续不断的噩梦还有死死纠缠的祁修。

　　声音轻得像是要碎裂，有什么终于裂开，从心里流了出来。

　　“林卓远。”

　　林卓远瞳孔一缩，抬头看向青年。

　　顾辰安的脸上不再挂着笑，带着被磋磨过的糜烂和艳色，长睫垂落。

　　林副助心里巨痛，心疼地搂紧背脊发颤的人，仿佛严丝合缝的拥抱才能安慰到玻璃似的心上人，好半晌，男人突然开口。

　　“我带你走，好不好？”

　　青年动作一顿，无神的眸子划过一道亮光。

　　“林卓远……你，你说什么？”

　　他吻上青年的发，神情虔诚。

　　“我带你走，辰辰，我带你走。”

　　我带你走，远走高飞，抛下一切。

　　如今的一切，过去的二十年，我都不在乎了，我只在乎你。

　　天气晴。

　　祁修清晨即起，他今天事务繁多，但过后就能尽情陪小情人，想到这里便也没那么烦躁。

　　男人背对着青年穿好制服，吻落在顾辰安前额。

　　床上的小情人缩成一团，脸颊几乎完全陷在枕头里，困倦得眼睛都睁不开，蓬松发丝散落，声音还有些哑。

　　“困……”

　　男人眼里闪过笑意：“睡吧，不闹你了。”

　　祁修别上配枪，放轻脚步关门：“乖乖等我回来。”

　　床上的人含糊应声，似乎再一次陷入沉眠，然而关门声响起后，顾辰安睁眼，满目清明。

　　青年坐起身，安静盯着墙面。

　　他在等人。

　　林卓远已经安排好一切，二人出逃后，“顾辰安”这个身份就会暴毙。

　　他们会迎来新生。

　　敲门声响起，顾辰安迫不及待开门——正是林卓远。

　　“辰辰，你先换上这套衣服。”男人手里拿着狱警制服，顾辰安没犹豫，直接动作利落地换完。

　　“走吧，你跟着我，我们从主路下去就好，等到了降落台，差不多十点左右犯人就会押送完毕。”

　　林卓远握着顾辰安手心。

　　“我会以查漏犯人的名义带你混上飞船，上飞船后，祁修一旦发现你不见就可能直接下达命令勒令回转航线，所以我们在突破大气层后，就直接坐船上的小型逃生船离开。”

　　副助停顿一下：“你明白这有风险对吧，克罗德星四周的行星带随时都有可能……毁了我们。”

　　“我很清楚。”顾辰安也回望他，“我很清楚。”

　　上午八点整，塔迪斯号顺利降落，远处的地平线上升起了一轮鲜红的“太阳”，这是独属于克罗德星的恒星。

　　塔迪斯号是一搜中型飞船，可承载人数在一千至两千人，帝国每年押送至此的重刑犯接近一千五百人左右，能活到年末的不过半数。

　　伴随着警卫的大声呵斥，脚上佩戴着镣铐的犯人陆陆续续下船。

　　“别磨磨蹭蹭的！快走！”

　　……

　　“您好，我收到指令，需要再核查犯人人数。”

　　林卓远拿出自己的身份证件，顾辰安也跟着点头。

　　守卫接过证件，核实无误，便放人进去，林卓远的身份代码级别很高，几乎没有人会觉得这样的副助会带着犯人潜逃，白白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

　　顾辰安的心自从上了飞船就开始狂跳，直到看到逃生船才落定。

　　“林卓远……我们……”

　　砰——！

　　枪声响起，血花在眼前炸开，顾辰安几乎是尖叫地扑过去，心也在这一刻坠入谷底。

　　“林卓远！”

　　祁修带着阴冷的声音传来，像是索命的厉鬼。

　　“瞧瞧，真是一对情深义重的野鸳鸯。”

　　林卓远的胸膛绽开血花，滴滴答答汇成血泊，刺痛了青年的眼。

　　“林卓远……林卓远……”顾辰安浑身发抖，怀里的林卓远嘴角溢血，一张嘴便是汩汩腥气，安抚地握住青年右手，又用憎恶的视线盯着祁修。

　　“一条卖命的狗居然也会反咬一口。”

　　祁修使了个眼色，身后的警卫迅速涌上，强行将林卓远从顾辰安怀里拖出，拽出浓重血痕。

　　“不要——林卓远！”

　　林卓远一边咳血一边向心上人伸手，顾辰安的掌心已全是血，祁修啧了一声，迈步过来，掐住青年脖子往上提，靴子狠狠碾压在林卓远的手骨。

　　“你放开我！祁修，你放开……放开——”

　　祁修一口咬在青年脖颈，像是要活生生咬下一块肉来：“回去再收拾你。”

　　“你喜欢他什么？”

　　“他比我好在哪里？”

　　“你和他上.床了吗？”

　　顾辰安字字泣血：”我恨你，我讨厌你，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男人神情阴沉地可怖，气到发笑，抽出腰间配枪：“喜欢他是吧？爱他是吧？顾辰安，我真是把你宠得无法无天了。”

　　“睁眼好好看看——他是怎么死的。”

　　下颚被掐住，头被强行转向林卓远的方向。

　　砰——！

　　一枪过后，接着第二枪第三枪。

　　砰！

　　砰！

　　林卓远的眉心被开了个大洞，伤口周围肿胀且紫红，神情定格在望向顾辰安的那一刻。

　　那张俊美的脸也被连着几枪打烂，血肉模糊，头颅像是烂掉的柿子，脑浆混着血液流下。

　　“他这样——你还喜欢吗？”

　　“啊！啊啊——林卓远……林卓远……”

　　顾辰安痛苦地捂住头，溢出的泪水顺着脸颊落下，祁修的声音忽然变得温柔，将瘫软的情人搂在怀里哄。

　　“宝宝吓到了对不对？我不会对你这样的。”

　　“你只是被他迷惑了，这不是你的错，现在，和我回去。”

　　青年被拖抱回去，丢在浴缸里，冰凉的水从口腔鼻腔涌进，混杂着林卓远血的味道，脖子被掐住提起，水珠顺着脸颊落下，整个人看起来都脆弱而麻木。

　　“得好好洗干净，里里外外都得洗干净，宝贝被外面的野狗碰脏了。”

　　祁修的眸像是被嫉妒侵染，眼底燃着熊熊烈火。

　　“林卓远是什么时候勾引你的？”

　　青年剧烈咳嗽起来，咳着咳着流着泪笑。

　　“哈哈哈哈……祁修……你还记得当初为了逼我服软，给我下药吗？”顾辰安神情流泪的眼睛像是琥珀色的玻璃珠，笑得凄惨，“那个时候，我们就上.床了。”

　　“顾辰安——”

　　“我们不仅那天做.爱了，床上，桌子上，沙发上都做过，我爱他，我就是要和他偷.情。”

　　祁修嗓子里卡着火，什么也说不出来，心脏像是被无数利刃穿刺，一刀一刀，割得血肉模糊。

　　“好样的……你可真是好样的……”

　　顾辰安被按在冰凉的瓷砖上亲，与其说是亲，不如说是撕咬，唇齿之间漾出血味，疼痛蔓延直全身。

　　好疼啊。

　　“不听话的小狗。”

　　嘶拉——衣物被撕裂。

　　祁修粗暴地侵城掠地，顾辰安绷紧腰身，沉默咬唇，双眸空洞，水花落了一地。

　　男人像是疯了一般扣紧青年，从浴室到卧室，从地毯到床上，无数次被握住脚踝拖回去，只能额头抵住床面发颤。

　　祁修的话像是诅咒一般死死纠缠青年。

　　“我会让你离不开我的，我的小狗。”

　　顾辰安从梦魇中惊醒，背后惊出一身冷汗，他有些脱水，脑子发昏，全身都疼。

　　房间里很暗，他不知道现在几点，祁修把他关起来。

　　除了祁修，他见不到任何人。

　　林卓远死前的惨状一直在他脑子里反反复复闪过，只要一闭眼就是他破烂的尸体，他从地上爬起，顶着满脸的伤口凑近，一遍又一遍呼唤顾辰安的名字。

　　脑浆迸裂，透明的，红色的，白色的。

　　辰辰……

　　是我，林卓远。

　　我们在一起吧，永远。

　　不会痛的，很快就好。

　　“……”

　　幻觉就像是幽灵一般如影随形，缓慢蚕食着顾辰安脆弱的理智，是水，是空气，是无处不在的黑暗。

　　青年闭眼又重新睁开，白色身影突然出现，立于门前——那个裂头男，沉默而安静。

　　顾辰安平静地看着，心里已经无法泛起丁点波澜，他想他可能是疯了，这个幻觉再次出现。

　　那裂头男动了，缓缓指指门后，握紧门把，吱呀——门开了。

　　青年坐起来，脑中的眩晕感不断扩大，赤脚跌跌撞撞地扑过去，膝盖上的疼痛不断蔓延，那扇门……那扇门明明是上锁的！明明是锁着的！

　　无数声音又一次涌入耳中。

　　“辰辰，我带你一起走。”

　　“小狗得听话才对。”

　　“没查到那两个犯人。”

　　“长官，他的脑电波活动有明显起伏，α波与β波频率上升，非常不稳定！”

　　“脑机接口也开始接触不良，他的自我意识又开始苏醒。”

　　“已施加恒定的微电流来调节活跃度，没有回馈到正向反应。”

　　顾辰安推开门，眼前一片白光闪烁——

　　各种仪器闪动的实验室，灯光昏黄，黑色大屏中乱窜着绿色的电波数据，许多身穿白大褂的实验人员面色焦急，来回走动，嘴里不停念着一长串陌生句子。

　　控制台上的各色按钮闪动，滴滴答答惊叫地吵。

　　“长官，电波活动过于活跃！必须强制进入休眠再重启。”

　　青年目光上移，那透明的营养液中泡着一颗肉色大脑，无数细密的管道连接在大脑之上，又联通主机，顾辰安头皮发麻，他发觉自己的手是透明的，身体也是。

　　祁修仿佛看不到自己，身体径直穿过，无知无觉。

　　“脑电波频率大幅下降——长官！次生世界崩塌了。”

　　顾辰安一阵恍惚。

　　他应该死了，自杀……

　　对，他是自杀的。

　　他逃不出去，他死了。

　　可是为什么还活着……

　　“长官，您的脑电波现在不能和顾先生的脑波重合，无法搭建次生世界。”

　　“顾先生的脑电波在不久前隐隐不稳，您确认在次生世界给他服药了吗？必须在他身上加固锚点才行。”

　　“服用了，可还是这样。”

　　研究员垂头，笔尖落在纸上：“那可能又要换一种锚点方式，他又开始察觉异常了。”

　　“您知道的，次生世界以他的意志为主，没有锚点，世界就不够稳定。”

　　顾辰安左右环看，最终麻木转身，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背后巨大的保存舱里——放着自己的尸体。

　　肌肤苍白，但神情却很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管道埋入皮下，源源不断地输送营养液，头颅上有缝合痕迹。

　　青年腿一软，跌倒在地上，窒息感从灵魂深处涌现，只能绝望地看着眼前场景，难以喘息。

　　祁修摘下太阳穴上的金属贴片，隔着冰凉的玻璃，好像要轻轻触碰青年的脸，继续道：“开始重启吧。”

　　……

　　顾辰安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个梦。

　　他记不清了，禁闭室很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真黑，他想他还是不能习惯这里。

　　外面有动静传出，脚步声很熟悉。

　　白光照进来，顾辰安仰着脸笑：“林助，您怎么到这破地来了？”

　　……

　　[副本已完成]

　　[检测到宿主魂体完好]

　　[正在提取宿主灵魂]

　　[提取成功]

　　[未检测到碎片排斥]

　　[灵魂碎片提取成功]

　　“岁岁好棒呀。”顾辰安把自家崽崽抱在怀里，“三分钟就把魔方拧好了，真聪明！”

　　顾岁昭酷酷的小脸板着，认真回答：“爸爸，这些都是有技巧的，有口诀，底面十字先，角块对颜色，中层棱块配，顶层十字成，角块转到位，最后调方向。”

　　青年越听越开心，亲亲自家崽崽的脸颊：“聪明宝宝。”

　　“爸爸，岁岁已经三岁了，不可以亲岁岁。”

　　“为什么不可以亲？你是我的宝宝，当然可以亲。”

　　“父亲说不能亲。”

　　“别听他胡说八道，他净教你些有的没的。”

　　顾岁昭歪歪脑袋，扬起肉乎乎的脸：“好吧，可以亲，爸爸亲吧。”

　　青年心软成一团，相互蹭蹭脸颊，混沌弱弱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辰辰……”

　　顾辰安眼皮子都没抬：“滚出去。”

　　“辰辰……”男人心虚地摸摸鼻头，“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那个碎片会这样……下个世界应该……”

　　“应该？”

　　顾暄宁一激灵。

　　“绝对，绝对不会这样了！”

　　自从脱离上个世界，顾辰安表示自己的心灵受到极大摧残，让混沌独守空房了一周，顾暄宁实在忍不了亲亲老婆一整天和便宜儿子待在一起，烦得想进小世界大杀特杀。

　　男人三指起誓，一脸正色。

　　“我保证。”

　　事实是，混沌本人也不确定，因为那些还未收集的碎片已经脱离本体太久，越久就越不稳定，精神状态也会越糟糕。

　　“辰辰……让我进去吧，我都在这站两个小时了……”

　　顾岁昭非常给力地附和：“爸爸，你就原谅父亲这一次吧，他应该不是故意的。”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

　　顾暄宁给他使眼色——好儿子！明天就给你买新款的史密斯韦森M&P9手枪。

　　顾岁昭接到暗示，心领神会：“爸爸，岁岁不想看到你们吵架。”

　　混沌是真觉得自己的便宜儿子继承了血脉里的东西，喜欢枪械武器，而且从小开始看兵法，研究炸药，的确是个……干坏事的好苗子。

　　“好吧，滚进来。”青年终于松口，男人立刻扑过来，抱住爱人，埋在颈窝里胡乱一通拱，深吸一口气。

　　“好的老婆，我想死你了。”

　　顾辰安无情拍开他的手。

　　“腻歪。”

　　小孩继续拧魔方，权当没看见：“父亲羞羞。”

　　“听到没，儿子都说羞羞，你这个爹——唔。”柔软的唇印上，带着熟悉的缠绵气息。

　　三岁的顾岁昭又被活爹提着衣领子丢出门，扑腾着两条腿。

　　“自己玩去，我和你爸造弟弟了。”

　　“造个屁啊，顾暄宁！”

　　门一关，什么也听不见。

　　顾岁昭成熟叹气，扭头回到自己房间。

　　幼稚的大人们。

　　他还是回房间研究一下，用硝酸甘油填充炸药还是用□□填充比较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