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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扒皮的青葱岁月 ...

  •   半个小时前,越明皓趁吴琰还没去吃饭,早早地来到了船尾。

      他早就想来探个究竟,但现在令他自己深感神奇的是,到底是在什么奇思异想的驱使下,自己手里竟然还托着一托盘晚餐!

      从小到大,自己荒唐事没少干,可给人送饭就稀罕了。伺候人这种事儿,除了每年逢年过节,给他爹妈、他爹妈的爹妈,这些上将级老前辈鞠躬献个茶外,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出自将门,他借他娘的光,又生来一副好皮囊。打小从旁人嘴里听得最多的话就是“将门无犬子”,“公子器宇不凡,必定前途无量”这些彩虹屁。但奉承听多了,难免不当真,于是一贯自命不凡。

      他脑子虽然比不上他的样子,但还算够用,打发个学校科目不成问题。加上会说话,老师同学无不喜欢。又撩得一手好妹,身边一向莺莺燕燕,小丫头大姑娘络绎不绝。

      十年前,当他春风得意地跨进了军校大门,本着资质和家世,以为会继续睥睨众生,笑谈人间,没想到遇到了一个天煞星。

      这人和他同班,一进军校,从理论到实战,样样科目都很拔尖。本来对于这种学霸类,越明皓根本不放在眼里,不就是个死读书的么?在人脉社交等综合能力上,哪个比得上他。

      更何况此人一贯离群索居,不爱与人交际,在班上除了几个不开窍的老师时常拿他出来当表率外,在军校里根本就没什么影响力。以后毕业出去,还不是个在太阳系某犄角旮旯里,从少尉开始混资历的小兵甲?

      要不是发生了那件事,越大公子压根都不会记得还有这号人。

      那天,自己和刚勾搭上的漂亮小姑娘吃了一顿私人定制的晚餐,出门一看,星河璀璨,夜风徐徐,于是雅兴大发,决定沿途散步回来。可谓饱暖思□□,散着散着两人就散到了路边的小树林中。

      姑娘在军校的护士班上课,看起来清纯可爱,经验却很丰富,彼此都觉得正常的play无趣,在这如此美好的夜晚,不来点刺激的有些可惜。于是两人默契地开始了你追我跑、猫抓老鼠的玩法。

      为了感受真实,还配合了声音和动作,搞得真像美女遇色狼一样,演技感人真挚。

      这样瞎闹了一阵,越公子可算逮住了美女,刚要行“色狼”之事,突然不知从哪窜出一个人来,一拳将他打翻在地。他疼得还没爬起来,又被一拳摁倒。然后他在一片眼冒金星中,听到那人说了声“你没事吧?”。

      漂亮姑娘本来在这突发状况中吓懵了,被这一问惊醒,看到面前扭打的两团黑影,惊慌失措,落荒而逃。

      越明皓开始以为是遇上了歹徒,没想到竟是自己被当成了歹徒。他的嘴被打歪了,一时没法好好声辩。两个人很快拉扯到了大路上,然后好死不似地遇上了值勤的巡逻车。

      于是毫无意外地,两人被拎到了军校的警备纠察处。值夜班的纠察打着哈欠,一查,两人都是二年级的学生,同班同学,其中一位还是那谁谁家的孙子。

      纠察开始以为是青年学生吃饱了撑得,没事干随便打个架,掀起眼皮问及原由,听到其中一个说是因为途经小树林时发现有人意图强/暴妇女,才感觉事情也许比想像的严重。但另一个被揍得比较惨的官三代完全嗤之以鼻,说只要把姑娘找来便会真相大白。

      等点名道姓地把姑娘请来,没想到这姑娘竟然是个资深绿茶。夜里和花花公子出去浪还玩这种野战游戏这种事,她担心要是在军校中传开,必定颜面扫地,没准还会被开除校籍,于是一直低着头不置可否。

      越公子这才急了,开始质问姑娘。姑娘吓得直往回缩,显得更加楚楚可怜,在外人眼里倒像是姑娘惧怕他而不敢说实话一样。加上谁都知道他家世显赫,更加增添了姑娘偶遇花花公子骚扰,又不敢伸张的可信度。

      姑娘不是犯人,不能审问,纠察看实在问不出什么来,只好把她先请到一边,将矛头又转回到两位闹事学生上。

      纠察看着这俩男学生,心中直叹气,现在的娃娃,一个比一个长得中看,脾气也一个比一个爆。他转向先打人的那个,看起来清冷斯文,没想到下手挺狠,问道:“你肯定你看到他要强//暴刚才那位女同学吗?”

      “不能肯定。”

      “不能肯定你瞎管什么闲事!”另一个男学生一跃而起,要不是右手给铐在椅背上,现在貌似又要继续刚才的战局。

      “你给我坐好!”纠察赶紧伸手按下他,摁了摁涨疼的额角,转向邢桢,“你说说,你既然不确定,那为什么出手打人?”

      邢桢扫了一眼越明皓:“他说的什么游戏,我不知道。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只要有一丝可能是真的,就不能放任不管。否则对于那位姑娘来说,后果可能不堪设想。这有什么不对吗?”

      他嘴角在刚才的打斗中给撕破了,不能大声说话,使他的声音听起来波澜不惊,坚定沉稳。

      越明皓被邢学霸的这番正义言辞气得腮帮子更疼了。他顾不上同样咧开的嘴唇,嚷嚷起来:“你当自己是谁啊?什么都管!这么有正义感,你咋不去拯救银河系呢!”

      “你要是危害银河系,那我更要揍了。哼,不过你也得有那个本事。”

      越明浩气得“嘭”地一脚踹在桌腿上,准备蓄力开骂,被纠察一把按下。

      “行了!你们两个给我闭嘴。都坐好!”

      越明皓恶狠狠地剜了一眼邢桢,见他嘴角青紫了一块,是刚才摔出树林时自己唯一的战果。打架虽然打不过他,但现在两人都被单手拷在椅背上,谁也不比谁强多少,心里才略微顺了点气。

      强//奸未遂和斗殴的恶劣性质相差太大,三个当事人要么不说话,要么各说各话,纠察一看这事情一时也说不清楚,就打算报告给学校,让军校教导处介入调查。

      两人在值班室里被关了大半宿,早上八点,学校负责人没来,越明皓那个消息神通广大的妈倒是出现了。

      在情报机关工作了大半辈子,又是将军夫人,这点事儿早在第一时间传到了她耳朵里。越妈妈连夜赶到军校,见到自己那倒霉儿子的帅脸被揍得青一块紫一块,心里着实心疼了一番。但脸上一点不显,笑盈盈地在纠察处上上下下招呼了一遍。接着和死不开口的绿茶姑娘促膝长谈了一个小时,最后她特意把姑娘和邢桢单独叫到了一个房间。

      姑娘涨了个大红脸,一句话掰成八瓣地向刑桢解释完来龙去脉。然后缩起身子,好像在准备防御即将到来的冷嘲热讽。

      等了一会,却只听见这位看起来严肃刻板的男生说了句:“……不是就好。”

      对方完全没有奚落责备她作为一名军校生行为不检的意思,一时感动得差点以为他是她某个失散多年未曾蒙面的亲哥。

      越明皓在他妈出现的那一刻,就觉得这回脸丢大发了。他宁愿是学校领导来捞人。这岁数还让父母来擦屁股,饶是他是个纨绔子弟,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尤其是瞥见邢桢那一脸似笑非笑的欠凑表情。

      不过父母擦屁股确实好使,效率忒高。越妈妈来了没有两个小时,事情就解决得差不多了。军校教导处自然是没有上报的,这点小事在纠察处就处理了。案卷记录为“两学生因误会发生冲突,没有造成人身伤害,后经调解和好”。

      “和好”后的越公子摸着青肿的帅脸,望着那个正往外走的背影,自此把“邢桢”这个名字给记住了。

      本来这桩乌龙事件就这么消停了,可惜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军校里各种八卦传闻就变着花地流传开了,说官三代强迫妇女的有,和人争风吃醋打到纠察处的有,和人野合玩3P的有……总之后来不知道哪个传闻吹到了他爹越上将的耳朵里。

      本来因为越明皓排行老二,上面还有个哥哥,他爹和他爷爷见这个老幺自小性格松散,基本放任自流,不太管他。可这回闹得军校里沸沸扬扬,让曾经的老战友兼现任军校领导看了笑话,老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越将军不顾夫人的阻拦,直接家法伺候。越明皓后来屁股肿得半个月没能下床,每月生活费还被扣了一半。

      怨有头债有主,本来好好的一个花前月下被一个傻叉狗拿了耗子,还搞得代价如此惨重,越明皓从此对邢同学的恨绵绵无绝期。

      在此后的两年,直到毕业,他一有空就集结着一群死党,仗着在学校里人缘好、人脉广,给邢桢各种下绊子。然而邢桢一贯离群索居,行踪隐秘,绊子并不太好下,仅有几次效果比较好。

      其中一次是在野战演习中,越明皓设计让人把接应的车提前开走了,迫使邢桢和几位学生滞留在野外废弃的矿洞中。那次演习场在离军校较远的一个深山里,等发现少了几个学生再派车来接,差不多得四五天之后了。几个学生只好开始预演野外生存,好在带的干粮省一省还能撑个几天。

      当时寒冬腊月,天气极冷,在洞里都冻得人够呛,可邢桢待到第三天说什么也不在洞里呆了,一个人在外面找了个树洞窝着。其他几个同学都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劝他也不听,说多了还急。后来等救援到了,文武学霸果不其然没能抗住这么严酷的寒冷,得肺炎住院了。

      那次把越明皓痛快得整整大笑了三天,同时也挖掘出邢桢的一个怪癖——群居恐惧症。

      这对于军人来说简直匪夷所思,军队本身就是个不分你我的大集体。虽然现在军校和舰队条件都很好,人人都是单间,但若要打起仗来,居住条件怎么可能如此“公主”?

      后来越明皓又按照这个思路设计了几个妙招,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邢“公主”有所防备还是什么原因,虽然也出现了被迫群居的状况,但他都坦然处之,绊子不好使了。

      毕业后,越明皓在家人,主要是他妈的谋划下,顺利进入了最轻松油水也最多的天琴号战舰,这一晃十年,几乎都快忘了年少时的那些荒唐事。

      这次收到救援人员信息的时候,他反复确认了名单两遍,才放心得笑开了怀。

      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能浪费。他打算故技重施,只是没想到邢桢除了仍然恐惧与人合住,还又添了个奇怪的新毛病,连饭也不出来吃,人也不见。

      前两天他非要跟着吴琰来送餐,就是想看看邢桢在整什么妖蛾子。等到了门口,说起来也奇怪,自己好像被下了蛊似的,心情立刻变了,还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回去一想不对劲,想调出监控研究研究。一看,才发现疏忽了。这间储藏室改造的小屋,里外都没安装摄像头,只能看到通道里吴大丫环每日三趟地送托盘。

      “……竟然连自己的副手都撵了出来,这作的什么妖?”越明皓盯着视频,看到每晚吴琰流浪汉一样浪迹于会议室和公共洗手间,愈发觉得诡异。

      他抽空抓吴副手来问了问,吴琰一本正经地回答说是邢桢眼睛受辐射后睡眠不好,两人睡觉互相打扰,所以他主动出来单独住。然而吴琰脸上一纵即逝的慌乱神情没能逃过他的火眼金睛。

      眼看就要抵达火星基地了,邢桢还是没有出门的意思,继续托病,闭门不见人。越是这样,越明皓就越想看看他这位死对头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此刻,他站在船尾的这扇小门前,敲了敲,没人应。

      耐心等了一分钟,还是没动静。

      “不开门?……那我还偏要进来看看。”

      他撇撇嘴,然后毫无道德压力地掏出一把备用钥匙,打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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