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今天挨打了吗？》棠挽竹

12、第 12 章

　　“刚才的CT结果出来了，没有骨折，但韧带损伤较严重。”

　　顾岐州拿来一袋冰块，递给沈柠安，“先冰敷两三天，我刚才开的跌打损伤药，记得48小时后再用。”

　　“谢谢！”沈柠安接过冰袋，把它敷在脚上。

　　此时，脚踝处已经肿胀起来，颇像个发面馒头，被这冰凉刺骨的冰袋一激，疼痛加剧，沈柠安瞬间戴上痛苦面具。

　　而秦若临那边也发来消息，小橘子还是没有找到。

　　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路边的行人正在渐渐减少，再找下去非常不安全。于是沈柠安和顾岐州就给秦若临打视频，商量着明天再找，好说歹说下，终于把秦若临劝回家了。

　　“你要回去还是直接在医院住？我刚刚查了一下，有空床位。”顾岐州说道。

　　沈柠安听后摇摇头，笑着说道：“没事，我还是回去睡吧。”

　　崴个脚而已，踮着脚尖走就行，也不太碍事，而且医院的床怎么着都不会比自家的干净。

　　顾岐州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扶着沈柠安送她下楼。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

　　沈柠安正想抬脚进去，却怔住了——

　　电梯里，一张熟悉的脸映入她的眼帘。

　　“杨阿姨？”沈柠安瞪大双眼，“您怎么在这？”

　　杨瑛见到沈柠安，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不自觉地伸手紧了紧身上的外套。

　　但沈柠安已经看出来了，她外套里面穿的是医院里的病号服，而且脸色也是异常苍白。

　　“阿姨，您怎么了？生病了？”

　　被沈柠安这么一问，杨瑛的面色似乎又白了一些，随后结结巴巴地开口说道：“额，哈哈哈哈哈是啊，小毛病，就、就是最近一直咳嗽，医生说是肺炎，非要我住院哈哈哈哈哈，其实根本没啥严重的，住个两三天就好了。”

　　沈柠安：“这样啊……”

　　杨瑛顿了顿，又说道：“柠安，我在医院这事，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逸尘。”

　　“啊……可是……”沈柠安还没说完，就被杨瑛堵了回去。

　　“拜托了柠安，逸尘现在训练那么辛苦，还有备战比赛的压力，我真的不希望他因为我而分心。”

　　沈柠安看着杨瑛阿姨的哀求的眼神，不忍拒绝，只好点了点头。

　　正当她想再问些什么的时候，“叮”一声，电梯门再次打开。

　　一道机械女声响起：“三楼，到了。”

　　杨瑛赶紧走了出去，扭头告别，“柠安，我先走了，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沈柠安也向杨瑛挥挥手，说道：“嗯嗯，杨阿姨您保重身体。”

　　电梯门“哐哐”几声准备关闭，门外那披着灰色外套的枯瘦身影被慢慢压缩，直至成一条黑色的缝隙。

　　“三楼是牙科，现在已经下班了，一整层都没人。”顾岐州清冷的声音从头顶砸来。

　　那一刻，沈柠安莫名一阵头皮发麻。

　　既然是牙科，又没人，那患肺炎的杨瑛阿姨去三楼干什么？

　　*

　　一回到家，沈柠安就直接给江小芳打了个电话。

　　“干嘛？有屁快放，你妈要睡了！”

　　“哎呀妈，问个事。”沈柠安揉揉被震麻的耳朵，说道，“杨瑛阿姨最近在做什么呀？”

　　电话那头顿了将近三秒，才继续传出声音：“你问她干什么？天天跟我一起打麻将呢！”

　　沈柠安知道她妈没说实话，“我今天在青云市第一医院看到她了。”

　　电话那头再次停顿，这次停了足足十秒钟，“哦哦，她昨天肺炎犯了，还是我给她送医院的呢，过个两三天就好了。”

　　沈柠安虽有些疑惑，但铺天盖地袭来的疲倦阻碍了她的思绪，她现在只感觉自己累得简直要虚脱。

　　毕竟今天白天守门鞠躬，晚上奔波找猫，不仅没找着，还崴了脚……

　　世界上还有比她更水逆的人吗！！！

　　梳洗完一瘸一拐地挪进卧室，她直接倒头就睡。

　　直到第二天老板打来电话，才把她从朦胧的梦境里拖出来。

　　一清醒摸到手机，看到时间11点21分，四个未接来电，她立马垂死病中惊坐起——

　　挖槽！睡过头忘记请假了！！！

　　哎呦我草！！！！嘶嘶！！好痛！压到脚了！！！！

　　一阵龇牙咧嘴后，她抓起手机给老板打去了电话，随后不出意外的，电话那头一接通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骂得沈柠安好久都没缓过劲儿来，幸好不是当着面骂的，要不然她能直接来一次口水洗头。

　　最后，也不出意外的，全勤奖没了，还要扣掉半个月工资。

　　半个月啊啊啊啊啊啊！

　　“草！”沈柠安气得想站起来哐哐锤墙，“本来就给得少，还好意思罚这么狠？！有没有点人性了！！！”

　　碍着腿实在疼，她站了一秒就又躺回去了。

　　这一整天，冰袋就一直敷在沈柠安脚上，化了又换，换了又化，敷久了她感觉这脚都冻得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不过疼痛也减轻不少，到了晚上，连肿胀都消了那么一咪咪——

　　从巨大的发面馒头变成了……猪蹄。

　　沈柠安瞬间觉得以前吃的猪蹄都不香了。

　　夜幕渐渐降临，她躺在床上翘着腿，看着窗户外边洁白的云慢慢烧起来，越烧越旺，最后又渐渐变黑，直至融入同样黑的苍穹之中，彻底无法看清。

　　突然，一通电话响起。

　　沈柠安一个激灵接起，一阵哭声猝不及防传入耳朵。

　　“安安！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是秦若临。

　　沈柠安见她哭成这样，赶紧安慰了一番。

　　没想到秦若临哭得越来越大声，哽咽半天，突然来了一句：“死了……”

　　沈柠安差点就要从床上蹦起来了，“死了？小、小橘子？”

　　电话那头又哭哭啼啼半晌，才说道：不是……”

　　沈柠安悬起的心又落下了，正想拍拍胸口说几句“幸好幸好”，结果下一秒秦若临又说了一句：“小橘子的孩子死了……”

　　沈柠安：“什么？”

　　小橘子的孩子？

　　秦若临平复好心情后，说了今天发生的事。

　　今天一大早她就起床继续大海捞针寻找小橘子，从太阳升起找到太阳落下，每个街道都走遍了，可是还是一无所获。

　　最后她彻底绝望准备回学校，经过宠物医院时，竟然看到了那抹熟悉的橘色——小橘子此时正趴在宠物医院门口！

　　她赶紧上前，走近了后却发现，小橘子身边，还有一只更小的橘猫。

　　那只小猫约莫只有巴掌大小，花纹毛色和小橘子简直一模一样。当时它正躺在地上双眼紧闭，任由小橘子伸出舌头慢慢舔舐着。

　　秦若临还以为自己看到了特温馨的画面，伸手想摸摸这只小猫崽，结果却像触了块冰，又硬又凉。

　　这时她才猛地反应过来，这只猫崽已经死了。

　　随后她就哭着给沈柠安打去了电话。

　　“怪不得小橘子会突然跑掉，原来是去找自己的孩子了。结果当它找到的时候，孩子已经死了，可它还是觉得孩子没死，一直把叼着孩子回到了宠物医院……”

　　“也许它一开始就是为了出去给孩子找吃的，这才落入坏人手中，被打伤后腿扔进垃圾桶，拖了这么些天，它一直没忘记去找孩子，可最后却只找到被饿死的孩子的尸体……”

　　沈柠安听着秦若临悲伤的哭嚎，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这个世界，真是麻绳总挑细处断。

　　最后，她们一起去埋葬了小猫崽，并把小橘子继续放在宠物医院治疗。

　　很快三四天过去，小橘子已经可以出院了。

　　本来两人还商量着轮流着养，但秦若临还在住宿舍，不让养猫，于是小橘子就让给沈柠安了。

　　目前沈柠安的脚伤也在好转，虽然还是肿得像猪蹄，但是不乱动基本不疼，穿着护踝勉强能走路。

　　她抱着小橘子走到小区楼下，刚想进门就被几滴水滴到了头，疑惑抬头，又有几滴水滴到了她的脸。

　　草，什么玩意，哪来的水？？？

　　沈柠安不敢多待，赶紧抬脚进门，结果脚刚一落地，就听见“啪叽”一声响，紧接着脚踝一凉——

　　草！怎么一楼大厅里也都是水？？？

　　她小心翼翼踏着那一地的水慢慢挪到楼梯口，发现这水就是从楼上流下来的，在一层一层的楼梯上形成了个小瀑布。

　　沈柠安无奈，转身坐电梯上楼，门一开，就看到一个人弯腰抱腿，像个石墩子似的蹲她家门口。

　　见她回来，那石墩子一下子跳起来，露出了招牌萨摩耶式贱笑。

　　沈柠安：“……赵逸尘你想干嘛。”

　　赵逸尘老实巴交地说：“我家水管爆了，现在工人正在修，求收留。”

　　沈柠安：“……”

　　她好像知道楼下的水漫金山是怎么来的了。

　　随即她就上前给了那货一掌，“你他妈的怎么天天闯祸！！！”

　　赵逸尘捂着被打的地方嘤了一声，“它突然就爆了我怎么知道嘛！”

　　沈柠安懒得理他，扫指纹开门进屋。

　　赵逸尘嘻嘻笑着屁颠屁颠跟进来，看到小橘子，他“咦”了一声，“沈柠安，你要养猫？你哪来的？”

　　“路边捡的，老可怜了，出去找吃的被打断了腿，孩子也死了。”沈柠安叹了口气。

　　“这么惨？”赵逸尘眨巴眨巴眼，随后俯身，伸出手想摸摸小橘子的头。

　　小橘子抬头看着悬在它头顶的大手，伸长脖子嗅了嗅，还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起来。

　　赵逸尘被舔得发痒，忍不住收手，笑道：“真可爱耶，哎哎，沈柠安，借我养几天呗。”

　　“你滚呐你！”沈柠安刚脱下鞋，直接拿着鞋反手就是一击，“就你这样的在家啥也不干水管都能爆的德行，老娘敢把小橘子放你那啊？”

　　赵逸尘轻轻哼了一声，说道：“你就是小气。”

　　此时沈柠安已经脱了鞋，正在脱护踝，赵逸尘看着她那肿胀的脚，有点懵逼，“沈柠安，你的脚怎么跟个猪蹄一样？”

　　沈柠安：“……闭嘴。”

　　他之前练花滑摔断腿的时候肿得比她还像猪蹄，还好意思说？！！

　　沈柠安朝他翻了个白眼，就扭头进房间去了。

　　赵逸尘躺在沙发上，从身旁一堆的毛绒玩偶里抓起一只，捏了捏，脑子里思绪一刻不停——

　　沈柠安脚这样，看起来和崴脚后的那种肿胀蛮像的，但是她不是怀孕了吗，怀孕了要是摔这么狠肯定会流产的吧，那沈柠安应该不是摔了，排除。

　　难道是吃胖了？也不至于只胖一只腿吧，排除。

　　那还能是啥原因？

　　赵逸尘闭着眼思考，忽然想起来几个月前，师母大着肚子来冰场给刘教练送饭，突然脚抽筋了，吓得刘教练赶紧帮她按摩。

　　那时候赵逸尘就看到了师母肿胀的腿，他问教练师母的腿怎么了，教练说是怀孕导致的水肿，很多人都会这样。

　　“叮！”脑子里一声脆响，赵逸尘直接从沙发上一跃而起。

　　懂了！！！

　　是水肿！一定是水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