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灿烂时》满椿湫

5、凉拌皮蛋

　　落日悄无声息的降临，如同光掉进海的世界里，抹开一层橘红色的晚霞。

　　目光交错的瞬间，两人毫无退让。

　　此时，无声胜有声。

　　兴许是贺云野的眼神太过傲娇，那句话随风一直回荡在唐伊耳边。

　　“听说唐小姐，你要追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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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伊自认为长这么大，见过厚脸皮的男生不在少数。唯见不要脸的男生，他还是第一个。

　　回忆起刚刚的场景，她越觉得羞耻心爆棚。一下子脸全温红了，很难不让人不发现。

　　她呆愣了半晌，正准备开口之时，有人替她回答这个问题。

　　“滚。”
　　声线雄厚愤怒，还带有些笃定。

　　让在场路人齐刷刷投去好奇的目光，他们两个也不例外。

　　原来是一对小情侣在吵架。
　　女生背对男生而坐，手指用力在屏幕上摁着，仿佛要将手机戳烂。

　　而男生那想要去道歉的手，在女生向前一坐的瞬间，又缩了回去。明明近在咫尺的距离，此刻又远在天边。

　　突然，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男生仿若哆啦A梦般，从“口袋”变出一大束红玫瑰，面对女生而单膝下跪。
　　态度诚恳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女生，像一颗钉子深入人心。

　　见女生气还未消，男生立即起身，黏腻着她，那娇羞的表情，比夹子还细的声音，在一句一句恳求女生原谅 。
　　最终，女生心软下来，接过男生手中的花，以表原谅。

　　她似乎是感受到周围几十双吃瓜的眼睛，立即戳了戳男生的肩膀。

　　男生环视一圈，处处都是吃瓜群众。

　　他们正在一旁看热闹，纷纷要目睹接下来的情景。
　　正所谓，吃瓜要吃着明白。

　　是男生出轨惹女生生气，还是女生耍小脾气？
　　全然不知。

　　只知在他们左边斜对面，正坐着一对刚走累的老板和旅客。两人脸上都写满“吃瓜”二字。

　　瓜不吃完，绝对不走。

　　即使唐伊肚子已经咕咕叫个不停，也依旧盯着他们。

　　一脸要吃透这个瓜一样。

　　男生接收到女生的意图，勾着女生肩膀，急匆匆的离开案发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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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段小插曲结束。

　　唐伊重新建起防线，无辜看向贺云野，尴尬挠挠头：“你想多了，贺老板。”

　　贺云野勾起嘴角，“那就是说，唐小姐，你觉得我长得不好看？还是说，在你眼中，我太好看了？”

　　唐伊：“啊？”

　　贺云野看着她红通通的脸庞，犹如一个犯错事的小女孩，正被家长批评。

　　贺云野笑笑，笑容逐渐肆意。
　　他不打算为难她了。

　　他将奶茶插好吸管，小心递给她，不经意问：“唐小姐，还逛吗？”

　　唐伊歪头，假假思考一会，道：“贺老板，我饿了。”
　　她捶捶腿，让他发现是真的累了。

　　从一进园区开始，唐伊就拉贺云野一直逛，任凭贺云野好几次想休息都无果。好似唐伊没有一点劳累，反而超级兴奋。

　　现在，到贺云野硬气一回。
　　“可是，唐小姐我还不饿。我可以继续逛。”

　　逛个屁啊。
　　唐伊在心里怒骂。

　　她看着贺云野，眼神闪过一丝求饶，“贺老板，你放过我吧。”
　　“我请你吃饭赔罪。”

　　吃饭？
　　贺云野不为所动。他看着她，没有动摇。

　　就像前几个小时一样，如果说贺云野迅速答应，可见会被唐伊一直拿捏死死。

　　主动权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贺云野又重复道：“唐小姐，我还可以包出片的。”

　　唐伊摆摆手，连忙求饶。她现在又渴又累，坐在长椅上不出十秒，人都要睡着了。

　　还拍照。
　　真累不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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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僵持有一会，直到在旁的两个女生打打闹闹的声音才让他们看过去。

　　“贺老板，桃花要来了。”唐伊看着远处的两个女生，两个女生争执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刚好能被唐伊听到，提醒他道。

　　突然，贺云野凑到唐伊耳边，柔声细语，仿若蜻蜓点点，让她一愣。
　　“唐小姐，要吃饭就赶紧。”

　　眼见此模样，唐伊迅速将整个身子往后退，尽量和他保持一定距离。
　　小白兔微微歪头，勾起嘴角，以高傲者的姿态，告诉他，这些都是小把戏。

　　唐伊看透，戳穿道：“贺老板，我不是你女朋友。”

　　贺云野当然知道。
　　只不过拿人挡箭牌这件事，贺云野也干过多次。

　　只见远旁两个女生纷纷叹气，小手一挽，双双逃走。

　　唐伊视线跟随那两个女生，而后抬眸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道：“贺老板，桃花跑了。”

　　贺云野：“……”

　　“贺老板，奶奶也说，叫你谈个恋爱比登天还难。”

　　贺云野：“……”

　　恋爱不是不谈，是不知道和谁谈。

　　喜欢的不喜欢你，喜欢你的你不喜欢。
　　人就是矛盾。

　　贺云野也不例外。
　　在纯爱的那年，选择搞事业。

　　贺奶奶年龄大了，总爱操心他。
　　老人家，就希望他赶紧结婚生子，找到一个懂他爱他的姑娘。

　　奶奶的操心，贺云野总觉得对不起她。
　　好几次，因为奶奶突然的生病。愿望就是希望他能赶紧找个对象，辛福生活。

　　那时的他，无奈妥协，疯狂相亲。一相一个不满意，让村里的红娘都拒绝贺奶奶的请求。看见贺奶奶就绕路跑，生怕奶奶的孙子搞黄他们的事业。

　　贺云野无奈耸耸肩，安抚病床上的贺奶奶，“奶奶，我会再努力的。”
　　没办法，他的确努力过了。

　　每来一桌都是他付得钱。按照奶奶要求，必须一天相五个。
　　他也照着办了。

　　可奈何他的嘴巴简直和漏风的一样。
　　上来就说没房没车没存款。目前在一家旅舍当杂工。如一块砖，哪里需要我，我就往哪里跑。

　　女生们一听，话题都进行不下去了。只好放弃，都跑光了。
　　颜值在金钱面前不值一提。

　　从开始到结束，等人，换人，上餐，付款，仅仅十五分钟。

　　时间多了？少了？
　　也就那样

　　后来，奶奶无奈摇摇头：“算了，自然而然吧。”从那以后，就没再提及这件事情。

　　贺云野清了清嗓子，给唐伊来了重击，“唐小姐，你也没男朋友吧”

　　对于唐伊来说攻击力不强，但也扎心。

　　“没有。”她爽快开口：“我不需要。”

　　“不需要？还是找不到。要不然我也给你安排相亲？”

　　“NONONO，你是不知道，追我的人从法国排到了巴黎，那场面壮观的，我都形容不来。”唐伊露出了傲娇的小表情。

　　她在烟城时，也不是无人追。只不过，她都不喜欢，烂借口烂理由一大堆。
　　此人长得太高，我恐高。此人长得太帅，我眼睛不好。此人太有钱，我怕被家庭暴力…

　　这些都是她不想谈恋爱的种种借口，她闺蜜许念慈都看在眼里，也祈祷她能正常一点。

　　可惜，正常不了一点。

　　贺云野纠正她道：“唐小姐，法国和巴黎是同个地方。”

　　“哦。”唐伊起身，“吃饭了，贺云野。”
　　和不懂听潜台词的男人待在一起，莫过于对牛弹琴，还不如真的去和头牛对话。

　　无趣又自恋。
　　果真和他人一样。

　　她对他又发生了改观。
　　还是一样的毒舌，她默默收回之前的想法。

　　—
　　贺云野带她出景区外，来到一家老字号饭馆，相对于园内，这里人满为患。
　　可谓是，价格实惠，好吃不贵。

　　贺云野拿出手机扫了餐桌旁的点餐码，将手机递给唐伊，“你看看吃什么？”

　　唐伊接过手机，手指不停的滑动菜单，“红烧肉，紫菜蛋花汤。”
　　“加上两碗大米饭。”

　　搞定。
　　她将手机还回去，“到你了。”

　　贺云野没再重新划下去，直接点了付款。

　　唐伊惊讶：“够吃吗？”

　　显然是不够的。唐伊的实力贺云野还是知道的。
　　他默默重新回到菜单界面，又点了份麻婆豆腐、凉拌皮蛋，重新付了款。

　　等到菜上了时候，唐伊率先拿勺子舀了一勺麻婆豆腐，拌着饭吃。
　　软烂可口，不是很辣，滑滑溜溜就入了口。汤汁很下饭，让她又忍不住再舀了一勺。

　　而后唐伊小小声在贺云野面前嘀咕：“贺老板，说实话比你做的稍微逊色一点。”
　　“就一点点，不要骄傲自满。”

　　“……”

　　贺云野也不是天生的会做饭。
　　他从小生活在一个压抑，喘不过气的日子里。抬头是父母的辱骂，低头是暗无天日的压迫。

　　饿了不是吃泡面，就是白开水喝到饱，从没一次饱饭。后来他就自给自足，学会了做饭，学会自己一个人生活。

　　“相对于你来说，是好那么亿点点。”贺云野回她。

　　“贺云野，要是你比我差，可能我就要跑路了。”唐伊半开玩笑说。

　　贺云野：“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接下来，唐伊吃得入迷，没再讲过一句话。

　　而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一阵一阵响，她还以为又是前老板换另一个号来骚扰她，就任由手机胡乱震动。

　　贺云野眉头紧锁，终于忍不住问：“唐小姐，手机要自己跳楼了。”

　　唐伊吃了一口皮蛋，入口就感到恶心。光吃蛋清还行，加上蛋黄，一股厕所味。
　　她实在受不了了，喝了一口紫菜汤花汤，镇压下去。

　　才慢悠悠拿起在旁的手机，漫不经心说：“让它跳吧，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消息。”

　　她打开弹窗。
　　一看视频软件，99+点赞评论。握紧手机的手不由得抖动。

作者有话说

　　[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