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聂子濯番外（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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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子濯从小在奶奶身边长大，奶奶总是慈眉善目，对他疼爱有加。小时候，他很少见到自己的父母，一年也就过年过节时才会见到他们。
虽然住在奶奶家，但是却也很少见到爷爷。印象中聂老爷子严肃冷峻，对人待物严厉冷漠。小子濯很少见他笑过，聂家大宅也是常年冷清。
但是所幸有聂奶奶的宠爱，小子濯的童年也过得温暖有爱。聂家大院虽然冷清但却也一片祥和。
直到有一天，司机从幼儿园将他接回家的时候，他飞快地跑下车，想像以往一样飞奔到奶奶身边，突然跑到客厅，就听到一个女人趾高气扬的声音。
他悄悄探着小脑袋，看见在他家的客厅里，一个穿着明亮鲜艳的女人，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嚣张地坐在高档的皮制沙发上，旁边坐着一个年纪比他大三四岁的男孩，眉清目秀，却是一脸的倨傲。
他的奶奶坐在另一端喝着茶，眉目祥和，淡若自如。
“宋姐，老爷子已经同意了，今天起我就跟小宗住进来。”女人说道，语气嚣张。
小子濯这时才看见女人和男孩旁边放着大堆的行李和箱包。
宋茹，也就是聂子濯的奶奶，淡雅地坐着，悠悠地酌着清茶，“菊妈，给谈小姐和宗少爷收拾两间客房，再叫人将他们的行李搬上去。”
谈蕴皱了皱眉，似乎听到“客房”二字颇为刺耳，但是不知为何却忍着脾气没有发作。
等着他们都离开客厅后，小子濯才走进来。
“奶奶，他们是谁？为什么要住在我们家？”小子濯崴着脑袋，皱着可爱的鼻子问道。
宋茹慈爱地摸了摸小子濯的脑袋，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小濯乖，那个是谈阿姨，那个男孩是你小叔叔。”
宋茹没有回答聂子濯为什么他们住进聂家，大人的世界太过复杂，她能做的就是尽力让聂子濯有个愉快的童年。
小子濯似懂非懂地用黑得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奶奶，那是第一次他看见奶奶脸上露出疲惫之色。
那天以后没多久，陆续有人搬进聂家大宅，以往冷清的院子变得人声鼎沸。但是人一多了，矛盾也多了起来，更何况住进来的人本就是有利益冲突的。
聂氏集团本就是名门望族，家族企业庞大富贵，渐渐的聂子濯那些所谓的“小叔叔”以及“兄弟姐妹”越来越多，有些甚至出现在聂子濯的班级上，流言蜚语铺天盖地，学校里的同学在看聂子濯时的目光也变得奇怪起来。
八九岁的聂子濯心里特别敏感，原本还合群的性格也越发沉默，只在宋茹面前才露出和以往一般的笑脸。
聂子濯十二岁那年，发生了一件事。
那天天气晴朗，蓝天白云，阳光温和地照射大地。像平常的周末一样，聂子濯在聂家大院里安静的看书，突然一个篮球“砰”地一声砸到他的侧脑，猛擦过他的右眼。
他的脑袋一疼，耳里嗡嗡地响，眼睛痛得睁不开，一片昏沉。
一群人走了过来，嘻嘻哈哈地直笑，为首的赫然是聂老爷子最小的儿子聂宗。因为老来得子，聂老爷子对这个小儿子尤其宠爱，甚至超过了聂子濯这个嫡孙。
“哼，我以为是谁挡着了我的球，原来是我的小侄子！”聂宗鄙夷地嘲讽，双手抱肩，还时不时转头和其他与聂子濯同辈的孩子们大笑大闹。
聂子濯怒瞪着他，狠狠的咬着牙，拿着书转头就走。
谁知聂宗并不打算放过他，高声地讥笑道：“没父母教的小孩就是没礼貌，见着长辈也不问好，没教养！” 说完又与其他孩子们一起大笑起来。
聂子濯暗暗握紧了拳头，抿着嘴，努力控制自己的怒气。他深吸了一口气，脚步刚向前继续走，就听到身后聂宗不怀好意地声音：“他父母可傻了，以为在外面帮打理聂氏的生意，就可以被重视，将来也会有自己的一份！”
聂子濯的拳头又紧了紧，眼里蹦出丝丝冷光。
“他父母都不管他了，哼，等姓宋的一死，看谁还能保得住他！”聂宗仍倨傲地与其他人嘲笑着。
忽然一闪，聂宗就被扑倒在地，聂子濯握紧拳头狠狠地往他身上捶。聂宗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毫不留情地还手，两人打做一团。旁边的孩子们最大的也比聂子濯小上两三岁，还有更小的，看到此情况，都被吓傻了。
最后还是佣人听到吵杂声跑过来看，一看不得了，急忙把小少爷们抱开。
这件事最后的结果就是聂老爷子看见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聂宗后，气极地打电话给远在G市的长子长媳把聂子濯接走。
于是还未买十三岁的聂子濯就被聂放夫妇接回了G市，也从此远离了对他唯一疼爱的奶奶。
出奇的是，聂子濯走的那天并没掉下一滴眼泪，他只是在临走前紧紧地包着宋茹，墨黑的眼里水光微动，却硬生生的被忍了下去。
来到G市这个新的环境，面对父母陌生的脸，冷淡的表情，他越来越沉默，对人对事也越来越淡漠。唯有接到宋茹的电话或是宋茹来看他时，他全身冷硬的气息才会稍微缓和一点。
宋茹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从一个爱笑的可爱男孩变成一个眼神冷漠的少年，心中一片酸涩。
聂子濯虽然回到父母身边，但父母却经常不在家。后来才知道，原来父亲有其他女人，别的时候都是呆在其他“家”里，而母亲也是经常跟着不同的男人来往。
之后他更是凉薄冷漠，骨子里还透着对周围事物的排斥和反感，越来越厌恶“聂”这个姓。
到了他高中的时候，他开始注意到有越来越多的女孩悄悄的注视他，议论他，可当他把目光瞟过去的时候，那些女孩各个都垂着头，不敢看他。
曾经有一个稍微大胆一点的女孩鼓起勇气跟他告白，他听了之后很鄙夷，看着那个女孩还算清秀的脸蛋，恶毒地说了一句“丑女”，之后毫无意外地看到那个女孩满脸的诧异和眼泪。
上了高二分班之后，他认识了康晨枫。这个男孩和他以往接触过的男孩都不同，他时常温和的笑，举止优雅，成绩优异，好像所有的人都喜欢他一样。他却对这种人感到很反感，但偏偏被安排跟他同桌，几次接触下，他感觉到康晨枫似乎把他真把他当成朋友。少年的他，偏激极端，冷漠骄傲，骨子里有着喜欢摧毁一切美好的东西的绝望。
有一次，他和康晨枫被叫到校长室谈话，出来时很多同学都已经走了，平时热闹的校园里寂静一片。走着走着，他突然感觉到有视线注视着他，于是他目光一闪，看到了那道视线的主人。
温暖，阳光，灵韵十足。女孩大大的眼睛很灵动，眼眸深处有暖暖的光，看得他心里一动，之后是排山倒海地排斥与厌恶。于是他反感地瞟了一眼那个女孩，有趣的是，这个女孩没向其他女孩那样，看到他的目光就躲避，反而更加挑衅地看回来。他当下心里觉得有趣，却垂下眼没再看她。
能引起他兴趣的事情不多，但是很多有趣的东西他也只是过了就忘。只是那天之后，他似乎每天都可以看到她从他们班走过，她每次都会转着眼睛，往他们班里瞄，有几次她的视线会不经意地撞上他的目光，然后她都会匆匆地移开视线。
有一次，她不知道怎么走路的，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看前方，于是他心里起了恶作剧，故意突然走出教室的后门，撞跌了她手中的作业本。他幸灾乐祸地看着她痛得皱起来的小脸，并且还恶意的叫她道歉。
“道歉。”他冷冷地对她说。
开始他却看到她眼里的不愉快，而且还恶狠狠地瞪他。他越发觉得有趣，故意板着个脸冷冷地看她。谁知道康晨枫居然这个时候出来打圆场，他眯着眼看她一连窜的动作，恍然发现原来她身边的女同学看上了康晨枫。
切，无聊的小女生的心思。
谁知道过了几天，康晨枫突然跟他说起她，他看着他向来优雅的笑容中居然有了一丝腼腆，忽然心里有点不舒服。
他不是不知道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只是从小就在那样一个寡情的环境下长大，看着从爷爷到父母的混乱婚姻，难免让他觉得世界上是没有那种单纯的喜欢的，就算有，也无法长久。
高考前不久，聂老爷子突然从S市来到G市，他看着老人满是皱纹却依然盛气凌人的脸，眼里还露出算计的精光，心里越发厌恶。
那晚，聂老爷子告诉他，聂宗现在已经拿到聂氏20％的股份，而他加上他父母却连5％都不到。老爷子告诉他，如果聂宗以后拿到超过40％的股份的话，那么聂家将会再无他们一家三口立足之地。他的父亲聂放听到这个消息，吓得目瞪口呆，一边唏嘘地请求老爷子不要驱赶他们，一边又咒骂聂宗和谈氏欺人太甚。
他当时的反应很平静，甚至有点希望聂宗快点拿到40％，让他可以早日脱离聂家。
他正庆幸地时候，听到聂老爷子阴沉地说道：“如果聂宗他们拿到40％，那么你奶奶也会被赶出聂家。”
他抬起头，吃惊、愤怒、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年近70的老人，奶奶为了聂家忍了那么多年，不禁要面对外面的风言风语，还甚至操心地帮他安排他那一群小老婆！他怎么能！？
老爷子说完这话，第二天就离开了G市。
聂子濯沉默了，他不傻，知道这是老爷子暗示他要采取点行动了。他更知道用奶奶来威胁他，他肯定会沉不住气，因为他真的相信，老爷子是会真的把奶奶赶出聂家，而他，输不起。他根本不敢想像，那个结果。
他最近经常发呆，更加不想回家，常常在同学们都走光了的校园内，当夜幕降下，他一个人独自坐在操场发呆，什么都不想。他想脱离聂家，却还是被人算计。他可以不管自己，不管父母，但是他不忍心看到奶奶那双慈爱的眼露出绝望的伤心。于是他高考毅然报了F大最出名的经管系，渐渐丰满自己的羽翼。
去拿高考成绩单的那一天，他有些恍惚的走着，心想苦笑：果然还是摆脱不了这一步吗。
忽然眼前一个娇小的人影挡在自己前面，他怔愣，看到眼前站着的是那个灵气十足的女孩，她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只一瞬间，他就明白了，她喜欢他。说不清楚那一刻他心里是什么滋味，有些许欣喜，但更多的却是失望。她，果然还是跟别的女孩一样吗，都有这种肤浅的喜欢人的心思。
当她说出“以后到了f大请他多照顾”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就要说出拒绝的话，他向来讨厌这种小女孩的心思。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满是期待的目光，眼底暖暖的色彩刺得他很心烦，于是敷衍地丢下一句“到时候再说”就走了，留下一个目瞪口呆的她。
上了大学后，他很努力的学习，读很多的书，收敛了以往的极端和自我厌恶，将以前明目张胆的骄傲深埋在眼底最深处。虽然没了以往刺人的冰冷，但却越来越漠然，除了自己的那个目的之外，他对周遭任何一切都是冷漠的抵制。
但是有一件事却大大地超出他的意料，当他第一次收到那封署名“江颜”的来信的时候，他愣了好半会儿，才慢慢的打开那封信。信里内容很简单，没半点提到喜欢的意思，全是一些类似朋友之间的言语。他很纳闷她怎么知道他的地址的，后来想了很久，才想起以前隔壁家那个表面斯文内心一肚子坏水的小姑娘似乎跟她是认识的。
他起初不是很在意，但是第二个月、第三个月.....每个月他都收到一封她的来信，信中满满的是她生活的点滴，渐渐地，他开始习惯她每个月地来信，习惯看她古灵精怪的内容，有时看着信，心底某处会变得很祥和，像回到了最初的童年，那么无忧无虑的时光。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聂子濯番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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