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东方洛

2、离京

　　为了早日在他们眼中“成长”起来，皇甫琛并没有完全将自己伪装起来，时不时表现的天资聪颖，大臣们直呼先帝保佑。
　　虽然年仅五岁，但已经能处理一小部分政务了。

　　三年前，在众臣子期期艾艾的目光下，温鹤知兼任了太傅一职，无他，温丞相品性高洁学识渊博声望厚重，治国理政等各方面都令人望尘莫及，再没比他更合适的人选。

　　御书房内
　　温鹤知和皇甫琛对坐而谈，中间摆了副棋，白子缜密攻势不显，黑子处于劣势略显青稚。
　　一盏茶过后
　　"老师，孤输了。"

　　温鹤知微微蹙眉，谦和道：“陛下只是把棋局促成了想成为的结果。”
　　温鹤知看得出皇甫琛棋艺不止表现出来的这些，只不过他没能探出。

　　皇甫琛吩咐吴公公收走了棋盘，朝着温鹤知笑了笑：“天色不早了，老师留下来一起用膳吧，今日御膳房上了新的菜色。”
　　这种游刃有余的态度，莫名违和却又让人觉得理所应当。

　　余光瞥见温鹤知用完膳放下了筷子，皇甫琛挥退宫人，提出了他的想法，“老师，孤想出宫。”
　　温鹤知：“……不可。”
　　总觉得哪里不对，为何回绝的话有些难以说出口。

　　“老师，孤从未看到过如今的百姓生活怎么样，那一道道政令实行到了什么程度，折子上写的安乐富足，法度严明是什么样的景象，孤只在大臣们的口中听到过，孤想亲眼看看，想去亲身了解一下。”
　　皇甫琛诚恳的望向温鹤知。
　　只要搞定温鹤知，戚如锦那边便不是什么大问题。

　　听完这一番话的温鹤知心中大震，陛下的想法颇为空前难得，可陛下的安危更为重要，时局动荡，边境不稳，如今的盛朝根本承受不了任何失去陛下的可能。
　　温鹤知压下心中的想法，平静的问，“陛下打算出宫多久，出宫去哪。”

　　皇甫琛：“三个月，从上京出发，过荆州到扬州然后回鹤州，孤微服出宫，朝堂之上找个替身便可，一切事由还是由老师和王叔打理。”
　　“……不可，”陛下竟连路线都谋划好了，“陛下安危才是重中之重。”

　　“暗处暗卫守着，明面是个商队，兰先生跟着，每三日一封平安信，不会有事的。”
　　大内高手的编外人员，深居简出，除皇室之外几乎没人知道他。

　　两年前上京城偶遇，机缘巧合下跟着兰先生学武，算皇甫琛半个老师。

　　七日后
　　上京城多了个小霸王，把那些个成天耀武扬威横行霸道的二世祖揍了个遍，年纪尚小却是胆大包天，连刑部尚书的嫡公子都没能幸免。
　　被揍的鼻青脸肿的刑部尚书嫡公子又哭又气：“呜呜呜呜呜，你你你到底是谁，我爹可是当朝刑部尚书！敢打本少爷，你你你完蛋了你！”

　　红衣小公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戚家戚若风是也！”

　　摄政王府
　　一个小厮气喘吁吁的跑进了王府，边跑边大喊：“殿下！殿下！世子殿下！大事不好了殿下！”
　　戚若风大老远就听见了，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烦躁不已：“一天天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有人，有人顶着您的名号把刑部、刑部尚书家的宁小公子打了！还是当街、当街打的！！”

　　一口茶还没咽下去喷了出来：“噗——咳咳咳咳，你说什么！？”

　　“顶着小爷的名号当街打人！？”

　　“什么人竟敢如此大胆？！”

　　您不应该先关心打的是谁吗，那可是刑部尚书家的小公子啊！“……是个红衣小娃娃，此前、此前从未在京城见过。”
　　小厮缓了缓，如实道。

　　戚若风眉毛一挑，双手叉腰火药味十足：“管他红衣黑衣白衣的，胆敢冒充本殿下，小爷看他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他大手一挥，边往外走边道：“来人来人来人，随小爷我找场子去！”

　　见状，好不容易缓过来一口气的小厮，胡乱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又匆匆跟了上去。

　　于是，街上的人就看到，乌泱泱的一群护卫从摄政王府出来，气势汹汹的往刑部尚书家小公子刚刚被揍的地方赶。

　　刚从那边看热闹回来的人纷纷羡慕道：“不愧是摄政王府的戚小世子，打个人都能有这么多人撑腰！”

　　“听说被打的是刑部尚书家的那个嫡小公子，他可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没人敢拿他怎么样。”
　　有人不屑道，“刑部尚书就算再大，大的过摄政王吗？！”
　　“可不是吗。”

　　晚来一步的小厮听到这些话，差点没把自己绊倒。

　　戚若风带着人怒气冲冲的赶来，看见那人竟然还敢坐在酒楼上好吃好喝，长剑一甩，率先冲上了楼。
　　速度极快。

　　待二人距离拉近，戚若风顿觉这人有些眼熟，再一细看，险些两眼一黑。
　　连忙摆手，让后面的人别上来，“你们给小爷在下面候着！任何人都不准上来！”
　　连带着把剑丢给了护卫。

　　吩咐妥当后，戚若风这才扭头走了过来，满脸匪夷所思，“朝云你怎么在这？”

　　“问问你想不想出京去玩。”

　　“这等小事，让小吴公公传个话不就好了。”戚若风坐下给自己倒茶。

　　“不一样，”皇甫琛慢悠悠开口，“一个是皇命难违，一个是叫你自己选，本少爷从不强人所难。”

　　戚若风差点就信了，“……朝云打宁复做甚。”
　　“早就看他不顺眼，反正你就要离京，顺手就打了。”
　　戚若风：“……”

　　戚若风在跟皇甫琛出京去玩和挨他爹板子之间果断选择了前者。
　　毕竟这种事情，解释了他爹也不会信，信了也照样打他板子。
　　还是溜之大吉吧。

　　“不对，”戚若风忽然反应过来，“离京！？温太傅知道吗我爹他知道吗，你要是走了大臣们不得撞柱哭死，再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小爷我可怎么活啊！”

　　皇甫琛叹了口气，“那本少爷走了。”
　　作势便要离开。

　　戚若风连忙跟上他，一副舍命陪君子的架势，“不就是出个京吗？！小爷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二人到时，城南商队已经在等着了。
　　商队约莫两百余人，其中光是护卫就有百人，训练有素威武庄严，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他们见到皇甫琛齐刷刷行礼，恭敬道：“少爷好！”
　　皇甫琛点头，“你们好。”

　　看见戚若风看向那位白衣男子，皇甫琛给他介绍，“这位是兰先生。”
　　戚若风朝他打招呼，“兰先生好。”
　　兰先生淡淡瞥了他一眼，没理，回到商队上了马车。
　　戚若风“……”

　　转头一看，皇甫琛也已经上了马车，戚若风左看看右看看，问道：“朝云，我的马车呢？”

　　“哦，忘了，”皇甫琛掀开帘子，“你和我一起吧。”
　　戚若风蔫儿了一半的头瞬间扬起，朗声道：“好嘞！”
　　能和朝云一个马车再好不过了！

　　人都到齐了，商队开始行进，皇甫琛的离开没能在上京城引起一丝波澜。

　　商队货物林林总总有二十车，商队老板是个皇商，姓林，在上京城时和皇甫琛打过几次交道，只知道这位小公子贵不可言，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之所以能够成为皇商，也是多亏了小公子的帮扶，所以一路上他对皇甫琛极为尊敬照顾。

　　日渐西沉，商队停下修整。

　　过了一会儿，林老板过来邀请，“小公子，要一起来吃烤肉吗？”
　　林老板本家不是上京城的人，他少时不好好读书去钻研商贾之道被家里摒弃，索性就带着几个忠心于他伙计一路做生意辗转到了上京，最后在上京定居。
　　烤肉是他的家乡特色。

　　戚若风一听到有吃的忙不迭替皇甫琛应答，“好啊好啊！”
　　然后拉着他下车直奔烤肉。

　　天色昏暗，近处的篝火格外引人注目，火星迸裂，上方倒吊着一张铁网，铁网上瘫着一只烤全羊，小羊身上涂满了酱汁，时不时飘出诱人的香气。
　　皇甫琛心想：要是再撒些香料就完美了。

　　肉香味越来越浓，实在禁不住小羊楚楚诱人的攻势，戚若风迫不及待的问，“林老板林老板，还要多久能吃啊？”
　　林老板吩咐人将烤羊翻了个身，笑了笑说：“还得一会儿，要等它熟透了，我怕你们年纪小吃坏了肚子。”

　　戚若风眼巴巴的望着火堆，“……好的吧。”
　　皇甫琛看见他这么一副被馋的没出息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

　　戚若风闭着眼也知道是谁在笑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张牙舞爪的扑过来和皇甫琛打闹，“朝云！”
　　皇甫琛自是不会被戚若风抓住，像逗小孩似的，每次都是在戚若风快要碰到他时完美避开。

　　皇甫琛还笑他，“之前不是说以后要当一个寡言少语的江湖高手，这般风风火火的像什么高手。”

　　两人一个追的气喘吁吁，一个躲的云淡风轻。

　　正是最要面子的年纪，皇甫琛却还动不动就提他的黑历史，三言两语就惹得戚若风恼羞成怒。
　　偏生他还找不到皇甫琛的黑历史，就算有他还不能说。
　　简直就是欺人太甚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