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路灯和你》换臆

4、名额

　　班长愣住了片刻，笑“好，你们都是肖总同谋，都没人相信我这个班长咯。”他对这“小团体”开玩笑。
　　逗的14班直笑，笑的肩膀微微颤抖，万一也在笑，她往那边看去，他已然不见。
　　万一想问问肖沫沫鄂嗔之的事，她想了解他。
　　想了想还是算了，免得让人误会。
　　万一跟肖沫沫打了声招呼借口自己去上厕所。独自一个人走到走廊上。探头想望望看看心里想的那人在不在。
　　正探头看呢，一只手拉住了她：“万一，跟我来一下。”
　　“会长好。”万一下意识鞠躬，整个人紧张的手心都在冒汗。
　　他点点头，就先走一步。
　　万一才后知后觉的跟上，进入一个比较偏红色主题的教室，差不多是他们大多数时间办公的地方，万一进来时还被惊讶了一下，因为只有全年级只有这一个是这样的，而且还特别宽敞。看着有点吓人。
　　他走到里面坐在椅子上，扶了扶眼镜，示意万一坐下“我们差不多了解了下你的家庭情况，你之前的简历为什么，嗯…没有父母呢？”他努力想把话说的委婉一些，不要她难堪，他差不多猜到了是什么原因，但学生会要更清楚，不能猜测。
　　万一慢慢吞吞的从门口走到他面前，轻手轻脚的坐下，像怕惊扰了什么东西，“我没有父母。”非常简单的几个字，介绍了自己是什么人，也介绍了自己的家庭。
　　他愣了一下，“好，我知道了，我考虑到你应该是有困难的，所以我们学生会帮你资助了贫困生助学金名额，如果你需要的话，嗯…我们这那比较希望你填一下的，毕竟这个名额有限，还比较难争取。”
　　万一听着他这段话，心沉了谷底，还是让他们知道了，明明她藏的很好，藏的很好。她只觉得难堪，要是自己不出教室门就好了，后面还不是没有见到他。
　　万一没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他。
　　“如果的话，你不愿意，我们会强制执行的。”
　　强制？执行？万一被这几个字弄的不知所措，太难堪了，比之前还难堪。
　　鼻头狠狠一酸，嘶一一，万一只看见他的嘴唇在不停的动，听不见，好累，为什么换了个地方还是好累，她只能把手指按在红红的印章上，签下这个“难堪的名额”最后她浑浑噩噩的走出来，迎面撞上一个人，万一头都没抬，道了声歉，准备走，一只手拉住了她，万一看着那只抓在她手臂上的手恍惚了下，完了，是他，怎么什么糗事都能被他撞见，一瞬间的委屈无人接听，她快哭出来了。
　　“你怎么了？”万一急切的摇摇头表示没事，鄂嗔之看着她发红的双眼，心漏了一拍，回过神只看见少女落荒而逃的背影。
　　他走进那个让万一“委屈”的地方。
　　“罗天佑，她怎么…哭了？”
　　“谁，万一？”罗天佑头都没抬，懒得看他，一只手翻看着万一刚刚签过的“难堪名额”另一只手拖着下巴，表情漫不经心，看着有点斯文败类的感觉。
　　“不然呢？她哭什么。”鄂嗔之只觉得好气又好笑，那群霸凌者打她她都没哭，怎么在这就哭了，他非常想知道答案，他也想为万一个讨公道。
　　“哦，就这个，我是看她家庭挺困难的，叫她签贫困生名额，她不领情。”罗天佑随手把刚刚看过的转个方向，让鄂嗔之看看。
　　鄂嗔之没签过这种东西，当然也不了解，只是听说会有些流言蜚语什么的。他还是不理解万一为什么不肯签，明明可以帮助她的，就算有那些流言蜚语他也会帮她，毕竟是朋友。
　　“你知道她为什么不肯签吗。”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你跟她一个班吧，你开导一下吧，感觉这人，内心挺脆弱的。”
　　鄂嗔之点了点头，转身去找万一。

　　2.
　　万一不知道去哪，只能回教室，班里的“小团体”早已不见，万一坐在位置上，肖沫沫也早已不知去向，她拿着纸巾擦擦眼泪想把所有的委屈全都发泄在这张无辜的卫生纸上，纸被她揉的稀碎，像她这个人，活着稀碎，不知未来，不知前方，手背上的杏花也被她的眼泪打湿，滑滑的，颜料也被弄混，早就看不见杏花的样貌。
　　她为什么不肯签呢，万一当时在隆理学校的时候，当时学校让她签，她挺高兴的，毕竟是真的没多少钱。但是呢，那个学校的学生就如万一他们那个班，对她是又打又骂，特别爱挑起这个贫困生的名额说话，也算是给万一留下了阴影吧，就像脑子里的一根被隐藏的弦，轻轻一碰，脑子瞬间炸开，恶心的回忆一浪接一浪的拍打着她，提醒她不要忘记这些恶心的脸面，恶心的话，不要忘，不能忘，不敢忘。
　　鄂嗔之他跑到后门，静悄悄的走到万一后面，看着她拿这皱巴巴的纸巾思考人生，她嘴角抿成直线，手因为捏着纸巾用力而泛白，鄂嗔之轻轻的拍了拍她，万一回头可吓了一跳，为什么，他又来了，之前非常想见，现在就有多想不见，鄂嗔之看着她的脸上明晃晃的写着一一我不欢迎你，几个字。
　　他无声的笑了笑“万一，问个事呗。”
　　她点了点头，少年把刚刚从罗天佑那顺来的一份名额单“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就这个，为什么不愿意呢？”他的语气张扬，丝毫没有罗天佑的委婉，他带着点不说就不罢休的架势。
　　万一摇了摇头，语气因刚刚哭过而变的软绵绵的“我没有……”我已经签了。
　　“你已经签了，嗯这个我知道，你不是一开始不愿意吗，如果你还是不愿意的话，你可以……”他顿了顿看了看万一“和我说，我可以帮你，你也可以不用签。”只要你提话，我可以帮你。
　　万一愣愣的看着他，没有反应过来。
　　“你也可以和我讲讲为什么不愿意，如果万一同学愿意讲的话。”我随时当你的聆听者。
　　“嗯…不要。”万一闷闷的扣着手上因眼泪打湿的杏花。
　　他笑了笑，一把抓住那只手“来，我来给你画，百分百比肖沫沫的好看。”他笑的张扬肆意，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的带动着万一。
　　“好。”
　　他从肖沫沫抽屉拿出MG 颜料，熟练的手法，像画了千百遍。鲜艳的颜料随着少年的笔刷，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牵动着万一的心弦。
　　少年少女，夏天夏风，吹过每一次发梢，笑容明媚，快乐张扬。
　　“万一，你看看，是不是比肖沫沫画的好看？”鄂嗔之把她的手微微抬起来点，让万一看，眼睛盯着女孩想看看她的表情。
　　万一笑了，她一边笑一边哭“谢谢，真的谢谢，我…”她哽咽了下：“我好喜欢，谢谢你，谢谢鄂嗔之。”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把这辈子的委屈全部都哭了出来，她真的好累啊，好累。
　　鄂嗔之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万一，静静的陪她呆着，没关系的万一，有我，他这样想。
　　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每一滴掉在地上都似一朵春季的杏花，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3.
　　万一已经不记得，她昨天是怎么回家的了，她的眼睛肿肿的，很好笑，像《西游记》里面猪八戒的眼睛，万一这一整天都带着在“晚安”买都几块钱墨镜，虽然带着有点装，但总比眼睛肿着让人问好，万一趴在桌子上有点后悔，好尴尬，为什么每次糗事都能让他看见，这是什么孽缘，万一暗暗的想。
　　“万一，你带着墨镜干啥啊。”肖沫沫把书包放下，笑嘻嘻的对万一说。
　　“我觉得这个墨镜挺好看的，想带带，顺便照顾下老板娘的生意。”她用书把脸挡住，闷闷不乐拿书拍着头。
　　肖沫沫眼睛发光“你给我带带呗，我也想带。”
　　“这个我想先带着，沫沫你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买一个。”这几块钱她还是付的起的。
　　“真的吗，啊啊啊爱死你了，我这个星期零钱都被我爸妈扣完了，上次考试，我爸整整扣了我一个星期的零用钱，啊啊啊要疯了。”肖沫沫本来看着万一的眼镜挺好笑的，但又想起这件事又开始伤感了。
　　万一挤出一个微笑，没说话。
　　李正伟拿着几张白色印着字的单子走上讲台，万一因为眼睛肿肿的有点看不清上面的字，要是平常这点距离肯定是可以看到的。“好，同学们，我们现在来公布下，贫困生名额啊。”一瞬间底下议论纷纷，都在思考是谁，谁会穷成这样？是啊是谁。
　　那一刻万一大脑一片空白，她的身体忍不住的颤抖，她害怕了，害怕公布名单大家又会把她归位异类，对她又打又骂，害怕肖沫沫也不理她，她只有她一个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玩的最好的朋友，害怕鄂嗔之也不喜欢她，她好害怕。
　　“我们贫困生名额有俩个人。”李正伟的声音洪亮，在场的人听得都很清楚，可对万一来说就像一个架在头上的镰刀，只要一开口就会砍下去。
　　“万一和沐千星，大家不要对这两位同学有意见啊…”万一什么都听不见，她的耳朵嗡嗡作响，同学们齐刷刷的目光让她感觉胃里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