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心软》一年一次感冒

44、大本营

　　第二天早上七点的闹钟按时响起，时季感觉头昏炸裂，暖和舒服的被窝让他根本不想起床。他将被子蒙头又睡了几分钟，再次响起的闹钟催促他赶快起床。
　　卧室里开着充足的暖气，但正在换衣服的时季却狠狠地打了个冷颤，喃喃道：“怎么感觉今天比昨天还冷。”
　　没多久，时季感觉鼻子好像又要流出鼻涕水，他赶紧走到书桌旁撤出一张纸巾，擦擦高挺的鼻子，皱了皱细眉，自言自语道：“不是吧，我真的要感冒了？”
　　时奶奶见时季七点零五分还不起床，正准备上楼喊他，刚好看到时季从楼梯上下来，穿着件黑色厚外套，脖子上还戴着宝蓝色针织围巾。她奇怪地看了两眼时季，问道：“时季，室内没那么冷，你穿这么多不嫌弃热啊？平时叫你多穿两件都不肯。”
　　时季走到餐桌旁坐下，说道：“还好，省点时间。”
　　时奶奶笑道：“这会知道急了，赶紧吃，吃完好上学。”
　　但坐下之后的时季又恢复一副慢吞吞的性子，喝两口粥后，又将围巾解下，无所谓地说道：“没事，今天不用上课，晚几分钟去学校也没事。”
　　时奶奶嗔怪地看时季一眼，说道：“我就说你散漫没错吧。真该送你去你们那个年级第一家里养养性子。”
　　时季笑得顽皮，撒娇道：“奶奶只是口头说说，心里肯定舍不得。”
　　时奶奶宠溺地看着时季，又看一眼时间，催促道：“卖乖没用。快点吃，吃完快点去，不能迟到太久。”

　　“去快点也没事做啊，天气又冷。”时季坐在小板凳上嘟囔道。
　　运动会第二天时季被安排守本班大本营，所谓大本营其实就是个安在田径场外面的四角遮阳挡雨棚，四面漏风，与田径场只是隔着一张绿网墙和一条几米宽的绿化带。
　　风从四面吹来，时季不禁将围巾又裹紧一些，双手插在口袋里无聊地静坐。对面是实验2班的大本营，2班旁边是1班。2班那几个男同学冷得也挤成一团，互相取暖。
　　时季庆幸自己今天戴了围巾出门，他看着他们班和2班之间的空地发愣，突然天空中飘扬着细细的白雪，还没有落到地上，在半人高的空中就已经融化。他眨了眨眼，以为是自己看错，但很快就听到附近响起阵阵同学的惊呼声。
　　时季站起身，走到挡雨棚外面伸出手，想要接住那轻飘飘的细细簌簌的雪花，绵绵密密的白落在他的手心后立马融化作一滩看不太明显的冰凉。

　　周俭眨了眨眼睛，感觉眼皮上有些湿凉，就在他愣神时，许明止将他手里的暖手宝抢了过去。
　　许明止刚手中握着热乎乎的暖手宝，立马舒坦地呼出一口气。许明止转头看向周俭，正想说声谢谢，结果看到周俭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几粒细雪，震惊道：“我靠，阿俭你睫毛上有雪。”
　　周俭抬手碰了碰睫毛，手指的热立马将雪熏成水，消失不见。
　　许明止抬起头看天，灰蒙的天空中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许明止叫道：“我靠，我就说今天怎么这么冷，居然下雪了。”
　　一旁的凌项一把抓住空中的白雪，结果抓了个空气，再打开手时什么都没有。凌项将手放在口袋里，轻描淡写地说道：“也没多冷。”
　　许明止朝凌项翻个白眼，不客气地说道：“你穿羽绒服当然不冷，我穿大衣快冷死了。快快快，走快点，我已经迫不及待去小卖部买点吃的暖暖身体。”
　　凌项朝许明止挤眉弄眼，开玩笑道：“诶，你要是嘴馋了直接说，男生喜欢吃零食不丢脸，这天气正好是囤脂肪消肌肉的好时机。”
　　许明止踢一脚凌项，回怼道：“消的就是你的肌肉，专门买辣条诱惑你，我不信你这个重度辣味爱好者忍得住！”
　　凌项推一把许明止，眼睛微眯，威胁道：“找打是不是？”
　　趁凌项没防备，许明止突然重重打一巴掌凌项的屁股，立马边跑边得意地大笑。凌项握了握拳头，将手指关节摁得噼啪向，然后朝许明止大步追上去。
　　周俭则在他们身后慢悠悠地走，低头给时季发消息，浑然不在意冷空气将他的手冻得微红。
　　周俭：在哪呢
　　时季：大本营
　　周俭：我现在去小卖部要给你带点吃的嘛
　　时季过了两秒，回复道：你帮我带根热狗吧加番茄酱但不要抹太多均匀地涂一层表面就好厚度就像手指甲那么厚就行
　　时季：黑色小猫比心.jpg
　　周俭看到后轻笑一声，不就涂个番茄酱，怎么有人描述得这么精细。

　　周俭回来的时候，不仅带来番茄味的热狗，还拿着一份热气腾腾的关东煮，里面有牛筋丸，肉和青菜，隔着空气都能闻到食物的香味。
　　原本等到昏昏欲睡的时季头脑立马清醒了几分，眨巴着眼睛看向周俭，有时候人其实可以不要脸皮，偶尔卖一下乖还是有好处的。
　　周俭挑了挑眉梢，看着时季亮闪闪的眼睛，一秒后，将手中热狗和关东煮全部都递给时季，丝毫不带犹豫，笑道：“你吃吧。”然后，在许明止幽怨的目光中，周俭和许明止还有凌项共享另一份关东煮。
　　时季觉得同样的招数，用在周俭身上比用在他奶奶身上还管用。他对周俭笑了笑，说道：“谢谢。”过几秒后，时季又问道：“学校小卖部现在卖关东煮了？”
　　周俭沉了沉眸，看着时季小口小口地咬热狗吃，半响后，他才开口回答：“南门有个阿姨推了个小餐车卖关东煮。应该是运动会的原因，保安叔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赶阿姨走。我看好多同学去买，然后我也去买了一份。”
　　许明止插话，诉说自己的辛苦：“时季，你不知道，人可多了。靠，我们三个猛男挤进去都觉得呼吸困难。阿姨还限购，每人只可以买一份。结果看我和阿俭一份点太多，后面阿姨就没让我们买第三份。我们三个人分一份都不够吃。”意思非常明显，想要时季那份也共享。
　　周俭天生有一套话术应付许明止，朝许明止淡淡地说道：“三个人抢着吃更香。”。
　　许明止低头思考一会，点点头道：“是哦，好像有点道理。那时季你多吃一点，你还要长个儿。”
　　时季原本听到前面半句时有点像笑，结果直接被许明止后半句给噎住，狗改不了吃屎，人改不了放屁，无语。
　　时季还在吃热狗，周俭看时季另一只拿着关东煮的手背冒出青筋，干脆先帮时季拿关东煮，等时季吃完再给他。
　　期间许明止多次觊觎时季那份关东煮里的牛筋丸，每次想要偷偷夹一颗，但都被周俭偏过身体，不给他吃。
　　许明止嘴上不放过任何人，拉长语调问道：“阿俭，你介意再多养我这条听话会刷题还会讲人话叫你爸爸的小狗嘛？”
　　时季听出许明止的话外之音，shit！又在偷偷说他是周俭养的小狗。
　　周俭睥睨许明止一眼，冷声说道：“我不养披着猪皮的狗，饭量太大样子太丑。”
　　许明止故作扭捏地摆摆脑袋，眼睛妖娆地往上瞟，“娇滴滴”地说道：“哪有，我化妆后很好看的～而且我吃时季一半的量就够了，汪汪。”说话的同时，许明止还疯狂惦记时季的关东煮。
　　时季被许明止逗笑，对周俭说道：“周俭，你匀一半给许明止吧，我一个人吃这么一大份关东煮，中午就不用吃午餐了。”
　　许明止疯狂摇尾巴，如果有尾巴的话，夸张道：“我靠，时季你才是真爸爸，以后我就抱你大腿。”
　　凌项为许明止的狗腿行为感到不耻，宣之于“脸”。
　　许明止剜一眼凌项，怒道：“有种你不吃！”
　　凌项想了想，心里作一番计较，这关东煮比其他的小摊好吃很多，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吃到。思想工作准备完毕后，凌项精神上不耻，但是行为很无耻，跟许明止同流合污抢食。
　　吃完后，他们几个人就坐在3班的大本营瞎聊天，聊着聊着许明止提议打游戏。时季觉得手冷，不想玩，于是就在一旁看着周俭玩。周俭和许明止还有凌项组队开黑，进入游戏队伍后，周俭在列表中又拉了在线好友进入队伍，然后开始游戏。
　　时季看了他们打一局后，又开始犯困。今天上午总是觉得身体疲惫，风吹得他头疼，心里想着：昨晚的感冒灵白喝了，如果他跟班主任请假看病，不知道班主任会不会觉得他故意装病不想来学校。
　　周俭第二局游戏开局十分钟，正准备打暴君时，突然感觉右肩一沉。他转头，看到时季黑圆的脑袋搁在他肩上，垂着头看不到脸。他正想开口询问，游戏里对面的打野赶来龙坑，十分钟节点很重要（高端局），要是对面拿到暴君，后续情势很可能一边倒。于是他没管时季，专心投入游戏中。
　　时季的气息很沉，呼出阵阵热气，睡得迷迷糊糊时，感觉总是有风从围巾的缝隙吹进他的脖子，冷得他难受，也睡不着，耳边是呼呼吹的风，还有从手机里传出的手机游戏对局的声音。
　　第二局结束之后，周俭动了动有点发麻的肩膀。
　　时季的头也跟着动了动，才意识到自己好像靠在周俭的肩上有点久，他原本只是想靠一会会，他反应有点激烈的抬起头，抬起眼眸看向周俭，发现周俭也在看自己，凌厉的眉目中透着些疑惑。
　　时季垂下眼眸，解释道：“不好意思，有点冷，取暖，就像对面那几个男生一样。”
　　时季临时起意，说的是对面2班大本营里几个抱团取暖的男生。周俭顺着时季的话往对面看两眼，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转回头，低头思考几秒，对许明止说道：“暖手宝给我一下。”
　　许明止以为周俭也冷，于是递给他，结果没想到他竟然是将暖手宝塞到时季的手上，还一副不打算还回来的模样。
　　时季看着手中暖手宝发愣。
　　许明止已经看开，只是快速又含糊其辞地说道：“时季是狗，我不是人是不是？”
　　周俭只听清后面半句，淡淡地说道：“嗯。”
　　语速太快，时季好像幻听许明止说他是狗，脑海中顿时浮出一个问号，但一听到周俭骂许明止不是人，就没再纠结。
　　许明止伸腿过去踢一脚周俭，说道：“你还好意思嗯。靠，下把你没瑶妹骑你身上了，路过看你残血，我都不带为你停留半步！”
　　周俭静静地说道：“举报，见死不救的辅助最恶心。”
　　“抢走我暖手宝的人最恶心。”
　　“那是我的。”……
　　时季手里握着周俭的暖手宝，听着周俭和许明止斗嘴，隐隐觉得他十七岁这一年的运动会和以往有点不一样。
　　因为他要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