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心软》一年一次感冒

2、还我可爱小猫笔！

　　第二节课下课铃声响起，理科实验1班的英语老师宣布下课后，拿着讲义走出教室。
　　许明止朝隔着一个过道的周俭说道：“阿俭，拿化学课本去做操，等会不回教室了。”张明止性格和他长相一样，属于那种阳光直率大男生。
　　许明止还是他们年级里公认的“可怜蛋”、万年老二，每次大考实力发挥得很稳定，成绩出来时总被周俭压过一筹。不过，他俩小学开始就在同一个学校上学，是同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也不在意成绩排名这事。
　　周俭从桌上立着的一排书里抽出化学课本，站起身，蓝白校服下长胳膊长腿瞬间展露开来。
　　许明止也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身量不矮，几乎和周俭一样高。不然怎么能穿同一条裤子长大呢……
　　接着，许明止又唠叨多一句：“等会做完操记得跑快点，不然你就等着坐第一排吃老师的唾沫星子吧你！”
　　周俭向来不搭理老二的废话，直接大步走出教室外，留下一个高冷的后脑勺。
　　等他们做完操后，周俭被体育班的好兄弟凌项拦下来闲聊，许明止只能骂骂咧咧地先帮周俭拿起放在操场后面绿化花坪边上的化学课本和笔，然后往起明楼疯狂冲去占座位。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周俭才姗姗来迟，也就比化学老师早来几步路。

　　张文站在讲台上，看到底下的学生大半都是熟悉面孔，扬着笑容道：“好久不见。一个暑假过去，我看好多熟人脸都圆润了不少，想必家里的饲料不错。”
　　“噗哈哈哈哈……”
　　教室里传来一阵笑声，底下有认识张老师的学生大声道：“张老师还是一如既往的幽默哈哈哈。”
　　张老师扫视到许明止时，低头看一眼手中的成绩单，说道：“许明止，你上学期期末考超常发挥啊，化学成绩竟然九十分。”她顿了一秒，又笑着说：“年级第一的大腿你抱得不亏。”
　　许明止大声笑道：“靠啊哈哈哈哈，还是张老师懂我！”许明止和周俭的成绩差距主要在化学，高一时许明止的同班同学都知道他化学通常只能考八十分。
　　张老师一脸明了的表情：“就你平时考八十分的水平，高一下学期期末卷子我们化学组专门出的难题，全年级的平均分都在下降，你竟然还保持优秀的成绩。我稍稍转点脑筋，都知道是谁的杰作。”
　　话落，张老师又看向坐在许明止左边座位的周俭浅笑道：“满分同学，题押得挺准。”
　　完了，教室响起一阵惊叹声：“靠啊，周俭真考了满分！？”
　　“我去，我听说那套卷子，化学组老师专门出了一些高一没学过的知识点！”

　　在惊叹声稍停时，张老师看一圈教室，扬声道：“时季同学是哪位，考得很不错，也是满分。”
　　张老师这话的分量，简直压死众多化学学霸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是！怎么化学大神这么多！我是不是不该选化学的，原本还想着化学赋分高一点呜呜呜。”
　　时季坐在右边倒数第二排靠窗位置，听到老师提及自己，于是举起手。
　　有同学看到时季举手后，窃窃私语道：“这是不是实验3班那个会刺绣的时季啊？”
　　“是的是的，我来之前，就打听到时季进了化学1班，好想找他帮我绣个头饰啊。”一名女同学悄声搭话道。
　　“沃趣，竟然长这么帅！周俭的校草地位不保啊。”又一名女生加入群聊。

　　周俭坐在左边第二列倒数第一排，和时季隔着三个位置，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右前方有个后脑勺乌黑饱满、背影清瘦的男生举手，手指纤细修长。
　　张老师看到后点点头，心里暗想：怎么这届化学1班男生都长着一副祸祸小女生的模样。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她已经看了一年，现在又来一个。
　　片刻后，她看向全班同学，继续说道：“这就被打击到了？都已经进化学1班，你们成绩还差嘛？新学期好好学，认真听课，跟着张老师的步伐。张老师保证，这个学期期末结束，你们的化学成绩还是年级前五十。”她往学生座位走一圈，又故作沉吟道：“不过，前提是你们心态别崩……鸡汤我就象征性给你们灌两口，多喝反而能把你们淹死。现在开始上课。”

　　时季翻开课本，察觉不对劲，这本书不是自己的。自己昨晚明明有用铅笔做预习笔记，可眼下这本书干净得像新洗的照片，什么预习痕迹都没有。
　　他接连翻开前面几页书，书的主人连个名字都没写。时季看向自己右手握着的按动签字笔，笔头上雕刻着一只精致的白色小猫图案，酷帅又独特。
　　这只笔是前两个月他在Cattty 官网上蹲点抢的，全国限量五百支，当时自己做完操后立马去花坛边拿书，就是根据这支笔和化学课本辨认的，只是没想到学校里还有其他人买了同款笔。

　　而教室的另一头，周俭看向自己化学书本里不该存在的笔记，他皱起眉头，往旁边的许明止斜看一眼，许明止若有所感地转头，眼里透着疑惑‘看我干嘛？’
　　周俭动作很快地翻开化学课本第一页，看到页面上写有名字，于是拿起课本面向许明止，在纸面中央赫然写着‘时季’两个大字，笔锋铿锵有力。
　　‘字挺好看。’许明止心里点评道。
　　‘不是’，许明止意识不对，趁许老师板书不注意，侧头朝周俭低声道：“阿俭，你在课本上写时季的名字干嘛？”
　　周俭漆黑的双眸透露出无语，转回头看向黑板，留给许明止一道线条分明的下颚线。

　　新开学的课堂总是在激动又兴奋的心情中度过，开学的新鲜劲还没过，所以学生对下课休息时间的期盼只增不减。
　　这种盼头跟已经上一个月无聊又无趣的课堂之后渴望课间休息时间的到来不一样，它挟裹着同学想赶快和好朋友分享暑假趣事的急切心情，比如暑假旅游时的所见所闻、王者新赛季花了多少天时间打上王者、C市新开的某某密室逃脱里NPC有多好逗……

　　下课后，时季看着桌上的课本微微发愁，他已经反复查看过多次这本书是否写有它主人的名字。可是，用他奶奶的话形容就是，这本毫无任何笔记的课本比那圆圆月亮的脸庞还要干净。
　　忽然，一道脚步声从时季的身后走来，几秒后，脚步声停在他的桌旁，一个阴影投射在他的桌上。接着时季看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地敲了两下他的桌面。
　　时季抬起头，看到来人时有些意外。
　　眼前的周俭，相较于时季站在远处看到的模糊五官，近看之下周俭的五官绝对称得上精致立体，首当其冲地是他那双琥珀浅眸，让时季想起动物世界频道里美洲狮追捕猎物时的漠然眼睛。此时他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让这种感觉更盛。
　　时季知道周俭，即使他不刻意去了解，但是周俭的名字总是时不时以各种谈资钻入他的耳朵里。
　　比如，数学、英语、物理和化学经常拿满分。
　　比如，放学后某某女同学将他拦下，向他告白，被他冷脸拒绝。
　　比如，众所周知，周俭是年级第一的形容词。
　　但时季对周俭印象最深刻的是周俭那低沉的嗓音，高一上学期下午五点雷打不动地出现在校园广播里。但自从高一下学期开始，再也没有出现过。

　　时季没说话，等他开口。
　　周俭将手中的化学课本递给时季，淡声道：“这是你的书吗？”
　　时季有一瞬的讶异，伸手接过眼前的书，翻开第一页，看到自己的名字，而且是自己熟悉的字迹。
　　时季后脑勺微仰、掀起白皙的眼皮看向周俭，静静地说道：“是的，谢谢。”
　　话落，他低头拿起另外一本化学课本，一页一页地翻开前几页，问道：“这是我拿错的课本，上面没有任何笔记，是你的吗？”说到最后时，时季微微抬起头，一双眼眸乌亮。
　　就在时季抬眼看的一瞬，周俭轻轻垂下眼帘，平静的目光落在时季的眼睛上，然后又很快将视线转移到时季翻开的化学课本上，缓缓道：“嗯。”
　　然后，时季将课本和那支刻着小猫图案的黑笔一道递给周俭，又问道：“你那里是不是也有一只这种笔？”
　　周俭看向时季白净的大拇指轻轻压着的笔，眉头微蹙。他的笔是他妹妹昨天塞给他的，他没太注意。

　　接着，时季听到周俭朝自己说等一下，就见他转过身朝班里的另一名男生喊道：“老二，你将我桌上的笔递一下过来。”
　　早在下课周俭不打招呼就起身时，许明止就正大光明地盯着他，这时听到好兄弟叫自己绰号，不满地说道：“说多少遍了，别叫我老二！”
　　闻言，周俭眉宇上挑，轻轻一笑，说道：“不叫你老二也可以，小二，总行了吧。”
　　话落，许明止愤怒喊道：“靠，你还不如叫老二呢！”末了，他又强调一句：“老子不小！”
　　班上其他同学听到后哄然一笑，就喜欢看年纪第二在年纪第一面前气急败坏的样子。
　　怼归怼，下一秒许明止隔着两个座位和一个过道将笔递给周俭。一中的教室是单人单桌，虽然距离也不算远。但在其他同学看来，周俭和许明止这两个大高个子在递笔时，腰都不用弯一下，一个轻易递了笔，一个轻易拿到笔。
　　接过许明止手中的笔后，周俭转身将笔递给坐着的时季，这时他看到两支笔看起来是一样，不怪许明止之前认错。
　　时季就在将将碰到周俭递过来的笔时，黑笔悄然从周俭的手指间掉落，接着时季和周俭听到‘嚓’的一声，那支黑笔就这样不清不楚地掉落到地板，弹动几下后停止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