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心软》一年一次感冒

19、生日礼物

　　国庆第一天早上十点钟，时爸和蒋姨带着小时奇回时奶奶家，两个大人手中拿着大袋小袋各种孝敬长辈的东西。进屋后，时爸朝坐在客厅里的时奶奶，说道：“妈。”蒋姨跟在时爸身后也喊了声妈。
　　时奶奶看着儿子和儿媳回来，笑着答应道：“这么早就过来了啊。”
　　小时奇挣脱妈妈的手，跑过去一把抱住奶奶，兴奋地喊道：“奶奶。”
　　时奶奶看着小孙子笑道：“哎，小奇又长高了诶。”
　　蒋姨将手上的袋子放到置物柜上后，说道：“可不是嘛，长得快，就属他的衣服最勤买，每次都不敢多买。”
　　时奶奶摸摸小时奇的小胳膊，带点纳闷语气说道：“高是高，就是偏瘦，跟时季小时候一摸一样。”时季从小跟着奶奶，蒋姨没带过，这时接不上话。
　　倒是小时奇被吸引注意力，四处转头望没看到哥哥得身影，于是问道：“奶奶，哥哥呢？”
　　时奶奶小声对小时奇说道：“哥哥在楼上，你上楼后要小点声，如果看到哥哥在写作业，不能去打扰知道嘛？但你可以在二楼玩。”
　　听完奶奶的话之后，小时奇蹬蹬地响声上楼，不久后，又蹬蹬地响声下楼，只看到奶奶在沙发上坐。
　　时奶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蒋姨和时爸在厨房里忙碌，时爸在洗青菜，蒋姨在切东西。时爸不太懂，但也进厨房帮忙打打下手，总之没有让妻子一个人在厨房忙碌，气氛很和谐。因此，即使时奶奶再心疼时季，对儿媳还是很满意，也就只能偶尔埋怨几句时爸。
　　时奶奶对小时奇问道：“怎么下来了？”
　　小时奇说道：“哥哥在看书，我没进去打扰他。”
　　时奶奶夸道：“小奇真乖。”然后时奶奶起身，走到电视柜前，打开抽屉，对小时奇说道：“小奇过来，奶奶给你买了新玩具。”
　　闻言，小时奇兴奋地跑过去。八岁的小孩半点大，注意力很容易被手中的新玩具牢牢吸引住，坐在地上两个小时候玩都不会觉得无聊，时奶奶对此深有经验，因此小时奇目不转睛地盯紧地上的紫色无敌炫酷遥控车，自个在那玩得不亦乐乎。

　　可以吃午饭的时候，时季刚好写完作业，他从楼上下来，遇到正好打算上楼叫他吃午饭的蒋姨，于是礼貌喊道：“蒋姨。”
　　蒋姨看着温顺青涩的脸庞，温柔地笑道：“刚准备上楼叫你吃午饭，这会你下来刚刚好。”说完，时季点点头。
　　饭桌上，小时奇挨着时季坐，吃到喜欢吃的菜，就叫哥哥吃这道菜，有时候看到哥哥不夹，就自己主动夹给哥哥，也不管时季喜不喜欢。
　　多来几次后，时季只能开口道：“小奇，不用你给我夹菜。”说话时他神情平静，语气就显得有些冷淡。
　　蒋姨见此，对小奇说道：“小奇，你给哥哥夹菜，也要给奶奶夹是不是？”她巧妙地将小时奇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人身上。
　　这时，时奶奶对时爸说道：“明天你小妹也过来。”
　　时爸点点头，说道：“我知道。她过来后，我们花些时间去隔壁市玩几天。”
　　时季原本在夹菜吃的手愣了一下，看向他爸。
　　时爸回家后一直没有跟时季说上话，看到时季停顿的动作，问道：“怎么？”
　　时季看一眼他爸威严的面孔，犹豫一会，开口问道：“我能不去嘛？我想在家。”
　　时爸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冷声道：“成天呆在家有什么用，两家人好不容易有时间团聚，一起去玩几天怎么了？你不去也要去。”
　　时季抿一下嘴，原本不想跟他爸吵，但是他爸每次都是一副命令的语气，于是他不由呛道：“在家学数学啊！”
　　闻言时爸眼中透出怒气，语气更冷：“在学校不好好学，在家装什么！”
　　时季对他爸无语透顶，一下泄了气，眼眸流露出气馁，平静地说道：“你有病。”
　　时奶奶看着两父子每次见面总是一副相看两生厌的模样，心里头觉得伤心又生气，沉声道：“能不能好好说话，吃个饭都能吵。在安，你说话前能不能先问原因，别总一副大人的样子，时季又不是不懂事的孩子。时季也是，怎么能这么说你爸。”但说道最后那句，时奶奶的语气变得轻缓许多，明显偏袒时季。
　　蒋姨也出声调节气氛道：“时季，你是和同学有约，所以不能去了吗？”
　　可一向领导范的时爸还是坚持己见，说道：“同学哪有家人重……”还没说完就被蒋姨瞥一眼他，急色打断道：“你少说两句。”
　　时季没了心情，低头扒饭吃，低声道：“没事。”

　　时季快速吃完饭后，跟奶奶说自己出去走会，然后他拿个手机就出了门。等他出门之后，才想起忘记带车钥匙，于是就打了个车到附近的商场。
　　他原本安排得很好，考完试后这几天思考送周俭的礼物，但此时，计划赶不上变化，只能想到去商场逛逛看看。
　　时季路过一家品牌鞋店，在门外瞅，店里有两款鞋挺好看，等走进门后想到自己并不知道周俭的鞋码，于是只好作罢。
　　然后他只能离开那家鞋店，继续走走逛逛，看到一家潮玩店走进去，里面倒是有不少玩具模型之类的，但一想到周俭那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子和那硬帅的五官，又觉得太过幼稚，只能又走出店外。
　　几分钟后，他走在商场三楼的廊道，看到NEW ERA店里整面墙的棒球帽，感到心头有些发痒，不受大脑控制，身体先行走进店里。最后，他就买了顶红色帽子作生日礼物给周俭，又给自己买了顶深青色的。

　　晚上八点的黄金时间，时季坐在他卧室里的沙发上发消息给周俭，打算明天将他妹妹的头纱拿给他。
　　四季冬眠：“明天有空嘛你妹妹头纱绣好了，明天拿给你。”
　　时季等了几分钟，还是没有收到周俭的回复，自言自语道：“这个时间点，不应该是手机不离身吗？难道年级第一国庆第一天在家偷摸学习？”话落，时季不打算继续等，起身走到书桌前坐下，自觉拿出作业。
　　等时季再次拿起手机已经过去一个小时多，微信里多了几个红点点。
　　周俭10.6：有
　　周俭10.6：明天地铁白马站B出口见怎么样你家离那一点五公里
　　时季纤细的拇指灵活飞速地敲打手机键盘，给周俭回消息。
　　四季冬眠：可以那十二点半见OK嘛
　　时季犹豫了一会，继续问。
　　四季冬眠：你坐地铁来嘛
　　下一秒，来自周俭的语音电话出现在时季的手机屏幕上，时季被微信铃声惊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要接通电话。接通后，他将手机放到耳朵边。
　　一时，电话两头谁都没有说话。
　　周俭等了几秒都没听到时季说一个字，于是先开口说道：“时季？”确认电话那头是否有人在听。
　　时季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轻轻地回道：“嗯。”视线轻飘飘地落在桌上的英语课本上。
　　周俭再次开口道：“我明天坐地铁去，时间可以。”
　　时季没回答，不知道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周俭也没再说话，等时季说话。
　　但时季没有话要说，也忘了周俭看不到他点头。
　　周俭以为时季有话要说，因为他问他是否坐地铁来。但安静了很久，他都没说话，周俭不想等下去，问道：“你还有话要问嘛？”停顿一瞬，又说道：“我不喜欢打字回别人消息。”后面这句话，解释了他为什么打这个电话过来。
　　时季一时不知所措，周俭的这通电话对于几乎不和别人语音电话的时季来说太猝不及防，所以他略显局促又简单地回道：“没有。”
　　然后，周俭很快说道：“明天见。”电话挂得像打来时那样果断又意想不到。
　　时季看着他和周俭的对话框，后知后觉地认为周俭果然是一个高效又理智的人，这也很符合他高一整个学年对周俭的印象，只是高二开学后他们突然拥有的交集令他暂时忘记了。

　　这天中午，原本天高云白，但一阵风吹过后，天空开始发灰。等时季吃过午饭出门后，整个天空已经是一片灰蒙蒙，但这很符合时季的心意，他拿着袋东西骑车到和周俭约的地点，一点五公里的距离很近，他没骑几分钟就已经到达。
　　时季找个地方将小电驴停下，然后下车拿着一个蓝色袋子走到地铁口等周俭。离得近时，他刚好看到周俭乘电梯上来。
　　周俭即使在人群中也不会泯然众人，他还是上次去时季家那身装扮，黑色T黑色工装裤，但这次没有带鸭舌帽，五官面无表情，却依旧出众，旁边的人在悄悄打量他。时季没有走过去，停在原地等周俭随着人流走过来。
　　周俭一出地铁站，就看到时季站在外面，于是出电梯之后，快步向他走去，问道：“等很久了嘛？”
　　时季摇摇头，说道：“刚到。”说完，他将袋子递给周俭，又说道：“用粉色盒子装的是你妹妹的头纱。用蓝色盒子装的，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他的生日还没到，这个时候送礼物，显然有意外发生。于是，周俭没说话，等着时季的后面的话。
　　时季觉得有点尴尬，脸上好像有点发烫，但还是说道：“不好意思。我可能不能陪你过生日，家里突然有点事。”说完这话，时季觉得羞耻，这借口真的烂透了，但是事实就是这样，他没法确定六号那天是否能回C市。
　　周俭看着时季微微低垂的头，那个带着银色耳钉原本白皙的耳朵此时变得通红，他看不到时季具体的表情，但那垂下的眼眸上的长睫毛在颤抖，他感觉时季现在浑身都散发出一股不自在的气息。
　　他接过时季手中的袋子，低声说道：“没关系。”
　　于是两人又陷入沉默中，有点类似昨天晚上那通电话，但是昨晚两人都没有其他别扭的情绪，但现在时季显然情绪不同。他朝周俭说道：“那我先回去了。”说完，他转身离去。
　　周俭看着慢慢走远的时季，远处的天空一片阴沉，将温暖耀眼的阳光隔绝在云层之上，连带着腰杆挺直走路的时季看上去都有些阴暗。他突然觉得时季现在和那灰调的天空有点像，灰暗的，但也是沉默的。但天空的晴朗与否，并不是天空自身能控制，往往都是外在因素导致。
　　周俭在时季身后轻跑几步，叫道：“时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