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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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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跛脚男童提着菜篮子穿梭在车水马龙的街路,只是人流如织,后头的人群推搡自己上前赶,不幸撞到一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不止绿菜,几颗鸡蛋也被撞破,蛋液脏到衣裳,男人大怒,猛踹男童倒地道:“不长眼的东西,看你把我弄的,卖你八百回都赔不起!”
男孩认出此人是惹不得,捂着肚子跪在男人面前抽泣道:“请、请公子、原谅……”
男人低眼看待这个一身补丁的灰衣小儿,嗤笑道:“穷鬼瘸子赔得起吗你。”
“一人做事一人担,任凭公子处置。”
男人听后更来气:“区区贱民,好意思学我们贵君子的气节,恶心。”
说着男人抬起脚还要踹,突然一只脚踹倒自己,男人身后跟随的下人们见状是一个女人,纷纷冲上要替自家公子教训,可没几下就都被打趴不起,连声叫痛。
没等这个富家少爷还没看清此人,严泠珺一脚踩在胸膛,趾高气昂道:“那你说说看,多少钱能买你?”
不仅那一脚踹得疼,踩也被踩得起不来身,受受此大辱,鬼哭狼嚎道:“我没有报官让他坐牢已是我大度。”
“就算秉公办事,他也罪不至死。那么瘦小的一个孩子,两三脚就能踹死,大度你爷爷。”然后又在男人脸旁边扔两块银两,对男孩道,“此事现与你无关,走吧。这次你运气好,有神仙路过护你,下次当心了。”
男孩缓缓起身道谢:“多谢姐姐出手相救,姐姐要是……”
“腿残了耳朵也聋了吗,叫你走听到没,柺腿子少在我面前晃悠,看得头犯晕。”严泠珺再对一路护送自己的侍从道,“赶紧把人带走。”
侍从把孩子扶出人群:“先去看看大夫吧,可别拖出病来。”
男孩失落道:“那位姐姐可是嫌弃了,所以不肯赏脸接受我们的恩情?”
以往就和严泠珺撞面少,这次也不怎的和她交谈,但她的嚣张跋扈不假,对待连亲爹也是这般,侍从也不好说,说话笼统:“小姐待谁的命都是一视同仁。你若真为件可有可无的东西而死,小姐可能会杀了他。”
“那位公子可是丞相之子呀……对了,他是丞相之子。”男孩大惊失色道,“众目睽睽下被这般对待,断然不会放过姐姐的。”
侍从平静道:“对小姐来说,除了生死,都是小事。丞相之子不好惹,小姐亦是如此。”
骂了个痛快,严泠珺这才移开脚道:“趁三官大帝还未降罪,赶紧多做些好事,好减些罪。”
男人冲下人们大喊:“平日可是对你们太好,还不把我扶起来,欠罚了是不。”
下人连忙们扶起男人,男人又对严泠珺怒目道:“知不知道我家父是谁,你敢这么对我。喜欢多管闲事是吧,有种别走啊。”
论头衔是高不过他父亲,然权利名声,帝王都得忌惮三分,更别说这个空职的,严泠珺冷笑道:“原来只是个小混混。”
男人命令两个下人:“看住她,别让死小娘们逃了。”
两下人不知所措,碍于权威也不敢拒绝:“这、这。”
严泠珺满不在乎道:“回去跟你爹说,你爹多少品级,就抬多少轿子请我。”
听她这么讲,男人有些紧张对方的身世恐怕不简单,怀疑是哪方诸侯的千金,心忧而想:“可别偏偏是勇安侯的小姐。虽然曾未一睹真容,传闻她的性子也是刚烈,难道……这不行,爹真的不会放过我。”
顾忌到身份,男人着急离开,道:“好男不跟女斗,这件事就算了,别让我再碰着。”说完抱头鼠窜而逃。
随后几声称赞响起:“好!/姑娘乃神人也,一人足可收拾一帮混账/这纨绔子弟早就欠收拾,教训得好呀。”
严泠珺问:“那家伙的爹是何身份,竟可动怒全镇百姓,不怕你们起义踏平他们一家。”
看全热闹的梁岁稔对微生留道:“比丞相大的官还有什么,莫非她是公主?”
微生留道:“不太懂,大官里好像要看你管什么。例如太尉掌管军事,丞相要想出手相关的事,也是要看人家脸色。公主应该不太可能,除非极为宠爱,才可能在宫外建府。但公主只身贵不可亵渎,并无实权,如此招摇很可能会怀疑分权,引起议论,皇帝应不会允许她这般。”
“那人家要是真心为百姓效力,不得已要权呢。”
“可后果是谁都承担不得的,所以皇帝连修行商户的昆峰宗府也顾忌上了,只因严家得昆峰民心。昆峰城人口已破万万,要严家有意,天下将又起腥风血雨。”
梁岁稔恍然大悟,同样惶恐道:“那还是控制控制权利分布的好,我也不好说昆峰宗府里谁会不会利用。听闻有的诸侯有名无权,为的就是分散权利,防止哪方势力大起?”
“可能吧。这些都是我听来的,我只是个学除邪的,听听就好。”
大致了解丞相一家,严泠珺道:“养出这坏种,老爹多半没救了。”
一路人好奇道:“再怎么说也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丞相,不知姑娘是哪家大官出身?”
“卖东西的。”
听到不属官位,场面一片寂静,梁岁稔挤入人群对严泠珺道:“那家伙大概是怕你贵为哪家得罪不起的千金,才仓皇而逃,姑娘无需担心他找麻烦。不过以防万一,能走先走吧,小心被他看出破绽。”
自归宗起,严泠珺从未受谁压迫,很是不服一个小人能威胁自己,道:“我还就不走了。区区一个混吃等死的小人有何畏惧,我可不会放过他。”
“姑娘就算是武林高手,也不好对付一队兵呐,姑娘还是赶快……”
“吵死了!”严泠珺不满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指手画脚。”
梁岁稔好心劝阻,换来的却是暴戾冲气。不论对方是何身份,也不该毁人善意,生气道:“就算是我无礼,我也是好心,就不能好好说吗。”
严泠珺意识到这里不是严府,是不好随意对人大呼小叫泄愤。呼气冷静下来后,掏出一把碎银道:“对不起是我失礼了,这些够不够安抚你?”
梁岁稔被气得说不出话,心想:“她在干嘛,她这是以为尊严是可以用钱买的吗?”
见姐姐被这般羞辱,微生留怒火中烧,确定周边没有真气,大胆出现严泠珺面前瞪道:“看你还持有一份善心,就当你年纪小不懂事,再不滚我可就不客气了。”
严泠珺惊讶的,是此人的相貌与画像一模一样,内心暗爽,表面客气道:“无意冒犯,我的性子比较暴躁些,只是想赔礼道歉。”
“那你替我们积德,把这些给真正需要的人好了。”
“姑娘这么说,那我可一定要解决恶霸一事,帮两位积更多的德。只是我远乡在外,看姑娘携剑在身,想必也是习武之人,不如和我一起拯救百姓?”
“姑娘看着不像是说大话的,我们只是一介草民,恐怕帮不上什么忙。”说完微生留拉走梁岁稔离开。
严泠珺恶狠狠盯着两人离去的背景,心想:“哼,表姐,这就是你的眼光吗。”
回府的丞相之子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现在又不能完全肯定那人的身份,想到父亲前些日子有拜访过勇安侯,很可能见过勇安小女,打探道:“爹,我突然想起,那个从未露面的勇安侯的小姐可是和传闻一样,与她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丞相道:“我也以为,因为前面两个儿子都是如此,没想到是个病秧子,骨瘦如柴。”
丞相忽然注意儿子换了身衣服,又问:“才多久你怎换衣了?”
儿子委屈巴巴道:“今早一个瞎了眼的,把我衣服撞脏了。我正要索要赔偿,不知哪冒出的家伙,把我踢伤,到现在我还痛着呢。”说到后面男人托着腰摸着脸的。
“对面多少人?”
“仗着自己会功夫,以下犯上,爹你可要替我做主呀。”
“竟有此事?”
这时一个下人前来禀报:“老人,门外有两女子求见。”
丞相问:“何人呐?”
下人变得支支吾吾:“是、是……”
“你这什么样,还是一帮妖怪不成。”
下人头下得更低:“似乎是哪家小姐带个下人来,那位小姐气焰嚣张说,要向老爷讨公道。”
男人突然跳起问:“可是穿棕黄色的?”
“是。”
男人对丞相道:“就是她。”
丞相皱眉道:“敢在我府邸前嚣张,着实无礼。”
男人趁热打铁道:“是啊,丞相哪里是他人可随意撒野的,爹咱必须给她颜色看看。”
丞相也是气不过,并不想让这种人踏入,决定亲自出面好好教训。
见到严泠珺,丞相总觉得有些熟悉,先问道:“不知姑娘是何人?”
严泠珺掏出金令牌道:“丞相日理万机,实在腾不出时日,我可替你教育小儿。”
丞相一下子想起来,恭敬道:“原来是严小姐,不知严哲兄和宗主近日可好?”
“现百姓受你不孝子的折磨,你还要装看不见多久?”
丞相突然转身给男人一个巴掌,又喊道:“畜生,还不跪下!”
男人茫然下跪:“爹?”
“待会再教训你。”丞相好声好气地对严泠珺道,“是老夫管教无方,严小姐要不先进府,再好好商讨如何教训这逆子。”
进到厅堂,男人向严泠珺下跪认错:“我不该仗势欺人,胡作非为,还请严姐姐责罚。”
严泠珺手肘支在桌面,手指撑起头一侧道:“你怎么不唤我死娘们了,可是喜欢这么叫我?”
“是小弟一时糊涂,冒犯到姐姐。”
“你真正该道歉的是你欺压的百姓们,他们何时原谅你,我便既往不咎。现我有要事在身没有空管你,但你也别想混过去,我会来访的,当然也会派人暗监。”
“小弟定从此痛改前非,不辱姐姐威严。”
严泠珺哈哈大笑:“你爹的脸不是脸,你才敢恣意妄为?”
“还有、还有堂堂丞相的颜面更不可辱。”
“走了。”
严泠珺刚起身,丞相叫住道:“严小姐千里迢迢,不如在府上多住几日?”
“不都说了我还忙着吗,下次拜访多带些东西也是一样。”
等严泠珺走后,丞相再是对男人一顿训:“以为你只是任性点,你居然敢拿我面了威胁百姓,为所欲为。你知不知道我上面就是皇帝,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头一回见爹动此大怒,男人跪向父亲道:“不是的爹,我当时也是气头上,不好好走路,弄脏……”
丞相愤然甩袖道:“就算你没错,你可恃势凌人,人家做不到吗。昆峰严家的人你也敢得罪,尤其是严泠珺,向来跋扈,皇帝又有意她。要是为了她,有的是理由整你,到时我也保不了你,谁让你是个不思进取的无用之才。”
“爹可是立下不少大功,皇帝当真会为了一个女人得罪爹?”
丞相摇头叹气:“好在你有个继承到我智慧的姐姐,不然家族所有功绩全毁你手里了。”
出了丞相府,门外等候呃侍从对严泠珺道:“两人暂留在风雨客栈。”
严泠珺道:“我没有真气可让她感应,正好混进去。你就留下看好丞相小公子,再出事立刻回府上报给老爷。”
“小姐打算一人面对?太冒险了。”
严泠珺坏笑道:“这样不就有把柄要挟宗主了。人人敬服的昆峰宗主可被我玩弄于股掌之中,多有意思,我让她再自以为是。”